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之后便是沉默不語。 良久,她才又搖頭。 她渴望得到父親母親的關(guān)愛,可他們不喜她,她也強(qiáng)迫不了。上一世任她怎么鬧騰,怎么跟孟錦繡作對,爭來爭去到最后也沒有多給她個眼色。 而如今這孤魂野鬼,站在與她相同的境地,卻活得與她不同。她從不畏畏縮縮,從不靠妥協(xié)求全換取別人的憐憫,可也一樣活得好好的,或許該說活得更好。 府里的下人不敢慢待她,孟錦月孟錦繡在她手里也討不了好,還得到了老太君的另眼相看。 她活出了與她不一樣的人生。 而這,才只是剛開始,她比任何人都強(qiáng)大自信,哪怕以后的路荊棘密布,她也無所畏懼。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羨慕她的,同時也深深的厭惡著自己。 何必呢? 她突然笑了,眼淚從眼角滑落也不曾去管。 不是因為傷心落的淚。 她發(fā)現(xiàn)好像也沒什么值得傷心的了。就像這糊涂鬼一開始說的,不如活得肆意自在。哪怕肆意自在的活著,在這侯府里注定不容易。 但是,到了那時候,她爭就是為了自己去爭。 她想,應(yīng)該是值得的吧! “想要別人注意到你,你得足夠優(yōu)秀;想要別人喜歡你,你的值得;想要別人欺不了你,你得足夠強(qiáng)大。而這些你都沒有,自我進(jìn)了你的身,聽到的全都是你在怨恨別人,不滿現(xiàn)狀的話。你很弱,弱得可憐,弱得不值得別人多看一眼,更別說去欣賞你喜歡你!” 孟回毫不客氣的打擊著,把她身上那層自我委屈的裝束撕開,撕得她鮮血淋漓。 原主紅著眼睛,憤恨不甘想反駁,卻又啞口無言,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怨了一輩子,自我可憐了一輩子,老天爺還大方的給了她一個重來的機(jī)會,她也依舊只是怨恨著,抱怨著別人如何對她不起,從來不去想自己如何。 像是走進(jìn)了死胡同,還偏執(zhí)的認(rèn)為自己沒有走錯。 一心覺得,錯的都是別人,卻不知錯得最離譜的恰恰是她自己。 肥胖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低著頭似乎再哭。 大概是打擊夠了,孟回沒有再說話,也沒有理會她的喪氣難過。她的話就如一貼虎狼猛藥,救命卻傷身。至于原主喝不喝這貼藥,她不管。 到底得她自己想通,自愿喝下,這藥才能有效果。 沉默良久。 原主突然開口,語帶祈求的說著。 “你……能教教我嗎?” 她想改變,可她無從入手,她不知道如何改變。 這孤魂野鬼什么也不記得,卻沒有氣餒害怕,依舊強(qiáng)得不可思議。 這種強(qiáng)悍,是深刻在靈魂的強(qiáng)悍。 她渴望,她也想變成那樣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補(bǔ)上昨天的。_(:3」∠)_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醒醒 10瓶;黎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1章 不懷好意(捉蟲) 她能認(rèn)清自己, 認(rèn)清現(xiàn)狀,對于孟回來說是一件好事。 那日過后。 原主也邁出了第一步, 她開始掌控自己的身體, 按照孟回交給她的任務(wù)慢慢的摸索, 改變。 最基礎(chǔ)的就是認(rèn)字和練習(xí)寫字, 這糊涂鬼說了,不是為了別人就只為了自己, 才更應(yīng)該變得優(yōu)秀,而想要各方面更好,就得充盈自己。 但若是大字都不認(rèn)識幾個, 那就是空談。 她覺得她說的對, 所以她學(xué)了, 咬著牙從頭開始, 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始學(xué)。她沒有她過目不忘的本事, 說實話學(xué)得有些吃力,不過幸好她針對她的情況擬定了一套教材,就這么循序漸進(jìn)的學(xué)著。 轉(zhuǎn)眼, 三年過去。 三年的時間, 長寧侯府的公子小姐也都增了幾歲。 二月,草長鶯飛, 最是一年春好時。 伯爵娘子是出了名的喜愛花草, 伯爵府中有專門的草木花房,里邊的花草這會兒開得正好,她便派了帖子給各家夫人小姐, 邀請他們一起吃茶賞花。 長寧侯夫人與她關(guān)系好,自然也得了邀請。 臨出門的時候,長寧侯夫人被老太君派人叫了過去,再出來時臉色便有些不好,她身后跟著面無表情的孟回。 “母親?!币姸嗔艘粋€孟回,孟錦繡也沒有顯露出不高興,只是親昵的喊了一聲。又看向孟回笑到。 “二meimei?!?