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聲響起，柳芝嫻開始可以明目張膽盯著康昭。

    球場上的男人如奔跑中的獅子，每一塊優(yōu)美的肌rou被汗水浸染，隨著動作靈活舒展，呈現(xiàn)出難以言喻的蓬勃感。

    柳芝嫻掏出手機，攝像頭對準(zhǔn)康昭。

    旁邊的腦袋忽然湊過來，康曼妮忽然笑嘻嘻。

    手肘墊在膝蓋上，柳芝嫻一邊托腮一邊舉手機拍視頻，扭頭沖康曼妮無辜莞爾。

    “你幫我拍，專業(yè)攝像。”柳芝嫻干脆把手機交給她。

    康曼妮別有深意：“我給你剪個精彩合集出來?！?/br>
    懷里康昭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出現(xiàn)“李京蔓”的名字。

    康曼妮的鄙夷驗證她的直覺。

    “我去，我哥難道要跟她復(fù)合？！”

    李京蔓的電話變成未接來電提醒，浮在屏幕上。

    康昭的鎖屏用系統(tǒng)自帶的，跟朋友圈一樣嚴(yán)肅，看不出主人癖好。

    中場休息。

    康昭過來喝水，脖頸上喉結(jié)滾動，汗珠泛著光澤，滑下落進鎖骨中間的寶石窩里。

    柳芝嫻還他手機，“有個未接來電?！?/br>
    “誰的？”康昭也不知顧著兩手汗還是怎的，沒接。

    “李京蔓?！?/br>
    康昭沉默擰上瓶蓋，返回球場。

    柳芝嫻：“……”

