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安吉爾透過后視鏡看到朱麗安穩(wěn)落座,忍不住悄悄勾起一個嘴角——客觀來講,安吉爾·薩特絕對不會承認(rèn)此時內(nèi)心涌上來的正面情感基本屬于“得意”。 他很了解朱麗的,她不喜歡用自己的家務(wù)事去打擾別人,因為奈吉爾·揚給旁人帶來的麻煩,過去都是由朱麗收拾爛攤子。 但現(xiàn)在她去見何康莉,卻完全不介意安吉爾送她。 所以在朱麗心底他仍然不是“別人”。 奧薩克·萊特有這個待遇嗎?查爾斯·納什有嗎? 想想兩名不知所謂的狗男人,安吉爾心情頓時大好。 當(dāng)然了,表面上他仍然端著一副無所謂的神情,眼神有意無意往后視鏡瞥:“據(jù)說何康莉平時不太好相處,我覺得見見沒什么,別太親近就好。她現(xiàn)在有家庭有后代,找上門來指不定要干什么呢,一定不懷好心?!?/br> 后排的朱麗頭也不抬:“她想資助我上大學(xué)?!?/br> 安吉爾大吃一驚,險些把油門當(dāng)成剎車踩下去。 趁著紅燈時間,安吉爾不甘心地回過頭:“有錢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可以資助你上大學(xué)!” 朱麗非常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在想什么,”她無奈道,“我想讀書早就讀了,況且安吉爾,你和我媽攀比有意思嗎?” 安吉爾一時無言。 他還是有點擔(dān)心。 離婚也好,被別的混賬纏上也好,至少朱麗仍在紐約,仍在美國。站在曼哈頓街區(qū)的高檔公寓里,透過寬敞的落地窗看過去,他還和她同時處在這片繁華的天空之下。 可萬一朱麗被何康莉說動了呢? 萬一那名有錢的ceo要把她的女兒帶走,而朱麗答應(yīng)了呢? 到時候隔著一片大洋,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忐忑的心情維持到安吉爾將車輛停在酒店門口。 “謝謝你,”朱麗起身離開,“你也抓緊回去吧?!?/br> “朱麗!” 安吉爾急忙從車窗內(nèi)探出頭。 他看到推門離開的朱麗停住步伐,轉(zhuǎn)過身來。 直接從俱樂部離開的朱麗·揚還是那身簡單的衣衫——純色衛(wèi)衣、休閑長褲,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扎了個馬尾,清秀面孔不著鉛華,帶著樸素的親切感。唯獨那雙與頭發(fā)同色的眼睛,當(dāng)她抬起頭來時,沉沉的目光直接又坦率,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都不曾動搖過。 就像是一名打不敗的斗士。 她總是這樣,就算這身裝扮在高檔酒店之外是那么格格不入,也仍然一副無所畏懼的態(tài)度。 “還有事嗎?”朱麗問。 ——別去了,我?guī)慊厝グ伞?/br> 這種“母親”根本不值得浪費時間。 她能給你的東西我都能給你。 可是你連我給的都不要,為什么還要去見她? 這些話在安吉爾心底醞釀了一圈,卻始終沒有出口。 安吉爾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只是隱隱約約覺得這番話出口之后仍然會換來朱麗的不耐或者嗤笑。這不是安吉爾想要的結(jié)果。 最終他硬生生憋出了一句:“你晚上回去小心?!?/br> 朱麗:?? “那……好,”朱麗一臉訝然,“你也是?!?/br> 目送她的背影離開,安吉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 兩個小時后,錄音棚。 獅鷲樂隊的其他成員不約而同地注視著坐在沙發(fā)上的安吉爾。 休息了大半天后,大家基本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了精力。唯獨剛剛歸來的安吉爾·薩特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出去一趟把魂丟了。 “安吉爾?!?/br> 樂隊的老大哥伊桑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咱們繼續(xù)?” 安吉爾驀然回神。 他抬起頭來:“我問你們,之前我有瞞著朱麗很多事情嗎?” 伊桑:“……” 弗雷德:“……” 麥爾斯無比驚恐:“我就說他從醫(yī)院回來后就不對!伊桑你快去醫(yī)院把真的那個安吉爾·薩特?fù)Q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貓貓得意.jpg 今晚九點還有一更,大家不要忘記哦~老樣子還是今晚九點~! 