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彈幕3:(花花)流淚了,我愛豆的演技竟然比不過一只丹頂鶴。 少年雖然看不到彈幕,但看向莊衡的眼神非常有深意。 ai忽然有點緊張:[咱是不是要收斂一點?] 莊衡:[沒事,先賺積分,反正小老弟腿瘸了,我干完這一票就飛走,不怕人懷疑。] ai:[……神特么干完這一票。] 三道“美食”做完,直播間已經(jīng)有了六七個觀眾,積分也漲得超過了五十,莊衡美不滋兒地吃了口久違的熟食:[我今天一定能賺夠一百積分?。?/br> 男子將莊衡送的那條魚恭恭敬敬呈給少年,少年伸手接過,低頭在魚身上咬了一口,可能因為缺少調(diào)料味道很一般,少年眉頭小蹙了一下,不過動作姿態(tài)堪稱優(yōu)美,有種從骨子里透出矜貴氣的感覺,看著像一幅畫。 彈幕1:(地雷)我要雞叫了!這到底是哪兒來的小神仙! 彈幕2:(花花)小哥哥美呆了!我可以我可以! 彈幕3:(花花)jiejie可以,meimei也可以! 彈幕4:(花花)我好了。 莊衡覺得彈幕的發(fā)展方向有些迷:[什么好了?] ai:[咳……] 莊衡嫌積分漲得慢,忍不住想搞點事,想了想,湊到少年身邊,脖子一扭,將半邊臉貼到少年的臉上,緩緩蹭了一下:[快打字幕!哇,這軟滑細(xì)嫩的質(zhì)感,像魚一樣鮮美。] 少年僵住。 ai:[……] 觀眾們:“?。?!” 莊衡又跑到另一側(cè),貼著少年另外半邊臉繼續(xù)蹭:[哇,這刀削斧鑿的輪廓,像遠(yuǎn)處巍峨綿延的高山。] 少年:“……” ai:[……] ai雖然像吃了一大鍋震驚丸,但還是兢兢業(yè)業(yè)地同步給他打出字幕,等他將臉從少年臉上挪開、少年皺了皺眉重新開始吃魚時,直播間為數(shù)不多的觀眾全都樂瘋了,屏幕上五彩繽紛,不是“hhh”就是“666”。 莊衡看積分“蹭蹭蹭”漲到七八十,決定再接再厲,將剩下的“美食”全都送到少年面前,少年道謝接過,分了一半給旁邊的男子,男子并沒有急著吃,而是先跪在旁邊給他撥蝦殼、抽蝦筋。 觀眾都以為是設(shè)計好的劇情,紛紛發(fā)彈幕說“演得太認(rèn)真了吧”、“笑出雞叫”。 莊衡正緊盯積分時,周圍林間忽然飛出大量鳥雀,旁邊男子倏地起身,面露警惕。 少年將樹枝放下,垂眸道:“來不及走了,隨機應(yīng)變吧?!?/br> 彈幕1:(花)哈哈哈哈又有什么情況?沙雕編劇到底是誰?。?/br> 彈幕2:(花花)啊啊啊啊啊小神仙的聲音好好聽好蘇! 彈幕3:(花)哪里的方言,聽不懂…… 莊衡雖沒有兩名土著那么警覺,可也隱隱察覺到情況不妙,忙抬頭四顧:[小老弟看起來身份不一般,我是不是應(yīng)該明哲保身?] ai:[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我這就關(guān)直播,咱們趕緊跑?。?/br> 此時落日西沉,一點赤金遠(yuǎn)遠(yuǎn)墜在起伏的峰巒間,暈染天邊晚霞,霞光投映到溪水中,水面波光粼粼。 莊衡無暇欣賞,只想盡快遠(yuǎn)離這片是非地,可他剛展翅飛向空中,遠(yuǎn)處就有一片網(wǎng)凌空飛來、兜頭而下,異常精準(zhǔn)地將他罩住。 第4章 語言不通誤會大發(fā)了 變故來得太快,莊衡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吸力,隨即眼前景色飛速倒退,眨眼功夫他就被人提住了腳,頭朝下晃蕩著,和水中倒影面面相覷。 