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會成真的吧,那般恣意張揚又溫暖干凈的少年。 ** 顧玄鏡也是同惠信帝一道回京的,顧聞祁拿著虞歸晏親手寫的書信,將它交給侯在隆德殿外的顧禮:“你交給他看了便知?!?/br> 他不想見顧玄鏡,將書信給了顧禮之后便要離開,隆德殿的殿門卻是倏然打開了,顧玄鏡隨之出現(xiàn)在門內(nèi):“聞祁。” 顧聞祁停下步伐:“何事?” 顧玄鏡自顧禮手中接過書信,拆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fā)現(xiàn)我總是推算錯誤, 就像我原以為我雙十一之前可以寫到大婚,沒想到emmm,得估計周六 就像我原以為今天可以茍顧玄鏡,沒想到emmm,是明天。 第71章 你怎么還配 顧聞祁聞得身后書信拆開的聲音, 微微一哂:“不必懷疑, 是晏晏寫給你的信?!边@么些時日, 顧玄鏡估摸著也知曉了他與晏晏相認一事, 因此他并不準(zhǔn)備多加。 言罷, 他不等他開口便要離開, 卻是忽然聞得顧玄鏡道:“她是你的母妃, 晏晏不是你該喚的。” 聞言, 顧聞祁倏然轉(zhuǎn)身,冷笑道:“我的母妃十年前就躺在陵寢之中了, 鎮(zhèn)南王不知道嗎?要不要我提醒你是誰殺了她?” “你怎么還配阻攔她的婚事!” 顧玄鏡怎么敢提?他怎么配提起晏晏! 自虞歸晏那里離開后,顧聞祁總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起十載之前的往事,再一想到如今的虞歸晏,他想,至少, 她還活著, 已經(jīng)足夠了。 顧玄鏡逆光立于臺階之上, 光影打在他身上, 沒人瞧得清他面上的神情。只是從顧禮的角度, 看得到他手中書信緩緩翻過了一頁。 不多時, 顧禮聽得顧玄鏡云淡風(fēng)輕的聲音:“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 何況無論如何, 她也只能是我的妻子,是你的母妃?!?/br> 想起那只捏著書信的手微微繃緊,顧禮想, 王爺約莫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平靜。 顧聞祁卻是被氣得笑了:“怎么?賞春宴上三番兩次的陰謀詭計被人識破了還不夠,你還要繼續(xù)算計?” 顧玄鏡卻未被顧聞祁激怒,只是緩緩收了書信:“我會去的。”他道,“無論她想做什么,我都會去?!?/br> 他知道經(jīng)賞春宴一事,她定是恨他的,此時想同他見面,還讓他一個暗衛(wèi)都不要帶,必定是想算計于他。可饒是如此,他還是會去的。 ** 喬錦瑟是在賞春宴結(jié)束后的第二日才知曉了賞春宴上發(fā)生之事,彼時她正躺在軟榻之上修養(yǎng),聞得乳娘的話,甚至顧不得乳娘的勸阻,不等魏王回來便匆匆出了王府。 轎子方才在尚書府前落定,喬錦瑟便下了轎。 乳娘趕緊跟在喬錦瑟身后:“娘娘,您慢著些,仔細身子!” 畫棠、桃枝兩個丫鬟也緊隨其后。 喬錦瑟雖走得急,卻也是注意著腳下的,本不會摔倒,可她方跨進尚書府的大門,不知從何處便跑出來了一只通身雪白的狗。她驚得沒注意到臺階,眼看著便要摔下去,一只手便牢牢握住了她的手,下一刻,她整個人也落入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里。 “錦瑟?!钡统翜睾偷穆曇粢蝗缂韧?/br> 喬錦瑟在那聲音里,不自覺地愣了愣,竟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 事發(fā)突然,乳娘和兩個丫鬟,以及從魏王府跟過來的丫鬟甚至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見喬錦瑟被臨安王抱住了。