第四十章 039(二更) 039 何康莉女士的酒店房間接近頂層, 是個相當(dāng)昂貴的套房。 朱麗按響門鈴,幾乎是下一刻就被何康莉熱情地迎進(jìn)門去。今日的何女士穿著干凈的黑色連衣裙,沒什么首飾, 但簡潔的裝束和她的精英氣質(zhì)相得益彰, 看起來就是一名常年享受著他人尊重的成功人士。 “先坐,朱麗?!?/br> 她一邊囑咐朱麗,一邊興致勃勃地走向套房的流水臺:“不用餐的話,喝茶嗎?我這里自帶了上好的茶。你要是不喜歡, 咖啡也行?!?/br> “不,不用了,謝謝?!?/br> “還是喝一點吧?!?/br> 何康莉女士笑吟吟地看向朱麗:“我約了一名品牌店的經(jīng)理, 一會兒他會將店面的衣物和首飾送過來。你好好挑選挑選, 算是我……第一次見你的見面禮。” 朱麗:“……” 這樣的熱情,多少讓朱麗感覺到了何女士身為母親想要討好女兒的一面。 只是從未享受過母愛的她, 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正確地去感受這樣的討好。她甚至有些無奈:“真的很謝謝你,女士,我不會久留。喬納森告訴我你來美國的目的是希望資助我讀書, 我只是認(rèn)為有必要親口向你說明我不需要。” 何康莉女士的笑容驀然僵硬在原地。 她的手中仍然拿著鐵盒制的茶葉, 舉也不是、放也不是,帶著些許皺紋卻依然美麗的面孔逐漸流露出為難的神情。 何女士的語氣中染上了淡淡不滿:“是不是喬納森對你說什么了?他強(qiáng)迫你拒絕我?” 朱麗相當(dāng)敏銳地側(cè)了側(cè)頭:“為什么這么問?過去的時候喬納森為難過你嗎?” 何女士:“……不,只是……唉。” 她揉了揉眉心, 陡然變得格外疲憊。 朱麗可不管對方怎么想。 “我很感謝你, 女士,”她繼續(xù)說道,“但這是我自己獨立的決定, 實際上喬納森還挺希望我接受你的資助,但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我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 且有了固定的職業(yè),不繼續(xù)讀書也能養(yǎng)活自己。” 何康莉聞言,總算是放下了手中的茶葉盒。她微微挑了挑眉——這般不茍同的神情,母女二人都如出一轍。 “固定的職業(yè),”何女士開口,“就是和人打架嗎?!?/br> “……” 朱麗頓時不爽了。 什么叫和人打架?她擰起眉頭:“我是運動員,和長跑、跳高運動員沒什么區(qū)別?!?/br> 何康莉:“長跑跳高可不會受傷?!?/br> 朱麗失笑:“那你可太不了解體育運動了,女士?!?/br> 何康莉搖了搖頭,說話仍然很是和氣:“你別和我狡辯,朱麗?!?/br> 這是誰和誰狡辯?朱麗在心底嘀咕,看來安吉爾說的沒錯,這幅唯獨我說話才算數(shù)的姿態(tài),何康莉女士還真可能是個ceo。 “既然如此,”朱麗疑惑問道,“你為什么會看上我父親?他曾經(jīng)是拳擊運動員。” “他是男人!” 沒料到朱麗的問題落地后,何康莉突然激動起來。 “這不一樣,朱麗,你是個姑娘!為什么給你安安穩(wěn)穩(wěn)生活的機(jī)會你都不接受?就算遠(yuǎn)在美國,我也不是不能為你安排工作。當(dāng)個漂漂亮亮且文雅端莊的女人不好嗎?你想當(dāng)明星、當(dāng)演員我都能理解,靠打人和挨打賺錢,你一個姑娘家,說出去好聽嗎?!”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種想法?她堂堂正正用自己的雙手拼出自己的人生,說出去又哪里不好聽了? 朱麗本能地就想反駁,然而話到嘴邊,又覺得沒什么必要。 于是她只是低了低頭,忍了下來:“很感謝你分享自己的想法。” 何康莉:“你——” 朱麗的平靜反而像是傷到了何女士,她端著的面孔中顯現(xiàn)出幾分傷感的神色。 室內(nèi)陷入沉默,何康莉看了朱麗許久后,選擇中斷這個話題。 “你……” 她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口來:“你父親現(xiàn)在怎么樣?” 朱麗:“我不知道?!?/br> 她在何女士的眼底讀出了幾分錯愕,朱麗的神情依舊淡淡地:“成年之后我就搬走了,再也沒聯(lián)系過?!?/br> 何康莉:“所以你和喬納森關(guān)系更好?!?/br> 朱麗:“也沒多好,就這一年的事情。我需要一名有能力的教練,而他是昔日mma冠軍?!?/br> 何康莉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