水中還有另一個人的倒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但莊衡已經(jīng)很快猜到來人的身份,不由驚得寒毛直立:[這是什么狗屎一樣的運氣!我讓國師抓了?] ai:[好像是……這真是踩狗屎了……主人你好倒霉。] 對于穿書者來說,這個世界最好辨認(rèn)的應(yīng)該就屬國師了,畢竟國師是唯一會飛的人類,原文創(chuàng)造的不是武俠世界,沒有內(nèi)功心法也沒有輕功水上漂,國師這種想飛就飛的技能絕對屬于bug級存在,這樣的bug為國師營造出神秘光環(huán),幫助他獲得上到國君下至黎民的一致敬仰,再加上他輔佐過三代帝王而容顏未衰,說是神仙都不為過,雙重bug加持下,這位國師在百姓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這樣一位受人頂禮膜拜的國師,正是開啟當(dāng)今天子變態(tài)之路的罪魁禍?zhǔn)祝欢傩詹⒉挥X得他有錯,在百姓眼里,國師無事時給皇帝煉煉丹,有事時出來呼風(fēng)喚雨、溝通天地,簡直為社稷cao碎了心,養(yǎng)鶴嘛,確實是國師的意思,但那是因為鶴乃天神使者,想飛升當(dāng)然要和神使處好關(guān)系,可皇帝倒好,給鶴封官賜爵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著日鶴,真是爛泥扶不上墻,要不是有國師扶持,這國家早完蛋了。 莊衡看書時也是這樣想的,那時候他是局外人,心態(tài)很平和,看法很上帝。 但現(xiàn)在他穿成了一只鶴,被國師逮住還能有好結(jié)果?現(xiàn)在國師就是他仇人! 諸多念頭不過轉(zhuǎn)瞬間的事,莊衡心驚rou跳,在網(wǎng)兜里拼命掙扎,然而國師提著他就像提一只瘦弱的小雞仔,輕輕松松落在溪水邊,先是低頭盯著他仔細(xì)打量一番,接著毫不在意地隨手將他往地上一丟。 莊衡被砸得頭暈眼花:[靠?。?/br> 少年余光從莊衡身上收回,神色淡淡、低眉斂目,雙手?jǐn)n于身前,一揖到底,恭敬道:“國師回來了!” 國師微微頷首:“嗯,回來才知道有叛軍作亂,聽說你已逃出來,便一路找到這里,你可有哪里受傷?” 少年道:“腿上受了些傷,并無大礙。” 國師垂眼朝他腿上看去,見他褲腿半挽起,傷口處已經(jīng)敷了草藥,便走過去蹲下仔細(xì)看了看,搖頭道:“這種草藥收效甚慢,我云游時帶了些靈藥回來,這就給你用上?!?/br> 說著抬掌懸浮于傷口上方,一道光芒閃過,敷在傷口上的藥草像被風(fēng)吹了一樣四散飛走,留下猙獰鮮紅的的傷口,國師從袖囊中掏出瓷瓶,從瓶子里倒出一粒長得像種子的東西,那東西飛到少年的傷口上,瞬間沒入,少年悶哼一聲,傷口便開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痊愈,最后皮rou重新長好,恢復(fù)如初。 莊衡蹲在旁邊的網(wǎng)兜里,費勁地伸長脖子才能目睹這一切,看完后不禁驚嘆:[真的跟書里寫的一樣!國師簡直就是個超級金手指!難怪祁王一直想拉攏他?。?/br> ai嗓音發(fā)抖:[國師這么厲害,主人你是不是逃不出去了?] 