下午時候，裴炎路過一個莊子，到莊子里去問有沒有看到兩個騎馬的帶著一輛馬車從這經(jīng)過？莊口的幾個小孩說看到了，他們還下馬來問路，裴炎找到給他們指路的老大爺，大爺說他們問去婁番怎么走。

    裴炎的猜測被確定了，果然是要去穆國。又問他們打這走了多久，大爺說沒多久，大約就半個時辰。

    一定追得上，裴炎想，只是他的兵器昨晚全被那哥仨卸走了，他追上了沒兵器也沒勝算，于是問村子里有沒有獵戶，他拿頭上的簪子換了獵戶的一副弓箭，又到鐵匠家里撿了幾柄刀具，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從莊子里出來，策馬走了快一個時辰，裴炎進(jìn)入石壁夾道，壁立千仞，石墻綿延，人和馬剛一進(jìn)去，就瞧見前頭似有馬和馬車的身影，他立刻勒住馬韁，翻身下馬，將馬拽到外頭去，徒步進(jìn)到了道中。

    第55章 中箭

    夾道兩壁郁郁蔥蔥， 可夾道中并沒什么遮擋物，所以裴炎不敢跟得太近， 一直等他們一行人出了夾道， 方才跟得近了些。

    出了夾道沒多久，劫匪們就停了下來，因?yàn)橐粋?cè)的山上垂下來一道小瀑布， 下頭是很窄的溪流， 他們停下來，牽了馬到溪中喝水。

    步長悠腳上的繩索被解開，婦人攙著她從馬車上下來， 趕車的老八將馬車趕到溪邊，讓馬飲水。

    后來那婦人想如廁， 跟老八說了一聲，老八就讓她去了。那婦人找到一處隱秘的灌木叢， 解決完事情后， 正要出來，旁邊忽然躍出來一個人捂著她的嘴，讓她別聲張， 然后說是昨晚破廟里的那個人，他meimei被劫了，他來救人，倘若她肯配合，完事之后，會給她一筆酬金， 還會派人親自將她送回家中。

    這婦人想都沒想立刻答應(yīng)了，因?yàn)樗毫艘宦凡紬l子，給裴炎作標(biāo)記的人，正是她。

    劫匪雇她時，說的是照顧一位小姐，并許她五十兩酬金，到了馬車上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照顧一位手腳都被捆了的小姐，她想反悔，已經(jīng)晚了。照顧也得照顧，不照顧也得照顧，她也屬于半被劫持的狀態(tài)。但凡步長悠不是弱女子，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幾率，她一定協(xié)助她逃，只是她覺得步長悠連百分之十的幾率都沒有，所以決定袖手旁觀，以求自保。

    雖然婦人不幫步長悠大忙，但愿意幫著小忙。步長悠想給裴炎留點(diǎn)標(biāo)記，只是手腳被捆，有心無力，求助于婦人，并許給了她酬金，婦人就悄悄幫她做了。如今步長悠來了幫手，逃跑成功的幾率大了，她當(dāng)然也想擺脫這群劫匪，且對方還許了她酬金，她求之不得。

    裴炎要婦人等會把步長悠領(lǐng)到這里來。只要步長悠不被他們捏住，這仨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對手。

    婦人說，那位小姐做什么都有人跟著，如廁也是，雖不會跟近，但肯定會跟過來。

    裴炎說沒關(guān)系，只要脖子沒卡在對方手里，一切都好辦。

    婦人從灌木叢中出去，回到步長悠身旁，老四就站在步長悠身邊，老二和老八則脫了靴子，掖了衣擺，挽起褲腳，在踩水。

    步長悠的手仍被捆在后頭，那婦人悄悄摳了摳她的手心，小聲道：“你哥。”

