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書望嘆了口氣，徐徐靠近，剛才是一時驚慌，忘記這人睡覺向來沉得很，醒不了。

    ...........

    次日，章無虞猛地驚醒，見是熟悉的帳頂，便呼來新菊。

    “大公子可是回來了？”

    “回，老夫人，未曾，今早也未來吃早飯。”

    章無虞若有所思的撫著尾指，待她梳洗好到飯廳時，戚書聞也在。

    “娘，昨日可是我抱你回屋的，你怎么能在那睡，雖然天氣涼快，要是染上了風(fēng)寒如何是好？”戚書聞絮絮叨叨道：“說來也奇怪，昨夜我睡得沉呢，忽然感覺腦門被人扇了一巴掌，扇得我那叫靈臺清明，再也睡不著，想出來走走，恰好就看見娘睡在吊床上。”

    新菊道：“二公子說笑了，難不成還真的有鬼魅喊你起床不成?！?/br>
    正說著話，有小廝來報，道宜陽縣五個老寡婦來了，正等在門外，今日說什么都要見章無虞。

    ☆、過得慘兮兮

    五個寡婦齊齊的走來，依舊是資歷最老的朱寡婦為首。

    朱寡婦關(guān)切的拉著章無虞的手，好一會才松開，嘆了口氣后坐到主位上。

    新菊嘴巴動了動，被章無虞一個眼神制止，只好作罷。

    “朱老夫人，今日為何事而來？”章無虞問。

    朱寡婦端著架子道：“你們家的事本不該我們這些外人來管，但我們幾人都是拿了朝廷貞節(jié)牌坊的人，對鎮(zhèn)里的寡婦就應(yīng)該多照料。

    如今你那不孝的養(yǎng)子居然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若你是有丈夫的，也輪不到我們來管，如今你只是個孤苦無依的寡婦，我們介入也合情合理。”

    章無虞又問：“那幾位老夫人打算怎么介入?！?/br>
    朱寡婦沉聲道：“當(dāng)然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章無虞道：“那就請幾位老夫人多多幫忙?！?/br>
    等幾個老寡婦去衙門后，章無虞讓人上五杯熱茶候著。

    “昨日我去找大哥，他都不肯見，恐怕這五個寡婦去了也沒用?！?/br>
    “你知我也知，便在這等著就是了?！?/br>
    戚書聞不解，既然娘知道五個寡婦去了沒用，為何不干脆打發(fā)人離開？

    不一會，五個寡婦氣呼呼的回來，熱茶剛好溫。

    她們到衙門去，衙役倒是客客氣氣的請了進(jìn)去，道她們幾個都是宜陽鎮(zhèn)受敬重的人物，只不過大人忙，還得等一等。

    幾人等了又等，喝了滿肚子的茶水，一打聽，縣官還在忙，老師爺板著臉道：“大人可是在忙公務(wù)，要是見了幾位老夫人耽擱了朝廷的正事，幾位也擔(dān)待不起?！?/br>
    這么一嚇唬，幾個老寡婦也不敢說什么，也都知道縣令是故意不見，窩了一肚子的火回來的。

    章無虞把朱寡婦迎到主位上。

    “朱老夫人，大家都是寡婦，現(xiàn)在你也知我大兒子已經(jīng)鐵了心不認(rèn)我這娘，恐怕你們就是再去幾百次，他也不管的?！?/br>
    “你放心，人在做天在看，大人正在行大逆不道之事，別說我們，整個鎮(zhèn)子有兒女的人家都不會答應(yīng)!”

    “若幾位真的想幫忙，我倒是有一個辦法?！?/br>
    章無虞壓低聲音說了一番話，幾個老寡婦聽了直搖頭。

    “大兒子說了，三天后要我搬走。”

    幾個老寡婦震驚，連聲道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養(yǎng)子不僅要斷絕關(guān)系，連活路都不給要將人趕走，一時間只覺得章無虞可憐，她說什么也就應(yīng)了。

    從戚府出來后，老寡婦們還特意繞到衙門前，指桑罵槐了好一會，這才走。

    縣令居然要與養(yǎng)母斷絕關(guān)系，宜陽鎮(zhèn)內(nèi)有兒有女的無不唾棄，有人甚至往衙門丟臭雞蛋和爛菜葉。

    守門的衙役被丟得受不了，只能狼狽的跑去請示戚書望。

    “大人，百姓都往衙門里丟東西，是不是要先把大門關(guān)了擋一擋。”

    “衙門開關(guān)均有規(guī)定，哪里是能隨便關(guān)的，不用去理會?！?/br>
    戚書望沉沉說道，看向師爺。

    “今日要批改的文書在哪，為何還不呈上？”

    “大人?！崩蠋煚敼笆郑皬拇笕藳Q定與老夫人斷絕關(guān)系后，一日之間沒有百姓再來報案，今日...沒有文書。”

    戚書望頓了頓，點(diǎn)頭示意知道，捧起一本書看，半天也沒翻一夜頁。

    臨近午飯時，有幾個衙役推搡著走進(jìn)來，小心翼翼看著戚書望，其中一人壯著膽子道：

    “大人，我娘以死相逼不讓我再在這里當(dāng)差。”

    已經(jīng)捧著一本書坐了一早上無事可做的戚書望問為何。

    那衙役猶豫了半響才道：“娘怕我在您身邊做久了學(xué)壞，回去也要斷絕母子關(guān)系，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一回?！?/br>
    “大人，我家娘子說寧愿回家種地去，我一日不辭了這營生，家里的婆娘一日就要鬧?！?/br>
    又有一兩個衙役附和道，戚書望目光沉沉，尚未開口時，老師爺幾次暗示，讓他趁著這個臺階收回成命，不孝可不是鬧著玩著。

    “準(zhǔn)了?！?/br>
    幾個衙役灰溜溜的謝過，趕緊退開。

    數(shù)個衙役一并離開，老師爺嘆氣，準(zhǔn)備去擬告示招人，只不過不知能不能招到就是了。

    以往午飯的時候，戚府總有小廝過來送飯，日日都是二葷二素，有湯有飯。

    今日已經(jīng)過了飯點(diǎn)還沒有人來送飯，戚書望看了一會小廝平日來時的路，邀老師爺去外頭下館子。

    “現(xiàn)在老夫可不敢與大人同行，大人要是聽我一句勸，要是不想吃出個蟲子泥巴，還是別下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