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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玲瓏骨在線閱讀 - 第37節(jié)

第37節(jié)

    良久,他像是緩了情緒,笑著看著她:“外袍你披上,我送你到你家吧?!?/br>
    虞歸晏蜷縮著指尖收回了外袍,道:“好?!?/br>
    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

    直到到了虞歸晏購置的宅子前,虞歸晏轉(zhuǎn)過身看向他:“我到了,謝謝你沉淵?!?/br>
    就在她要離開之時,聞沉淵忽然道:“離開之前,我可以像重公子一樣抱抱你嗎?”

    虞歸晏沒有猶疑,微點(diǎn)了頭。

    得到應(yīng)允,聞沉淵走近幾步,一把把虞歸晏抱入懷中。

    真切地將人抱在懷中,他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瘦弱單薄得可怕,完全不像一個男子該有的體格。

    他低聲道:“保重?!?/br>
    “你也是?!庇輾w晏低低地道。

    兩人到底是男子,聞沉淵這個擁抱很短暫,一觸即離。

    虞歸晏沒敢再看聞沉淵,迅速走進(jìn)了知香特意開了門的宅子,又迅速關(guān)了門。

    可關(guān)門之后她卻沒有立即離開,她轉(zhuǎn)過了身,看著那厚重的門。

    隔著厚重的門,她看不見他有沒有走,但她突然有些茫然,是對今后余生的茫然,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余生只能守著夫君過一生,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自己的朋友。

    哪怕這個夫君是聞清瀟,又真的正確嗎?

    不過這份茫然并未持續(xù)多久,虞歸晏很快清醒了過來,因?yàn)榧藿o聞清瀟是她如今能走的唯一選擇。

    **

    回到喬府后,虞歸晏迅速換了衣衫,想要卸了面具便入睡了,今日她真的有些累了。

    可面具甫一撕下,知杏便倒抽一口涼氣:“小姐,你的臉——”

    知香雖是未曾尖叫,可臉上的神情也表明了她的震驚。

    虞歸晏就坐在妝奩前,旋即便轉(zhuǎn)了頭去照銅鏡,這一照便是一驚。

    即便是昏黃的燭火映照下,銅鏡里那張泛紅的臉也煞是明顯。白皙的肌膚之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紅點(diǎn),駭人得緊。

    知杏震驚過后便道:“奴婢去請大夫!”

    虞歸晏立刻攔住了她:“不必了,應(yīng)當(dāng)是過......”想到大秦沒有過敏一說,她便換了個說法,“不過是起疹子了,你們看看我房里有沒有治疹子的藥膏,取一只過來?!?/br>
    知杏還是猶豫,知香卻是沉靜地道:“奴婢記著之前大小姐給小姐的物品中,倒是有一只治疹子的藥膏,奴婢即刻去取來。”

    知香走了,知杏便迎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望著她臉上的紅斑點(diǎn):“小姐,會痛嗎?奴婢幫小姐吹吹?!?/br>
    虞歸晏搖頭失笑:“不怎么痛?!?/br>
    其實(shí)若不是知杏尖叫,她幾乎沒有感受到臉上的痛,只是白日里覺著有些癢,但還能忍受,因此她也沒太在意。沒想到竟是起了疹子。

    但她今日也未曾做什么啊,為何臉上便突然起了疹子?

    倏然,她想起今晨剛戴上面具時便覺著臉上有些發(fā)癢,可當(dāng)是急著出門,也沒太在意。之后就更沒注意了。如今想來倒是反常。

    她微蹙了眉心,看向還放在妝奩上的面具。

    之前她也戴過這面具,都沒事的。今日為何會突然起疹子?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補(bǔ)上了。

    朕要歇息了,果然flag不能亂立。

    第49章 重口

    直到敷好藥膏, 臉上的熱燙終于褪了些。

    待得把兩個丫鬟打發(fā)離開后, 虞歸晏掀了被褥躺在榻上, 闔眼沉思。

    半夢半醒間, 窗欞開合的細(xì)微聲音響起, 初時虞歸晏并未注意, 直到有腳步聲漸近, 她緩緩睜了眼。因著隔著床幔, 月色又暗,她只隱約看清了來人修長的身影。

    她坐起身, 試探著喚道:“聞祁?”

