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陶瀚文道:“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太子和二皇子的爭斗,暫時和我們兩家無關(guān),我們先看看熱鬧得了。” 等出了宮門,陶瀚文上了自家的馬車,和葉驪珠和葉嘉佑告別了。 葉驪珠近來身體不好,葉輔安也擔(dān)憂得不行。葉輔安在京城外有一座宅子,坐落在山腳下,宅中有一處溫泉水,是引了山上的溫泉。葉府中的大夫見葉驪珠日常體虛發(fā)冷,就建議葉驪珠每天泡一泡溫泉。 所以,葉輔安就讓姜冉衣與葉驪珠一起,連同和幾十個下人去了京外山下的宅子里住。 再說太子這邊,也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出京剿匪。錦山上的山匪已經(jīng)作惡了兩年,這群山匪占山為王,為首的曾經(jīng)是塵州錦城里的一個混混兒,仗著一身蠻力,欺負了兩名官家女子,沒等被捉拿就逃跑了,他逃到了錦山上,兩年時間內(nèi)集結(jié)了不少人,時長下山搶劫百姓,欺占年輕女子,當(dāng)?shù)毓俦鴣砹硕啻我矝]能將這群土匪給拿下,反倒折損了不少人。 太子年紀輕輕,雖然身手不錯,皇后也不放心他去做這個差事。提驍最是護短,他不擔(dān)心太子沒能力剿匪,就擔(dān)心皇帝暗地里對太子使絆子,因而,提驍私下里已經(jīng)集結(jié)了部下去塵州。 塵州和京城相距不遠,提驍已經(jīng)來了塵州,自然不介意再行五百里路,到京城去看看葉驪珠。 葉驪珠的身體不好,記性似乎也不太好,提驍覺得葉驪珠年紀這么小,最容易忘事。之前她對他一時興起,時間一過,她看不到人,可能就把他給忘了。 夜晚到了葉府,去了葉驪珠的靜水軒,提驍卻發(fā)現(xiàn)院中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海檀也不在。 這個時候,提驍意識到了不妙。 前幾次海檀來信說葉驪珠的身體似乎不太好,提驍又不是大夫,不知道怎么醫(yī)治葉驪珠,最好的大夫幾乎都在皇宮里,皇后身邊的幾個太醫(yī)醫(yī)術(shù)也很精湛,所以他就讓皇后多留意葉驪珠的身體。 眼下葉驪珠沒有在靜水軒,難不成出了什么事,在宮中醫(yī)治? 提驍這次回京,沒有通知太子和皇后,因而,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東宮時,把剛剛更衣洗漱后正準(zhǔn)備去睡覺的太子給嚇了一跳。 趙昀驚詫的道:“舅舅,你不是在塵州嗎?我后天就動身了,你是怕我準(zhǔn)備得不夠妥當(dāng)?” 提驍冷淡的道:“這個倒是沒有。葉驪珠為什么不在家?她生病住在了宮里?” 趙昀一頭霧水:“嗯?我怎么知道這個。還有,三更半夜的,舅舅你為何突然打聽她的下落?” 第37章 提驍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并不回答趙昀的問題, 只冷淡的道:“皇后今天有沒有叫她進宮?” 趙昀猜想出是舅舅三更半夜要和葉驪珠來幽會。 不過舅舅也太大膽了。 再怎么說, 葉輔安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舅舅隨意出入葉府,稍有不慎讓葉輔安給發(fā)現(xiàn)了,這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雖然提驍權(quán)傾朝野, 但葉輔安也不是隨便就能被拿捏的人物。葉驪珠據(jù)說是葉輔安的掌上明珠,敢誘騙葉輔安的心尖寵,來日葉輔安肯定吹胡子瞪眼找提驍拼命。 趙昀道:“今天母后并沒有接待葉小姐,葉小姐不可能在宮里。舅舅,莫不是葉小姐換了住處,沒來得及告訴您?” 提驍去塵州的事情,并沒有多少人知道, 哪怕是海檀,提驍也沒有告訴。所以, 這段時間海檀即便是寄了消息出去,也是寄到了咸州的□□, 提驍并不知道。 