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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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是罵名。 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結(jié)合我從前那些怪力亂神的傳聞,我是個妖婦無疑。我懂得些惑人心智的法術(shù),處心積慮地潛伏在公子身邊,日日給他灌迷魂湯,終于讓他徹底瘋癲,最終娶了我。不僅如此,我為了名正言順,還對秦王下手,讓他給我封了公主。 而為了向不明白的人普及關(guān)于我的軼事,以免他們在聊天時說不上話,市中還熱銷起了我和公子的小畫,惠風(fēng)給我?guī)Я藥讉€版本,我翻了翻,里面我的模樣不是面有大痣就是五短粗肥,教人見之摳眼。 當(dāng)然,也有好事。 比如我以一己之力,令獨(dú)身黨、鴛鴦黨、散黨和公主黨冰釋前嫌,同仇敵愾,齊刷刷將矛頭對準(zhǔn)了我,可謂功德一件。 “我聽說沈嫄在家中哭了整整三日,她們還打算準(zhǔn)備狗血等辟邪之物,在你經(jīng)過之時潑灑,說是要破你的法術(shù)?!被蒿L(fēng)煞有介事地說,“霓生,你可要千萬小心?!?/br> “要來便來好了?!蔽倚牟辉谘傻貞?yīng)一聲,拉著她去看我的嫁衣,左比右比,興致勃勃:“如何?好看么?” 惠風(fēng)癟了癟嘴角,翻個白眼。 “霓生,你果真一點(diǎn)一也不擔(dān)心?”她問。 我笑笑,道:“有甚好擔(dān)心,我當(dāng)下也是公主。她們不就是想讓我結(jié)不成婚,我非要結(jié)給她們看。” 惠風(fēng)想了想,大約覺得有理,看著我,片刻,卻同情地嘆口氣:“霓生,你很想念桓公子吧?” 我訕訕然。 我一直覺得我和公子既然早有了夫妻之實(shí),那么成婚就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我也不想要什么花架子一般的六禮排場,什么風(fēng)光大嫁,打算就請些好友,與公子拜堂成禮完事。 但這話出來,第一個反對的是公子。 “你我成親乃明媒正娶,必六禮齊備。人生大事,獨(dú)此一次,豈可應(yīng)付了事?”他說。 我不以為然,道:“那六禮繁瑣得要命,啰啰嗦嗦,婚禮不過是為了昭告天下罷了,何必浪費(fèi)許多精力?” 公子似笑非笑:“與我成婚,算是浪費(fèi)精力?” 他鉆起牛角尖來一向難對付,我只得閉嘴。 我沒想到,公子把曹叔也拉到了他那邊。 沒多久,曹叔將我叫道跟前,問起我對婚禮的打算。我如實(shí)相告,曹叔搖頭,道:“正因?yàn)槟闩c桓侍中之事已是眾人皆知,他恐你將來為人詬病,方執(zhí)著于明媒正娶。此乃他一片心意,你莫辜負(fù)才是。云先生若在,必也贊同此舉,你不可兒戲視之。” 最有意思的,是皇帝。自從登基之后,他每日忙于政務(wù),腳不沾地,居然也有閑心來管我的事。一日,他特地將我宣進(jìn)宮,看著我,不冷不熱地說:“你朕封的公主,嫁人乃下降,隨隨便便應(yīng)付了事,看不起誰?” 我無言以對。 于是,我被關(guān)到了宮里,與公子參商相隔,美其名曰待嫁。 而后,就是那繁瑣的六禮,煞有介事地來來去去,折騰了足有月余。自上回諸侯兵變,我還沒有跟他分開過那么久。每到夜里,我看著旁邊空蕩蕩的地方,心中皆惆悵不已。 惠風(fēng)神色曖昧地笑我,說:“你不是說那事十分痛么?他不在豈非更好?” 我耳根一燙。 那事,我沒有跟她提過后續(xù)。 