乳娘最先反應(yīng)過來,壓下心間驚悸,趕緊跑了過去:“娘娘,您沒傷著吧?” 喬錦瑟在乳娘的詢問聲里驟然一個激靈,而后看見了自己正紅色的衣袍,驚得立刻便要推開管漸離。 管漸離對喬錦瑟從不設(shè)防,此刻被她用力一推,又因著怕她傷著她自己,便松開了手,只是還略有不放心地微抬著手攬在她身側(cè)。 喬錦瑟不敢抬頭去看管漸離,理了理自己略微凌亂的衣袍,對管漸離福了福身,道了一句:“多謝臨安王殿下搭救。”便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開了,甚至忘記了回詢問她的乳娘一句話。 管漸離看著喬錦瑟遠去的背影,抬起的手,指尖微微蜷縮。直到再也看不見她,他才緩緩收回了視線,看向被侍衛(wèi)捉住的狗,云淡風(fēng)輕地道:“既然管不住自己的腿了,那也不必要了?!?/br> 喬尚書來時,正看見狗被管漸離的侍衛(wèi)抱下去。這只狗是林氏養(yǎng)的,自從林氏被休后,這狗便被三姐兒帶回去養(yǎng)著了,他倒也是在大門前見過它幾次,卻不知怎地被臨安王的侍衛(wèi)捉了。 更令他詫異的是,臨安王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處! 管漸離看出了喬尚書的疑惑,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畜牲便是畜牲,不通人性,沖撞了不該沖撞的人,喬大人不介意本王替大人處置了罷?” 喬尚書哪敢介意?以管漸離今日之尊,莫說只是要處置他府邸的一只畜牲,哪怕是一個人,他也斷不敢有怨言。 可他卻隱約聽出了他言語間的譏諷羞辱。當(dāng)年,臨安王還未認祖歸宗之時,他與大姐兒兩情相悅,曾登府提親,當(dāng)時他說了什么? 好似當(dāng)時便是林氏的狗躥到了臨安王身邊,他踢了那狗一腳,對盡管衣衫洗得泛白,卻挺如青松的少年說:“畜牲便是畜牲,不通人性,總是肖想些不該想的?!?/br> ** 那廂,虞歸晏見著喬錦瑟失魂落魄的,本以為她是因著自己的事情而這般,便在她的反復(fù)詢問下,耐心地重復(fù)著自己無事,直到后來,喬錦瑟始終還在重復(fù)那個話頭,她也漸漸瞧出了些不對勁來。借故出門后,她敲打了跟隨喬錦瑟來的幾個丫鬟,才知道了原委,卻是越發(fā)心疼。 可她不懂,管漸離也是管氏家主,喬錦瑟與其兩情相悅,不當(dāng)被逼迫至此??! 可她又不敢問出口,怕傷了喬錦瑟的心,遂只得轉(zhuǎn)移了話頭:“我已經(jīng)好久沒與jiejie住在一起了,還有不到十日我就要出嫁了,jiejie搬來與我住兩日可好?” 喬錦瑟果真被轉(zhuǎn)移了心神,笑著道:“我本是準(zhǔn)備后日過來,既然晏晏提起了,那我回去拾掇拾掇,明日便搬來與晏晏同住?!?/br> 姐妹兩正聊得開懷,知香走到虞歸晏身邊,道:“小姐,莫小姐來訪?!?/br> “莫小姐?哪個莫小姐?” 虞歸晏疑惑,她不記得原身有閨中好友啊。 知香道:“小姐您忘了?便是那日賞春宴上您救下的莫小姐呀,莫小姐聽說是您救的她,又聽說您也落水了,所以與莫尚書一同來府邸了,莫尚書在正堂與老爺?shù)乐x,莫小姐來了瑾瑜院?!?/br> 經(jīng)知香一提醒,虞歸晏這才想起了那日救起的人是莫含秀。