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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你怎么欺負(fù)人呀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秋嬋猛地抬頭,對(duì)上顧儷的眸子,一下便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府里的對(duì)牌姑娘管著,姑娘管不了,楊姑姑管著,畢竟是顧大人親自將掌家權(quán)交到姑娘手中的,如今她病著,這事奴婢也做不了主?!?/br>
    顧儷輕哼了一聲:“你這丫頭倒是伶牙俐齒?!?/br>
    她說著便往床榻上走近兩步,要伸手去揭床幔瞧個(gè)清楚,萬一像她娘說的,周沅這丫頭裝病,耍心眼也說不準(zhǔn)。

    秋嬋下意識(shí)便往前一擋:“顧姑娘!我們姑娘雖病著,但好歹也是顧府的當(dāng)家主母,這是沁雪苑,還望姑娘自重!”

    顧儷揚(yáng)眉,嗤笑一聲:“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鬟,你還真以為這是周府呢,你睜大眼瞧瞧,這是顧府!”

    秋嬋抿著唇,生怕顧儷粗手粗腳的碰著了姑娘,依舊是不肯讓,擋在床幔前。

    只聽床榻上的人哼了兩聲,秋嬋立即扭頭去看,她忙握住周沅的手:“姑娘?姑娘可醒了?”

    周沅眉頭緊緊蹙起,感覺身子像火在燒一樣,再加上顧儷嘰嘰喳喳的聲音,她不醒也難。

    姑娘好半天才睜了眼,一下便看見站在身后的顧儷,探著身子往這里看。

    周沅擋了擋秋嬋在給她擦汗的手,啞著嗓子吩咐道:“去將桌上的黑匣子拿過來?!?/br>
    秋嬋愣了一下,警惕的望了眼顧儷,這才去領(lǐng)著吩咐過去。

    這黑色匣子她也不知里頭裝了什么,但定不是首飾,一點(diǎn)分量都沒有。

    按著周沅的示意,秋嬋將東西遞給顧儷,顧儷亦是一臉疑惑,遲疑的將匣子打開,這一瞧,她便愣住了。

    是府中的對(duì)牌。

    顧儷猶豫了一下,生怕周沅給她使什么絆子,狐疑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床榻上半坐著的小姑娘神色淡淡:“我方才聽見了,你說得對(duì),我如今分身乏術(shù),沒功夫打理府中的事兒?!?/br>
    “你,你說真的?”顧儷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周沅怎么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將對(duì)牌交出來了。

    周沅頓了一下,臉色蒼白的朝她笑了笑,讓秋嬋攙著下了床,光著腳踩在木板上,碰了碰顧儷手中的對(duì)牌:“我給你,你敢拿么?”

    顧儷神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小姑娘抿著嘴輕輕笑了一下,用那副顧儷最討厭的高傲模樣說:“你二哥哥給我的東西,你敢拿,也不怕灼了手?!?/br>
    顧儷氣的瞳孔都瞪大了,這丫頭耍她呢?

    她下意識(shí)抬手推了一下面前的人:“你以為我二哥哥還能敬著你?”

    周沅身子本就虛,強(qiáng)撐著力氣才站在顧儷面前,被她這力道不大的一推,往后跌了兩步,秋嬋忙上去扶了一把。

    “顧姑娘,您怎么能動(dòng)手呢!”

    顧儷氣道:“你算個(gè)什么、”

    顧儷正說著,就看周沅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后,她莫名一駭,無端生出一身冷汗。

    第33章

    33

    顧儷口中的話猛地咽了下去,冷不丁將自己嗆的咳了幾聲,緩緩扭過頭,就見顧微涼神色冷冷的朝這里走過來。

    她壓根來不及反應(yīng),拿著對(duì)牌的手腕被擒住,手心攸的一空,男人側(cè)身看著她,眸子像十二月的寒霜,冷的顧儷直打顫。

    “二、二哥哥,這不是我要拿的,是周沅自己讓丫鬟給我的,我說的是真的,你問她!”顧儷說罷著急的去拉周沅的袖子:“我又沒說要府中的對(duì)牌,是你讓丫鬟送到我手中的。”

    周沅不說話,目光冷靜的落在地上。

    顧儷急了,頻頻轉(zhuǎn)頭看周沅和顧微涼,最后只好頹然松手。

    顧微涼睨了眼臉色蒼白的周沅,吩咐顧儷身后小丫鬟道:“帶著三姑娘到院子外頭跪著,跪到亥時(shí)末,半月不許出祠堂,吃齋念佛,好好養(yǎng)養(yǎng)性子!”