    她記得她告知過聞祁,盡量別在夜里來尋她。但喜歡爬窗來她閨房,還不會被聞聽雪發(fā)現(xiàn)的,也就唯有聞祁了。

    黑影沒再繼續(xù)走近,止步在了榻前:“歸晏在喚誰?鎮(zhèn)南王世子?”

    來人聲音低沉沙啞, 并不是聞祁。

    虞歸晏心里一驚, 下意識地問道:“你是誰?”

    問出口才驚覺不妥, 聽來人之意, 分明是與她認(rèn)識, 或者該說與原身認(rèn)識。

    好在來人并未起疑, 只輕挑眉, 戲謔地道:“怎么?不過短短兩月, 歸晏連師父都不認(rèn)識了?”

    “師父?”

    虞歸晏心間疑慮更深,原身身為尚書千金,又如何會如同江湖女子拜師?何況, 她磕上腦子后想起的過往里,完全沒有這個師父的存在。

    來人退至外間:“穿上衣裳再出來見我?!?/br>
    來人暫時并無害她之意,虞歸晏便暫時放下了疑慮,下了床榻匆匆更衣。待她走出外間,守夜的丫鬟卻是死死睡著,全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外間留了數(shù)盞燭火,透過昏黃的燭火倒是看得出丫鬟淺淺的起伏。

    確認(rèn)丫鬟只是昏睡過去之后,虞歸晏轉(zhuǎn)了視線看向來人,來人著一襲黑衣,瞧著眉眼,約莫將近花甲之年了,慈眉善目,可他的聲音儼然是年輕男子。視線再往下,黑衣男子修長白皙的手映入眼簾。

    隆重的違和感撲面而來。

    虞歸晏未有動靜,倒是慕先生在看清虞歸晏發(fā)紅的眉目時狠狠蹙了眉心:“你的臉怎么回事?”

    不等虞歸晏回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到五日前正好是兩個月。你今日還用了那面具?”

    他知道面具?

    虞歸晏剛壓下的疑惑再次升起,眉目微凝間,她驟然想起了他身上的違和感——看似接近花甲之人卻有一雙修長白皙的手,低沉喑啞的聲音。

    毫無疑問,他戴了面具!

    她沉吟片刻,應(yīng)道:“是?!?/br>
    慕先生語氣微沉:“離開前告訴過你,那面具只能用兩個月,你為何不記著點(diǎn)?”他從袖中取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錦盒遞給她,“這里面是藥膏和新的面具。”

    虞歸晏沒接:“師父,我上過藥了?!?/br>
    來人這般一解釋,醒來后的一個疑惑便明了了。原身這肖似人皮的面具是眼前之人給的??呻S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疑惑,原身一介閨閣千金,為何會偷偷摸摸地拜一個根本看不透身份的男人為師。

    慕先生低笑一聲,隱有諷意:“你以為我慕家的面具只是讓人起疹子這么簡單?”他道,“我看你真是腦子磕傻了,還不趕緊拿去?!?/br>
    虞歸晏不敢再遲疑,趕緊接過了慕先生手中錦盒:“多謝師父?!?/br>
    “自個兒拿進(jìn)去涂上再出來見我?!蹦较壬幌滩坏氐?,“記著先把你臉上的膏藥擦了?!?/br>
    虞歸晏拿著膏藥往內(nèi)室而去,但并未立刻上藥,因?yàn)樗淮_定手中的藥膏是不是真的藥膏。她打開錦盒,取出里面那只小巧精致的瓷罐。打開上面的瓷蓋后,清泠的冷香散發(fā)。

    到底曾經(jīng)在孤山圣手身邊待了數(shù)年,耳濡目染之間,她也能辨別些草藥,細(xì)細(xì)嗅了嗅藥膏的味道,能聞出來的味道里都是對身體無害的藥材。

    猶豫片刻后,她擦了臉上原本的膏藥,涂上了慕先生給的膏藥。

    這膏藥的味道如此不同,她若是不涂,只怕會惹了原身那位師父的疑心。

    不多時,虞歸晏便涂了藥膏走出了內(nèi)間。

    察覺到虞歸晏的腳步聲,本在閉目養(yǎng)神的慕先生緩緩睜了眼:“你說你要查林氏之事,到如今也有些時日了,查得如何?”