她那日救人也不過是不想內(nèi)心難安而已,并未曾想過要那人報答些什么,因此也就根本不在意到底救起的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有點少,因為我實證分析還沒做完,我以為考完就沒事了,萬萬沒想到emmm 第72章 我要大婚順?biāo)鞜o虞 虞歸晏聽完還未言語, 喬錦瑟便道:“既然是來探望你的, 便快些去罷, 莫讓人久等, jiejie在這里等你回來?!?/br> 喬錦瑟話已說到此處, 虞歸晏也便應(yīng)了下來:“我新買了些書, 就擱在之前的書架上, jiejie可以找來看看, 我盡量早些回來。” 喬錦瑟柔聲道:“jiejie知道了,晏晏莫要憂心, 快去吧。” 虞歸晏點點頭,而后出了閨房。 對于莫含秀,虞歸晏唯一的印象也就限于賞春宴那日上她與凌晚秋的爭執(zhí)了。因著那晚的記憶,她本以為莫含秀約莫是個難相與的人,可沒想到她竟然是個直率的性子。 莫含秀本也不耐那些個拘束, 見虞歸晏又與之前那些端著架子裝模作樣的閨秀不同, 不由生了些歡喜之意, 三言兩語后便扯到天南海北去了, 待得正堂來了丫鬟, 說時辰晚了, 該回府了, 莫含秀才突然驚覺自己正經(jīng)事還沒說呢。 她一拍腦袋, “哎呀”了一聲:“和jiejie聊得太開心,都忘記把謝禮給jiejie了?!?/br>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錦盒:“那日若非jiejie救了我,只怕我便性命都難保了?!彼粗輾w晏, 臉上的笑意很是真誠,“我嘴笨,也不知道怎么謝謝jiejie,就親手做了一對鴛鴦塑,祝愿jiejie與齊王世子姻緣美滿。” 莫含秀雖是對齊王世子有景仰之情,可她并非是那等不知廉恥之輩,齊王世子將要迎娶的正妃是救了她的恩人,何況她也是真心喜歡虞歸晏,因此她是真的為兩人高興。 虞歸晏能清楚地感知到莫含秀對她沒有敵意,她含笑接過了錦盒:“謝謝meimei?!?/br> 因著天色晚了,莫含秀也沒再能與虞歸晏多續(xù)話,便隨丫鬟離開了,只是在臨走前拉著虞歸晏道,有時間還會來尋她。虞歸晏自然是應(yīng)了。 當(dāng)日夜里,喬錦瑟離開后,虞歸晏很早便歇下了,可隆德殿中之人卻是徹夜未眠,淮安來信,南蜀天災(zāi)又起,此次天災(zāi)來得兇烈,哀鴻遍野,甚至有不少流離失所的難民流竄到淮安,引起流言,言說南蜀天災(zāi)人禍乃是天降責(zé)罰,是鎮(zhèn)南王失德的示警。事態(tài)儼然有些失控。 南蜀天災(zāi)年年皆有,唯獨今年自三月開始便不得安寧,前些時日本是有了止息的模樣,未曾想才不過十?dāng)?shù)日,便又失控了,儼然比往年嚴(yán)重太多。盡管輔政大臣以雷霆萬鈞之勢澄清流言,可天災(zāi)卻無法掌控,南蜀接連天災(zāi)后,淮安淮南山也突然山崩了,本已壓下去的流言頓時甚囂塵上。 輔政大臣傳信于顧玄鏡,望他速回淮安主掌大局。 顧玄鏡本是想讓顧聞祁回淮安執(zhí)掌大局,可顧聞祁近些時日根本不愿意見他,更何況是回淮安?但安樂即將大婚,他不能離開,再三思量之下,他派了顧詩、顧義回淮安。 ** 同一時間,齊王府慎獨軒,一襲玄衣的少年見江山已失,收回手中黑子:“世子好棋藝,聞祁輸了。”他起身,“今日天色已晚,聞祁便不叨擾世子與二公子了?!?/br> 聞清瀟也隨之?dāng)R了白子,起身:“清瀟送世子。” 顧聞祁目光緩緩落在聞清瀟身上,君子六藝,聞清瀟的禮數(shù)著實完美得教人挑不出分毫差錯,風(fēng)骨勝圣人?;蛟S該說,齊王世子此人,若非舊疾纏身,當(dāng)是完美到毫無瑕疵。 可他到底是不放心的,不放心他的舊疾,可他又隱隱心懷竊喜,聞清瀟若不能陪她一生,是否...... 他闔了闔眼,倏然便想起了那日她提起聞清瀟時眼底的欣喜與暖意,心底種種情緒交織纏繞,是酸澀脹痛還是什么,他已然分不清了。 