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這個午后，已經(jīng)一年沒“好好吃過飯”的窮奇，不但是飽餐了一頓，還做了不少運動。

    ……

    下午三點四十分，北美，休倫湖。

    窮奇自空中呼嘯而過，湖面之上，波瀾緊隨。

    它身上的傷勢不算太重，但它知道自己不能停止移動，因為此刻聯(lián)邦的衛(wèi)星肯定還在追蹤它的信號，那個“巨人”也隨時有可能追上來。

    就在這時……

    “嗯？”窮奇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竟發(fā)生了變化。

    前一秒還在飛行的它，一秒后突然就變成了連自己都無法變回去的人形態(tài)，并且……開始墜落。

    他就這么從半空掉進了湖里，在腦袋接觸湖面的瞬間，他失去了意識。

    當他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躺在了湖邊。

    也不知是誰把他放在了這里，并在他的身旁留了一個鼓鼓的雙肩包；從左眼和身上傷勢的自愈情況來看，他推測自己最多只昏迷了十分鐘左右。

    稍稍緩了口氣后，阿奇看了看周圍，沒有看見人、也沒有其他異常。

    于是，他打開了那個背包……

    背包里有一套干凈的、小孩穿的衣服，還有一些醫(yī)療醫(yī)用品，可以幫他掩蓋一下尚未痊愈的傷口。

    另外，還有一張字條，和一張黑色的卡片。

    卡片的一面印著個白色的逆十字，另一面則是一個數(shù)字——“9”。

    字條上寫著：“你好，我叫子臨，剛才是我的同伴救了你，不管你是否感激，我先在這兒說聲不客氣。我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在想，我和你素昧平生，為什么要幫你呢？難道是我坑了你嗎？所以我在此聲明一下，你的變身跟我可沒關(guān)系，校車撞上的人叫燕無傷，綽號‘郵差’，要尋仇你找他。順帶一提，之前跟你打得那個巨人，只能戰(zhàn)斗一分鐘而已，其實你要是再堅持一會兒，他就自己消失了，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他會追過來。但現(xiàn)在……我仍建議你趕緊離開，雖然衛(wèi)星無法定位身體縮小后的你，：把卡片收好，日后有用。”

    第十一章 尾聲 substitute

    雖然名字叫做“無傷”，但燕無傷卻是個經(jīng)常受傷的人。

    當然了，以他的職業(yè)來說，這也是在所難免。

    好在他是一名能力者，而且其能力剛好帶有“自愈”的效果，所以大部分時候他也的確是處于“無傷”的狀態(tài)。

    不過這回，是個例外。

    在這次的“事故”中，燕無傷的頭部……準確地說是他的腦子受到了損傷；這種傷，就不是立刻可以復原的了。

    看到這兒，或許就會有人問了，即便是有自愈能力，但腦子受傷了也可以活著并讓傷處愈合嗎？

    答案是……可以。

    因為燕無傷的能力并不是、或者說并不僅僅是“自愈”而已。

    很多人都以為他是個自愈能力者，那是由于“自愈”是他身上最明顯的異能特征，但實際上，他這個能力的真正名稱是——赫爾墨斯。

    按照eas的標準，這世界上所有能力者和變種人的能力都可以歸為七類，分別是：體質(zhì)變異、精神干涉、能量轉(zhuǎn)化、分子影響、時空引導、秩序破壞和未知領域。

    但像“赫爾墨斯”這種以神祇的名字來命名的能力，通常都是“復合型異能”，即“同時符合多項分類的標準”，遇上這種不好劃分的能力時，隨手就歸為“未知領域”未免有些草率。

    于是，eas就想到了新的劃分辦法：建立一個高一級的特殊條目，然后把符合條件的幾個分類寫到這個條目的下面。

    以“赫爾墨斯”為例，要分類的話就是——“神祇體質(zhì)”類，含“體質(zhì)變異”、“能量轉(zhuǎn)化”、“未知領域”。

    不過，現(xiàn)在的eas還并不知道燕無傷是這個分類里的，雖然他們早就給這位“郵差”建了檔案，但一直以為這貨就是個體質(zhì)變異類的能力者而已，再加上燕無傷只是個拿錢辦事的雇傭兵、并不是反抗軍之類的人物，所以政府對他也不算很重視。