    步長悠僵了一下，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她立刻對老四說，她也要如廁。

    如廁要打報(bào)告，且有人跟著的待遇，步長悠已享受了十幾天，這會她已經(jīng)完全收放自如了。

    老四聽到后，跟著步長悠和婦人去了，步長悠要進(jìn)灌木叢，老四還想跟著進(jìn)去，步長悠自然不會讓他跟進(jìn)去，讓他在外邊待著，他就停在了外頭。

    這是一片野生荼蘼花，初夏四月，白花開得稠密，婦人分開耷拉著垂在地上的枝蔓，引步長悠走進(jìn)去。

    荼蘼花擠擠挨挨很嚴(yán)實(shí)，只是枝叢高不過人，老四一直看著步長悠和婦人的背影。那婦人作勢往步長悠腰上摸索，步長悠回頭呵斥道：“轉(zhuǎn)過去?！?/br>
    老四也習(xí)慣了，背過身去。

    步長悠蹲下去，裴炎就她腳邊，她看了一眼，他也來看她，兩人都微微有些詫異，覺得對方好像不是自己記憶里的人。

    步長悠覺得這個裴大人雖不笑，可沒那么冷峻嚴(yán)肅。裴炎覺得公主好像也沒想象中的強(qiáng)悍冷漠。

    不過他們什么都沒說。

    裴炎從靴里拔出一把刀，將捆在步長悠手腕上繩索割斷，隔斷時，他瞧見公主左手掌心有道鮮血淋漓的口子，只不過口子已經(jīng)干住，不再往外冒血。

    他在路上看到的血，就是從這來的吧。裴炎從袖袋里摸出一方手帕，給公主系上。

    老四背對著，不耐煩的問好了嗎。

    裴炎揚(yáng)揚(yáng)下巴，讓回答，步長悠就應(yīng)了一聲，說好了。

    裴炎在這聲好中起身，老四轉(zhuǎn)過身來。

    裴炎揮手一擲，那柄并不鋒利的鈍刀直接釘進(jìn)了老四的喉嚨里。

    他的瞳孔驀然放大，似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緩慢的低頭看自己的頸，不相信那么大的一柄刀會釘在他頸中，他又抬頭來看裴炎。這個昨晚捆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有還手之力的人，今天就要了他的命。他張張嘴，似乎想說什么話，可說不出來了，整個人向后倒下去，像一座山轟然倒塌。

    剛從溪中出來的老二看到老四倒下去，顧不上穿靴子，抽出腰間大刀，赤腳沖過來。

    裴炎從荼蘼花叢中走出來，走出來的同時，他從腰間抽出一根燒火棍。

    燒火棍是在鐵匠家撿來的，鐵匠家打農(nóng)具，能找到幾柄廢刀和一根燒火棍，而不是要拿鐵鍬當(dāng)兵器，已算難得。

    老四還在痙攣，口內(nèi)不住往外涌血，血順著脖頸滴滴答答的落進(jìn)深草中，紅的紅，綠的綠，真是好鮮明。

    老二看清站在荼蘼花叢里的人是誰后，忽然扎住前進(jìn)的步子，緊張的往后退了兩步。

    裴炎朝老二逼近，老二一直往后退，后來實(shí)在覺得不能再退，就握著刀攻了上去。

    老八在溪水中看到這種情況，忙跑到馬旁，取出自己的箭和弓，對準(zhǔn)了裴炎。只是裴炎和老二打在一起，位置一直在變動，他瞄不準(zhǔn)。

    老二不經(jīng)打，沒過幾招，就被裴炎的燒火棍劈到手腕，刀脫手而出，那燒火棍彈回去又劈在他腦門，老二頓時被劈得暈頭轉(zhuǎn)向。于此同時，裴炎左手接住他的刀，顛著轉(zhuǎn)了一下刀柄，用刀背砍在他腰上，他支撐不住，一下歪倒在地上，一首捂腦門，一手揉腰。

    裴炎一腳踩在老二胸口，老二，噗嗤吐了一口血出來。

    裴炎卻并不看腳下的老二，而是看著十步之外拉開弓搭好箭的老八。裴炎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那箭對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偏了一些，對準(zhǔn)的是自己身后。他不用回頭看，就知道老八對準(zhǔn)的是公主。