再睜眼時,他眼底只余清明:“神醫(yī)滄海隱居于南蜀,聞祁雖不知曉世子身患何疾,但滄海醫(yī)術(shù)高明,世子不妨去一趟南蜀?!?/br> 言罷,他不再看聞清瀟,轉(zhuǎn)身便迅速離開了慎獨軒。他走得急,也未曾注意到他開口后,一直站在聞清瀟身側(cè)的少年驟變的臉色。 聞沉淵猛地起身,力道之大,廣袖帶過甚至掀翻了棋盤:“大哥!滄海神醫(yī)!” 神醫(yī)滄海年少成名,早年行走江湖懸壺濟世,救活不少身中劇毒之人,素有“活死人,rou白骨”美譽,但三十年前,滄海突然在江湖銷聲匿跡了,此后再也無人見過他,甚至許多人都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如今顧聞祁竟然說滄海隱居于南蜀,怎能不叫聞沉淵激動? 相比于聞沉淵的失控,聞清瀟卻是連眉眼間的神色都未變分毫,他年長于聞沉淵,思慮得自然也比聞沉淵多得多,滄海神醫(yī)若真還在世,憑他懸壺濟世的性子,緣何避世不出?只怕個中緣由頗多。 不過他也并未攪擾聞沉淵的熱情,只是問:“信鴿都處置好了罷?” 提起正事,聞沉淵只得先收了欣喜,大哥對滄海神醫(yī)一事也許不在意,他卻不會放過一絲一毫可能讓大哥痊愈的機會。 “都處置好了。”想了想,他補充道,“大嫂身邊也按照大哥的意思,安排足了暗衛(wèi)。” 回府這么些時日,他也從京城的流言中隱約得知了賞春宴上發(fā)生的事情。且不說喬二小姐是虛相大師親自批命的大哥的妻子,鎮(zhèn)南王竟然想奪大嫂,便說鎮(zhèn)南王為了奪喬二小姐而派人刺殺大哥,也叫他無法不動氣。 “那便好?!甭勄鍨t看向聞沉淵,“沉淵,你記著,無論大婚那日發(fā)生什么,定要護好二小姐周全?!?/br> “我知道的?!甭劤翜Y頷首,“只是......” 他略有疑慮,“只是,我們真的就這般坐以待斃嗎?賞春宴都結(jié)束了,鎮(zhèn)南王接了南蜀消息,還是沒有立刻離京,約莫真是起了破壞你和大嫂婚事的念頭,到時候大婚那日鎮(zhèn)南王真動了手,萬一耽誤了吉時如何是好?為何大哥不現(xiàn)在就找些由頭,讓鎮(zhèn)南王無暇□□,或者讓他受傷,沒有能力再來破壞婚事。” 聞清瀟清雅的眉目微斂,慢條斯理地拾著棋盤上的棋子:“圣上本就對我們不滿,經(jīng)賞春宴一事后,只會更甚從前,若是此刻鎮(zhèn)南王府起了亂子,那就必定會是我齊王府動了手,千里之堤,潰于蟻xue,不可不防。” 他拾起一枚白子,棋盤上的局勢驟變。他仿佛沒看見般,云淡風(fēng)輕地將白子放入了白玉盒,“鎮(zhèn)南王此次入京帶的人手不多,南蜀淮安流言四起,鎮(zhèn)南王世子不回去,但也至少要有舉足輕重的人快些回去執(zhí)掌大局,如此一來,鎮(zhèn)南王身邊可用的人手更少,大婚當(dāng)日,他若動手,理虧的不會是我們,圣上也揪不出錯處?!?/br> 聞沉淵立刻懂了聞清瀟的意思,他倏然又想起:“大哥怎會想到找鎮(zhèn)南王世子合作?” 聞清瀟驀然想起天機寺上玄衣少年眉眼間似有若無的敵意,以及那暗含提示的言語,收回棋子的動作卻未有停頓:“巧合罷了?!?/br> 白子落入白玉盒那一刻,玉石相擊的聲音細微又清脆,他眼前忽地浮過那日夜里少女反復(fù)無常、憎惡畏懼又暗含悔恨莫及的模樣。 ** 不知是不是巧合,虞歸晏約顧玄鏡見面那日是個大晴天。 她約的時間是正午,顧玄鏡卻是很早便去了客香居。 一直到正午已過,虞歸晏都只是靜靜地等在尚書府,或許該說,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去見顧玄鏡,她如今在等的,只是一個顧玄鏡中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