起初的時候,我的確每次都很抗拒,后來么……嗯,須得說這與經(jīng)驗(yàn)和技藝乃關(guān)聯(lián)甚密。 公子是個善于學(xué)習(xí)的人,每次都十分小心地問我,這樣好不好,那樣如何。這事大約還跟桓瓖有些關(guān)系,據(jù)我所知,桓瓖曾給他看過些不三不四的小書,面授機(jī)宜。 當(dāng)然,我當(dāng)面問的時候,公子絕不承認(rèn)。我想,我還是要把桓瓖綁起來,仔細(xì)問問他到底教了公子什么。好事給一顆糖,壞事給一頓鞭,讓他一日三省,明辨是非…… 但這事的成果,我頗是喜歡。近來,我漸漸明白了男女之事的樂趣,也明白了何謂云雨之歡。 然后,我就被困在了這宮中月余。 于是每到夜深人靜,我望月追憶,總能體會到一些冷宮嬪妃們的心酸。 有了皇帝的面子在,婚禮頗是盛大。 許是近鄉(xiāng)情怯之故,直到這日清晨,我在梳妝的時候,方才想起惠風(fēng)跟我說的那些什么潑狗血的事來,倏而惴惴不安。心想著,公子這般在意的場合,萬一真有人找機(jī)會潑了我一身狗血,我能不能控制我自己,當(dāng)場跳起來跟那人扭打? 想著這些,我心猿意馬,想著路上的種種可能,直到有人對我說:“公主,桓侍中來了?!?/br> 我聽到這話,方才回過神來。 公子穿著他的官服,褒衣博帶,朝陽的光輝灑滿殿前,他身姿翩翩,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照。 周圍響起一陣輕嘆。 我看著他漸漸走近,方才的那些胡思亂想倏而飄到了九霄云外,代之以突然狂蹦的心跳。 皇帝為我主禮,曹叔為擯者。 公子走到他們面前,行禮謁見。而后,一名女官將我引到皇帝面前。 他看著我,目光深遠(yuǎn),少頃,道:“戒之敬之,夙夜毋違命。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宮事。” 我瞥了瞥他,恭恭敬敬地行禮應(yīng)下。 一番答禮之后,曹叔宣布禮成。公子在歡快的迎親樂聲中看向我,牽過我的手。 “怎這般涼?”他低聲問。 我有些訕訕,道:“不過有些緊張罷了?!?/br> 公子露出訝色,仿佛聽到了一件十分神奇的事。 “哦?”他問,“緊張何事?” 我張張口,卻說不出所以然,望著他,忽而道:“元初,你我今后,便再不會分開了是么?” 公子怔了怔,忍俊不禁。 “我此生只與一人永不分開。”他說,“她叫云霓生,你是么?” 我看著他,心中一陣得意,也笑了起來。 這場婚禮,直到我們離開雒陽的時候,仍然被人們津津樂道。 我坐在高高的鸞車上,周圍圍著數(shù)百宮人和禁衛(wèi),自然潑不到一丁點(diǎn)狗血。而市井中對于我的風(fēng)評,也變了個樣,除了些死硬派,我在眾人口中儼然成了一個美貌多才的奇女子。 這功勞,有公子的一份。畢竟他騎著青云驄,引著盛大的迎親隊伍出現(xiàn)在眾人之前的時候,全無一點(diǎn)失心瘋的樣子。而我看上去端莊賢良,也不是那面有大痣的丑婦。 而最主要的功勞,則是這婚禮以后,市面上流傳來的另一種小書。在這小書以精美的圖畫敘事,說的是一個落難的名門女子,憑借一身本事,上斗皇帝下斗小鬼,最終與門當(dāng)戶對的心上人相知相戀,美滿一生。 這小書不曾指名道姓,但其中樁樁故事皆有原型可對照,十分貼合雒陽人捕風(fēng)捉影、附會聯(lián)想的喜好。加上書中的故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精彩絕倫,男女皆可,老少咸宜,一時間在雒陽風(fēng)靡。短短數(shù)日之內(nèi),畫本已一本難求。因得畫本難以傳抄,市面上接著又出了字本,雖無圖畫,卻更加內(nèi)容翔實(shí),豐富多彩。這波風(fēng)潮過后,雒陽但凡識字的人,幾乎無人不曾看過,而坊間傳言,市井中一個叫陳枚的書商和一名龍陽畫的畫工,突然雙雙發(fā)了家,從此成了市井中的巨富。 