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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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趙鸞沅身子慢慢直起,招侍女去備好水,又讓許致淳自己去藥池,他不樂,擰眉說不想一個人去。 趙鸞沅讓他聽話。 許致淳躺在羅漢床上不理她,背對她道:“你不陪我,我不去。” 屋內(nèi)的侍女都被許致淳趕了出去,趙鸞沅心知許致淳是在鬧脾氣。 他父母雙亡,親緣不近,將她當(dāng)做唯一的家人,在她面前總是親昵任性一些,她也不想讓他太失落,總不忍說他。 趙鸞沅腰側(cè)的血微凝在羅衫上,她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了許致淳小時候。 許致淳有怪癖,不像別人樣要什么貴重的好東西,但很喜歡收集有關(guān)她的小東西。 他那時還小,連話都說不清,他母親沒教過道理,但他大抵也知道不能白要,只敢趁著自己掉牙時拿小白牙同她換,臉漲得通紅,眼睛微潤,眼巴巴看著妝奩上的發(fā)簪。 趙鸞沅的侍女都是精挑細(xì)選上來的,會伺候人,嘴巴緊,不會說些不該說的話,不像外邊那樣手腳不干凈。 但私下說些小話的事卻也曾發(fā)生過,譬如侍女們對許致淳在趙家久居一事頗為不滿,當(dāng)年退親一事還有人經(jīng)歷過。讓侍女說趙鸞沅,她們不敢,便只能說幾句許致淳和他母親。 她們說他不知天高地厚,把沒用的東西當(dāng)寶貝,竟也敢去換趙鸞沅無價的玉簪,同他沒臉沒皮的母親一樣,凈會添麻煩。 沒人聽見也罷,但就是這么巧,趙鸞沅遇上了。 背后嚼舌根無論在哪都上不了臺面,管事管教不嚴(yán),領(lǐng)了罰,那兩名侍女關(guān)了三個月禁閉,以儆效尤,無人敢再犯。 許致淳那時候小小一團(tuán),懵懵懂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趙鸞沅更寵他了,高興得不得了。他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緣故,他一家也不用變成那樣。 趙鸞沅對他到底只有心軟二字,她慢步坐在他身邊,纖直的身體輕俯下,手微搭在他肩膀上,看他的臉,溫聲問他:“難不成真的在生jiejie氣?” 許致淳不說話,但轉(zhuǎn)了身子抱住她的腰,趙鸞沅失笑道:“今年多大了?連沐浴都要我陪?” 綺南比他小兩歲都沒這樣過。 “又不耽誤jiejie時間,”許致淳拉她長直的黑發(fā),倒沒用力氣,“陪陪我?!?/br> 他是拗性子,都是趙鸞沅寵出來的。侍女輕掀簾走進(jìn)來,行禮道:“家主,水備好了?!?/br> 繡淡色幽蘭的帷幔垂落置地,屋內(nèi)的檀木燈透淡淡的暖意,趙鸞沅抬頭輕道:“沏壺淡茶進(jìn)藥池。” 侍女應(yīng)是,退了下去。 趙鸞沅腰間的手臂更緊了些,她低頭輕輕拍了拍他的手,道:“今天涼,去去寒氣?!?/br> 許致淳黏趙鸞沅的事誰都知道,但他時常夜晚偷進(jìn)她屋,這沒幾個人知曉。院外是趙氏一族最厲害的侍衛(wèi),屋里是嘴巴極嚴(yán)的侍女,誰都不可能對旁人說起趙鸞沅的私事。 許致淳從小就纏著趙鸞沅,沒做過出格的事,都習(xí)以為常,便沒人意識到他長大了。 趙鸞沅始終沒法拒絕他,這也不是第一次,她以前還同他共浴過。 趙氏主府得天獨厚,靈氣渾然若地生,藥池有半室之大,水引自清透后山天泉,無根靈草穩(wěn)穩(wěn)不動,吸盡污濁,靈氣波動,溫暖的藥香飄散四周。 