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鐘渝心急如焚,抓著警察不放手,“警察同志,他剛剛威脅我了,說如果我不給錢,會傷害到我?!?/br> “別擔(dān)心,他們不敢做什么。”警察安慰她,“何況我這都備了案,如果有什么問題,他們第一個逃不了?!?/br> 那個男人在警察背后,皮笑rou不笑地盯著她。 鐘渝多少有點(diǎn)害怕的,如果這群人真的為了錢要做什么,到時候就晚了。 警察處理完就走了,那群人也沒任何收斂,甚至買了紅?;貋恚蛩愣⒁灰?。 鐘渝打算忽視他們,和梁溫月就坐在另一側(cè)的長椅上,初初在她懷里哭累了就睡著了,梁溫月怕她抱著累,就提出要她跟初初先去開個房睡一覺。 “你跟她去吧?!辩娪逭f,“我不困,熬夜熬慣了。” 她去睡覺,留她一個人在這里她不放心。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绷簻卦抡f,“要不我們,回去吧?” 她沒作聲,對面的男人倒是笑了,“你以為回去我就找不到你們了?我們這些游手好閑的人,以前可是專業(yè)催債的?!彼汛邆莾蓚€字咬得格外重,話里話外都在暗示什么,“你知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吧?” “鐘渝?!蹦腥擞朴频?,“我知道你寫小說的,很賺錢,你女兒的爸爸呢,上市公司的老總兒子,還自己開了家公司。一百來萬,對你們來說不就是叫秘書轉(zhuǎn)個賬的事?” 鐘渝不想搭理他,梁溫月在旁邊卻是忍不住開口:“他們已經(jīng)離婚了。” “對啊。”男人說,“我知道他們離婚了,我一想嘛,他不一定管你,但是他女兒,我聽說他還蠻疼的?!?/br> 鐘渝腦子轟的一聲。 男人又嘆了口氣,盯著她懷里的初初說:“小朋友好可愛啊,我jiejie就一直說,沒見過這個外孫女,一直想見見她呢。“ 鐘渝死死地盯著他,那雙眸子里閃動著母狼護(hù)幼般的狠勁,仿佛只要他動一下,就會撲過來撕碎他。男人也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根本沒被那視線震住,“我要是你的話,現(xiàn)在就想辦法湊錢,權(quán)當(dāng)是破財(cái)消災(zāi)了,畢竟錢是可以再賺的,寶貝女兒可就只有一個?!?/br> 梁溫月此時也聽出了男人言外之意,一時有些震驚和意外,“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你們怎么敢?” “我說了啊,窮途末路的人,什么都做得出來的?!蹦腥诵χf,“小朋友這樣睡不舒服,去開個房吧,我們送你們?nèi)??!?/br> 鐘渝手腳冰冷,眼看著他們幾個站起來逼近,膽戰(zhàn)心慌地說:“我湊錢?!?/br> 他們停下腳步。 “我湊錢,你們別碰她?!辩娪逭f。 得了鐘渝的話,那幾個人終于不再在這邊圍著她們,而是去了幾米之外的椅子上坐著。 但也仍然緊盯著她們。 梁溫月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鐘渝,我們再報警吧,讓警察送我們回去?!?/br> “他們連季殊是誰都知道,你覺得他們能不知道我們家在哪?”鐘渝輕聲說,“算了,破財(cái)消災(zāi)吧。” 她覺得自己承擔(dān)不起任何后果,單單只是被威脅,她就手腳發(fā)軟了。 如果初初有什么危險,她絕對也活不下去了。 梁溫月試圖聯(lián)系那個女人,但對方根本不接電話,只給她發(fā)了一條信息:還錢他們就不會為難你們。 鐘渝跟梁溫月開始籌錢。 這兩年她也根本沒攢到多少錢,年初剛買了車,手上零零碎碎也就十來萬存款,梁溫月身上基本也沒什么錢。 兩個人的現(xiàn)錢全拿出來也就二十萬不到。 梁溫月一直在抹眼淚,跟她說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心軟要來看他,也不會被堵……” “算了媽?!辩娪宓故菦]怪她,“恐怕我們不來他們也會去找我們。” 她嘗試跟對方溝通,想先給這二十萬,“我們回去再湊錢行嗎?賣車賣房什么的,需要時間?!?/br> “回去湊和現(xiàn)在湊有什么區(qū)別嗎?”男人說,“一百二十五萬,一分不能少?!?/br> 梁溫月去打電話借錢,鐘渝給潔蘋打了個電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了,她那邊隔了好久才接電話,所以迷迷糊糊的,問她怎么了。 “蘋姐,對不起打擾你了,我想問一下,我之前賣的闌珊的版權(quán)費(fèi),能不能現(xiàn)在先給我?我要錢有急用?!?/br> 潔蘋啊了一聲,“現(xiàn)在怎么給你呀,要打錢也是財(cái)務(wù)那邊打,還要通過審核走各種流程的?!彼蛄藗€呵欠,“什么事那么急啊,缺多少錢?” 鐘渝問不出口。 “要不我?guī)湍銌栆幌挛覀兝习???