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李京蔓依然頂著她標志性的丸子頭,脖頸纖細白嫩,看不出包藏一顆病態(tài)的甲狀腺結節(jié)。 李京蔓顯然皺了皺眉頭。 李夫人陪著來,見到柳芝嫻也是一愣。 柳芝嫻主動打招呼。 李夫人不尷不尬寒暄幾句,態(tài)度較之前冷淡。 剛才的實習女醫(yī)生又過來,掏出小本子和筆向李京蔓問同樣問題。 原來李京蔓來看乳腺。 是的,柳芝嫻才反應過來,這是甲乳外科病區(qū),甲狀腺和乳腺都在一塊。 看來她們還是有點點區(qū)別,不至于病都要生同一種。 當醫(yī)生繼續(xù)問下去時,柳芝嫻拉上隔斷簾,塞上耳機。 她壞心地決定先不告訴康昭,倒是靜待他的現(xiàn)場反應。 柳芝嫻無聲笑了笑,忽然覺得住院也趣味起來。 第43章 隔著一道簾子,柳芝嫻遠程處理些工作,又補回半個午覺,入院的第一天下午馬馬虎虎打發(fā)過去。 天已擦黑。 病房門洞開,門外傳來腳步聲,區(qū)別于走廊上常出現(xiàn)的拖鞋散步聲,應該屬于外人。 柳芝嫻病床靠門,簾子半開,稍一探頭,以為是康昭,沒想到來人是他母親。 下班時間,孔玫身著常服,臉上殘留一絲穿白大褂的疲憊。 孔玫先跟她客氣寒暄,對她的存在不露意外。 鄰床聞聲拉開簾子,李京蔓一聲“孔阿姨”清甜熱情,跟剛才應對醫(yī)生詢問時判若兩人。 孔玫站到兩床過道間,柳芝嫻將簾子綁到墻上,借勢加入談話,不至于一個人奇怪地另坐一旁。 孔玫輕巧地將她帶入談話中,沒冷落任何一人。 她顯然擅長此道,難怪她兒子也一樣長袖善舞。 但孔玫和李家母女較為熟稔,柳芝嫻多少顯得孤軍奮戰(zhàn)。 有點別扭。 好在沒多久,柳芝嫻唯一的“盟友”抵達。 康昭同樣對李京蔓的存在不顯意外。 柳芝嫻如意算盤沒打對,有點好戲撤檔的失望。 康昭緊挨她站立,手掌漫不經(jīng)心摩挲她后腰,看不出感情加入閑聊。 李京蔓眼神偶爾掠過她——確切說是康昭微微在動的胳膊——不屑,冷漠,李京蔓仿佛視她如一只高仿包包。 剛才三個女人還聊得“好好的”,偏偏李京蔓病灶部位敏感,康昭一來,話題只能往別的地方岔。 李夫人哀嘆總結:“年紀輕輕就生病也是不走運?!?/br> 康昭說:“從另一個角度看,總比過兩年生孩子時候查出來好?!?/br> 說罷看了柳芝嫻一眼。 柳芝嫻莫名被卷入話題中間,怎么應都不合適,干脆繼續(xù)裝傻充愣。 李夫人不尷不尬笑著:“也是,早發(fā)現(xiàn)早治療。” 康昭和李京蔓這樁親事黃了,李夫人初時以為只是小情侶鬧別扭,后來拐彎抹角從于默家打聽到原因。 李夫人只能痛心疾首,罵女兒腦筋不清楚,放著康昭條件這么優(yōu)越的,去跟前任不清不楚。 她只能多跟老姐妹孔玫走動走動,給女兒搭橋。 但康昭假期不固定,能碰上的機會寥寥,再后來,老姐妹委婉告訴她:康昭在南鷹鎮(zhèn)有喜歡的女孩子。 李夫人心懷僥幸,一個小鎮(zhèn)姑娘怎么比得上她女兒,再怎么樣他們兩家知根知底,門當戶對。 等今天終于見到真人,李夫人愣了愣,原來是她們家園藝師。 