    下半場將近六點結(jié)束，看球的學(xué)生稀稀拉拉回到教室。

    兩邊人馬歇息的歇息，走人的走人。

    球場空下來，康曼妮拉柳芝嫻投籃玩。

    柳芝嫻一來運動神經(jīng)欠缺，二來穿著帶跟的鞋，只稍微玩幾個。

    最后一個球看似將要完美飛向球框，卻在夾角處一頓，穩(wěn)穩(wěn)嵌在那里。

    坐在看臺底層歇息的男人一片嘩然。

    忽然，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同時站起。

    站后面的熊逸舟看了眼康昭，笑笑又坐下。

    樊柯在旁，雙眼隱隱泛著好奇與期待，拍了拍熊逸舟肩膀。

    兩個男人默契而笑。

    康昭蹭去人中的汗，目光鎖定籃球，前一步還慢條斯理走著，后一步加速邁步，忽地一拐彎起跳。

    長手將籃球撩下來。

    席地休息的男人們又噓聲，跟小學(xué)生起哄不小心擦碰到的男女同學(xué)一樣，幼稚又熱情。

    有人甚至鼓掌兩下。

    康昭不知道看球還是看人，朝柳芝嫻方向淡笑。

    籃球彈跳到柳芝嫻跟前，她撿起拍了拍。

    康曼妮跟被球砸醒似的，忽地反應(yīng)過來今晚有自習(xí)課，拉著蔡媛媛小跑離去。

    空曠的球場就剩柳芝嫻和康昭。

    柳芝嫻不尷不尬又投出一球，必然又沒進框。

    康昭接過球，看出她不想再玩，隨手轉(zhuǎn)起來。

    好奇的目光飄過來。

    籃球仍在旋轉(zhuǎn)，康昭撥動球面，手指頂著朝柳芝嫻送了送。

    “想玩？教你?！?/br>
    柳芝嫻伸出手，又不知該做什么動作，干巴巴微張的手像等他擁抱。

    康昭說：“手指伸出來?！?/br>
    柳芝嫻照做。

    康昭將旋轉(zhuǎn)的球渡到她指尖上，自然捏住她的手指，穩(wěn)住籃球。

    男人指腹粗糙微熱，柳芝嫻指尖漸漸發(fā)麻。

    第18章

    看臺上的男人陸續(xù)起身，準(zhǔn)備一起吃飯。

    柳芝嫻借口只有她一個女的沒意思，婉拒康昭的邀請。

    洗過手，柳芝嫻從包包掏出一個小紙袋，連同他的手機手表一塊放進去遞還。

    康昭打開看一眼，稍一愣怔，從里邊掏出一管護手霜。

    “……秋冬干燥，想著你可能需要?！?/br>
    柳芝嫻捋捋頭發(fā)，勾著耳旁碎發(fā)卷了卷，又松開，兩條胳膊隨意垂著。

    一群男人勾肩搭背走前頭。

    熊逸舟扭頭喊：“小昭哥，我們先過去，趕不及我給你打包回去?！?/br>
    人群發(fā)出促狹悶笑。

    樊柯也回望一眼。

    康昭剛才好像要說什么，被人打斷，柳芝嫻搶先道：

    “你、快點去吧?！?/br>
    康昭把護手霜放回袋子，“走啊?！?/br>
    “我說了不吃……”

    “那也要一起走出校門?！?/br>
    “……”

    幾十米的主干道樹影蔥蘢，蟲鳴起伏。

    路上碰著一兩個熟識的老師，康昭點頭致意。

    兩個女生快步走過，也禮貌性頷首，喊了聲“老師好”。

    柳芝嫻：“……”

    不好冷淡小朋友，柳芝嫻含糊應(yīng)一聲。

    康昭倏然板起臉，“還不快點跑，要遲到了。”

    兩個女生果然拉起手健步如飛，嘀咕聲隱約飄來。

    “那是新來的老師么，我以前怎么沒見過?！?/br>
    “不知道教什么的，長得挺好看的喔?！?/br>
    柳芝嫻走到路邊的雪佛蘭旁，康昭說：“柳老師再見?！?/br>
    “……”

    柳芝嫻坐進去降下車窗，也虎著臉：“還不快點走，要遲到了。”

    康昭笑著說注意安全，輕晃小袋子快步跟上男人的隊伍。

    柳芝嫻磨磨蹭蹭點火，琢磨康昭竟然沒說“謝謝”，不知道因為不喜歡，還是把她當(dāng)自己人了……

    柳芝嫻開車回文河村。隨手撩起耳邊碎發(fā)，那根食指仿佛不是自己的，還殘留隱隱的抓握感。

    柳芝嫻對著夜色笑了笑，回到空無一人的宅子。

    九點過后，小電摩的聲音在樓下響起。

    柳芝嫻換到隔壁房間的窗戶，才看到熊逸舟載著樊柯。

    她趿著拖鞋下樓，樊柯已經(jīng)打開門。

    熊逸舟舉起手中打包袋，“姐，我猜你還沒睡，給你送點宵夜?！?/br>
    晚飯只用餅干充饑，柳芝嫻正餓著，接過攤開在茶幾上。

    粉絲在暖湯里泡澡，袋子里還有一瓶熟悉的酸奶。

    柳芝嫻先開酸奶喝了一口，“行啊，變體貼了，記得我愛吃什么?！?/br>
    熊逸舟隨口道：“小昭哥幫塞進來的?！?/br>
    柳芝嫻：“……”

    樊柯恒哼起不知名的小調(diào)，恍笑著倒至長條沙發(fā)上。

    柳芝嫻問：“喝了多少？”

    樊柯自然不知道要回答，熊逸舟替他道：“反正不少，他想回縣里，沒人送他，我先把他捎這了?！?/br>
    熊逸舟關(guān)心幾句，騎車離開。

    柳芝嫻小口嗦粉，不時飲一口酸奶。

    樊柯翻身墊著胳膊，笑瞇瞇看著她。

    若不是他平素正直，此時面容紅潤有光，瞧著與老流氓別無二致。

    樊柯說：“康昭這人有點意思，嘿嘿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