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你呀?!鳖~頭被點了點,康熙解下腰間荷包,從里頭倒出兩個精致的小耳珰來。 姜染姝一瞧就愛上了,拿起來直接戴上,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稀罕道:“怎的這般好看?” “銀線打骨,上頭裹了一層粉色流光蜀錦,花蕊用的是珍珠,這么黃米大的著實難尋?!笨滴跻灰唤榻B著。 珍珠大的難尋,這般小又品相好,比大的還難尋些,還要固定著做花蕊,更是難得。 整個耳珰也不過五毫米大,特別精致可愛。 “嗨呀,好喜歡?!苯炬瓕χR子又照了照,喜悅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她雙目晶亮,含笑回眸:“香遠益清,可不就是我嘛?!?/br> 自我夸了一通,略有些羞澀,轉(zhuǎn)瞬又覺得夸的沒錯,微微抬起精致的下頜,驕矜的看向康熙,瞇著眼問:“難道不是嗎?” 康熙特別有求生欲的點頭:“蓮不及你多矣?!?/br> 這回答讓姜染姝很滿意,她嬉笑著點頭,窩進他懷里撒嬌:“皇上~” 兩人膩歪一會兒,康熙便回乾清宮處理政事去,姜染姝自己練了一會兒大字,就聽錦心道:“佟貴妃傳話過來,說是瓜爾佳姑娘欲被送往慎刑司,您這邊……” 這是問她要不要撈她,笑話,她千辛萬苦給她送進去,可不是為了撈她的。 姜染姝雙眸微闔,特別乖巧的回:“一切但憑貴妃娘娘做主。” 想了想在貴妃處吃的苦頭,她瞇了瞇眼,轉(zhuǎn)而說道:“跟貴妃娘娘回,到底姐妹一場,還請憐惜些。” 她偏要露出點姐妹情來,看佟貴妃當如何。 一來一回的傳消息,時間耽擱不少,丹寧已經(jīng)在慎刑司嚴刑拷打,她還有些懵,嘶叫著道:“我犯了什么事,憑什么上刑!” 并沒有人理她,先是打個半死不活血忽淋拉,再拖著去按手印,丹寧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卻還是強撐著問:“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那嬤嬤冷笑著看她,呵呵一笑,不屑道:“受賄還不夠嗎?謀財害命,嘖嘖,您的手伸得真長。” 一個小小的官女子也敢跟王府伸手,真當宗府是擺設(shè)不成。 丹寧眼眸中光芒明滅,嘶啞著嗓子問:“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是誰揭發(fā)的?” 她這話一出,嬤嬤跟看怪物似得,忍不住笑了:“闔宮誰不知道你收了五萬銀?” 就連她手下的小宮人都知道,有事沒事去這位官女子跟前奉承幾句,便能得一把大錢,何樂而不為呢。 丹寧面色大變:“闔宮?” 她喃喃念了幾句,到底忍不住痛處暈了過去。 貴妃處便派人來景仁宮稟報:“念在禧嬪娘娘的面上,都沒敢下手,誰知瓜爾佳姑娘體弱,耐受不住暈了過去?!?/br> 宮人眉眼微抬,覷著姜染姝的神色回。 她話音一落,姜染姝便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悲切道:“怎的就走了歪路呢……” 她一副悲傷不可自已,偏尊重貴妃一切決定的模樣,讓宮人看的心滿意足,回去稟報的時候又添油加醋說了禧嬪多難受。 貴妃擰著眉尖,不虞道:“往常不是說關(guān)系不好嗎?” 那宮人回:“許是亂傳的,今兒奴婢看的真真的,再說了,有些人就是見面就愛拌嘴,那感情深著呢?!?