    裴炎腳上的力不自覺的重了一些，老二吐的血更多了，他厲聲喝止：“你敢?！?/br>
    結(jié)果話剛一出口，老八手中的箭就放了出來，裴炎往斜里一撲，要擋這箭，但他沒想到土匪窩里竟有如此快的箭，他撲得很及時，可沒擋住，差一丁點(diǎn)，箭擦著他的臉頰，帶出一絲血絲，射向剛從花叢里冒出頭的步長悠。

    步長悠距離裴炎不足十步，裴炎距離射箭的老八不足十步，而一般的弓箭，射程在百步。二十步的距離，簡直是最佳射程范圍，所以那箭直接穿透了骨rou。

    步長悠向后倒去。

    裴炎沒撲著，就地一滾，手中的長刀擲向射箭的老八，老八就地一滾，躲開了。

    裴炎這會沒功夫追他，趕緊沖進(jìn)花叢里去看步長悠。

    箭入身體，步長悠第一瞬間沒感覺，她還低頭看了看穿透自己身體的箭，然后突然間劇烈的疼排山倒海而來，她張大嘴，想叫，喉嚨卻發(fā)不出聲音。

    裴炎沖過去先看了一下傷勢，見她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疼得說不出話來，低聲安撫：“公主，沒事的沒事的，別緊張，一支箭而已，也沒傷在要害，拔|出來養(yǎng)幾天就好了?！?/br>
    他將她抱出來，右手從后面穿過頸，把她的臉頰摁到自己身上，左手從前面過去，握住穿出身體二寸多長的箭頭，咔擦一身，箭頭被折了下來。

    箭在骨rou中，折斷時不免震動，步長悠疼得猛地握住了他腰側(cè)的衣襟。

    裴炎折斷箭頭后，那只手回來再握住身前的那半截箭，裴炎察覺到她繃的比較厲害，安撫道：“一下就過去了，沒關(guān)系，公主別繃著，越繃越疼?！?/br>
    步長悠知道那一下要來臨，她把右手抽出來，圈住他的腰，抓牢他腰側(cè)的衣襟，同時把臉埋在他胸前，用跟他說話分散注意力：“宮里知道了嗎？”

    “這么大的事，卑職和家父做不了主，只能先行上報(bào)王上，王上勃然大怒，要誅劫匪三族，卑職此行就是奉了王命而來?！?nbsp;他說這話的同時，猛地一下，把箭從骨rou中拔了出來。

    步長悠疼得牙齒都要咬碎了，卻卻來不及感受，忍著肩上的劇痛，將臉從他胸前拔|出來，眼里全是震驚：“宮里真的知道了？”

    裴炎將斷箭扔了，這才來看她，見她震驚，就又改口道：“公主別急，卑職剛才故意嚇公主的，這事除了卑職和家父，沒有人知道?！?/br>
    “你……”步長悠看這人眉眼端嚴(yán)，一本正經(jīng)，卻干這樣的勾當(dāng)，有些被氣到。可與此同時，她松了一口氣，只要宮里不知道，一切都好說。她再沒力氣支撐，也沒力氣同他計(jì)較，整個人倒了回去，“那就好?！?/br>
    此后步長悠一直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中。馬車晃晃悠悠，肩上的刺痛時斷時續(xù)，偶爾大顛一下，她能感覺到血水冒出來的溫?zé)岣?。那婦人一直不停的給她擦汗，她還聽到婦人喊公子，你妹子的血越流越多，你快過來看看。馬車停下來，公子果然過來看，她也想睜開眼瞧瞧，卻睜不開眼皮。

    那公子卻不是對婦人說的，而是對她說的，他說：“這點(diǎn)血不算什么，不用怕，我們很快就到了?！?/br>
    后來，真的很快就到了。步長悠雖昏迷著，可還有一絲意識，朦朦朧朧，模模糊糊，感覺自己被抱下了馬車，中間有許多人在她身旁說話，說了什么聽不清也記不住，只知道有人在說，她似乎叫了誰。有人趕緊過來問怎么了，聲音低沉和煦，她卻又說不出話來，只覺得疼，不止肩膀疼，渾身上下都跟著疼。