不過,多年老經(jīng)驗練就一雙自以為是的火眼金睛,李夫人還是覺得,康昭這人不缺桃花,等到適婚年齡,還是會找個門當戶對的。 說不準過兩年調回市里,也就跟小鎮(zhèn)姻緣斷了。 李夫人雖然私下嫌棄女兒,一遇外敵,倒是默契地一致對外。 在場所有人都知曉柳芝嫻身份,又沒人突兀點破。 氣氛便一直暗流涌動。 孔玫問李夫人今天還沒手術,應該不用陪床,要不要一塊回去。 李夫人沒有理由拒絕,孔玫是她唯一的突破口,她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兩位長輩一走,修羅場便留給年輕人。 簾子拉上一半,柳芝嫻粉拳輕抵上康昭腹部,問他有沒有吃飯。 康昭摟緊她,吻她嘴角,性感的聲音在耳邊呢喃,“又餓了?!?/br> 柳芝嫻成了山珍海味,被他一點點拆吞入腹。 “簾子。” 她小聲提醒。 康昭過去把剩下半邊也拉嚴實,u型軌道的簾子隔出一個小小的世界。 康昭和柳芝嫻縱情擁抱,交換唇齒味道,隔著衣物燎燃心頭旺火。 旁邊浴室的流水聲,門外路人來往的走動聲,統(tǒng)統(tǒng)成為耳旁風。 柳芝嫻悄聲問:“你跟家里人說過我?” 康昭:“早說了?!?/br> 一想到李京蔓在“垂簾聽政”,柳芝嫻體內涌起惡意的興奮,占有欲得到滿足,整顆心虛榮而優(yōu)越,李京蔓曾經(jīng)給她的鄙夷灰飛煙滅。 柳芝嫻使壞,抽空笑吟吟捧著他的臉,啞聲問:“我是誰?” 康昭也笑,識破她的小心思,仍樂意陪玩。 他與她鼻尖相觸,溫度繾綣交融。 “阿嫻。” “我是誰?” “阿嫻?!?/br> 康昭現(xiàn)在的女朋友叫柳芝嫻。 笑容盛放,柳芝嫻?jié)M意地給他嘴角蓋章。 康昭摟緊她,半是命令半是勸誘,性感的聲音掌控欲十足。 “去我家?!?/br> 柳芝嫻訝然。 康昭說:“晚上不會有人來,明早查房前回到就好?!?/br> 柳芝嫻臉上寫著:你很懂的樣子。 “你信我?!?/br> 嘩啦一下,康昭重新拉開垂簾,也不知故意還是無心,和鄰床相隔那處也給拉開大半。 李京蔓半躺著看書,眼神豁然掃過來。 康昭熟視無睹,替柳芝嫻拔掉充電線插頭。 柳芝嫻正好也沒洗澡,新入院病號服也沒換上,簡單收拾東西。 最里邊床的靚姐從外頭晃悠回來,柳芝嫻跟她確認查房時間。 靚姐一臉艷羨,示意新?lián)Q的引流袋,“我要是沒掛這個難看的袋子,也想叫老公接回家睡?!?/br> 柳芝嫻關上她那側的燈,由康昭拉著手離開。 李京蔓耳根清凈,心里卻越來越聒噪。 剛才那些喁喁之聲幻聽般,回蕩耳邊。 那種公園湖邊柳樹下,路過一對對情侶時常常聽到的聲音,細細碎碎,聽不清具體說什么,偶爾摻雜著笑,甚至開懷大笑。 讓人羨慕,也嫉妒。 李京蔓指甲深深扣進掌心。 柳芝嫻跟著康昭回到他自己家。 有一段時間沒住,康昭今天特意讓阿姨打掃過。 空氣煥然一新,沒有久無人居住的沉滯。 門剛反腳踢上,衣服便陸續(xù)落地,兩個人如兩股面粉條,纏絞成緊實的麻花。 這時,電話聲響起。 有過旖旎被打斷的經(jīng)驗,康昭好一陣沒理會。 手機鬧騰不停。 柳芝嫻察覺過來,“好像是我的……” 她接她的電話,他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