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林總，我們在這可也聽說了，咱們公司和星海娛樂……不對，黑鋅游戲公司，打起來了？”況朝之忍不住露出了八卦的臉。

    這兒是連得上網(wǎng)絡的，但他初來乍到，要忙的事情不少，沒什么心思娛樂，只能閑暇時看看公司的群里討論的事情。

    “你的消息也有點太靈通。”林濛笑道，“沒打，和諧社會，怎么會動粗？就是……”

    她想了想：“他們送了我們一個禮物，我們也禮尚往來還了一個?！?/br>
    這說法……

    艱難地擠出來時間看過微博戰(zhàn)況的況朝之，是知道黑鋅游戲被罵成什么樣的，林總你管這叫禮物，人家老板聽了一定會哭！

    況朝之又問：“那現(xiàn)在還繼續(xù)嗎？您要是忙，先不過來也行的?！?/br>
    他說得猶豫。雖然身為一個導演，他有自信能把握全局。

    可是每次林總在，那感覺就不太一樣，總覺得有定海神針，做什么都有人兜底。

    林濛搖頭：“那兒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路》是接下來的重點項目，我肯定會來。”她故意開了個玩笑，“再說，我要是不來，你們這不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不過林總……”況朝之忽然有些羞愧，他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總在給林濛找麻煩呢？

    “有話直說?！绷譂鳠o奈，每次自家導演們犯錯了，總是說一句藏兩句，反正都要說，這吞吞吐吐做什么呢？

    況朝之嘆了口氣，低聲說了起來。

    林濛聽著倒是表情沒有變化，她還以為是什么要緊事，這倒不打緊。

    天上忽然下起了雨，兩人都沒帶傘，站在大路邊無遮無攔，所幸況朝之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長橋村混熟，直接到當?shù)氐拿穹磕乔昧饲瞄T，前腳剛進去，后腳外面的雨聲就大了，雨大得傾盆，像是連成一整片的水簾，都看不清遠方。

    一來就遇到雨和進了屋以后雨才打，這到底是倒霉還是幸運，林濛說不太清，只是這心情也跟著陰下來的天一樣有些蒙上了霾。

    反倒是旁邊的況朝之，看著這雨神情挺激動，開始盤算起來如果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就要讓于西稍微改一改劇本，而且也能提前開始拍攝。

    雨季到了。

    ……

    同樣因為下雨而回到劇組向村民們租來休息的房間的，還有《路》劇組的演員。

    雖然在村莊里條件肯定比不上酒店，但也已經(jīng)算是干凈整潔，劇組沒吝嗇錢，事先就來把各式東西給配齊。

    焦齊重重地嘆了口氣，伸出手錘著自己有些酸腰：“我真的是……”

    經(jīng)紀人瞪了他一眼：“你可別亂說！這兒隔音效果不好，萬一給人聽到呢？”他自覺口氣有些重，走過去幫焦齊錘了錘背，用的力氣太大，差點沒讓焦齊一口血噴出來。

    “得，哥，當我求你，你還是別幫我按摩了。”焦齊看著經(jīng)紀人，一臉委屈，“你說我在這圖什么呢？”

    焦齊是馮氏娛樂旗下的一個名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演員，他此番能被選中來拍《路》，起初是喜氣洋洋的，說白了像他這樣的演員，雖然有點演技，但由于各方各面的原因差點紅氣，能夠有這么個機會，那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可問題是，他沒有想到這個餡餅，它咽下去是苦的！

    經(jīng)紀人安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這吃點苦不是正常的嗎？你看不是還有演員什么為了演戲減肥個幾十斤、增肥個幾十斤的……”他越說越心虛。

    況朝之之前的作品不多，他這也是第一次有藝人和況朝之合作。

    他們被要求提前來這“封閉保密集訓”。

    可真到了以后，誰都傻了眼。

    焦齊扮演的角色，是施工工隊里的一個工人，按照劇本里寫的，鏡頭臺詞都算不上多，可如果分在電影里，也算是有高光時刻的人物了，在知道這是工人后，他和焦齊也都做好了要扮丑的準備，畢竟當初造夢選角會提供的造型效果他們是看過的，那可是實打?qū)嵉恼妗ば蘼饭と恕?/br>
    安全帽、帶著汗水和泥水印子的衣服，還有同樣泛著灰的工裝褲。