    丫鬟嚇了一跳,小雞啄米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儷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微涼:“二哥哥!是娘讓我瞧瞧的!”

    顧儷不說還好,這一說,直讓顧微涼的臉色更沉了點(diǎn)。

    男人嘴角陰測測的彎了彎:“那正好,你也不必在沁雪苑跪著,去臨安堂,跪到明日卯時(shí)?!?/br>
    顧儷瞪大眼睛,丫鬟怕她多說多錯(cuò),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顧儷前腳才踏出沁雪苑,后腳周沅便撐不住了,身子一軟,直倒在秋嬋身上。

    而臨安堂內(nèi),孫氏氣的砸了最愛的一套茶具。

    她派去請(qǐng)人的王mama被掌了嘴,顧儷因她的吩咐去沁雪苑探病,卻被罰跪在院子里,這么多下人看著,她這個(gè)不得了的兒子,是想打誰的臉!

    偏偏孫氏還不敢直接去質(zhì)問顧微涼,只好恨恨的拿著一些杯盞器具撒氣。事后卻心疼不已,胸口一疼,險(xiǎn)些氣暈過去。

    王mama捂著被打腫的臉,口齒不清道:“老夫人,您說咱們是不是猜錯(cuò)了,沁雪苑那位,在公子那兒還頗有面子,不是咱能欺負(fù)的。”

    “誰說的!”孫氏怒喝,“你以為他是給沁雪苑那位面子?分明是為了打我的臉!為了叫我難堪,才故意這樣做的!我就知道他記恨我,不是打小養(yǎng)在身邊的,果然不如我的鑫兒!”

    ——

    沁雪苑內(nèi),秋嬋來來回回?zé)崃撕脦滋怂?,可也不見姑娘醒來,只好將冷了的藥又端出去,再叫廚房熱一熱。

    她輕輕端著藥湯出門,忍不住回頭瞥了眼坐在床頭兩個(gè)時(shí)辰,一動(dòng)都不動(dòng)的顧微涼,心下實(shí)在疑惑。

    “楊姑姑,您說顧大人怎么了,都兩個(gè)時(shí)辰了…”

    楊姑姑往里頭一瞧,只搖頭道:“主子的事,莫要過多猜測,去將藥熱了?!?/br>
    秋嬋不敢多言,忙低身退下。

    待人走后,楊姑姑又在門外站了好一會(huì)兒,若有所思的將門關(guān)上。

    屋里光線半明半暗,男人抿著唇,垂眼目光落在姑娘姣好的面容上,過了約莫一刻鐘,才將她額頭上的濕帕子換下,又伸手探了探,還是熱的。

    顧微涼緊緊抿著嘴角,臉色不是很好看,兩個(gè)時(shí)辰,燒遲遲不退,他心下不由煩躁起來。

    正要起身叫熱水時(shí),床榻上的姑娘眉間攸的一蹙,搭在被褥上的手指緊緊捏緊,微微搖了下腦袋,像是做了什么噩夢(mèng)。

    顧微涼動(dòng)作一頓,只見周沅眼角兩滴淚滑落,抓著被褥的手指關(guān)節(jié)都泛白,泛白的唇瓣動(dòng)了兩下。

    顧微涼復(fù)又坐下,伸手擦掉姑娘眼下的淚,俯身靠近她,才聽清她喊的是什么。

    是大哥哥。

    周家大公子周淮,如今正領(lǐng)兵出征鐘武,歸期未定。

    周家一共兩位公子,三公子周渲是個(gè)吊兒郎當(dāng)?shù)男宰?,而周淮卻偏偏相反,極能沉得住氣,能文能武,也是周家最能扛大梁的人。

    如今周沅心下不安,能叫出大哥哥來也是常理之中。

    顧微涼揉了揉姑娘的眉心,待她松了捏著被褥的手,方才起身叫丫鬟打了盆水進(jìn)來。

    可周沅這燒,卻是半點(diǎn)沒退。

    沁雪苑忙活了一晚上,岳大夫被叫來好幾趟,開了好幾副藥,可偏偏這溫度就是降不下去。

    岳大夫看顧微涼越來越沉的臉色,不由也抹了把汗:“再加兩層被褥,夫人出出汗興許會(huì)好些?!?/br>
    秋嬋聞言,利索的從柜子里翻出兩床被褥,忍不住擔(dān)憂的急道:“這要是燒一夜可如何是好,岳大夫快想想法子?。 ?/br>
    岳大夫心里也急,可他能開的藥方也都開了,夫人就這個(gè)體質(zhì),他能如何是好。

    “公子,再等兩個(gè)時(shí)辰吧,若是夫人高燒未退,我再換方子試試?”