    只有燕無傷自己知道，除了擁有能在受損后迅速自我修復的細胞（自愈、快速代謝毒素、超強免疫系統(tǒng)）之外，他還有著卓絕的身體柔韌性和腳力（能讓他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揮出超越自己能力等級的速度）、對其他能力者的探知力（近距離觀察時可憑超直覺判斷對方是否會對自己造成死亡威脅），以及肌rou不會分泌乳酸（近乎無限的耐力）等異能。

    另外，還有些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超常之處，比如在音樂和文學方面，他都有著過人的天賦，只是在他過去的人生里一直沒什么機會去涉足那些領域。

    那么，像他這樣的能力者，在“腦部受傷”會怎樣呢？

    很簡單……只要大腦的缺損率在50％以下，壞掉的部分就會重新長出來，且長出來的那部分大腦是“新的”、有著數(shù)十億個嶄新的神經(jīng)元；理論上來說，復原后的大腦機能反而會有所提升。

    這就是“神祇體質(zhì)”者，只要他們的生命之火沒有完全熄滅，附在他們身上的“神力”就可以將他們重塑，并以更年輕、更強壯的細胞讓他們變得更強。

    ……

    十七日，周二。

    事隔三天，燕無傷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底特律的街頭。

    用燕無傷自己的話來說：“哥用了三天時間終于治好了自己的腦殘?！?/br>
    話是玩笑話，但這三天他的確是不太好過。

    雖然大腦本身是沒有痛覺的，但各位可以想象一下……在第一天就已經(jīng)復原了頭骨、頭皮和頭發(fā)的燕無傷，在接下來的兩天里，時刻都感受著一部分腦仁兒在自己半個空蕩蕩的腦殼里慢慢滋長的那種異樣感……

    無論如何吧，這感覺到今天早上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

    傷勢復原后的燕無傷立刻就搞了輛車，駛向了星郡。

    從基奇納到底特律大約有兩百公里路程，交通順暢的話，不用半天就能到。

    燕無傷一刻都沒有耽擱，一進城就跑到一個幫會聚集地買了幾把黑槍和幾梭子彈，然后就步行著前往了“接頭地點”。

    這個“接頭地點”，就是在原計劃中他與“煙土俱樂部”的人碰頭的地方。如果搶劫順利，燕無傷和他的幾個同伙們就會趕到這里來“交貨”，但眼下……交貨什么的肯定是不存在了，火拼一場還差不多。

    燕無傷并不是一個很會記仇的人，在道兒上討飯吃，黑吃黑這種事很正常，大家都是為了錢嘛，只要別把事情做太絕，日后還是好相見的。

    但是，這次在基奇納的遭遇，已經(jīng)觸碰了燕無傷的底線，這顯然已不是為了錢而做出的事情，就算是私人恩怨也鮮有那么陰險的……這樣要是還不報復，那他燕無傷以后還怎么出來混？

    砰——

    懷揣著怒氣和殺意，燕無傷一腳踹開了一間地下酒吧的門。

    沖進去時，他二話不說先朝天花板上開了兩槍，并大喝一聲：“除了煙土俱樂部的雜碎，其他人……”

    他這話才說了一半，就自己停下了。

    因為他赫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酒吧里，竟是空蕩蕩的；音樂也沒開，燈光也只有吧臺邊上的那片亮著。

    就一個“專門給各種雇傭兵買賣提供交易場所”的酒吧而言，這無疑很不正常。

    此刻，吧臺邊上，坐了兩個人。

    從他們手邊的空酒瓶和煙灰缸里的煙頭來看，他們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有人托酒保轉(zhuǎn)交一樣東西給你。”短暫的沉默后，坐得離燕無傷較近的、一個穿著白西裝、壯得跟門神似的男人沖他說道。

