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辭沒有回答。

    漫長的沉默之后，他輕笑一聲：“他害死我的父母，夠理由嗎？”

    桑茵呆住。

    裴辭繼續(xù)笑，臉上盡是破碎的笑意。

    “他看不上我媽，就算我已經(jīng)出生了，他也不承認我媽和我的身份。無論我爸怎么努力，他都不承認。”

    “小時候我媽帶我去看他，他直接把我們趕出去，不管外面是不是在下大雨?！?/br>
    想起這些埋在記憶深處的往事，裴辭的心就跟當時一樣，又疼又恨。

    那時他才幾歲，被趕出大房子，跟著mama站在大鐵欄面前淋雨。

    無論他mama怎么喊，他的那個爺爺，都當自己沒聽到。

    當時爺爺?shù)暮菪模徂o足以記一輩子。

    “jiejie，你看，我不應(yīng)該恨他嗎？”裴辭反問桑茵，他越是笑，就越叫桑茵心針扎似的疼。

    桑茵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已經(jīng)有了感同身受。

    她軟著嗓音說：“都過去了?！?/br>
    “過不去，我忘不了。”

    裴辭有些固執(zhí)。

    他將額頭靠到桑茵的肩上，整個人顯得可憐脆弱。

    他問桑茵：“能不能抱抱我？”

    第25章 偷偷戀你(1)

    午后的風輕輕吹, 春天還沒到, 風中還有寒冬的冰冷。

    裴辭問，能不能抱抱我，桑茵睫毛撲閃兩下, 眼神動容。

    其實, 她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

    玩劣, 不可一世, 都是形容他的。

    但是他突然這樣脆弱, 沒有任何預(yù)兆, 叫桑茵有點無措。

    桑茵緩緩伸手，搭在裴辭的背上，慢慢地抱住他。

    第一次主動抱人, 桑茵不懂得該怎么做, 是這樣保持著距離像哄小孩一樣安慰他別難過，還是將他抱緊，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個她。

    桑茵猶豫著的時候，裴辭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抱緊在身前。

    驟然靠近，他的頭還靠在她的肩上，身體緊密擁在一塊。

    桑茵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感受到裴辭在自己后腰漸漸收緊的手臂，她突然就不敢動。

    全身僵硬的，像塊木頭。

    過了好久，桑茵的表情柔和下來, 眸光有些氤氳。

    “裴辭?！彼八?/br>
    “嗯？”

    裴辭應(yīng)一聲，可桑茵沒有再說話。

    她只是鼓起勇氣，試探地收緊自己的手，回抱住他。

    ——沒關(guān)系的，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現(xiàn)在……還有我呢。

    這兩句話在桑茵心底盤桓，可是卻沒有說出來。

    感同身受是一個很奇怪的詞，就像她現(xiàn)在，仿佛也經(jīng)歷了一番裴辭的難過。

    她輕輕拍著他的背，無聲地安慰著。

    時間漸漸過去，直到午休時間結(jié)束。

    裴辭一路陪著桑茵回醫(yī)院，走到醫(yī)院大門口，要分別之際，桑茵問裴辭：“現(xiàn)在心情好點沒有？”

    似乎已經(jīng)從剛才的情緒中出來，裴辭的眼神略有緩和地說：“好多了。jiejie的懷抱，是包治百病的良藥?！?/br>
    ……

    桑茵橫了他一眼。

    剛才還哭唧唧的，現(xiàn)在就又開始了。

    桑茵都搞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他的本體。

    下午的上班時間馬上就要到，桑茵不能多留了，就對裴辭說：“我回去工作了，你也回家去吧?！?/br>
    裴辭看一眼門口：“我跟你一塊上去。”

    “嗯？”桑茵反射性地問，“你上去做什么？是你腰不舒服嗎？”

    “對啊，好疼啊，jiejie給揉一揉嗎？”

    “……”

    裴辭笑出來，輕輕拍了兩下桑茵的臉，手指從她臉頰劃過，而后說：“我找你們張主任。”

    桑茵有點緊張：“你是不是真的哪里不舒服？”

    不然也不會找張主任吧……

    “沒有，我就問一點事?！?/br>
    “噢……”

    裴辭見桑茵一副擔心的樣，就靠近她問：“怎么，擔心我？”

    “沒有?！鄙Ｒ鹦奶摲裾J，轉(zhuǎn)頭就走，卻被裴辭一把拉住。

    他拽她在自己身前，低著頭對著她的眼睛，眉眼帶笑，眼波流轉(zhuǎn)。

    “jiejie，你對我，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的?！?/br>
    桑茵：？

    她急紅了臉反駁：“誰——誰對你——”

    “你就說，我們是不是抱過？”

    “是，但是——”

    “那我們是不是親過？”

    “沒有，沒親，我沒——”

    裴辭耷拉下臉來：“明明就有，親額頭了，上回還親臉了。”

    “那也是你親我——”桑茵被惹急了，明明自己被占了便宜，怎么搞得好像她才是占人便宜的人。

    “你看你承認了?！迸徂o抬手幫忙順著桑茵被風吹亂的頭發(fā)，眼底好像多了幾絲溫柔。

    “所以啊，你千萬別想丟下我。你是要對我負責的?！?/br>
    桑茵：“……”

    這個人！為什么！總！是！能！倒！打！一！耙?。。?！

    桑茵不想再理裴辭，轉(zhuǎn)身就跑進了門診大樓。

    在原地站了會，裴辭才輕柔地微笑起來，抬起腳步，慢慢走進去。

    康復(fù)科辦公室里，桑茵紅著臉跑進來，正巧撞上要出去的小優(yōu)。

    小優(yōu)見她這樣，立刻了然地偷笑起來：“小桑，中午那個，其實是你男朋友吧？”

    不等桑茵回答，她又說：“長得好帥，也好年輕。你們中午去哪了？”

    “沒……沒去哪，”桑茵后知后覺地解釋她和裴辭的關(guān)系，“他不是我……”

    沒想到小優(yōu)說：“看你這樣，肯定是去約會了吧？”

    “沒有，我們就是有點事?！?/br>
    “沒事的，不用解釋，我也是過來人啊?！?/br>
    “……”

    “你真幸福，男朋友這么帥。”

    小優(yōu)說著就出去了，辦公室只剩桑茵一個人。

    桑茵坐下來，把氣喘勻后，無意識地用手指碰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她悄悄紅著臉，小聲嘟囔：“明明是你該對我負責才對……”

    臉親了，額頭親了，還在小公園抱了……

    明明她吃虧比較多嘛，真是的……

    另一邊，主任辦公室。

    張主任剛好換上白大褂，聽到有人敲門。

    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裴辭站在門口，禮貌性地敲了敲。

    張主任看到他，整理著身上的白大褂問：“今天怎么來了，腰又痛了？”

    “沒，就想問你點事?！迸徂o走進來。

    張主任招呼裴辭坐：“什么事搞得這么嚴肅，先過來坐吧。”

    裴辭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嘴角帶著一抹淺笑，說：“也沒什么大事，就想咨詢一下你，如果我還想去比賽，需要做些什么。”

    張主任驚詫地看著裴辭：“你想?yún)⒓颖荣?？?/br>
    裴辭收斂笑意，有幾分認真：“有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