/br> 佟貴妃一想也是,感情不深能替她做孩子的主? 她看向小宮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既然情深義重,那便更不能留了。 丹寧夜里醒來,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的發(fā)冷,她拽過被子蓋上,沒過一會兒功夫,又被凍醒了。 夜里連續(xù)好幾次,加上又驚又嚇,身上紅傷又重,早上起來就發(fā)起高熱來,偏她現(xiàn)在惹了罪名,無人替她延醫(yī)請藥。 不過幾日功夫,一代花嬌就這樣落下帷幕,落得個腿腳殘疾,走起路來有些跛。 命倒是保住了,只是高熱有些傷腦子,反應(yīng)變得遲鈍起來,整日里呆呆的,逢人便笑,沒了往常的凌厲勁。 佟貴妃有些遺憾,原本是想要她命的,誰知道她命大,竟活了下來。 景仁宮,正殿。 姜染姝正在涂指甲油,她試著給自己做美甲,在指甲上畫出漂亮的花紋,或者貼上貝片裝飾。 承乾宮有宮人來稟報:“貴妃娘娘給了恩典,特意讓人往輕了打,又好生照應(yīng)著,誰知道瓜爾佳姑娘實在身嬌體弱,這便一病不起,就算及時的延醫(yī)請藥,也留下病根來,怎的不讓人遺憾?!?/br> 若是不知道事情真相,聽她這一番話,倒真覺得貴妃是個好人了。 好一張伶牙俐齒顛倒黑白的唇舌。 “是,貴妃娘娘最是慈善不過?!苯炬亓艘痪?,便拄著頭裝疲憊,對方頓時知機告退。 左右該說的一口氣都說完了,再留下來也無事,小宮人利落的離去。 姜染姝反而有些唏噓,為宮中傾軋排擠而心驚,但凡抓住縫隙破綻,直接就往死里收拾,丁點反彈機會都沒有。 “往后胤祧和明瑞處多派幾個人,輪流當值,身邊不可缺人。”她吩咐,想了想又道:“做一個排班表出來,三人一組,各是什么時間段當值,都寫的清楚明白貼在墻上。” 錦心應(yīng)了一句,利落的下去了。 賴嬤嬤輕笑道:“這樣也好,寫的明明白白,省得那些奴才裝糊涂糊弄人?!?/br> 主子不在的時候,奴才想要躲懶玩鬧是常有的,這樣倒能避免這樣的事,直接抓著名單上的人問便是。 第64章 大雪紛飛。 外面漂亮的不像話,姜染姝斜倚在窗前,一只柔荑百無聊賴的撥弄著步搖流蘇。 瀲滟的雙眸映襯著漫天雪色,璀璨極了。 她穿的有些單,白綾襖滾了一圈雪白的狐貍毛,圈在她臉頰旁,隨著微風微微晃動。 腰身往里頭掐了一寸,更顯得曲線玲瓏,時下更流行直筒旗裝,從頭到腳很寬松,她這樣實有些逾距。 好在是室內(nèi)穿的便服,外人看不到,自然無從說起。 康熙有心將她揪回來,又不忍打擾她興致,只得攜著披風上前,仔細的替她穿好,細細叮囑:“外頭到底冷,你立在這里,總得穿暖和些才是。” 姜染姝點頭,回身一靠,淺聲道:“是,我知道了?!?/br> 室內(nèi)染著火龍,燥熱的緊,又捂得嚴嚴實實不透風,在窗戶邊吹個冷風還挺透氣。 一聽就知道她是敷衍,康熙無法,用結(jié)實的雙臂圈住她,一同欣賞雪景。 “那些小玩意兒,可還喜歡?”他問。 說是小玩意兒,其實也不小了,都是外頭淘換來的,跟宮中質(zhì)量不能比,勝在一個新奇。 “幾套衣衫都很喜歡,鳳尾裙很飄逸,在裙擺上墜香珠也很稀罕?!苯炬瓬\笑,又比劃著道:“懷表也很有意思,那么細小的零件,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巧手打造出來的?!?