    第56章 渾噩

    后來步長悠覺得自己肩上的口子上被人放了什么東西， 東西放上去，是一陣劇烈的疼痛， 像往傷口上撒了鹽， 她覺得自己好像哭了，因?yàn)閷?shí)在太疼了，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不疼， 只能哭。

    有人不停的給她擦汗， 那疼只是一陣，后來慢慢緩和了，可她一點(diǎn)沒覺得好過， 反而更難受，身上一陣?yán)湟魂嚐崴频模?nbsp;冷得時候她覺得自己在抖，熱的時候又覺得渾身都在往外冒汗。她想醒過來， 或許醒過來就沒事了， 可她沒半點(diǎn)力氣，感覺像要死了一樣。

    傷口又灼又疼，她想伸手摸一摸， 可她才一動手，就有人攔住了她。

    她想喊人把她扶起來。

    最開始想到了她母親，可她覺得母親不會幫她，母親肯定又要說，你想起來，就自己來。她覺得很委屈， 試著動了兩下，根本起不來。

    她又想喊自己的乳娘劉氏，可乳娘得看母親的臉色，母親不讓她扶她，她只能一臉心疼的看著這個乖囡囡，卻不敢過來。

    她還想喊流云，可是流云太貪玩了，她找不到她。

    她覺得她快要死了，可沒有一個人能幫她。

    后來，靈光一現(xiàn)的，她還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的臉就在眼前晃，很清晰，她倒不想讓他扶起她，而是想讓他親她，他很會親人，他要是親親她，她估計(jì)不會這么難受。那日在馬車?yán)?，他親得多好啊?？伤老∮浀茫镁脹]親過她了，為得是什么，她不記得，只記得他們很久不說話了。

    她還想起一張臉，自己在倒下去之前，看到的那張臉。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想起這張臉，滿腔子的氣。逼他娶她，也不是她的主意，蓁蓁都說了，他怪不著她，要怪就去怪他的爹，他的王，她又沒得罪他，他為什么要算計(jì)她？偏偏她又狠不下心還手，那樣整齊端肅的一個人，像被精心修剪過的碧樹，前途一片光明，她不想把他摧殘的亂七八糟。而且即便算不為他著想，他有那樣老實(shí)的一家人，她也不忍心?？伤贿€手，就總覺得自己會被一直欺負(fù)。她想，早晚還一次手，叫他知道厲害，叫他再也不敢小覷她。

    那是混亂的兩天，步長悠想起了很多小事。那些事，她平時都不怎么想得起來，可在意識不清的時候，那些小事卻像被風(fēng)吹開了塵土，一下子纖毫畢現(xiàn)了起來。

    她還想起她小時候養(yǎng)過一只色彩斑斕的鸚鵡，是綠色的翅膀，紅色的肚子，像一朵帶著葉子的紅花。又想起流云進(jìn)離宮那天穿了一套綠色的衣裳，衣裳上還有幾小塊布丁。還想起八歲那年，鄢王進(jìn)來避暑，她在雁鳴湖撞見一位穿秋香色宮裝的夫人，夫人的頭發(fā)很長，比她現(xiàn)在的還要長，幾乎都拖到了地上......

    不過想起來的事情總是不連貫，東一件西一件的，渾渾噩噩迷迷糊糊，有時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起了往事，還是在做夢。

    后來聽到紫蘇在叫她，帶著哭腔，似乎還有青檀，她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步長悠睜開眼就看到了紫蘇，因?yàn)樽咸K正坐在床邊在看她的傷口，邊看邊哭，見步長悠睜開了眼，驚喜到停止了哭泣：“公主，你醒了！”

    裴炎和青檀正在說她的傷勢，聽到紫蘇這么一喊，話也不說了，趕緊過來看。

    紫蘇從床邊起開，裴炎坐下來，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頭，不燒了，他松了口氣，問：“公主覺得還好嗎？”