提驍?shù)溃骸拔一貋淼南ⅲ嬖V皇后,明日你讓皇后的人去打聽一下,葉驪珠究竟住在了哪里?!?/br> 趙昀應(yīng)了一聲, 道:“舅舅,您今天晚上住在宮里?” “不,回□□。”提驍又道, “東宮防衛(wèi)太過松懈了,昀兒,你手下的人是該好好整頓一番了?!?/br> 趙昀心中一凜,道:“是。” 說實話,宮中的防衛(wèi)并不松懈,相較于其他官員的住處,宮中是守備極為森嚴的了。以提驍?shù)纳硎郑鶃砣魏蔚胤蕉疾毁M力,更別提皇宮。提驍向來又挑剔,他御下嚴格,不管是京中的□□還是咸州的□□,都如鐵桶一般密不透風(fēng),相比之下,宮中顯得沒那么森嚴。 次日,趙昀讓人去了□□中,告訴了提驍消息。 葉驪珠去了城外的一處宅子,據(jù)說身子不好,需要靜養(yǎng)。 提驍打探好了地點,讓人和海檀說了一聲。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葉驪珠整日在暖閣里不出來,反正姜冉衣和她在一起,兩姐妹也不會覺得寂寞。姜冉衣是名門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兩個人一起讀書寫字,有很多的話可以說。 溫泉也是常常去泡的,泉水滋養(yǎng)人,葉驪珠來了這邊,每天按時按點喝藥,傍晚時泡一泡溫泉,身子比在京城時好了許多。 下午葉驪珠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暗了,因為姜家來了人,姜冉衣去接待了,葉驪珠就一個人在房間里。 她喝了一點參湯,讓海檀陪著去泡溫泉水。 出了門,葉驪珠才發(fā)現(xiàn)下了點小雪,雪花細細碎碎的,地上已經(jīng)是一層白屑了。 她圍著披風(fēng),頭發(fā)都被昭君套給攏著,只露出一張臉,額頭上懸掛了一顆玫瑰色的珍珠,越發(fā)襯得小臉精致漂亮。 走了一段路,到了園子里,海檀扶著葉驪珠的手,道:“您小心點走,等泡完出來了,奴婢讓人抬了轎子接您回去?!?/br> 天色灰蒙蒙的,小雪一會兒飄一會兒停,纏纏綿綿的下著。 從醒來后,葉驪珠就覺得身子輕松了不少,她睡飽了覺,臉色也沒有那么蒼白:“好。也不知道表姐和人談事情,能談到什么時候?!?/br> 前面是幾棵高大的松樹,松樹尖尖兒上帶著一點白雪,葉驪珠的手本放在海檀的手臂上,等看到前面一道高大的人影,她驀然抓住了海檀的手臂。 是提驍。 葉驪珠不知提驍為何突然來了京城,更不知提驍是怎么來了這邊。 雖然是冰天雪地,提驍卻穿得極為單薄,他仍舊穿著墨色長袍,負手而立,衣袍質(zhì)地極好,織著暗暗的紋路,墨發(fā)以紫金冠高高束起,面容冰冷俊朗,五官深邃迷人。 葉驪珠還未說話,唇角就上揚了起來,眉目間滿是溫柔笑意:“殿下。” 提驍看了海檀一眼:“這里有本王在就行了,你退下吧?!?/br> 海檀看了一眼葉驪珠,葉驪珠道:“海檀,你先回去?!?/br> 海檀松開了葉驪珠的手,這才離開了。 葉驪珠仰著臉去看提驍:“殿下,您怎么來了這邊?誰告訴您的?” 小姑娘嘰嘰喳喳,就像小黃鶯,吵得人耳邊不得清凈。不過聲音極為好聽。 提驍?shù)溃骸皢柫嘶屎螅匾膺^來看看你好不好。” 葉驪珠本來不好的,一見了提驍,她只覺得什么都好了。 她道:“前幾日身子不太舒服,這兩日好多了?!?/br> 提驍看她面龐更消瘦了幾分,下巴尖尖的惹人愛憐,不過雙眸含著一層水光,波光瀲滟,比美酒更為醉人。 葉驪珠眸子微微彎了起來:“半個月前我偷聽大夫和我爹說話,大夫說我最差就撐不過這個冬天了,沒想到,您居然提前回來了?!?/br> 提驍既然回來了,葉驪珠自然能活過這個冬天。 提驍知道葉驪珠體弱,但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有性命之危,這一點,皇后那邊也沒有向提驍說起過。 他皺了皺眉頭:“改日我讓手下在民間為你找最好的大夫。” 京城中的太醫(yī),要請來給葉驪珠看病很容易,葉輔安權(quán)勢滔天,想必也請了許多外地的名醫(yī),能說得上名字的,葉輔安為了女兒都要請來看看。但葉驪珠的身子差,不單單是因為病。 