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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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一團黑影立在那里,那人一動不動,像只龐大的怪物。 囡囡嚇了一跳,拍著胸口看著那黑影,壓低聲音問,“誰?” 黑暗中傳來張承天的聲音,“是我?!?/br> 囡囡走近兩步,看到張承天正頭靠在墻上,抬頭看著外面的星星。 囡囡擰眉,“外面露水這么重,你怎么跑出來了?” 張承天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你不也沒睡嗎?” 囡囡嘆了口氣,在他旁邊那塊石頭上坐下,抱著膝蓋,“我睡不著?!?/br> “我也睡不著。”張承天嘆了口氣。 兩人就這樣望著月亮,發(fā)了半天呆。 突然張承天打破了寂靜,“我心里窩著一團火,始終難以釋懷?!?/br> “你說。我?guī)湍惴治龇治??!?/br> 張承天愣了一會兒,“如果你把一個人當朋友,對方卻沒把你當朋友,而且還利用了你,你該怎么辦?” 囡囡愣了一下。她幾乎是瞬間就想到這個人是沈青墨。 的確,沈師兄為了報仇,利用張承天當目擊證人。張承天跟她爹一塊回來,肯定也是進宮求情了。 作為朋友,張承天做到了盡他所能。但是沈師兄卻利用了他。 囡囡低頭想了一會兒。 如果沈師兄當初利用的人是她,她一開始可能會生氣,但是卻也能理解他。畢竟他并沒有真正的傷害到她。 換成別人,她可能會把對方揍一頓。但是換成沈師兄,她沒辦法生氣。他小小年紀就背負那么多仇恨,夜不能寐,真的很可憐。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幫到沈師兄,可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做傻事。 回了李家,他還要跟李氏族長斗。他身上只有功名。想要斗倒一族之長,這其中的艱辛也是難以想像的??伤€是要做。 囡囡眨了眨眼,“一開始我會生氣,最終會選擇原諒他?!?/br> 張承天轉(zhuǎn)頭看著她。 月光自上而下撒落,光束照到半面墻,她整個人掩藏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他聽得出來,她說的是真的。 他無奈扯了扯嘴角,“你很豁達。我不行。剛開始的時候,我是憤怒的。恨不得把他揪過來揍一頓。直到現(xiàn)在,我也有種被騙的感覺。我暫時真的沒辦法原諒他。” 囡囡搖了搖頭,“不原諒也沒關(guān)系。這是你的自由。誰也不能勉強你?!?/br> 張承天嘆了口氣,“這也許就是我自視甚高的下場?!?/br> 那么多同學,他都看不上眼,只搭理沈青墨和陸令儀。陸令儀是姑娘家,張承天又不像公孫竹那些人把她當小子看。他不好跟陸令儀走得太近,沈青墨算是他在這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沒想到他竟被對方擺了一道,想想他還真是活該。 囡囡覺得人太傲慢不好。畢竟天外有天,他資質(zhì)高不假,但是資質(zhì)不代表一切。所以這會見他有了悔改之意,立刻勸道,“我覺得你確實要改改你的脾氣。再小的人物都有自己的價值。你這個也看不起,那個也看不起。你又不是萬能的。當你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別人都不愿幫你,你怎么辦?” 要是往常,她說這些話,張承天估計早就噴過來了。他作什么要跟蠢貨交朋友,多浪費時間。 