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康曼妮說:“你以為轉(zhuǎn)世就不是單身狗了么?” 郗姍姍:“哈哈哈。” 熊逸舟:“……” 柳芝嫻拿出一串新的雞翅,塞康昭手里,“你也吃?!?/br> 康昭脫開手套接過,張嘴咬了一口,輕抿掉唇上的醬汁。 薄唇緊閉,兩邊咀嚼肌又富有節(jié)奏律動起來,性感而迷人。 這男人往身旁一坐,簡直就是絕佳的下飯菜。 烤串其實不多,熊逸舟他們也沒打算開病房趴體,就是為了活躍氣氛,激勵激勵柳芝嫻。 熊逸舟和康曼妮把垃圾打包好,熊麗瑾和柳新覺也剛好過來替班。 他們給這探病陣勢嚇一跳。 柳芝嫻給介紹康曼妮這張新面孔,四人也提著垃圾準備離開。 康曼妮站床尾,往鄰床隨意掃一眼,小小嚯一聲,拉住熊逸舟眼神示意。 熊逸舟眼神也直了。 郗姍姍鎮(zhèn)定搡兩人挪步,往康昭和柳芝嫻那邊擠眼,意思是:主角都在這呢,別嚷嚷。 哥們倆迅速會意,交換一個眼神,互相趕著對方,一塊離開病房。 康昭離開隊伍到停車場取車,郗姍姍停得近,目送他們離開再走。 康曼妮壓抑又激動。 “是那個嗎?是那個嗎?” 郗姍姍模仿她的緊張,“是那個,是那個。” 康曼妮找到同盟嘻嘻笑。 熊逸舟搓胸長嘆,“我姐好慘,生個病都能碰上前任。” 郗姍姍說:“慘的是前任好吧?!?/br> 康曼妮:“就是?!?/br> 熊逸舟:“……幸好我沒前任?!?/br> 康曼妮不客氣,“你這種鋼鐵直男,連‘未來任’都不會有,不用想了。” 鋼鐵直男的鋼鐵胳膊忽然鎖住康曼妮脖頸,壓彎她腰,掄拳作樣子揍她。 康曼妮配合地嗷嗷干嘔。 郗姍姍訝然瞅著兩人。 “你們倆,真的不是談戀愛嗎?” 熊逸舟松開手,康曼妮直起身理理頭發(fā)。 康曼妮:“jiejie不要開驚悚玩笑?!?/br> 熊逸舟:“就是,我小心臟受不了。” 康曼妮又就“小心臟”這種不合邏輯明顯自戀的詞跟他嘰歪一路。 郗姍姍聽到最后,總結(jié)說:“你倆不在一起真是禍害蒼生,嘰嘰呱呱不帶停的,誰能跟你們媲美呀。” 熊逸舟敷衍道:“行吧,考慮考慮?!?/br> 康曼妮冷笑:“呵呵,拒絕?!?/br> 郗姍姍笑而不語。 隔壁李夫人到洗手間倒水,順便和熊麗瑾搭話:“你們這剛才可真熱鬧?!?/br> 剛才烤串小分隊全程低聲說話,跟亂黨地下接頭似的,比外頭走廊人聲差得遠。 熊麗瑾想要接話,柳芝嫻本著對客戶的禮貌,截過話頭。 “嗯,弟弟meimei和閨蜜,有空就順便過來看看。” 熊麗瑾還不知曉兩人認識,笑著附和。 李夫人隨口閑聊,打聽到柳新覺工作單位和職位。 說知道單位地址,之前她老公去過那邊出差。 柳新覺順勢問到李先生在何方高就。 李夫人輕描淡寫講出一個可以完全碾壓柳新覺的官銜。 柳新覺恭維幾句。 李夫人目標又轉(zhuǎn)移到熊麗瑾身上,聽說是“自己開一家小旗袍店”,她唉聲嘆氣,說這年頭成衣發(fā)達,裁縫行業(yè)可能不太景氣。 熊麗瑾笑容僵硬著說是,不動聲色把話題扯到對方女兒身上。 李夫人自豪地說在本地電視臺當記者,狀似不經(jīng)意提到,跟康昭是老相識。 熊麗瑾臉色剎那間泛白。 她乍然想起去年柳新覺住院期間,醫(yī)院里護士背地說起康昭女友身份。 就是本地電臺記者。 柳新覺慣?!爸t虛”,說:“當記者好,不像我們家女兒,只是給別人種種花草?!?/br> 柳芝嫻只想把床頭搖下,躺平再也看不見這些人。 李夫人輕聲笑:“對,我們家花園就是她打理的?!?/br> 簡簡單單一句事實,給李夫人包裝得像柳芝嫻進李家為婢似的。 熊麗瑾訝然,柳新覺也沉默片刻。 父母質(zhì)詢的目光掃來,柳芝嫻煩躁迎上去,“李夫人是我們公司的貴客?!?/br> 李夫人嘆氣,“女孩子干這行蠻辛苦的,又是泥土又是雜草,哎,萬一用到農(nóng)藥,會不會影響以后生小孩?” 