/br> 孟回朝她笑了笑,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母親,她也去??!”孟錦月有些口沒遮攔的驚呼出聲。 不怪她太驚訝,實在是這幾年,嫡母就沒帶這野丫頭去過什么宴,今日突然要帶著一起去,確實讓她很驚訝。 最重要的是她嫉妒。 這野丫頭也不知道怎么長的,幾年下來模樣越長越好,若是她也在,容貌上不是要被她蓋過了風(fēng)頭去? “沒規(guī)矩,還不與你二jiejie道歉?!?/br> 見她如此,長寧侯夫人皺著眉頭輕斥一句。 孟錦月暗暗瞪了孟回一眼,不甘的說了聲對不起。 孟回抬眸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長寧侯夫人也不在意她的想法,擺了擺手:“好了,都上車。一會兒到了伯爵府都規(guī)矩點(diǎn),莫失了禮數(shù),墮了我長寧侯府的名聲!” 說到最后目光停在了孟回身上,似有些猶豫,又見她臉上并無慌張之意,反而一派淡然,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這丫頭常去老太太哪兒,想必禮數(shù)方面不會太差。 且老太君說了,她不會給她丟臉,想到這里,長寧侯夫人也就稍稍安了心。 一路無言。 孟錦繡想搭話,可又想起自己在她身上吃過的虧,便也就歇了心。 轉(zhuǎn)頭拉著孟錦月幾人親親熱熱的閑聊著。 說的都是有些閨中趣事,長寧侯夫人偶爾會說上一句,更多的時候只是是笑看著她們。 很快就到了伯爵府,遞了帖子,一群人便往里走著。 “劉jiejie!”身后傳來一個略帶喜意的聲音。 長寧侯夫人笑著轉(zhuǎn)身:“你也來了?。 ?/br> “可不,就趕著來看看伯爵娘子珍藏的花木呢!”來人是戶部尚書家的夫人羅氏。 “那便走吧!”長寧侯夫人笑著說道。 兩人閨中時關(guān)系不錯,現(xiàn)如今只是一般,不過人伸過來的是一張笑臉,她自然也是要笑的。 羅氏的女兒和孟錦繡她們也不是頭一回見,這會兒也已經(jīng)是各自說笑著,只不過那笑,總覺得有些虛,笑意也不達(dá)眼底。 孟回見狀,也只是抿唇一笑,綴在她們身后,不緊不慢的走著。 眼底藏著的那絲若有似無的忐忑,述說著她不是她。 “不錯,保持?。 泵匣匦χ淞艘痪?,此刻的她盤腿坐在黑暗里,全視角的觀看著外界發(fā)生的一切。 “放心!”原主低聲道,嘴角微微彎著。 眉眼間透露著一股從未有過的自信。 庭院里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尤其是花房處,天真爛漫的少女們,嗅著芬芳,品賞著花木。 更有擅舞的,被一群嬌娘們圍著,和著百花,翩翩起舞。 后宅內(nèi)院的聚會,沒有外男,就連伺候的都是些仆婦婢女。各家夫人們見了也不過莞爾一笑,沒人覺得她們行事出格。 原主沒有去湊熱鬧。 獨(dú)自一人只坐在亭子里吃著花糕,也不會覺得無所適從,倒是亭子外的一人,面色忐忑的四處看著,手腳似有些無處安放。 想過去與那些嬌娘們一起,又想起她們的鄙夷,瞬間就怯了腳步,xiele氣。 目光一轉(zhuǎn),便看到了同樣是一個人的原主。 心下一喜,大步走了過去。 說是大步,真的是大步,腳下生風(fēng)那種。 她自小在邊關(guān)長大,又常習(xí)武健身,風(fēng)風(fēng)火火慣了。現(xiàn)如今,父親怕她嫁不出去,給她送回了京城,得了囑托的伯母一有空閑就拉著她這家那家宴會的去。 原意是想讓她多認(rèn)識一些小姐妹,也讓她在各家夫人面前露露臉。可惜文雅慣了的各家小姐們,看不上她,覺得她舉止粗野。 可讓她學(xué)著她們那樣她又覺得渾身難受。 而且就是學(xué)了,只怕也還是會招來一頓取笑。她算是認(rèn)清了,這一個個的慣會戲耍人,心眼子太多她玩不過。 “嘿!”樓玉驕習(xí)慣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招呼。 手落下去后,才想起這里不是邊關(guān)。眼前這人,也不是英姿颯爽不拘小節(jié)的邊關(guān)女子,頓時懊惱的收回了手。 “有事?”原主看出了她的窘迫,便朝她笑了笑。 這些年在那糊涂鬼的調(diào)/教下,她也不再是以前那個莽撞愚蠢的她,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學(xué)到了一些皮毛。 此時的她,臉上并無被嚇到的驚慌害怕,反而掛著淡淡的笑。 這倒是讓樓玉驕松了口氣,隨即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沒事,我剛剛唐突了,沒嚇到你吧?我可以坐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