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厲往后退了半步，撞到隔間的木頭墻上，他有些猶豫。

    常小嘉說：“想死嗎？”

    謝厲抿了抿嘴唇，把包丟在地上，拿出一瓶藥擰開蓋子往馬桶里倒。

    常小嘉跟他一起倒，隔一會兒又按下沖水按鈕，把藥片沖下去。

    謝厲都慶幸那么多藥片沒有堵在下水口，而是順利沖了下去。

    到八瓶藥還剩下兩瓶的時候，有腳步聲伴隨著警察的呼喝聲傳進來：“里面的人全部都出來?！?/br>
    謝厲抬頭，與常小嘉對視一眼，兩個人冷靜地繼續(xù)將藥往馬桶里倒，等到兩瓶藥全部倒完，警察已經(jīng)一間一間開始推門了。

    常小嘉按了沖水，謝厲把瓶子塞回包里拉上，直接從隔間里的窗戶扔到了外面。

    警察推門聲響不小，倒是掩蓋了外面旅行包落在地上的聲音。

    只不過這一次藥片太多，一次沒能全部沖下去。

    而外面的警察聽到水聲，立即走過來敲門。

    常小嘉看著謝厲，突然抱住他開始親吻他，拉扯他的衣服。

    外面的人喊：“誰在里面？趕快開門出來！”

    常小嘉喘息著問道：“誰？”

    外面的人怒道：“警察臨檢?！?/br>
    衣服摩擦發(fā)出曖昧的聲響，謝厲捧住常小嘉的臉，狂熱地親吻他的嘴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那么緊張，仿佛生死間剛走了一遭，他卻抑制不住身體的悸動。他想一定是因為腎上腺素，讓他在這一刻瘋狂地愛上常小嘉，甚至想要就在這里扒下他的褲子，狠狠地進入他。

    常小嘉被頂在骯臟的木板墻上，伸手按下了沖水按鈕，最后剩下的藥片也被沖走了。

    謝厲仍然緊緊捧住常小嘉的臉，他轉(zhuǎn)頭去看一眼馬桶，然后說：“我開門了?！?/br>
    常小嘉臉頰和眼角通紅，嘴唇被嘬吻得腫了，他點一點頭。

    謝厲伸手打開門。

    外面的警察似乎已經(jīng)打算撞門了，神情緊張地舉槍對準他們，看他們都沒有武器，才又放下槍，嚴厲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們：“你們在做什么？”

    謝厲微微有些喘，喉結(jié)滑動，他說：“警官，看不出來嗎？”

    隔間的地面比外面高了一截，常小嘉從里面出來的時候，突然腿一軟險些跪在了地上。

    謝厲連忙伸手抱住他，低頭看他的臉，分辨不出來他是真的還是演戲而已。

    面對他們的是個年輕的警察，謝厲能看出來他經(jīng)驗并不充足，他喝問道：“你們剛才沖水沖的什么？”

    謝厲挑眉看那警察，仿佛他明知故問。

    常小嘉卻是語氣冷淡地說道：“精、液?！?/br>
    年輕警察頓時漲紅了臉，伴隨著上涌的憤怒，他抬起槍指著他們兩個，“轉(zhuǎn)過去，手抱在頭上?！?/br>
    謝厲和常小嘉都聽話地配合。

    那警察對他們搜身的時候，另一個警察進來衛(wèi)生間，說：“這個包是誰的？是不是有人從衛(wèi)生間扔出去的？”

    他手里拿著的正是謝厲丟到外面的旅行包。

    警察拿出里面的空瓶子，“里面是裝什么的？”

    謝厲和常小嘉都搖了搖頭。

    兩個人被傳喚到了警局。

    謝厲對警察局本來再熟悉不過，卻是第一次以這樣一種姿態(tài)坐在椅子上等待接受詢問。

    他和常小嘉是分開被帶上車的，他不知道現(xiàn)在常小嘉在哪里，只知道大概同樣被關(guān)在某個房間里等待問話。

    過了一會兒進來兩個警察，其中一個用筆記本電腦做筆錄。

    他們先問了他一些個人信息，然后問他今晚在風鈴酒吧做什么？

    謝厲思維很清晰，回答道：“陪老板來看看?！?/br>
    警察問他：“老板是誰？”

    謝厲說：“風鈴酒吧老板，常小嘉。我是他雇傭的員工?！?/br>
    警察說：“說說警察臨檢的時候，你和常小嘉在男廁所里做什么？”

    謝厲語氣平靜地說道：“上廁所?！?/br>
    “兩個人擠一個隔間里上廁所？”

    謝厲反問道：“不犯法吧？”

    警察冷哼一聲：“你自己認為能解釋通嗎？而且當時你不是這樣跟我同事說的吧？”

    謝厲說：“我說了什么？”

    “那個黑色旅行包是你的嗎？”

    “不是?！?/br>
    “你最好想清楚了。我告訴你，我們正在調(diào)取酒吧監(jiān)控，而且對藥瓶里殘余粉末進行成分鑒定，你不要以為你不承認我們就定不了你的罪！到時候上了法庭，只會重判！”

    “警官，你是要逼供還是誘供？”