可現(xiàn)在的張承天今時不同往日,低頭想了想。 陸令儀這話倒也沒說錯。想要辦成一件事,領(lǐng)頭人再好,如果底下人不配合,就有無數(shù)人扯后腿。 他看著囡囡一臉真誠,“你說得對。我會改進的。” 囡囡對他露出笑臉。其實想想這家伙傲歸傲,卻能聽得進勸。至少不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更不是沈師兄那樣,有什么心事只會憋在心里,讓人想幫都無處幫。 張承天說到做到,他似乎真的變了。 以前別人問他問題,他是愛搭不理,現(xiàn)在卻是耐心十足。一遍不行,就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也不會動不動就嘲諷對方。 張承天也因此收獲了三個好朋友,陳為,狄虎和公孫竹。 狄虎喜歡練武,不喜歡學習,偏偏他寫的文章最出人意表,角度新奇。 公孫竹喜歡吟詩作賦,文章華美,喜用典,會說話,贊美別人和挖苦別人都是一絕。 陳為相對前兩人,就要普通多了,他心細,腦子轉(zhuǎn)得也快,總能看到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屬于喜歡找茬,自己卻沒辦法解決的人。 張承天把自己寫出來的文章,拿出來跟三人一起看,能從方方面面幫他分析不足之處。張承天受益良多。 除了這三人,張承天對其他人也能做到面子情。 一時間,學堂里的氛圍變得非常融洽。 又過了幾個月,沈青墨從隴西寄來一封信。 陸時秋接到信,第一時間打開。囡囡非要一起看。陸時秋拿她沒辦法,只好隨她去了。 沈青墨信里寫著,他以李元宗嫡長子的身份扶靈回鄉(xiāng),得了六成家產(chǎn)。他把父親和大哥母親的嫁妝送給了大哥。而他繼承了母親的嫁妝。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逼死了族長,重新掌管了李氏。 下一步,他作為族長清查田產(chǎn)。 陸時秋捏著信,雖然信里沒有明說,但是這孩子必定要做一翻大事,他重重嘆了口氣,“他終于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br> 這孩子隱忍克制,手段也夠狠,能成為天皇女皇手里的一把好刀??墒撬磥淼穆芬脖幌拗谱×?。 陸時秋嘆了口氣,看向囡囡,“做事留一線,他孑然一身,可以肆意而活,你可不行?!?/br> 囡囡把信卷起來,點了點頭,苦中作樂道,“他這樣挺好的,至少死的是別人。他還活著?!?/br> 陸時秋沒再說什么。 時間一眨眼,到了兩年后。三丫已經(jīng)十八,囡囡已經(jīng)十四了。 二月初,楊大郎特地從牙行租了些仆役,挑著擔子,帶著小石頭和媒人到了育嬰坊這邊。 這次來是跟陸時秋商量婚期,俗稱請期。 一擔是女人家用的飾品:金銀首飾、珠翠特髻、珠翠團冠、四時冠花、珠翠排環(huán)等。 一擔是各色布匹:銷金大袖、黃羅銷金裙、緞紅長裙或是紅素羅大袖緞等貴重的衣服,也有細雜色彩緞匹帛。 一擔是花茶果物、團圓餅和罐裝上大花的酒樽。 一擔是兩只羊。 這些都是楊大郎按照月國仕宦大戶家嫁娶標準準備的。 陸時秋也一早讓木氏準備好了回禮。有綠紫羅雙匹、彩色緞匹、金玉文房玩具、珠翠須掠女紅等。 東西全部放在箱子里,擺放在院子里,可以任由別人打量,陸時秋請他們進屋喝茶。 楊大郎跟他們說笑幾句,而后說明來意,“倆孩子年紀也大了,咱們兩家把日子定下來吧。” 陸時秋一早就已經(jīng)找廟里的和尚算過日子,“我覺得十月十正好。十全十美嘛。你們覺得呢?” 楊大郎知道他是舍不得女兒,所以才把日子定得這么晚,但是他能怎么辦?他也只能答應(yīng),“行,都聽親家的。” 