莊衡心里也著急:[我要是能聽懂他們的話,說不定就能想到辦法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直播了,現(xiàn)在積分還差多少才到一百?] ai:[還差十幾個呢。] 莊衡泄氣地埋頭將嘴巴戳進沙土中。 這時少年走到他身邊,扯了扯罩在他身上的網(wǎng),眼里流露出明晃晃的嫌棄,漫不經(jīng)心道:“這只鶴太瘦弱了,瞧著不漂亮,不要也罷?!?/br> 國師卻笑了笑,眼里意味深長,似乎將他的小心思看得很透徹:“宮里有專人喂養(yǎng),會將它伺候得很好?!?/br> 少年并未堅持,轉(zhuǎn)過身,一只手背在身后握了握拳:“那就聽國師的。” 國師滿意頷首,隨即視線一轉(zhuǎn),看向旁邊的中年男子,神色沉冷下來:“這賤奴護主不力,害你身陷險境,本座這就將他殺了,以儆效尤!” 少年剛松開的手又猛地握緊,莊衡就蹲在他身后,疑惑地看著他青筋暴起、繃到泛白的手指,看他手心緩緩滲出暗紅色,一滴鮮血劃過掌紋緩緩滴下,心里驚得直喊“臥槽“,想了想,低頭從地上找了塊圓潤的鵝卵石,叼起來偷偷摸摸往他手里塞。 少年眉梢不易察覺地跳了跳,低垂的眼睫毛遮住眼底滑過的一抹異色,他頓了頓,松開手接住石頭,又重新握緊,石頭先受日曬后被火烤,此刻握在掌心是溫?zé)岬?,這股細(xì)微的溫?zé)犴樦菩穆又寥?,將少年僵冷的血液融化?/br> 男子匍匐在地,深深埋臉叩首,顫聲道:“奴,愿領(lǐng)死罪?!?/br> 國師拔劍出鞘,以閃電之速劈下,勁風(fēng)將少年頭上的亂發(fā)掀起,少年泛白的骨節(jié)突起,掌心的石頭瞬間被捏出裂紋,他直挺挺站著,緊閉雙唇一言不發(fā),只瞳孔倏然緊縮,劍尖閃爍的寒光倒映在他幽邃的黑眸中。 國師目光自他臉上掠過,劍驟然偏移,削去男子一只耳朵,鮮血噴濺而出。 男子劇痛難忍,身體顫抖得厲害,卻始終一聲不吭,只額角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臉色煞白。 莊衡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瞳孔似染上鮮血,目光直愣愣看著少年手中的卵石化為粉末,在一片血紅中紛紛揚揚灑落下來。 國師收劍歸鞘,臉上有了些許笑容,只是笑意未達眼底,根本無法掩飾神色中高高在上的冷漠,他朝少年深深看了一眼,緩緩道:“差點忘了,他是你母親留下來的人,看在你亡母的面子上,暫且饒他一命,這只耳朵,權(quán)當(dāng)給他一個教訓(xùn)罷?!?/br> 少年似被嚇到,微微瑟縮了一下,垂首恭敬道:“多謝國師手下留情。” 男子依舊匍匐在地,啞聲開口:“多謝國師開恩!” 國師轉(zhuǎn)過身:“罰也罰了,這就回去罷?!?/br> 少年卻忽然邁出一步將他叫住,在他轉(zhuǎn)身時連忙低頭,眼神閃躲道:“國師可曾回過都城?那里……現(xiàn)下如何了?” 國師道:“暫時還不清楚,聽說亂黨勾結(jié)外敵,在邊疆馬場偷偷養(yǎng)了一支北戎兵,這些北戎兵沒學(xué)到咱們中原半點仁義,燒殺搶虐無惡不作,讓他們闖進來,都城恐怕是好不到哪兒去?!?/br> 少年低著頭,躊躇著后退一步:“我……” 國師道:“若你實在害怕,不妨前往離此地最近的戴國,在那里小住幾日,待我回去解決了亂黨,再來接你?!?/br> “那就有勞國師了!”少年松口氣,頓了頓又道,“不過最近戴侯臥病在榻,興許不方便見人,我干脆去廢都吧?!?