    虞歸晏步子驀然一頓,他竟然知曉原身在查母親死因?

    可轉(zhuǎn)瞬一想原身戴面具女扮男裝出府本就是為了查母親死因,這面具又是師父所給,他會知曉這件事倒也不足為奇。

    她微抿唇,道:“并沒有查到證據(jù)。”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證據(jù)估計早己被毀得差不多了。原身又不過是個剛清醒的閨閣女子,又能查得出多少線索?

    醒來這么些時日,她本是也想查這件事,可一直被旁的事情耽擱著,便也擱置了下來。

    慕先生道:“當(dāng)年讓你先別告訴你長姐本是想讓你自己查一查,沒想到你真這么沒用。也罷,我當(dāng)年說過,你要是查不出來,我替你查。”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diǎn)大,虞歸晏緩了很久。

    慕先生言下之意是,原身當(dāng)年沒有告訴喬錦瑟竟還有他許諾了若是她查不出會幫她查的原因在?

    慕先生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在此之前,你先去把我吩咐過的事情完成?!?/br>
    “吩咐過的事情?”虞歸晏疑惑,他吩咐過她什么事嗎?

    慕先生目光定在她身上,冷冽寒涼:“怎么?不止磕傻了,還磕得忘記了?”

    虞歸晏的確不記得他吩咐過原身何事,畢竟她并非原身。但這話她又豈能說?

    她斟酌著道:“前些時日磕到了腦子,近來睡得有些恍惚,還請師父明示?!?/br>
    慕先生不疑有他:“兩日后,賢王會去客香居邀月樓,我在他請的舞姬身邊安插了人手,屆時,我的人會迷暈一個舞姬,你便頂替那舞姬的身份,把藥混在酒里喂他吃下?!?/br>
    給賢王下藥?

    虞歸晏心底掀起驚濤駭浪,她的視線不經(jīng)意地滑過慕先生,他為何要對賢王下藥?再不濟(jì),那可是皇族。

    況且,他既然能安插人手迷暈舞姬,必然也能找一個人頂替了舞姬,又為何偏偏要讓她去?

    虞歸晏久久不答話,慕先生冷厲的目光自她身上掃過:“怎么?有問題?”

    虞歸晏微垂著頭,謹(jǐn)慎地道:“師父,我不會跳舞,也不懂討人歡心。若是被發(fā)現(xiàn),還被抓住,壞了師父大事怎么辦?”

    慕先生面無表情地道:“你也知道你沒用啊?!?/br>
    “那可以換一件事嗎?”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慕先生。

    慕先生輕抬眼皮:“你以為我想讓你去?”他譏諷道,“要不是賢王看上了你,我連叫人戴了你那面具接近他都沒用,會讓你去?”

    戴上她的面具接近賢王???

    虞歸晏覺得腦子里有一根弦仿佛崩塌了。

    她現(xiàn)在唯一有的一張面具就是喬子安那張。不過......喬子安是男子身份啊!賢王到底是有多重口,才能看上一個男子!

    慢著,關(guān)注點(diǎn)不對!

    她該疑惑的是,原身為何會跟賢王遇上,還被賢王看上!

    慕先生輕嗤一聲:“出息!”他道,“賢王府不好動手,便是動手了,你也不好脫身。所以我特意挑在賢王去客香居的時候讓你下手,你大可放心,等你得手,我立刻就會派人接應(yīng)你,斷不會讓你落入賢王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