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什么話題走向？

    柳天心不由得更奇怪了：“為什么忽然說這個？”

    景司明掏出了好大一枚卜靈卜靈的儲物戒指，往桌子上一擺，鄭重地說道：“心心，咱們把婚約重新續(xù)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　　柳天心：氣都要氣死了你跟我說這個？？？

    謝謝難捱、紅糖鍋盔好吃、二默的營養(yǎng)液！

    第77章 死理性派柳天心

    “你你你……等等, ”柳天心恍惚了一下，“你說什么？你在開玩笑吧？！”

    “沒有?！本八久饕槐菊?jīng)地重復(fù)：“咱們把婚約給恢復(fù)了吧?！?/br>
    “臥槽！我把你當(dāng)兄弟, 你居然想上我？！”

    柳天心瞬間驚悚了, 隨后斷然拒絕：“不行！”

    “？？？”

    景司明就很委屈，“為什么不行，我知道你之前是害怕和我扯上關(guān)系, 因為你未來要回去。但是, 等回頭擊敗了蠻族，我們可以一起回去啊？”

    “——天哪你連這么遠的事都考慮好了嗎??？”

    柳天心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主角同學(xué)不禁有些發(fā)傻, “你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種危險的想法！”

    “什么叫做危險的想法？”景司明有理有據(jù)地論述道：“你看啊, 我們都是受害者, 婚約是那個奪舍的蠻族退掉的，又不是你退掉的，現(xiàn)在我們再把它恢復(fù)好, 這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嗎？”

    “…………”

    柳天心無fuck說。

    她怎么可能就這么理所當(dāng)然地把自己給嫁出去??！

    想了一想, 柳天心費力地組織了一下語言：

    “那個……你覺得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只是因為你是蒼玄人，宗族在這片大陸上扮演著無比重要的角色，個人享受家族的資源與庇護，出于公平，也必然要為家族進行付出，接受聯(lián)姻安排鞏固與其它家族的合作關(guān)系，便是一種常見的付出形式，所以, 在潛移默化之下，你已經(jīng)對婚姻之事由父母決定習(xí)以為常；

    “但我生長在一個崇尚自由的國度里，是否建立婚姻關(guān)系，則純粹是由個人來決定的，同時即使是來到了這里，我也具備以其它方式為家族創(chuàng)造價值的能力，故此這份婚約我有足夠充分的理由不予認(rèn)可。”

    面對景司明的有理有據(jù)，柳天心完美地做到了比他更加有理有據(jù)。

    這一番長篇大論，直接把景司明給聽成了轉(zhuǎn)圈圈的蚊香眼，懵了半天，方才反應(yīng)過來……

    哦，他又一次被拒絕了。

    連拒絕都能做到這種地步，不愧是死理性派的科研工作者！

    而對面，某個死理性派再次開口了：“道理放在你身上也是一樣的。作為天命之人，你能夠創(chuàng)造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故此完全不需要遵從家族的約束，把多年前的一紙婚約太當(dāng)回事。再說，當(dāng)初退婚把事情鬧得挺大的，眼下說恢復(fù)就恢復(fù)，傳出去的話，對你以及你家而言，都會有損聲名，不是么？”

    “不不不，心心你聽我說，我想要恢復(fù)婚約，并不是由于這是由家族所指定的，而是，而是……”

    說到這里景司明噎住了。

    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這人其實有點小別扭，為什么離了婚約這個順理成章的由頭，有些話就那么難以說出口？

    他努力組織語言并做心理建設(shè)。

    一定要用華美的詞藻與真切的告白將她深深打動！

    加油啊景司明你是主角你一定能行！

    片刻后。

    醞釀好情緒的景司明拿出了華麗的告白語——

    “我覺得你挺好的?！?/br>
    柳天心：“………………”

    “醒醒啊你可是主角，面對你的婚姻大事，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走心呢？”柳天心說，“你其實并不了解我?！?/br>
    景司明委屈：“怎么不了解，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天了！”

