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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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比他小一歲,從小時候開始,總被他按在地上欺凌的野種,此刻正以他掙不開的力道錮著他。 為了一個女孩。 只不過那絲恐懼也是一瞬而逝,轉(zhuǎn)眼間,他換上得意而高貴的神情,沖面前的少年抬起下巴,他挑眉,說:“許嘉辭,你敢對我怎么樣嗎?嗯?” 許嘉辭死咬著牙,眼中甚至快噴出火來,也不知道這樣僵持了多久,終于,他不知道經(jīng)歷怎么樣的煎熬,松開手。 許嘉文直起身,優(yōu)雅地理了理身上衣服。 然后把正痛苦呻.吟的趙昌源從地上扯了起來。 趙昌源忍痛站起身,不可置信又恐懼地看著許嘉辭。 因為那女孩,開始還手的許嘉辭。 然后他的目光又移到安恬身上。 許嘉辭渾身的戾氣,盯向他。 趙昌源立馬打了個哆嗦,收回視線,一瘸一拐地跟許嘉文走了。 安恬靠在墻上,一顆心臟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許嘉辭也靜靜地站著。 安恬看著他。 即便他剛才動起手來時沒有吃一點虧,但她還是記得,她來時,那兩人是怎么踢在一動不動的他身上的。 熟練的,笑著的,踢在他身上。 像是已經(jīng)這樣過很多次了。 他明明沒有做錯過任何事,卻那樣麻木地受著。 安恬心抽徹地痛著,走到許嘉辭身前。 她拉住他冰冷的手,說:“以后不要讓他們再欺負你了。” 第32章 安恬手掌同樣冰涼。 只是當兩人掌心相貼時, 意外的,開始升起絲絲的暖。 許嘉辭指尖微動。 安恬直接握住他手掌,說:“我們回去吧?!?/br> 片刻, 許嘉辭握緊掌心里開始逐漸微暖的手, 像是再也不愿意放開了一樣。 “嗯。”他頷首。 年節(jié)時街邊商店大都關了門,兩人路過地鐵口, 賣卷餅的小販已經(jīng)正在收攤, 其余東西都已經(jīng)賣完了, 只剩最后一杯豆?jié){。 許嘉辭買了,遞給安恬。 由于一直放在保溫箱里, 豆?jié){還是熱的,加了糖,安恬吸了一口, 甜蜜溫暖的液體流進胃里,整個人仿佛都舒服了不少。 可惜只剩一杯了。 安恬先喝了一小半, 然后把剩下的豆?jié){遞給許嘉辭:“喏?!?/br> 許嘉辭看到眼前的豆?jié){, 愣了一下。 安恬:“我們一人一半?!?/br> 她怕他不接,又說:“我喝不完了?!?/br> 許嘉辭看著安恬遞過來的豆?jié){,最后還是伸手接過來。 為了防灑,豆?jié){杯用蓋子蓋著,中間插一根塑料吸管。 許嘉辭眼睛盯著這塑料吸管。 他微微出神,似乎在想什么。 最后輕輕低頭,把吸管含進嘴里。 許嘉辭很快喝完了剩下半杯豆?jié){,吸管發(fā)出空空的響,他把杯子扔進垃圾桶。 安恬看著他, 樣子欲言又止,最后又沒有說出話來, 只是臉微微紅了一下。 豆?jié){杯上面的塑料蓋子,明明是可以直接掀開的啊。 兩人繼續(xù)走著。 雖然安恬沒有問,但許嘉辭知道她的滿腹疑惑。 他淡淡地說:“你也看到了。我哥,只是是不同的媽生的?!?/br> 他表情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他媽是集團千金,名門閨秀,和我爸門當戶對,而我媽是,”他突然笑了一下,“小三,狐貍精?!?/br> 安恬靜靜地聽著。許嘉辭說出來,也印證了她心里隱隱的猜測。 許嘉辭,許嘉文。 是親兄弟,但卻是不同的母親。 狂妄而囂張的許嘉辭,從小到大不知道跟人打過多少架,他似乎什么也不怕,然而在碰到那個叫許嘉文的少年時,卻忽地沒了底氣,他明明不是打不過許嘉文,卻不愿意還手。 安恬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跟許嘉辭表面上是住在一起,從小一起長大,但對他的了解其實好像少之又少,甚至根本不比學校里其他同學對他的了解多多少。 安恬又想起了上次在商場,那個打扮光鮮的中年女人打過許嘉辭的兩個耳光。 這只是她看到的。 