/br> 鳳尾裙說是裙子,更形象一點可是說是布條裙,每一條下頭都墜了香珠,還是可以打開的,若是不喜歡那香丸,只管自己換上便是。 “喜歡便好。”康熙說,聽到她說,康熙也從懷里掏出自己的懷表,上面飛著兩個圓嘟嘟帶翅膀的小天使,玻璃制的表面很透亮,里頭細小的指針都能看清楚。 仔細打量一番,康熙若有所思,這東西背后代表的東西比較驚人,發(fā)條一上,就可以自己轉(zhuǎn)動,還能這么精巧。 如今是小東西,若是他們將這份研究放在兵器上呢。 可以自己動著殺人的兵器。 康熙眸色深了深,一時也沉寂下來。 姜染姝回眸入神的看著他,如今是康熙十八年,尚是一個男人最黃金的年華。 不論是體力還是精神方面,都屬于巔峰時期。 他眉眼凌厲,自打吳三桂死后,他眼眸中更是精光湛湛,充滿了野心。 整個人如同半出鞘的寶劍,乍一看內(nèi)斂低調(diào),你往刀鋒上看,卻有金石鋒芒。 康熙輕笑,在她額間印上輕吻:“又看呆了?” 姜染姝羞澀回神,微微垂眸,轉(zhuǎn)瞬卻被康熙用手指挑起下頜,對上對方揶揄的目光,她臉頰瞬間紅起來。 “皇上?!彼曇糁袔е凉?,還有遮不住的羞赧。 康熙低低一笑,壞心眼的在她耳邊哈氣:“姝姝?!?/br> 刻意壓低的溫柔聲音,蘇的一塌糊涂,只略聽一聽,她便臉紅心跳。 旋身離開,姜染姝不敢再撩撥他,或者是被撩撥。 今兒來著小日子,做什么都不方便,還是不要折磨彼此了。 康熙知道她耐不住這個,故意又湊到她耳邊,低喃:“姝姝?!?/br> 姜染姝隨手將余年丟出去,看到它張牙舞爪的沖向康熙,另一個趕緊躲,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余年:喵嗚~ 康熙:?。?! 兩個人的死亡眼神同時射向她,姜染姝敵不過,頓時溜了。 康熙沒跟她再胡鬧,回乾清宮處理政務(wù)去了,吳三桂已死,剩下的不足為懼。 他走了,姜染姝頓時嗨起來,命人將大件家具搬走,只留下搬不走的,然后在地上鋪地毯,挑了素雅的波斯地毯,這東西厚實,翻滾攀爬都不成問題。 接著就將龍鳳胎擺在上頭,鼓勵道:“快呀,來翻身啊,誰先翻過來就親誰喲?!?/br> 胤祧很喜歡這毯子,把他往上面一放,頓時嗨起來了。 小手小腳揮舞個不停,口中還啊啊的胡亂喊著,明瑞倒沒有什么特別反應(yīng),rou乎乎的小手摳著地毯,想著她力氣小,就算是摳上一天也沒關(guān)系,左右摳不爛。 姜染姝坐在一旁做針線,給康熙做荷包,之前都挑好繡線,還是沒給他做,現(xiàn)在瞧瞧他身上的荷包都磨毛了,放在帝王身上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娘娘,老貴人落水了,可要備禮去瞧瞧?”錦心從外頭進來,輕聲說道。 “老貴人?”姜染姝好奇的反問,她不記得宮中有這號人物,毫無印象那一種。 錦心早就打聽好了,聞言細細解釋:“老貴人是第一批進來的老人,她本姓老,前次封了貴人,大家就都喚她老貴人。” “她身體一直不大好,也沒怎么出現(xiàn)在人前,整日里靜養(yǎng),如今終于好了,出來一趟還落水了,竟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了?!?/br> 姜染姝若有所思,這落水向來是穿越經(jīng)典套路,總不能老貴人被穿了吧? 想著這時代已經(jīng)有她和裴靜真,再來一個還真是把大清當篩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