    柳天心提出了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那你覺得以我這樣的性格，會是成為理想伴侶的人選么？”

    “當(dāng)然是！”景司明立刻回答，“怎么就不是了？”

    柳天心：“我的感情史目前尚且為零。”

    景司明：“我已經(jīng)通過你的直男行為看出來了。”

    “那么你為什么會判斷一個甚至沒有感情史的人能夠成為理想伴侶呢？”

    柳天心提出質(zhì)疑，并理性分析：“首先，可能是邏輯思維能力有問題；其次，仍舊是潛意識中對婚約的認(rèn)同所造成的影響。鑒于你的智商沒有問題，我們排除第一個可能，于是問題就又繞回來了……”

    “我明白了！”景司明將手一拍，“你的意思是感情可以從現(xiàn)在開始培養(yǎng)？”

    柳天心很是無奈：“好吧，我現(xiàn)在開始懷疑是邏輯思維能力的問題了?！?/br>
    景司明非常無力：“你為什么就不可以推斷是因為我喜歡你呢？”

    他要委屈死了。

    “……因為太快了！”

    柳天心嚴(yán)肅地說，“在你提出要恢復(fù)婚約之后，我就對我們過去相處的片段進行了梳理——我們第一次在這個洞府見面的時候，我為你謄寫機緣清單，你是不是在旁邊懷著某種目的偷看我？”

    “？？？”

    景司明不可思議，“這你都記得？”

    “我記性可是很好的，雖然當(dāng)時沒意識到，但現(xiàn)在一想就明白了，”柳天心接著詢問，“在我們對坐尷尬的那段時間，你是不是就已經(jīng)想要重提婚約的事了？”

    景司明給跪了。

    這女人果然是魔鬼吧，這也太可怕了！

    “那又不是我們第一天見面，”景司明解釋道，“早在采桑城，我們就已經(jīng)認(rèn)識了?！?/br>
    “就算如此，那也太快了，更何況在采桑城的時候你并不知道退婚的人不是我，這種行為并不符合你‘女人影響我煉丹的速度’的人設(shè)?！?/br>
    柳天心直指重點。

    “這只有一個解釋，你當(dāng)時對我印象不錯，在得知，如果沒有發(fā)生退婚事件，我就是你的未婚妻之后，就非常自然地?fù)Q了一種新的眼光來看我。

    “對待普通的女性，你看她們的眼光，在潛意識里，需要經(jīng)過‘是否有必要認(rèn)識’‘是否有必要加強聯(lián)系’‘是否有可能與之交往’‘是否有可能與其結(jié)婚’等循序漸進的數(shù)個階段，大部分的女性在最初的兩個階段便已經(jīng)被過濾下去了。

    “然而，對于我，你卻直接跳到了‘是否有可能與其結(jié)婚’的階段，省去了大量的前期過濾，這是不符合邏輯的。究其原因，只能是既定婚約對你的觀念造成了影響。”

    景司明連忙否認(rèn)三連：“不，我不是，我沒有！這是我……”

    “你以為這是出自自由選擇的結(jié)果？”

    柳天心打斷，“實際上，一個人的‘自我’是由其人格載體的初始特性，以及后天環(huán)境造成的影響所決定的。也就是說，真正意義上的自由是不存在的?！?/br>
    她說到這里，略一停頓，又補充上了幾句題外話：“這也是我沒有過多糾結(jié)這個書中世界以及我們的存在的原因。就算沒有這個書中世界，我們的‘自我’也是由不可控制的因素預(yù)先決定好的。局外人以高維視角看局中的我們，或許看到的只是一條條線，每一條都是由起點無比確鑿地連接著某個終點。你覺得呢？”

    景司明心中一凜。

    柳天心的這番話確實是有些哲學(xué)，但在他意識到自己的主角身份，并確定了無數(shù)件未來的‘預(yù)言’之后，他眼下比任何人都易于理解——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的確是并不存在的。