安恬從小沒有聽許嘉辭說過他會回家,但現(xiàn)在看來,他應該是回過,只是沒有告訴她。 他一個又一個不在的周末,或許并不全是像她以為的那樣是出去打游戲泡吧。 安恬不敢去想在那個家里,許嘉辭面臨的是什么。 同樣,在那里,一個妻子要面對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一個孩子要面對破壞自己父母婚姻的第三者的兒子,將來或許還會分走一半他應從父親那里繼承的財產(chǎn)。 那個第三者或許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那個孩子還在,甚至還被男人帶了回來,男人可能是想隨著時間推移讓妻子和兒子接受這個孩子,可卻不知道妻子和兒子的恨意并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弱半分。 第三者已經(jīng)不在了,他們也恨不了男人,于是便把所有的怒火和恨意,全都撒在正謹慎打量著這棟漂亮宅子的孩子身上。 孩子或許最開始也是茫然的,無助的,他不知道這里的人為什么會這樣對他,只是后來在那一聲聲的“野種”里,他開始明白了,黯淡下眸光。他想自己的存在或許就是不應該的,于是默默承受下一切,只希望被他的存在而傷到的人能好受。 后來,桀驁不馴的青春期,他開始用自己的方式報復著這世界,發(fā)泄著自己所承受的一切。 不學習,打架,抽煙,早戀,泡吧,人人都怕他,人人都討厭他。 可是在不為人知的時候,他也會為一個被欺負的流浪兒,和街邊的混混打的遍體鱗傷。 安恬想著今晚許嘉文踢在許嘉辭身上的畫面,眼眶止不住的發(fā)酸。 是有人錯了,可是許嘉辭,他有什么錯。 他無法決定自己是否到來這個世界,為什么要讓他來承擔所有的錯誤和痛苦。 到小區(qū)門口了,保安沖兩人敬了個禮,開門。 安恬想起在巷子里時,許嘉辭還沒有回答她的話。 安恬突然停下來。 許嘉辭也跟著停下來。 安恬看著許嘉辭的眼睛:“你還沒有答應我?!?/br> 許嘉辭:“答應?” 安恬吸了吸鼻子:“答應我,以后不許讓他們欺負你了?!?/br> 她提高音量,尾音輕輕顫著,顯得有些激動:“許嘉文也好,那個夫人也好,誰也好,不許讓他們再欺負你?!?/br> “我不管,錯的是那些大人,許嘉辭,你又沒有錯,你能選擇你自己的出身嗎?你愿意這樣嗎?你為什么要一直替那些人承擔過錯!” “你對他自責個什么勁兒,他要是再打你你就給我還回去,你又不是打不過他,對不起他的是那些大人,不是你!” 安恬說話時吐出很多白氣,她死死看著許嘉辭,盯著他。 許嘉辭怔愣著,對著少女堅韌的目光。 從小便跟在他后面的小女孩,第一次,這么強烈,大聲地跟他說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獸,甚至有些霸道。 他眉心微動,最后終于看著她漆黑的眸子,答:“好?!?/br> 安恬破涕為笑。 **** 趙秀梅年一過完就回來了。 回來時不僅驚訝地發(fā)現(xiàn)許嘉辭在家,更驚訝地發(fā)現(xiàn)許嘉辭在書房,跟安恬一起看書。 不過由于快開學了,趙秀梅說服自己許嘉辭只是在補寒假作業(yè)而已。 雖然這也是一件很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葛萱作業(yè)補不完了,火急火燎地給安恬打電話要借她作業(yè)抄一下。 不同于之前,開學前幾天的麥當勞人明顯多了起來,并且基本上全都是學生,座位后掛著書包,一個一個壓著作業(yè)本奮筆疾書著。 安恬慢條斯理地吃著薯條。 葛萱一邊抄一邊忍不住說:“這么多你究竟是怎么做完的?!?/br> 安恬:“你每天做一點也就不多了?!?/br> 葛萱:“………………” “好吧?!彼畔鹿P,甩了甩已經(jīng)連續(xù)抄寫三個小時的手,拿起面前的熱奶茶喝了一口。 對面桌子上又嘰嘰喳喳來了幾個人,葛萱看到,伸手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對面桌的人也沖葛萱點點頭。 安恬看了看兩邊,問葛萱:“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