    步長悠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掃了一圈四周的陳設(shè)，想問這是什么地方，只是嗓子干的厲害，有些說不出話。

    青檀已倒好了茶，她將茶碗遞給裴炎，扶她坐起來，又將茶碗從裴炎手中接過來，喂她喝了一點(diǎn)。

    步長悠不敢大動，因?yàn)橐徊恍⌒木蜁兜絺?，她小口小口的抿了兩下，就說不用了。

    紫蘇將茶碗接走，步長悠靠著青檀，問：“這是什么地方？”

    裴炎替她掖了掖被角，道：“公主現(xiàn)在在醫(yī)館里，周大夫雖為草澤，不過醫(yī)術(shù)過人，公主不必?fù)?dān)心，安心養(yǎng)傷，等傷好了之后，咱們再行上路?！?/br>
    步長悠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我之前問你，宮里知道嗎，你一會兒說知道，一會兒說不知道，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裴炎抿抿嘴唇：“沒有公主的示下，卑職不敢擅報(bào)?！?/br>
    步長悠這下算徹底放心了，她不再看他，而是看旁邊立著的紫蘇：“你們倆什么時候來的？”

    裴炎覺得她們主仆說話，他在這應(yīng)該多有不便，就道：“我去請周大夫過來看看，兩位先陪著公主待一會兒吧?！?/br>
    他從床邊起身，不忘囑咐：“只是公主剛醒，不易多說話，還請兩位姑娘把握好分寸?！?/br>
    青檀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了，多謝裴大人提醒?！?/br>
    裴炎走后，紫蘇在床邊坐下，看著公主如今這幅孱弱模樣，忍不住又想掉淚。

    青檀瞪了她一眼，她就憋住了，壓住哭腔：“我們也是剛剛到，裴大人說公主昏迷了兩夜一天，快嚇?biāo)琅??！?/br>
    步長悠身上兩處傷，左手和左肩，整個左邊不能動，一動就鉆心的疼，可這么靠在青檀身上實(shí)在不舒服，于是用右手撐著床，往上坐了坐，問：“我聽說你跟的那幫子人都被抓了，怎么回事？”

    說起這個，紫蘇眉飛色舞起來：“我跟著老大那一幫人到了城里，老大讓人寫了一封信給武平君府，說你們家二小姐在我們手上，限他們兩日內(nèi)準(zhǔn)備好通關(guān)符節(jié)和一萬兩黃金。兩日后，裴大人單槍匹馬到約定地點(diǎn)，劫匪怕他使詐，就臨時換了地點(diǎn)。裴大人說通關(guān)符節(jié)和黃金可以給，但前提是先見公主本人再說。劫匪們說想見人可以，先給通關(guān)符節(jié)。裴大人把符節(jié)給了他們，他們就帶著裴大人一塊到了蝠州城的一家客棧。劫匪有了符節(jié)，本想脅迫公主，先一塊出了城再跟裴大人談黃金的事，結(jié)果到了之后，劫匪留守客棧的兩兄弟說老五和老九帶著公主跑了，老二帶著人去追了。問跑哪去了，說應(yīng)該去了歷下。裴大人很生氣，說他們在耍人，拔了劍，外頭忽然涌進(jìn)來六個勁裝的暗衛(wèi)，暗衛(wèi)三下五除二的將七個劫匪綁了。綁了劫匪后，裴大人帶著我去歷下，暗衛(wèi)就暗地里跟著。到了歷下后，我們跟客棧掌柜打聽，掌柜說早走了，去哪了不知道，裴大人就跟暗衛(wèi)兵分四路去找，還留了一個人給我，讓他護(hù)著我留在歷下客棧，看青檀會不會回來，結(jié)果青檀跟衛(wèi)姜和九娘真的回來了。再之后就是醫(yī)館里的小徒弟到歷下去報(bào)信，我們知道公主在這，就趕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