    過了一會兒，警察出去了，留謝厲一個人在房間里。

    他抬起頭，麻木地看著正上方的監(jiān)控攝像頭。

    等了將近兩個小時，警察進來對他說他可以走了。

    謝厲站起來，拉攏外套朝外面走去。

    他跟著那個警察走到走廊上，頭頂一排排日光燈管朝前延伸，兩邊全部是緊閉的房門。

    有一個穿便裝的男人正在和一名穿警服的警察說話，那人聽到腳步聲便轉(zhuǎn)頭朝謝厲看過來，正是俞正坤。

    謝厲看著俞正坤，緩緩朝前走去。

    突然，常小嘉從俞正坤身后的房間走出來，臉色有些蒼白，身后還跟了一個穿西裝打領(lǐng)帶的男人，看起來像是常家請的律師。

    謝厲的視線從俞正坤臉上挪開，落到常小嘉身上，他從俞正坤身邊走過，一直到常小嘉身邊停下來，問道：“還好吧？”

    常小嘉點點頭，嗓音軟軟的說道：“謝厲，我想回去了。”

    謝厲說：“那我們走吧。”

    一個沖動的年輕警察朝他們喊道：“你們這種人，遲早會有報應(yīng)的！”

    常小嘉的律師開口道：“警官，你這算是恐嚇吧?！?/br>
    常小嘉卻顯然不想搭理，徑直朝外面走去，謝厲忍住了沒有回頭去看俞正坤，只專心看著常小嘉的背影。

    律師跟了上來，在后面對常小嘉說：“警方?jīng)]有調(diào)取到監(jiān)控，酒吧的監(jiān)控在八點之前就全部故障停止了?！?/br>
    謝厲和常小嘉都沒有反應(yīng)，他們當然知道調(diào)不到監(jiān)控，在酒吧外面，常小嘉下車前謝厲和他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進去把監(jiān)控全部關(guān)了?！?/br>
    當時常小嘉還在跟他生氣，沒有理他，只頭也不回地朝酒吧里走去。

    第43章

    從警局出來已經(jīng)是深夜了，街邊空蕩冷清，一個行人都已經(jīng)見不到，謝厲只看到時弘箐站在路邊一輛車旁邊，正在等他們。

    律師或許是見到常小嘉并不怎么回應(yīng)自己，于是上前和時弘箐交流。

    常小嘉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沿著道路邊緣朝前面走去。

    謝厲看一眼時弘箐，見他朝常小嘉望過來，卻沒停止和律師說話，便自己追著常小嘉走過去。

    “小嘉，”謝厲喊他，走到了常小嘉身邊。

    常小嘉雙手放在外套口袋里，雙眼無神地看著遠方，腳步拖沓著不斷摩擦方石地板，他說：“律師告訴我瓶子里檢測出來沒有毒品成分，就是維生素?！?/br>
    謝厲并沒有覺得意外，他從一開始就對這件事情充滿懷疑，不管是常小吉叫他聯(lián)系販毒還是把那些藥品直接交給他，感覺都不正常，要不就是試試他的誠意，要不就是單純?yōu)榱苏?/br>
    常小嘉停下腳步，看向謝厲：“你是不是知道？”

    謝厲說：“我不知道?！钡撬麤]說他懷疑。如果常小吉給他的真的是毒品，那么大的量自然價值不菲，常小吉沒理由冒著那么大的風險就為了把他整死。而且風鈴酒吧畢竟是鴻坊的產(chǎn)業(yè)，這也會把他們自己全部連累進去。

    常小嘉說：“我要殺了常小吉?！?/br>
    謝厲看到時弘箐開著車跟在他們后面不遠，他伸手抱住常小嘉，撫摸著他柔軟的頭發(fā)，輕聲說：“我?guī)湍?，你別亂來?！?/br>
    常小嘉抬起兩只手抓住了謝厲的袖子，他說：“是他和他媽害死我mama的?！?/br>
    謝厲微微一愣，“是他們害死你mama的？”

    常小嘉聲音冰冷：“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生了常小吉，我媽也不會氣得生了病?！?/br>
    謝厲嘆口氣，把他的頭按到自己肩上，說：“沒事的，他們都會有報應(yīng)的?！?/br>
    “報應(yīng)？”常小嘉輕輕重復(fù)。

    謝厲說：“這個世界上干過壞事的人，都會得到報應(yīng)的。”

    常小嘉突然抬起頭來，“我們會得到報應(yīng)嗎？”

    謝厲問他：“我們干了什么壞事？”

    常小嘉似乎很認真地想了想，他問謝厲：“你為什么坐牢？我不記得了?！?/br>
    謝厲說：“我跟人合伙做生意被人坑了，所以我把他打傷了?！闭f完，他抓著常小嘉的手，問：“你為什么坐牢？讓我看看你會不會有報應(yīng)?！?/br>
    常小嘉說：“我把那個女人帶回家?！?/br>
    謝厲追問他：“你帶女人回家做什么？你又不喜歡女人？”

    常小嘉就像是陷入了回憶，“那天我去酒吧喝酒，我心情不好，那個女人是個賣酒的酒托，她主動來找我的?！?/br>
    謝厲心想，陳海蔓是收到了有人在風鈴酒吧販毒的消息，或許就是他之前碰到過的新型毒品，然后臥底去酒吧查毒品來源。然后在那里碰到了常小嘉，她也許認出來常小嘉身份，主動搭訕想要打聽消息。

    他問常小嘉：“然后呢？”

    常小嘉說：“然后她喝醉了，醉得很厲害，說要跟我回家。我就把她帶回去了，”

    謝厲覺得奇怪，“她喝了多少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