四周垂飄揚(yáng)的輕紗薄幔,一人高的紫檀木燈柱長直,頂頭香木如青蓮,中心放溫潤的夜明珠,柱腳入地,細(xì)致清晰刻如意紋,分八角擺放。 許致淳沒讓侍女留下伺候,這里只留了他和趙鸞沅。 一張豪貴美人榻擺在一旁,紅木方桌盛清茶,底下鋪帶絨的干凈厚毯,隔扇紗窗屏風(fēng)遮住水汽和視線,只隱隱看清人影。 趙鸞沅躺在美人椅上,纖指輕翻手中的書,她手微攥成拳,放在嘴邊,打了個無聲哈欠。 今天事務(wù)頗多,她失了滴心頭血,身子不像以前那樣熬得住,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些困意。 池中傳來的水聲蕩|漾,慢慢往趙鸞沅這邊靠近。 許致淳站在藥池邊,他肩胛骨處有個小小的紅色胎記,有勁的雙臂交疊搭在大理石上,好像能透過這屏風(fēng)看見她。 他問了一句:“你總這樣寵我,日后我性子頑劣,不小心做了壞事怎么辦?” 趙鸞沅累了,眼眸閉起小憩,應(yīng)道:“既然知道是壞事,不做便行?!?/br> 許致淳想了想:“當(dāng)是好事?!?/br> “想做什么好事?”她閉眸輕輕問,頭枕靠美人榻上的木枕,倦意nongnong。 許致淳慢慢站直起來,他低頭看一眼自己掌心,傷處已經(jīng)完好如初。今日靈力如此充沛,讓他用于抑制傷口恢復(fù)的靈力都沒了作用。 升起的熱氣遇見他身體,凝成水珠,又順著結(jié)實微寬的背脊,緩緩流下,他開口道:“我不告訴你。” 趙鸞沅沒多問,只輕聲道:“日后注意些就行?!?/br> 她的聲音明顯聽得出敷衍之意,是真的累了,許致淳便沒再鬧她。他的視線安安靜靜看著她,耳邊似乎能聽清她輕緩的呼吸。 侍女在外侯著。 許致淳走上池中臺階,出了藥池,淡淡的水波輕輕向池|壁蕩漾。 靈力烘干水汽,他隨手從花梨木架子上扯下衣衫,穿在身上,又系了腰帶,沒發(fā)出一點的聲響。 她睫毛卷長,身子輕臥在美人榻上,纖細(xì)的手中拿本無字書,半落在胸口。 許致淳微俯身下去,大手挽進(jìn)她的腿彎,將她抱了起來。 趙鸞沅倏地驚醒,柔白的手突然按住他胸口。 許致淳身上有淡淡的藥香味,同趙鸞沅身上的很像,他似乎不覺得自己打擾了她,還皺眉道:“你不是困了嗎?快些睡覺,我又不是抱不起你?!?/br> 趙鸞沅的手輕輕放回平坦的腹間,袖口間繡玉白錦花。她聽他幼稚的語氣,倒是微松了口氣,安心閉眸輕靠他。方才在蘅嵐山的那種緊繃感覺再次出現(xiàn),直覺先一步給出了預(yù)警。 接二連三出現(xiàn)這種感覺,自然不會是她的錯覺——這孩子確實是纏人些,但性子一直很好,約摸是沒控制住外|泄的靈力,加上她現(xiàn)在沒太大的自保能力,便覺得攻擊性強(qiáng)了些。 她很快睡了過去,縮在許致淳懷里。許致淳雙臂有力,穩(wěn)護(hù)住她,輕紗輕輕隨流轉(zhuǎn)的靈力擺動,地上鋪著干凈絨毯,趙鸞沅這里總比別的地方暖和。 幾個侍女候在藥池門兩側(cè),見許致淳抱著趙鸞沅出來,忙跟在他后面,剛要開口讓他去小隔間時,突然立在了原地,無法行動。 許致淳的腳步走得很穩(wěn),身量比剛來時高了許多。 他這張臉很干凈,一看就是被趙鸞沅保護(hù)得很好,眸中甚至還有些沒被外界侵染的稚氣。 趙鸞沅確實對他用了很多心思,從未虧待。 他懷里的人睡得熟,沒察覺到半點異動,月光透出云層,枝杈間的葉片隨風(fēng)摩挲。 天上的圓月蒙上一層暗淡不詳?shù)难?,隱入烏云之中,許致淳有所察覺,抬頭看了一眼,又慢慢收回視線。 魔族之所以為魔族,并不是沒有原因。 多疑的暴戾,狠毒的嗜殺,強(qiáng)烈的欲性,沒有一種能克制住,許致淳也不例外。 沒人比他更了解現(xiàn)世的魔族,指的是誰。 隔扇鏤雕纏枝紋,小門敞開,門檻下的臺階是大理石所造,藥池離屋子僅隔條十幾步的無人小道。 紅木圓桌上的鋪紅桌墊墜流蘇,紫檀木四角曲圓椅擺在圓桌旁,帷幔用金鉤掛起,月色透過窗牖,照在小幾的珊瑚盆景上。 