    顧微涼沒什么神色的屏退了下人,只留秋嬋一個(gè)在床邊伺候。

    一直到亥時(shí),主屋里的燈都未滅,半明半暗的光線罩住一半的床幔,床上的人熱的滿身都是汗,睡夢(mèng)中忍不住將身上又厚又重的被褥踢了。

    秋嬋明知她聽不見,還是絮絮叨叨的哄著:“姑娘可要乖一些,奴婢知道你熱,可咱們也得忍忍,出出汗便好了。”

    周沅眉頭蹙緊,覺得越來越熱,手腳并用的把被褥踢到了床下,翻了個(gè)身,自個(gè)兒摸到了床榻另一側(cè)沒睡過的地方,涼涼的。

    “姑娘…”

    秋嬋為難的撿起被褥,又一層一層給她蓋上。

    “我來?!鳖櫸錾焓纸舆^秋嬋手中厚重的被褥,將挪到角落的人抱了起來,不由皺了皺眉,渾身濕噠噠,像從水里撈出來的。

    周沅自己也很不舒服,一個(gè)勁的扯衣服:“熱,很熱…”

    她說話時(shí)的氣息都是燙的,臉也是紅的,抱在手上像個(gè)暖爐,顧微涼都忍不住擔(dān)心這么燒下去會(huì)不會(huì)燒傻了。

    “奴婢去叫熱水來伺候姑娘沐浴吧,這個(gè)樣子怕是睡不好的?!?/br>
    顧微涼點(diǎn)了點(diǎn)頭,秋嬋便腳步匆匆的往屋外走,大晚上的又是燒水又是準(zhǔn)備花瓣,整個(gè)院子都不安生。

    顧微涼抱著人,一時(shí)間不知道要不要放下,周沅難受的扯著領(lǐng)子不停喊熱,喊著喊著便低聲哭了起來,顧微涼微怔,還真不知道怎么哄好。

    他坐在床榻上,將周沅放在自己腿上,伸手整理了下被小姑娘扯亂的衣裳:“病本就未痊愈,誰讓你到處跑的?!?/br>
    周沅閉著眼睛,拽著顧微涼的拇指,覺得冰冰涼涼的,拉起來就放在脖子上墊著,這才安靜了一會(huì)兒。

    顧微涼默了一瞬,用手帖了帖她的臉:“這樣舒服?”

    過了一會(huì)兒,耳房里放好了熱水和花瓣,顧微涼將人帶著衣裳直接放進(jìn)浴桶里。

    秋嬋在后頭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猶豫了半響,在看到姑娘自己伸手扯著領(lǐng)子,露出半個(gè)肩時(shí),訕訕退下。

    顧微涼本也沒打算讓別人伺候,兀自坐在浴桶邊沿,衣裳早就濕了。

    他俯身下來,用濕'漉'漉的手心拍了拍周沅的臉:“周沅?!?/br>
    周沅眉頭一皺,下意識(shí)就要去打拍在她臉上的那只手,可她本就一手攀著浴桶,這么忽然抬起手,一下沒撐住,整個(gè)人滑進(jìn)了桶里,砰的一聲,水花四濺。

    顧微涼顯然也是沒想到這個(gè)結(jié)果,忙拽著她的胳膊將人撈起來,周沅嗆了幾口水,趴在浴桶邊沿咳著。

    她眉間一蹙,緩緩睜眼,眼底一片茫然,懵著愣了好一會(huì)兒。

    忽然涌入腦中的,便是周成祿被宣進(jìn)宮的事。

    她甚至都沒有注意眼下這個(gè)狀況,抬頭有些懵懵的問:“我爹在宮里,皇上不會(huì)對(duì)他用刑,對(duì)不對(duì)?”

    顧微涼微微一頓,半彎下腰拍了拍她的腦袋:“對(duì)?!?/br>
    周沅松了一口氣,又不說話了。

    過了好半響,她回了點(diǎn)神,注意著默默將領(lǐng)子拉回去,又問他:“若是安王真的通敵,跟我爹有關(guān)么?”

    “周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