    那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就從自己的西裝口袋里拿出了一張黑色的卡片。

    隔著幾米的距離，燕無傷隱約看到，那卡片沖著自己的一面印著一個數(shù)字——“1”。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兩秒后，坐在白西裝男左手邊的、背對著燕無傷的那個男人也開口了。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讓燕無傷感到非常熟悉，就好像……

    “……我們想借用一下。”說話間，那個男人便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看到對方的那一瞬，燕無傷瞳孔驟聚、心中陡驚，因為……那個男人，長得竟跟他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聲音都相同。

    第六卷 混沌將至

    第一章 i know a guy

    2218年，12月1日，金獅郡，倫敦。

    一條僻靜的小街上，一家門面不算大的書店靜靜地開著。

    黑色的招牌上用大寫字母寫著“books”的字樣，不知是老舊還是復古的裝修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這家店是什么時候開在這里的，也幾乎沒人會去光顧，它就是那種你每天都會從門前經(jīng)過、但從來都不會走進去的街邊小店，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存在感。

    中午時分，子臨推開了木制的店門，伴隨著一陣吱嘎作響的門軸聲，走進了店里。

    這家書店是個單層建筑，進屋后你會發(fā)現(xiàn)里面的空間比從外部看起來大很多，但依然會讓人感到擁擠，因為……這兒到處都是書。

    在這個整體格局呈十字型的書店里，無論是靠墻的書架上、桌子上、地上、還是各種犄角旮旯……只要你一眼掃過去，視線里必定堆著書。

    這些隨意堆放著的書籍構(gòu)筑成了一個雜亂無章的奇異空間，紙張和皮革特有的氣味充斥其中。

    就是在這么一個連站立和行走都困難的破店深處，擺著一張辦公桌，桌子的后面有個沙發(fā)椅，沙發(fā)椅上……坐著個男人。

    他看上去二三十歲，頭發(fā)亂糟糟的，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西裝，敞開著領口，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

    他，是這里的老板，姓天。

    子臨走進來的時候，天老板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只是慵懶地坐在那兒，一手捧書觀瞧，另一手則緩緩攪拌著桌上的一杯咖啡。

    “我回來了。”子臨一路走到辦公桌前，開口言道。

    “這又不是你家，回什么來？”天老板還是沒抬頭。

    “那我進屋總得打聲招呼吧?！弊优R道。

    “你瞧，我就是討厭你這點……”天老板此時終于放下了書，看著對方，聳肩道，“你太有教養(yǎng)了?！?/br>
    “呵……”子臨干笑一聲，吐槽道，“有時候我就會想啊……以前來你這兒的都是一幫什么人，是不是一進門就臟話連篇或者拔槍相向?！?/br>
    “那得分人了……”天老板撓了撓亂自己的頭發(fā)，“像你這樣彬彬有禮的年輕人也是有的，不過那話題我們可以以后再聊，現(xiàn)在嘛……”他忽然頓了一秒，問了個問題，“怎么樣了？”

    “讓他跑了啊?！弊优R回道，“你明明知道干嘛還要問一遍？”

    “和！”天老板也干笑一聲，“我知道‘無面’跑了啊，我是在問……你的感覺怎么樣？”

    “你是想問我對‘失敗’有什么感想？”子臨應道，“那還真不少……我覺得自己能說上幾個小時，你確定要聽嗎？”

    “不必?！碧炖习褰拥溃澳阒灰嬖V我，你覺得這次‘失敗’中，有哪部分是你自己的責任、哪部分是客觀因素、還有哪部分是我的問題……就行了。”

    “這不廢話嗎？”子臨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行動是我負責的，那肯定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咯?！?/br>
    “哦……這樣啊?！甭牭阶优R的答案后，天老板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念叨了這么幾個字，又喝了口咖啡，借機將情緒收斂起來。

    “慢著……”數(shù)秒后，子臨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你說讓我去搞定‘兩件事’，一是設局測試車戊辰、二是招募無面……其實是騙我的吧？”他后知后覺地念道，“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算到了無面會跑掉？所以對你來說，真正的第二件事是‘觀察我失敗后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