柔軟的床榻輕輕下陷,趙鸞沅微微清醒了些。許致淳半跪在床榻上,捏她的耳垂,取下那只紅色耳墜,放在一旁,他面龐是少年獨有的清雋干凈,認(rèn)認(rèn)真真,讓人很難往別的方面想。 幔帳頂端垂掛流蘇,錦被柔軟,趙鸞沅倦道:“我明晚可能要出去,不用過來等我?!?/br> 許致淳動作一頓:“你又去哪?” 趙鸞沅閉眸,如扇睫毛纖長,只告訴他:“辦件小事。” 許致淳單手撐在她耳邊,眸眼望她,又抬手輕輕取下瑩透的玉簪,握在手心問:“鳳凰閣?” 趙鸞沅緩緩睜開眼睛,與他眸子相對。他經(jīng)常只聽一些輕微風(fēng)吹草動就能反推出她想干什么,聰明過頭,并不奇怪,但這件事她只和危長老談過。 以許致淳現(xiàn)在的靈力,沒可能聽到他們的話。 “誰對你說的?” “小廝遇見你的醫(yī)女備多余的藥,但我打聽過,你這個月不用外出,醫(yī)女不可能動你的藥,換言之你要出去?!彼肓讼耄翱沙鲞h(yuǎn)地的輿架沒在準(zhǔn)備,打算出去的護(hù)衛(wèi)似乎也少了些,我以前去過鳳凰閣,你是去做什么?” 趙鸞沅在外歇腳的地方多,鳳凰閣是最隱蔽的,趙家都沒幾個人知道。許致淳說自己去過,是因為他母親當(dāng)初就把他送到了鳳凰閣。 “你倒是會猜。”趙鸞沅沒反駁,她輕握他剛受傷的手,見沒了疤痕,又抬眸看他,“你明天去大閣主那一趟,為我取件東西?!?/br> 她只是約個朋友談許致淳的私事,拿些東西,不想讓他跟著過去。 “不去,我明天也有事,不想去大閣主那里?!?/br> 趙綺南在大閣主那住,許致淳不想見到和趙綺南相關(guān)的東西,便很少去與橫山。 “鳳凰閣沒什么好玩的,別亂闖,”趙鸞沅松開他的手,閉上眼睛輕道,“你和綺南別總鬧得那么僵硬,他現(xiàn)在不在府上,去一趟不妨事,你以后如果不想回本家,總得有人庇護(hù)你?!?/br> 趙鸞沅了解他性子,鳳凰閣在隱秘的山林中,四處是茂盛清幽的高樹,空氣清新干凈。這是趙家的地盤,禁制極多,即便是通曉奇行之術(shù),也不一定進(jìn)得來,因此受傷不值得。 她對這兩個孩子是最心軟的,見不得誰傷到了,趙綺南外出,除了兩個保護(hù)的修士外,還有私下的暗探,只是沒讓他發(fā)現(xiàn)。 許致淳開口道:“你照顧我一輩子就行了,我又不會讓你出事?!?/br> “傻孩子?!?/br> 她的聲音慢慢小了,許致淳的大手輕輕放在趙鸞沅皙白的臉上,帶有薄繭的指腹摸了摸她好看的眼角,沒再繼續(xù)說話吵她。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為什么叫女主jiejie——他小時候自己叫的,糾正不回來,這孩子沒有道德倫理觀 第10章 趙鸞沅昨夜在書房同大閣主議事,那時便猜到許致淳想跟著她。 她讓大閣主派人來領(lǐng)許致淳過去,起來時也沒打算叫醒他。 他昨夜又給她輸了靈力,趙鸞沅半夜熱得醒來時,他還沒睡,輕盈的幔帳內(nèi)混著淡淡的甜膩,她腦子有些暈眩,身子卻被按得舒服極了。 侍女沒像以前樣被立在門外動彈不了,她們早早候在門外,等趙鸞沅喚人進(jìn)去。 昨晚的定身術(shù)一刻鐘便自動解了——趙鸞沅身子前些日子才有損,許致淳不想讓她把靈力耗在這種小事上。 那時屋中的門已關(guān),燈都熄了幾盞,侍女們也不好進(jìn)去打擾 趙鸞沅輕聲對侍女道:“等公子醒來后,再叫他過去?!?/br> 侍女行禮,低應(yīng)聲是。 醫(yī)女道:“家主,該走了。” 趙鸞沅點頭,她穿身窈窕的湖色錦繡襦裙,纖白的系帶垂下,襟邊銀線淡而細(xì),眸中的貴氣不可言。趙鸞沅這兩天氣色好上許多,連往日蒼白的病弱被沖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