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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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咱倆得喝一杯,你說這哪來的緣分啊,有福同享,有綠同當(dāng)。” 康昭探身磕煙灰,回頭狠吸一口噴他臉上。 于默秉著國際“綠盟”人道主義,沒有再欺壓他。 “沒想到李京蔓看著乖巧聽話,感情處理得那么黏糊。要是沒這事,我明年是不是得當(dāng)伴郎?” “我本來提前回來找她,就是想說分手,沒想到——” 于默勾上他肩膀,“被人捷足先登了。許老板家的公子哥,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走,跟我嗨去,你說你十天半月呆深山老林的,唯一見到的雌性也就那野豬野狼,我都替你憋得慌?!?/br> 康昭掐滅煙頭站起身,撿起茶幾上的錢包手機(jī)告辭,“嗨過了?!?/br> 于默:“不會真是今天那美女吧?” 康昭換回自己鞋子,“你管好你自己,還有我的錢?!?/br> 于默在銀行工作,經(jīng)常給康昭推薦理財產(chǎn)品,誰叫他成日在深山老林,吸食日月精華,工資沒地方花。 于默:“等等——” 康昭:“別告訴說我要當(dāng)你哪個孩子的干爹?!?/br> 于默:“門口垃圾丟一下?!?/br> 康昭:“……” 于默笑:“我保證再也不給李京蔓遞情報?!?/br> 周一這天,文河村苗圃開始動工,特意先在康奶奶家的地設(shè)圍欄,紅色的,十分醒目。 天氣陰晴,不少婦女老人帶了小孩圍觀挖掘機(jī),對圈出來那塊地議論紛紛。 有說康奶奶傻,老板明顯放棄這塊地。 有說康奶奶一點(diǎn)也不傻,精明得很,老板最后肯定妥協(xié),傷疤一樣缺一塊,多難看啊。 有說進(jìn)出只有原來一道田埂寬,耙田的耙子側(cè)著才能過,雙方都討不到好處。 更多的人靜觀好戲。 眾人口中的老板立在辦公樓頂層,抱臂道:“沒想到康昭是個狠人,竟然幫眾不幫親,有機(jī)會真想結(jié)交一下。” 樊柯望向柳芝嫻,那意思:你看看牽個線? 柳芝嫻一碰康昭相關(guān)總會縛手縛腳,“這樣的人恐怕也挺難討好的吧。” 樊柯抄褲兜點(diǎn)頭,眼神顯然沒放棄。 消息躥得很快。 下午,康奶奶便跑到田邊,破口大罵姓樊的犯賤,沒良心,把老太婆的活路堵死了。 “哪里有堵死,老板不是留了一條路給你嗎。以前大家共用一條田埂,現(xiàn)在全給你了,你還不開心做什么?!?/br> 說話的是挑擔(dān)路過的老太太,鶴發(fā)童顏,手腕還戴了一款新潮的防走丟手表。 康奶奶瞪她的一眼不共戴天。 一個抱囡囡的婦人說:“蓮奶奶,進(jìn)山又收了什么好東西?” 蓮奶奶掀開鏟形簸箕里的粗布,抓起兩個飽滿水靈的桃子,塞娃娃懷里。 “囡囡,奶奶給你的,拿好啊?!?/br> 小囡囡呀了一聲,小手往簸箕方向抓。 蓮奶奶說:“那是給你小昭叔叔的,你吃不了那么多?!?/br> 一提起康昭,人群發(fā)出竊竊低笑。文河村老一輩誰人不曉得當(dāng)年兩家恩怨,康奶奶明擺不認(rèn)康昭這個孫子,蓮奶奶偏偏還主動請纓幫忙帶大。 梁子就這么結(jié)下了,兩位老太太一見面就互相冷嘲暗諷,二十幾年來給相親茶余飯后生活增色不少。 蓮奶奶又說:“還是你小昭叔叔明智,早早勸我簽了合同,這不又能收錢又輕松嗎?!?/br> 康奶奶臉色鐵青。 