這些,我都是在青玄的來信中得知的。 成婚之后,公子辭去了官職,和我一道回到了淮南。 青玄對紅俏念念不忘,公子索性就把宅邸交給他看守,讓他留在了雒陽。 清晨,我在鳥雀嘰嘰喳喳的叫聲中被吵醒。 頰邊癢癢的,似乎有什么人在動。未幾,轉(zhuǎn)到了頭發(fā)上,再過一會,有人把手伸到被子里,環(huán)在了我的腰上。 我知道那是誰,睜開眼,正對上公子近在咫尺的臉。 “醒了?”他嗓音低低的,唇邊帶笑,透著幾分慵懶。 我揉了揉眼睛,“嗯”一聲,往外面望了望。 厚實(shí)的幔帳低垂著,室中光照黯淡,唯有外面的鳥鳴聲聽得分明。 被子里甚是溫暖,我伸個懶腰,問:“什么時辰了?” “我也不知?!惫永^續(xù)摟著我,道,“大約辰正過了?!?/br> 他說著話,手卻在我的背上游走,頗是不老實(shí),未幾,他湊過來,在我的頸窩上親吻。 二人皆未著寸縷,溫?zé)岬募∧w相貼,呼吸愈發(fā)粗重。 我被他撩得癢癢的,笑起來,將他推了推:“別鬧了,該起身了?!?/br> “起這么早做甚,田莊中又無事?!彼麘袘械?,吻吻我的唇,“再多睡一會?!?/br> 這嗓音低低的繞在耳畔,迷人的很。我心頭一蕩,與他繼續(xù)親吻,把手勾在他的脖頸上。 正溫存之間,忽然,外面?zhèn)鱽硇﹦屿o,似乎來了人。 “……姑姑在何處?小公子要尋姑姑是么?”陶氏的聲音驀地傳來,溫柔至極,“姑姑,姑姑,你還在睡覺么?” 回答她的是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 我和公子俱是一驚,皆僵住。 第375章 終章(二) 只聽陶氏又道:“姑姑還未起身, 老婦帶小公子去園中看鳥兒如何?可好看了,嘰嘰喳喳……” 未幾,她的說話聲遠(yuǎn)了些,卻忽而聽聞一陣啼哭聲傳來, 頗是響亮。 我無奈, 忙一邊擁著被子坐起身來一邊往外面大聲道:“嘉兒莫哭,姑姑來了!” 昨夜的衣衫扔得到處都是, 我費(fèi)勁地尋了好一會才終于找全。 公子已經(jīng)率先將衣服穿好, 看著我手忙腳亂的樣子, 將一件厚袍子披在我身上, 道:“誰讓你每日帶著他玩,他不找你找誰?放心好了,他哭一哭便累了?!?/br> 我瞪他一眼, 道:“他也喜歡你, 你先去哄他?!?/br> 公子頗是自信,道:“這有何難?!闭f罷, 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未幾, 只聽他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是何人啼哭這般要緊?來, 讓姑父抱抱……” 那哭聲終于停了下來, 又恢復(fù)咿咿呀呀的說話聲。 我好不容易收拾好了, 走出門去。 公子正抱著嘉兒在廊下走著, 嘴里哄著他看小鳥。見到我, 嘉兒即刻又咿咿呀呀地叫起來,張開胖乎乎的雙手。 我笑了笑, 上前去, 將他接過來。 “女君把小公子慣壞了,”陶氏在一旁嗔道, “吃了奶就要找女君玩,伏夫人和曹公子怎么哄也哄不好,老婦便只好將他帶來。” 我應(yīng)了聲,心中卻得意,他的臉蛋上親一下,點(diǎn)點(diǎn)他的鼻子:“陶阿媼說得對么?是哪只小花貓找姑姑?是不是你?” 嘉兒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望著我,“咯咯”笑了起來。 嘉兒是曹麟的兒子,如今快滿七個月了。 他的名字是曹叔親自取的,而他出生的地方,是在宮里出生的。 董貴嬪得知了曹麟的身世之后,欣喜萬分,與曹麟相認(rèn),得知伏姬即將臨盆,還將伏姬接入了宮中待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