    “作為局中人的我們，擁有的只是有限的自由，故此，我們要極為重視每一個重要的選擇，”柳天心總結(jié)道，“婚姻大事絕不能倉促決定，今天的事情是有些尷尬，但你回去仔細想想，應(yīng)該還是能想通的。”

    為了給景司明充足的時間用來想通，柳天心十分貼心地立刻就把他給趕走了。

    景懷明回到洞府閉關(guān)冥想。

    他也確實很快就想通了。

    ——她說得沒錯，盡管先前他覺得她是個挺有意思的女孩子，但也不應(yīng)該一下就跳躍到想要結(jié)婚的程度。他對她的感情來得確實是太快了，這與蒼玄風(fēng)俗潛移默化對潛意識造成的影響必然是脫不開關(guān)系的。

    但是，也正是這樣的影響驅(qū)使著他去接近她，這些天來的相處，更讓他越發(fā)感覺到——這該死的魔鬼居然如此可愛！

    想要達到景司明心中的可愛標(biāo)準(zhǔn)是很不容易的，要足夠聰明，還要足夠強大。在從杜星宇處得知那五個妻子的存在之后，他也曾經(jīng)思考過為什么自己并沒有對她們產(chǎn)生純粹的感情，而更多地是出自于應(yīng)當(dāng)負(fù)起的責(zé)任（在這個世界觀下）而與這五個女主結(jié)合。

    原因無他，作為套路文主角的他被設(shè)定為未來蒼玄大陸最強的存在，且不能有任何一個配角喧賓奪主。這也就意味著，在原著中的蒼玄大陸上，沒有任何人能夠與他勢均力敵。

    而讓差距過大的雙方產(chǎn)生真正的情感并不容易。

    故此，在想通之后，景司明覺得他對柳天心的感情反而變得更加純粹——

    他怎么想怎么覺得，她有理有據(jù)地否認(rèn)婚約又一針見血地闡釋自由的樣子實在是太帥了！

    而對自由意志的明悟，更是使他的玄靈得到了進一步的升華。

    人并不存在真正的自我，而能夠爭取的只是相當(dāng)有限的自由。對于玄靈而說，它并不存在真正的形象，他所要做的便是讓它掙脫“形”與“相”的枷鎖。

    卵狀是生命的最初形態(tài)，正是這樣的潛意識讓他將玄靈塑成了一個象征著初始的圓團。但實際上，這并不意味著它接近了玄法的本源。表意識對“大道無形”存在正確認(rèn)知，并不意味著潛意識對“大道之形”的幻想能夠輕易壓制，他這些天來，實際上一直是被蒙蔽著的。

    ……

    結(jié)束閉關(guān)，景司明高高興興帶著玄靈又過去找柳天心。

    走出幾步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連忙掏出小本本，把表明心意要使用的詞匯與語句都先給給組織好了。

    ——上次那種憋半天憋出一句“我覺得你挺好”的尷尬畫面，是絕對不會再發(fā)生了！

    景司明來到柳天心的洞府。

    但柳天心的洞府此刻卻沒人了。

    景司明等半天沒能等到，只好去問小徒弟：“你大師父到哪里去了？”

    “哇師父你居然不知道？”林思遠一臉驚訝：“她和學(xué)院里的前輩們到斷魂古域那邊去啦，這不是急著開荒嘛?！?/br>
    景司明失望：“……要什么時候回來？”

    林思遠想想：“應(yīng)該過幾天就回來了吧?！?/br>
    景司明只好耐心等待。

    但好多天過去，眼看著同去的幾個護法長老都從斷魂古域回來了，柳天心卻還沒有回來，景司明簡直要被煎熬死了。

    想表個白怎么就這么難呢！

    他拉著一個護法長老問：“博學(xué)院的首席客卿怎么還不回來？”

    “我們已經(jīng)建好了臨時據(jù)點，天心長老在那邊住下了，”護法長老回答，“這些天她在做什么東西，看著可忙了。”

    景司明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