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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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芝嫻笑著“哎”一聲。 蓮奶奶想起什么,擺擺手,“直接上我家吃,你要是不好意思自己來,等小昭回來,跟他一塊去。” 柳芝嫻:“……” ……康昭到底跟蓮奶奶說過些什么。 蓮奶奶晃著扁擔(dān)回家,小白狗跟著她的步調(diào)哼哼唧唧。 其實康昭也沒多說什么,只在她問起有關(guān)他和苗圃老板娘的流言時,半是認(rèn)真半是戲謔回一句—— “奶奶,我想讓她做你孫媳婦,你看怎樣?” 蓮奶奶想,還能怎樣,當(dāng)然是好啦,春筍代表她的心。 新挖的筍果然比市場販賣的鮮脆,柳芝嫻和外公大快朵頤,還勻出一份給熊逸舟。 柳芝嫻送到所里。 熊逸舟邊吃邊說:“這筍,到底是送給你,還是送給外公的呢?” 柳芝嫻輕聲斥:“吃你的,少廢話?!?/br> 熊逸舟:“我知道了,一石二鳥?!?/br> 柳芝嫻把保鮮盒搶回,熊逸舟立刻嚷著拉回去。 “我吃,我不廢話。好jiejie,求你?!?/br> 閑聊一會,柳芝嫻便離開。 她車上拉著一捆甘蔗,外公親手種的,要投桃報李。 甘蔗過長,后備箱沒法蓋上,像齙牙合不攏的唇。 路上樊柯碰到,恥笑她一路。 柳芝嫻把甘蔗拉到蓮奶奶家,“外公說,如果牙齒啃不動,可以煲糖水喝,清甜潤肺。” 蓮奶奶仰視比她高一截的甘蔗,嬌嗔道:“他牙齒才不好。我今年全換上假牙,核桃都能磕得開?!?/br> 柳芝嫻回頭托樊柯捎一箱奶油草莓回來,又給蓮奶奶送去。 “甘蔗是外公的,草莓是我的。這個不費牙齒,甜得含在嘴里就化了。” 蓮奶奶笑得人如其名,燦若蓮花,兩排整齊的烤瓷牙很顯硬朗。 樊柯揶揄道:“阿嫻真看不出,手段高明,這是全方位賄賂,康昭沒法逃?!?/br> 柳芝嫻一截甘蔗揮得跟打狗棒似的,“要不要?” 樊柯:“……” 熊逸舟和康曼妮得空過來一塊吃,樊柯削皮,熊逸舟還一節(jié)一節(jié)切好,每一節(jié)一分為四,每一小塊只有麻將一半大。 然后全部裝到碗里,配上兩根叉子,端給柳芝嫻和康曼妮。 樊柯瞅著自己手中粗糙的長長的一截,吐掉甘蔗渣,“佩服?!?/br> 柳芝嫻用辦公電腦看綜藝,極其自然說:“小時候外公都是這么切著給我吃?!?/br> 忽然又想起在山中的康昭,不知到他啃干糧吃泡面什么滋味…… 樊柯想偷吃一塊,被康曼妮打掉手。 康曼妮正色道:“要吃自己切去?!?/br> 樊柯笑呵呵,“小氣鬼?!?/br> 怕貓突然回來,柳芝嫻隔幾天就給食盆添一把新鮮貓糧。 也不記得換過多少次,這天柳芝嫻在切著最后一截甘蔗,外面忽然飄來慘烈貓叫。 大半月沒聽過類似聲音,她開始以為幻聽。 等第二聲、第三聲…… 接連不斷的叫聲傳來,柳芝嫻確定那屬于康小昭的叫聲。 她放下刀具跑到門口。 人聲嘈雜,門衛(wèi)和一個老奶奶爭辯著什么。 老奶奶腳邊一只半舊雞籠,籠底積著陳年雞屎,里頭一團(tuán)貓瑟瑟發(fā)抖,嘶聲不斷。 “康小昭!” 柳芝嫻不自覺蹲到雞籠旁邊。 “真的是你……” 橘貓一身臟兮兮的,臉上多出幾道江湖痕跡,毛發(fā)失去光澤,看著粗糲許多。 柳芝嫻打開雞籠,一道老態(tài)卻又憤怒的聲音炸開耳旁,“住手,這貓是你的?” 柳芝嫻一抬頭,康奶奶那副難搞的神情占據(jù)整個視線,老人一把薅過貓的后頸rou,將之塞回籠。 空中還騰著一小撮貓毛。 柳芝嫻站起來,忍著氣道:“是我養(yǎng)的,謝謝你送它回來?!?/br> 康奶奶不客氣,“要謝我還太早,你家貓搞大我家老貓肚子,你說,要怎么辦?” “……” 柳芝嫻?jié)M腦子問號。 門衛(wèi)大叔也有點尷尬笑笑,但話題猛勁,又舍不得走。 康奶奶叫囂道:“慫了?放貓出來撒野前怎么沒想過?!” 柳芝嫻:“……” 事關(guān)貓命,又是熟人奶奶,問題棘手。 柳芝嫻沒有任何處理經(jīng)驗,試探性問:“康奶奶,那您想怎么處理?” 康奶奶早算計好,直白道:“陪六百塊,算營養(yǎng)費?!?/br> 柳芝嫻稍稍松一口氣,幸好不是天價。 “貓可以給回我嗎?” 柳芝嫻一時沒答應(yīng),康奶奶以為她要討價還價,潑辣叫道:“六百塊都不想給?懷孕和喂奶要每天吃魚,一個月一百,很貴嗎?你以為現(xiàn)在物價很便宜?一條巴掌大的魚都賣十塊?!?/br> 康奶奶比出手掌,看樣子更想一巴掌扇過去。 “貓要給回我?!?/br> 柳芝嫻硬氣地說。 康奶奶伸出一根手指,“再加一百?!?/br> 柳芝嫻瞠目結(jié)舌。 康奶奶嘲諷:“它在我家偷吃偷喝,好好的臘魚給他啃一口,還能要嗎?這不是損失?” 柳芝嫻正想開口,身后傳來一道久違的男聲。 “怎么回事?” “小昭哥!” 柳芝嫻欣喜迎上,眼神如視救世主。 康昭重復(fù)一遍問題。 柳芝嫻哭喪臉小聲說:“我們家貓把別人家小白菜拱了……” 康昭怔忪一瞬,淡淡一笑,“我以為什么大事呢?!?/br> “……它把別人家閨女肚子搞大還不是大事么?!?/br> 又給說完康奶奶的具體要求。 康昭側(cè)頭聽著,以往那股熟悉的壓迫感變成屏障,無死角保護(hù)她。 他沉聲糾正:“不是閨女,是婦女。她家貓沒絕育,每年要生一兩窩。” 柳芝嫻:“……” “沒事?!?/br> 康昭從后頭輕拍她腰,走前兩步。 康奶奶姿態(tài)大義凜然,眼神卻稍有退縮,看起來有點畏怯這大孫子。 康昭徑自過去提過雞籠,把貓放出來。 康奶奶竟然沒阻攔。 康昭說:“一定是我們家貓干的?” 康奶奶手勢像削人,揚(yáng)聲道:“當(dāng)然?。∥叶伎吹剿T上去了,拱得老貓嗷嗷亂喊亂叫?!?/br> 柳芝嫻:“……” 她從未聽過如此直接火辣的描述,耳廓的紅蔓延到雙頰。 康昭依舊鎮(zhèn)定,“貓媽懷孕到斷奶六個月,我們提供貓糧和罐頭。小貓出生后,要走一只。您看行吧?” 康奶奶嘴唇抿著,如咀嚼般動了動,江湖規(guī)矩向來如此,她到底沒能說什么。 提著雞籠走出一段,康奶奶才回頭罵罵咧咧幾句,語氣激烈,夾雜一堆老一輩的方言。 柳芝嫻抱貓上樓,康小昭立刻跑到陽臺食盆邊風(fēng)卷殘云,餓死鬼一樣。 柳芝嫻低頭一頓。 康昭問怎么了。 貓身上那股雞屎味傳染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