蓮奶奶挑起扁擔(dān),哼著小調(diào)晃悠離開。 南鷹鎮(zhèn)初中門口有家快遞點(diǎn),康曼妮親姐康敏開的,這天她取快遞,康敏遞來一個扁扁的袋子。 “小昭的,你順便送過去一下?!?/br> 灰黑袋子勾壞一個口子,隱約可見里頭塑封的淺綠布料,看樣子應(yīng)該是衣服。 快遞單還沒爛。 寄件人:麗瑾旗袍店。 她哥買旗袍給誰? 康敏擦了下額角的汗,“聽說小熊表姐也是村里苗圃的老板之一?” 康曼妮又接過自己的快遞,“是啊?!?/br> “周末吃飯也叫上她吧?!?/br> 康曼妮忽然哈哈笑,“你要是想替你奶奶說話那可算了吧,誰叫她貪小便宜,自作自受?!?/br> 只要不涉及那個要把她丟掉的奶奶,兩人還能是親姐妹。 說完跨上小電摩一騎絕塵。 康昭不在所里,在她也不敢瞎打聽,康曼妮放門崗處轉(zhuǎn)告一聲完事。 康昭當(dāng)天下午就把東西拎到柳芝嫻外公家。 辦公室尚在裝修,沒地方落腳,她每天往返于兩地。 康昭周六時來接過她一次,大切諾基在出現(xiàn)門口,外公見怪不怪,往里吼:“阿嫻,有人找?!?/br> 跟小時候有人來找她玩一樣。 老人說:“在里面,進(jìn)去吧?!?/br> 天井二樓走廊,柳芝嫻探出身,“又麻煩你跑一趟?!?/br> “阿姨效率很高?!?/br> 柳芝嫻接過紙袋,旗袍已經(jīng)除去包裝疊整好。 “那是因為訂單少?!?/br> “換上我看看?!?/br> “……” “快點(diǎn),我得看看需不需要返工。” 每當(dāng)她覺得曖昧,康昭總是神色自然,讓她以為這人本性如此,跟她無關(guān)。 柳芝嫻上樓換上。 旗袍尺寸拿捏得當(dāng),掐出嬌軟的曲線,跟入夜后連綿起伏的山巒似的。 原本隨便趿拉人字拖,柳芝嫻好生換上高跟鞋,扶著樓梯下去。 康昭的眼神似曾相識,現(xiàn)在能光明正大盯著她,較那晚也大膽許多。 “如何?”她強(qiáng)自鎮(zhèn)定。 “等等,別動?!笨嫡烟统鍪謾C(jī),“我給你拍個買家秀?!?/br> “拍丑了找你算賬?!?/br> 柳芝嫻端出從郗姍姍那修煉來的氣場,讓康昭好一會咔擦。 “我看看?!陛p輕“嗬”了聲,“還可以嘛,比我弟的直男風(fēng)格好一丟丟?!?/br> 康昭也不謙虛,“在盜伐現(xiàn)場拍照取證練出來的?!?/br> 柳芝嫻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你罵我是木頭?” “我可半句也沒說。”笑容卻出賣心跡。 柳芝嫻氣鼓鼓瞪他一眼。 康昭又說:“你這表情,應(yīng)該拍下存檔,特別像打麻將輸錢的富家太太?!?/br> “又罵我老?!?/br> “那叫成熟,風(fēng)華正茂?!笨嫡颜f,“我把照片發(fā)給阿姨看看效果?!?/br> “你發(fā)神經(jīng)啦!” “打碼?!?/br> 康昭兩指拉大照片。 他手指修長,指甲蓋方正,兩者比例得當(dāng),整體手型看起來很智慧。 然后用系統(tǒng)畫筆給她眼睛劃了一道黑色馬賽克。 “喂,我又不是嫌疑人!” “你想怎樣,我覺得挺好?!?/br> 柳芝嫻:“……頭部打圈圈。” 康昭得令畫了一團(tuán)黑色漩渦。 柳芝嫻:“……好像掛掉一樣?!?/br> 而且他的手指像直接戳她臉上,把她搓扁揉圓。 柳芝嫻說:“你就沒有其他app可以換個動物頭嗎?” “沒有?!?/br> ……柳芝嫻收回先頭老干部評價,這人簡直深山老林土地神,土到祖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