葉驪珠解釋不清楚,她道:“我不要別人看,殿下能看看我就好了?!?/br> 這半年來,宮里的大夫,京城里的大夫,葉驪珠都見了不少了,也把藥當(dāng)成了飯吃了下去,身子卻很難好轉(zhuǎn),唯獨見了提驍,她的身體才會好。 葉驪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提驍這件事情。 因為聽起來不可思議。 葉驪珠委婉的提醒:“只有見了殿下,我的身體才會好?!?/br> 提驍卻把這句大實話當(dāng)成了葉驪珠對他告白。她這句話太讓人誤解了。 他冷淡的將葉驪珠帽子上的細碎雪花給拂去:“不要說這些,以后還是要老老實實看病?!?/br> 葉驪珠就知道提驍不相信。 她再解釋下去,怕是提驍會認為她是故意借著身體不好在糾纏他。 葉驪珠道:“殿下,我要去泡溫泉,你要不要一起?” 提驍瞇了瞇眼睛:“嗯?” 葉驪珠雖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可是,提驍和別人不一樣。她自幼在寺廟里長大,悟心師太不可能告訴她男女之間的事情,她也沒有等到出嫁的時候,府里的嬤嬤有事沒事也不會告訴她太多,所以,葉驪珠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反正她和提驍已經(jīng)在一個房間里睡過覺了,又沒有人會知道。 葉驪珠以后也不打算嫁人,她病歪歪的,又沒什么感情,不想著去禍害好人家了。更或許,她等不到出嫁的時候就死了,能夠及時行樂,她還是要讓自己開心。 葉驪珠道:“您應(yīng)該也很累了吧?泉水是從山上引來的,特別干凈,冬天泡身子也舒服?!?/br> 提驍并沒有想陪著葉驪珠一起泡溫泉。 可是拒絕了之后,小姑娘可能會哭鼻子。兩人早就在一起睡過,葉驪珠還強吻過他,提驍已經(jīng)默認葉驪珠是自己的王妃了。 他點了點頭:“好?!?/br> 房間里并沒有其他人,熱氣氤氳的,葉驪珠去換了身衣服,她突然想起來提驍沒有衣服,皺眉想著提驍待會兒會穿什么,出來時,卻見提驍脫了外袍,里面穿著白色的褻衣。 葉驪珠道:“待會兒我讓海檀想辦法給你找一身新衣服,你就穿著這個泡吧。” 提驍本來還想脫了上衣,見到葉驪珠穿了紗衣,也沒有脫,和她一起在水里泡著。 怪不得小姑娘敢邀請他一起泡,原來她衣服都穿著好好的。 紗衣薄而不露,和那天晚上看她穿的衣服差不多。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穿,葉驪珠肯定不會邀請?zhí)狎敚菢犹y為情了。 提驍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位表小姐在這里住,他冷冷蹙眉:“其他人泡過沒有?” 葉驪珠道:“這處宅子是今年新建的,這里只有我一個人泡過?!?/br> 她沒有和姜冉衣一起泡,葉驪珠畢竟是病人,姜冉衣身子不見得多好,一起吃飯睡覺還行,一起泡溫泉,葉驪珠怕病氣傳給了姜冉衣,所以姜冉衣在另一個溫泉房里。 葉驪珠在水面上灑滿了一層玫瑰花瓣,花瓣香氣撲鼻,提驍并不喜歡這種膩膩的甜味兒,但葉驪珠看起來很開心,他只好允了。 葉驪珠灑了花瓣后,下到了水里,中間池子很深,她只在邊緣處泡著。 碧綠的紗衣浸了水之后緊緊貼著葉驪珠的身子,她頭發(fā)也濕了,水珠順著往下淌。 葉驪珠并不知道自己對提驍而言,是多么大的誘惑。她又不是男人,怎么懂男人的想法。她見提驍離她挺遠的,忍不住往提驍身邊湊,像是一尾漂亮的小魚:“殿下這次又是為了太子進京的?” 距離三尺近的距離時,提驍按住了葉驪珠的肩膀:“我能聽清你的聲音,別湊太近?!?/br> 葉驪珠被他捏著肩膀,身子軟綿綿,頓時覺得身子發(fā)熱,不靠近提驍,就覺得不舒服。 她無賴的道:“我聽不到你的聲音?!?/br> 提驍只好允許她又靠近了一點。 他想著自己還是理解不了年輕小姑娘,葉驪珠平時看起來是矜持端莊的大家閨秀,一到了他面前,卻總是對他表白,想法設(shè)發(fā)的靠近。 日后成親了,肯定也是索取無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