    穿上這一套，還不算完，粉底是往黑里去，不過這還也還能接受。

    可誰能想到，這封閉集訓，學的是怎么“像”個建筑工人。

    從怎么搬東西比較省力，cao作機器的方式——這機器還不是一種，一列排開，氣勢驚人，什么壓路機、挖掘機……就連能砸破石頭的劈石機都有。

    反正焦齊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多的機器，他們居然還得學？一開始焦齊以為只是學個樣子，可被請來的幾位工人老師很不客氣，還讓他們上機cao作，一旦表現(xiàn)不好，各種批評，要不是因為他們沒有cao作這樣大型器械的資格，估計還真能讓他們?nèi)ネ谝粭l路出來。

    短短這么幾天的功夫，焦齊都覺得自己黑了三個色號，再黑下去，恐怕都不用粉底改色，直接真人上鏡就行！

    造夢娛樂給的待遇很好，無論是薪酬，還是后勤保證。

    可這每天上完課都能倒頭就睡，看著自己肌rou都出來，還得上機cao作，理論考核，時隔了n年后再次回到考場，焦齊開始懷疑，這付出和收獲真能成正比嗎？

    他累死累活，也未必能在鏡頭上多出彩啊！

    經(jīng)紀人知道焦齊的心，他這幾天跟著也挺咋舌，一堆演員就像被關(guān)到了藍x一樣，學起了技術(shù)，恐怕演完都能去考證了，他猶豫道：“我聽人說，那位林總來了。”

    “哪位？”焦齊反應過來，“是造夢那位林總？她什么時候走？”

    他有些驚訝，他是聽說過那位老板身體力行，會跟項目的，可現(xiàn)在公司規(guī)模大了，這項目不該是象征性的來看一看就走嗎？

    “對，我在公司找了宋嬌的經(jīng)紀人，他說林總是會全程跟組的，之前況導的決定，林總沒準不知道?！苯?jīng)紀人越說，越能把自己說服，他們可不是吃不了苦，可這能是一般的苦嗎？

    “要不我們?nèi)フ宜務?？和她商量商量，畢竟我們的戲份也不多?！苯?jīng)紀人覺得自己說的很有理有據(jù)，“再說了，我們還可以找理由……這影響了我們之后的形象！”

    對，曬黑了也得修復，長了一身的肌rou如果體型看起來太大只也得調(diào)整，那不就誤工了嗎？

    兩人達成一致，正打算找熟人去問問林總的行程，去登門拜訪，就聽見門那邊敲了敲。

    在這里是沒什么太多社交的，畢竟大家每天累得和死豬一樣。

    經(jīng)紀人和焦齊都沒想明白是誰來，經(jīng)紀人走過去開了門，然后便是一愣：“林總，你好！”經(jīng)紀人認得林濛，“您要進來坐坐嗎？”

    這還真是說曹cao曹cao到。

    一聽到自家經(jīng)紀人喊林總，焦齊也忙站了起來，湊到門口：“林總你好，我是焦齊?！彼晕医榻B起來。

    焦齊心中有些驚訝，他對林總了解不多，這林總比他想的年輕可多。

    好看又多金。

    “我不進去了，就在門口說吧?！绷譂鳑]有婉轉(zhuǎn)的意思，“這段時間訓練大家都辛苦了，我聽況導說，你們焦齊的身體情況不太好？”

    經(jīng)紀人一聽感覺有戲，忙用胳膊肘輕輕撞了焦齊一下。

    焦齊登時感覺到了希望，開始賣慘：“林總，我是愿意為角色付出的，可是況導的要求，確實有些多……”他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林濛，眼睛像是在說話。

    焦齊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他倒不是想找金主，但是吧……博取同情心也是一門學問。

    經(jīng)紀人在一邊附和：“是啊林總，我們焦齊雖然人氣不是很高，可是戲約也很多，你看看他最近曬成什么樣？而且人壯實了，之后穿很多戲服都不好看……”

    焦齊很配合，主動舉起手往林濛的方向送，好讓林濛看看他變黑的膚色和生出的肌rou：“林總，您看，我們可真不是要求多。”

    可林濛只是略一側(cè)身，回避開了他湊過來的手。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經(jīng)紀人和焦齊一眼，事實上她當然知道這兩人在鬧什么。

    這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由于這次選角都是網(wǎng)友們?nèi)翰呷毫x出來的，也反過來制約了劇組的換角，如果說換就換，很容易讓觀眾質(zhì)疑其中是否有什么暗箱cao作。