/br> 鐘渝猶豫了一下,后來一想這是工作上的事,沒什么麻不麻煩的,就說:“那麻煩你幫我問一下,現(xiàn)在就問可以嗎?” “可以啊,我?guī)湍銌枺@個點(diǎn)希望沒有打擾他和佳人幽會哦?!?/br> 她掛了電話,沒過五分鐘又給她發(fā)信息,說:季總說他直接跟你說,我都忘了你們倆認(rèn)識了。 鐘渝還在敲字跟她說謝謝,季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第46章 她心亂如麻地接了電話, 喂了一聲,季殊清冷的聲音傳來:“潔蘋說你急用錢?” 鐘渝恩了一聲。 其實(shí)鐘渝從覺得受到威脅感到害怕的瞬間,想到的就是他, 那是一種下意識的依賴。 離婚到現(xiàn)在, 她有過很多這樣的時刻,但都憋著自己解決了,因?yàn)樗ε录臼鈦韼退幚砺闊┑臅r候,會訓(xùn)斥她,說“帶不好就給他帶”這樣的話。像上次初初生病一樣, 她都是想著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了。 她還在猶豫, 潔蘋就直接幫她做了選擇。 “要多少?我先轉(zhuǎn)給你。” 鐘渝怔了一下,“就,我的版權(quán)費(fèi)……” 季殊在那邊笑了,聲音很低,一點(diǎn)也不像是在說公事的樣子,“版費(fèi)打款要經(jīng)過公司財(cái)務(wù), 還得去銀行填單,你不是急用嗎?我先轉(zhuǎn)給你?!?/br> “五十萬?!辩娪逍÷曊f,“你先借給我,到時候公司給我付款之后我再還給你?!?/br> 季殊恩了一聲,“打到你以前那個賬號?” “對?!?/br> 她沒想到季殊連問都沒問她要來做什么。 季殊掛了電話, 十分鐘之后她收到銀行轉(zhuǎn)賬信息, 五十萬到賬了。 鐘渝從來沒有此刻這么清晰地意識到, 有個有錢的大方的老公有多好, 雖然是前夫了。 她給季殊打電話,說收到錢了。 季殊問她:“夠了?” 鐘渝恩了一聲掛了電話。 當(dāng)然不夠,但是她不敢多要了。 她和梁溫月繼續(xù)打電話湊錢,她覺得錢應(yīng)該是不難湊的,因?yàn)樗郧耙步?jīng)常借錢給別人,但是錢不難湊,難的是一夜之間讓別人拿出那么多錢。而且這么晚了,好多人還都睡覺了聯(lián)系不上。 到下半夜的時候,也就只湊了十多萬塊。 “要不?!绷簻卦卤е醭酹q豫著說,“再跟季殊借?”她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馬上又說:“我們回去之后賣掉車,馬上就還?!?/br> 鐘渝看了一眼時間,不確定他有沒有睡覺。 她又給幾個朋友打了電話,只有一個接了,迷迷糊糊地給她轉(zhuǎn)了兩萬。 鐘渝腦袋亂哄哄的,剛收了錢,手機(jī)屏幕上就跳出季殊的來電,鐘渝條件反射地接了電話,聽到季殊在那邊說:“怎么電話一直在占線?” “你在給我打電話?” “恩?!奔臼庹f,“你掛電話那么快干嘛?” “你能再借我五十萬嗎?”鐘渝閉著眼直接問了。 梁溫月在旁邊急忙打個四的手勢提醒她。 “對,四十萬。”鐘渝改口,“四十萬就行了。” 季殊在那邊好笑,“剛剛問你夠不夠你又說夠了,非要麻煩我打兩次。” 不知道為什么,一聽到他這個親昵又溫和的語調(diào),鐘渝突然就有些哽咽,憋了一晚上的情緒終于繃不住了,“你轉(zhuǎn)給我吧?!?/br> 聽出了她語調(diào)里的哽咽和顫抖,季殊在那邊靜默了一陣,然后才低聲問她:“出什么事了?” 鐘渝的眼淚一下就落下來了,她壓抑著自己喉嚨里的顫音,努力用正常的語調(diào)說話,“你打給我好嗎?我會還的!” “打給你,你現(xiàn)在在哪?” 鐘渝沒有作聲。 季殊在那邊柔聲道:“你告訴我你在哪,我就轉(zhuǎn)錢給你?!?/br> 鐘渝沒法,只能告訴了他地址,她剛說完地址,就聽到了季殊在那邊穿衣服的聲音。 “你一個人嗎?”季殊問。 “我和我媽?!?/br> 季殊在那邊頓了頓,“初初也在?” “恩。” “在那等我,我到了再說?!奔臼庹f完就掛了電話。 鐘渝抹掉眼淚,既怕他來了罵她,但又松了一口氣。 她很清楚,季殊雖然會罵她會怪她,但肯定也會借錢給她,會幫她解決這件事。 兩個城市離得不遠(yuǎn),高鐵半小時,開車最快兩個小時也能到,從掛了電話到他出現(xiàn)在醫(yī)院門口,也不過才一個半小時。 所以鐘渝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是不是超速了?” 她哭得腦袋都木木的,鼻子也堵著,在門口等了他十幾分鐘,下臺階的時候腳還軟了一下,季殊及時攙住了她,摸到她的手都是冰冰涼的。 “沒有。”季殊伸手在她腦袋頂按了一下,聲音挺溫和的,“怎么了?初初呢?” “在樓上,我媽帶著。”鐘渝一開口眼淚就流出來了,“我爸……” 季殊拉著她到里面的椅子坐下,人站在她面前蹲下,由下往上地望著她,眸光很是柔和,“沒事,你慢慢說,慢慢說?!?/br> 這種溫柔,卻叫鐘渝眼淚流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