柳芝嫻維持禮儀,說:“施肥打藥工作基本由花農(nóng)來做,我主要是監(jiān)工。而且體檢除了甲狀腺小問題,其他方面功能良好,生孩子的事順其自然?!?/br> 激將法對柳芝嫻格外奏效,后半句以牙還牙,別說李夫人,連自家父母也驚愕片刻。 李夫人還想說什么,外頭來人,孔玫走了進來。 她說一直在忙,現(xiàn)在才有時間過來看看。 孔玫于柳氏夫婦而言,是不速之客,兩人又換上感恩式的謙卑,而且在同齡佼佼者面前,這份謙卑要比面對康昭這位優(yōu)異小輩時沉重得多。 李夫人在旁抱臂冷觀,在老閨蜜面前自在隨意,與柳氏夫妻形成鮮明對比。當初在樊柯和柳芝嫻面前嫌棄女兒的勁頭,如今全用在柳芝嫻和她父母身上。 孔玫關(guān)心過柳芝嫻病情,李夫人充當一個中介角色,強調(diào)起柳家三口的職業(yè)和社會地位。 看似無意談及,實則句句有的放矢。 孔玫沒表現(xiàn)訝異,可能康昭已經(jīng)事先提過柳芝嫻家情況。 孔玫說,柳先生工作壓力小,正常上下班,能有更多時間陪伴家人; 柳夫人開店時間自由,打烊還可以和老姐妹喝茶跳廣場舞,多好; 小柳年紀輕輕有自主創(chuàng)業(yè)的魄力和能力,前途無量。 一番實事求是的贊美,舒坦柳家三口的郁結(jié),也將李夫人駁得啞口無言。 孔玫轉(zhuǎn)頭辭過柳家三口,和李夫人到垂簾另一側(cè)探望李京蔓,及時撫慰老姐妹不平衡的心靈。 垂簾另一側(cè)傳來李京蔓細弱的聲音,也不知醒來多久,聽見多少。 孔玫從出現(xiàn)到離場,禮儀周全,言辭叫人如沐春風。 柳芝嫻再次暗嘆,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種撿到寶的優(yōu)越感充斥心頭,柳芝嫻撿起手機給康昭發(fā)出一個親親的表情包。 柳新覺沒多久也回家,熊麗瑾留下來陪夜。 其實柳芝嫻可以自行下地,已無大礙,母女倆也沒什么好聊的。 但李京蔓有母親陪著,柳芝嫻也私心想有人陪,營造一種不受冷落的假象。 就像上學(xué)時候,同學(xué)買了新文具盒,她也很想擁有同款一樣。 她不想做一眼看過去就特殊的異類。 這種較勁很幼稚,也很真實。 尤其和男朋友的前女友較勁,柳芝嫻作戰(zhàn)般精神高度集中,保證自己以最佳狀態(tài)出現(xiàn)在潛在情敵面前。 熊麗瑾卻不這么想,熄燈前,她用僅僅兩人聽見的聲調(diào)老生常談。 “阿嫻,你看到今晚狀況了么?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就算他們家沒看低我們,他們的親戚朋友也始終瞧不上我們家?!?/br> 柳芝嫻平躺著,吊頂?shù)姆叫未鬅暨^分耀眼,她眼睛有點澀。 父母總是用否定情況提醒她防患于未然,是為了她好,卻不知實則一種變相打擊。 柳芝嫻不想再費心扭轉(zhuǎn)他們的觀念,消極應(yīng)戰(zhàn):“也不一定會結(jié)婚?!?/br> 熊麗瑾更是一驚,“你都二十六歲,離三十歲沒幾年,女人頭胎過三十歲都算高齡產(chǎn)婦了?!?/br> “……關(guān)燈睡覺吧,有點累?!?/br> 柳芝嫻縮回被窩,醫(yī)院空調(diào)開得低,她緊緊掖好棉被。 康昭應(yīng)該已經(jīng)載著弟弟meimei回到南鷹鎮(zhèn),得空回她微信。 【抱抱?!?/br> 昏暗中,似有小小煙花綻放,柳芝嫻心情回轉(zhuǎn)了一點。 康昭的聊天文字從來不花里胡哨,表情很少,有也從不和文字同一句。標點符號一個不落,沒有多余空格,工整得像卷宗文字。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還加句號,突然有股禁欲的嚴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