    林濛笑了笑：“其實況導組織的培訓，是事先經(jīng)過我同意的?！?/br>
    其實這還是林濛提出來的，她在看完選角后，意識到最大的反差，其實就在于演員們很難真的“像”個工人，尤其是在這樣的群像戲里，一旦出現(xiàn)違和感，就很容易讓觀眾出戲。

    這些大型機器還是林濛找人向當?shù)氐慕ㄔO集團租來的，那工人，也確實是修過路的工人。

    只是況朝之實行得很堅決，決不許誰逃脫，而且還引入了理論實踐雙重考核，請來了做培訓的老師，來了個全方位培訓。

    聽到是林濛同意的，焦齊很驚訝，就差沒在臉上寫上“圖什么”三個字。

    拜托，這些演員里可不乏成績不錯的名演員，把這么一群人叫來這燒錢學開挖掘機，這不是有毒嗎？

    他以前拍古裝劇，也不見得真要學會多少武術(shù)，有替身就行，有這些錢，多找?guī)讉€工人做替身不好嗎？

    他分明聽過造夢娛樂的特效做得很好，這來個換臉不也不錯嘛？

    林濛沒聽見他的心聲，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況導不過是實施我的想法。當然你們放心，如果有諸如誤工、影響形象之類的問題，我們造夢娛樂會給予補償，過后可以直接和財務對接。”

    林濛輕飄飄地看他，可眼神卻有些凌厲：“當然，我們也理解，有些演員會覺得和我們公司合作不太愉快，如果想要離開的話，只要在拍攝之前開口，我可以保證，不提起訴訟，要求返還解約金?！?/br>
    打一棒子也得給個棗，“之后我會把造夢的宣傳計劃放到群里，你們可以稍作了解，我們不會讓演員吃虧?！?/br>
    林濛說完，就禮貌地點了點頭，直接離開，她打算和小王商量，做一整套的宣傳計劃出來，通稿該發(fā)的發(fā)。

    這焦齊確實反映出了一個應該被重視的問題，演員們辛苦了，也理應得到適當?shù)幕貓蟆?/br>
    看著林濛離開，焦齊和經(jīng)紀人就差石化在門口。

    “不是……這林總怎么就……”經(jīng)紀人沒說出來，他覺得林總有點軸，這不培訓又會怎么樣呢？

    焦齊沒吭聲，他自覺男性魅力有些受挫，他都這么賣慘了，林總就沒點“憐惜”？

    “焦齊，你說現(xiàn)在要怎么辦？”經(jīng)紀人小聲道。

    焦齊甩手進屋：“能怎么辦？涼拌！總不能真解約吧？”一屁股坐到床上，他才看到鏡子里照出的自己，臉上是黑一塊白一塊的。

    原來他剛剛是這個樣子的嗎？焦齊放下了對自己的懷疑，開始自怨自艾起來。

    那林總說什么補償、說什么宣傳，真有用嗎？他看著現(xiàn)在的自己，都覺得即將壯漢化了。

    ……

    《路》開機得悄無聲息，畢竟拍攝場所離城市很遠，只是發(fā)了個開機通稿，連個照片都沒發(fā)，一副神秘模樣。

    可對于參與《路》的演員們的粉絲來說，他們的偶像，已經(jīng)消失了很久，久到他們掰著指頭都數(shù)不清楚。

    從經(jīng)紀人那問，只能問到，是《路》在做什么封閉訓練。

    可封閉訓練要這么久嗎？這不就是個現(xiàn)代電影？難不成……還有武打戲份？

    而和《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不斷放出新物料的《空軍戰(zhàn)士》。

    尤鑫言現(xiàn)在學精了，不會主動和林濛對上，他們只是不斷地發(fā)著新聞——

    “看，我們的大飛機！是之前從未公開過的全新版本！”

    “看，我們的演員穿著軍裝多么颯爽！”

    “看，我們的進度飛快，今天爆炸戲、明天空戰(zhàn)模擬戲?！?/br>
    看著這些物料，《路》的忠實粉絲開始酸了，不斷地在造夢娛樂的微博下刷著回復——

    “放碗，請問我今天能看到《路》的宣傳嗎？”

    第68章

    粉絲們著實是饑寒交迫, 碗里無糧，連轉(zhuǎn)發(fā)的機會都沒有。

    再看看隔壁的《空軍戰(zhàn)士》，物料一個接一個, 隔壁家的《路》粉全都饞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