小石頭沒有看到三丫,不免有些失望。 “婚前最好不要見面,以免沖撞神靈。”木氏見這孩子有些神思不屬,寬慰他幾句。 小石頭臉頰通紅,尷尬撓頭,為了避免尷尬,只好跟囡囡說話,“我聽說你今年也要參加會試,可有把握?” 囡囡笑了,“我沒參加過會試,今年也只是碰碰運氣。不過就沖我有兩個當官的姐夫,以后也沒人欺負我?!彼龥_小石頭擠眼睛,“三姐夫,你以后會照著我的吧?” 小石頭被她這聲‘三姐夫’喊得一陣美滋滋,撓頭傻笑,“會的?!?/br> 囡囡捂嘴偷笑。這姐夫太有意思啦。 擔心她再作妖,木氏拍了下女兒的手背,小聲湊到她耳邊提醒,“今兒是你三姐的好日子,別欺負人家。” 囡囡作了個鬼臉,心想,還不是女婿呢,這么快就護上了。 木氏笑看著小石頭,忍不住替他發(fā)起愁來,“你置辦這么多好東西花了不少銀子吧?你的俸祿夠嗎?” 木氏之前給三丫準備回禮,對各種物價都是一清二楚。楊家置辦這些東西少說也有大幾百兩銀子。還沒成親,花錢就這么大手大腳,以后小兩口成親可怎么得了? 小石頭忙道,“嬸子放心,去年年底我們機巧閣制出一樣好東西,女皇非常滿意,年底賞了我們機巧閣一大筆銀子,我也分到了三千多兩?!?/br> 木氏捂著胸口砰砰直跳。啥玩意居然賞這么多? 她剛想問他制出什么東西。囡囡小聲提醒她,“娘,他不能說的。這是要保密的?!?/br> 木氏這才想起來,忙住了嘴,改口讓他多喝茶,“這是君山銀針,你先生最愛喝這個。還是大老遠從潭州那邊運來的。你喝喝看?!?/br> 小石頭乖乖聽話,喝了一杯,贊了一句,“入口甘甜,確實是好茶?!?/br> 木氏見他喜歡,又給他倒了一杯,“那就多喝一點?!?/br> 丈母娘給倒的,小石頭自然不能推辭,端起茶碗繼續(xù)喝。 一連五杯下肚,囡囡低頭看了眼他鼓鼓的肚子,實在憋不住了,隨意找了個借口,捂著肚子跑出堂屋。 她敲開三姐房門,三丫很快給她開門。等進了屋,囡囡就躺到三姐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三姐夫太逗啦。” 瞧著她這副要笑破肚皮的模樣,三丫看不下去了,嗔了她一眼,“你呀,就愛搞怪。明知道他這人有多認真,你居然還笑話他?!?/br> 囡囡笑得眼淚都快下來了。見親jiejie心疼上了,立刻翻坐起來,嘴里振振有詞,“三姐,這可冤枉我了。倒茶的是娘,喝茶的是三姐夫。我可一點錯都沒有。” 三丫還能不知道她的性情。就愛看熱鬧,真是拿她沒辦法,點點她的小臉,“你是沒一點錯,你在邊上看熱鬧也不提醒。你呀你!” 囡囡挽住她胳膊,頭靠在她胳膊上撒嬌,撅著嘴,不服氣道,“誰讓他把你娶走了。等你一走,家里就更冷清了。還讓我?guī)退?,想得倒美!?/br> 三丫也不想這么快就嫁出去,嘆了口氣,“那也沒辦法。女子十七就得嫁人。爹已經(jīng)替我交了一年罰銀。我總不能一直拖下去吧?!彼兄掳停安贿^也沒事,你今科要是考中,就住我家。到時候我來照顧你。” 囡囡怔了怔,“不好吧?” 三丫捏捏她rou鼓鼓的小臉,“有什么不好的?那是你姐夫,我是你親jiejie。你一個人住在外面,爹也不放心吶。” 囡囡想想也是,但是吧,住別人家里,她就覺得不自在。 想不通的事兒,囡囡擺了擺手也就不想了,“到時再說吧。” 三丫以為她是對會試沒什么信心,生怕她壓力太大,忙住了嘴。 而堂屋里,木氏終于在陸時秋提醒下終于發(fā)現(xiàn)小石頭有些不妥,臉上訕訕地,“出了這屋,往右拐就是茅房。” 小石頭尷尬抬頭,抹了下額頭發(fā)虛沁出的汗珠,腳底抹油般溜去茅房。 陸時秋留楊家父子在這邊吃了頓飯。 吃飯時,三丫也沒出來。 囡囡從三姐房里出來,小石頭見她身后沒人,失望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