/br> 國師眼底劃過一絲輕蔑,笑了笑:“廢都不錯,廢都遠(yuǎn)離紛爭,是個好去處?!?/br> 少年忽然朝莊衡看一眼,將正聽天書聽得滿頭蚊香圈的莊衡嚇得一個激靈,少年道:“廢都怕是沒什么好玩的,這只鶴就隨我過去吧,瘦是瘦了些,好歹能充當(dāng)玩伴,總好過無趣地打發(fā)日子?!?/br> 國師早就觀察過莊衡,興許覺得他沒什么特別之處,并不怎么在意他的去留,只隨意點了點頭,抬手將網(wǎng)收走,只是并沒有給他逃離的機會,很快又抬手將他吸過去,在他驚恐的鳴叫聲中憑空變出一只鐵籠將他關(guān)起來,最后將籠子擲到少年的馬車上。 莊衡被摔得頭暈眼花,內(nèi)心滿是對未知的恐懼:[他要干嘛?要將我?guī)Щ厝カI給皇帝嗎?] ai磕磕巴巴道:[不不不不知道?。。?/br> 少年很快登上馬車,在莊衡身邊坐下,將手心里不知何時撿起的耳朵藏入袖中。 莊衡盯著他的衣袖,愣神片刻,心里的恐懼莫名少了些,隨之而來的是咬牙切齒的憤怒:[這個仇我記下了!老不死的,你給我等著!] ai充滿擔(dān)憂:[他看起來好厲害?。∵@誰打得過?。∫辉蹅?nèi)ネ侗计钔醢?!我記得原文里能跟他抗衡的也就祁王了!?/br> 莊衡:[怎么去?你說我怎么去?] ai想到他的籠子,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開始轉(zhuǎn)移話題:[主人,你說這小老弟到底是什么人?他跟國師很熟,會不會就是皇帝呀?] 莊衡想了想:[不可能,我記得原文里皇帝有二十幾歲了,小老弟看著還未成年呢。再說了,這明明是個善良的小天使,你看他哪里長得像那個大變態(tài)?] ai:[也是哦。] 莊衡開始大膽猜測:[能在國師面前說得上話的,必然跟皇宮有關(guān),如果不是皇帝,還能是誰?哦對了,我記得原文里,皇帝還養(yǎng)了好多男寵,你看小老弟這姿色,夠資格當(dāng)男寵不?] ai道:[有,絕對有,綽綽有余。] 莊衡越想越覺得是那么回事,眼里心里全是憐惜:[難怪他之前在逃亡,可惜還是沒能逃過國師的魔爪。可憐孩子,這么小就要被國師抓過去伺候變態(tài)……簡直跟我同病相憐。] 正當(dāng)莊衡想著以后在宮里怎么跟小老弟互相照應(yīng)時,少年忽然轉(zhuǎn)頭朝他看過來。 莊衡眨眨眼。 少年目光在他身上巡視,認(rèn)認(rèn)真真、仔仔細(xì)細(xì)。 莊衡問ai:[他看我干嘛?是不是跟我想一塊兒去了?] ai:[……可能是,真的好可憐。] 少年眸色深深,沉思片刻,開始寬衣解帶。 莊衡震驚:[這什么cao作?!] 少年并沒有脫衣服,只是袒露小片胸口,他在莊衡震驚的目光中將一片緊貼在胸口的白色羽毛摘下來。 莊衡好奇地歪頭去打量那片羽毛,借著馬車?yán)镂⑷醯幕鸸獠趴辞迥遣⒉皇钦嬲挠鹈且黄∪缦s翼的白玉,玉身上隱約有些紋路,不知道是雕刻的字還是圖案,玉的頂端有一根極細(xì)極透明的絲線,不仔細(xì)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少年將這塊形如羽毛的白玉連著絲線一起拿進籠子里,同時一只手將莊衡一邊的翅膀抬起來,找準(zhǔn)位置將絲線扣上去,又將白玉順著羽毛的方向貼好,那玉片不知加了什么,竟能像涂了膠水一樣緊緊貼在他翅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