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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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怎么覺著,三夫人是在故意刁難您,存心叫您出丑?” 婧怡低哼一聲,并未否認(rèn)。 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方氏的小心思?蔣氏從頭到尾不曾過問,擺明了要作壁上觀。 至于袁氏,若非寧氏開口,只怕也不會伸出援手。 因此,婧怡并不指望她明日會有幾分盡心。 綠袖見自家夫人如此神色,知自己所料不差,氣得滿臉通紅,站起來道:“太欺負(fù)人了,不行,奴婢得找三夫人去,王妃安排了她,戲臺子的事自然要她來解決!” 卻被婧怡攔?。骸叭硕疾×?,我們還要上門去逼,豈不是承認(rèn)自己愚蠢無能,連這么點事都辦不好,及不上三嫂的萬分之一?” “可三夫人實在欺人太甚,明日您若張羅得妥妥帖帖,全因她籌辦盡心;若您犯下什么錯兒,卻是您能力不足、辦事不牢。說來說去,總歸功勞都是她,錯處全在您,世上哪有這樣的事兒!” 她果然沒看錯綠袖,這丫頭是個寂靜伶俐的,一眼就看穿方氏的小九九。只是…… 婧怡忽然輕輕一笑,悠悠道:“三嫂忘記了一件事,即便她靠著明日的宴會出盡風(fēng)頭,大家也不會忘記這宴會因誰而設(shè),我的夫君是大敗匈奴的英雄,是大齊朝最年輕的大都督?!币粩[手,“不必?fù)?dān)心,戲臺之事我自有計較?!?/br> 盡管不愿承認(rèn),但這確實是男人的世道,女子更多時候作為丈夫的附屬品存在……方氏出身比她高許多,但她嫁給了沈青羽,而自己嫁給沈青云。因為沈青云的優(yōu)秀,她便遠(yuǎn)遠(yuǎn)凌駕在了方氏之上。 如此作想,做沈青云的妻子似乎真是一樁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看來往后還要多多孝敬“上峰”才好。 更何況,她可不是包著草心的繡花枕頭,不過小小一場慶功宴,她還料理得?。?/br> …… 至晚間,沈青云回來,見婧怡仍拿著那名單死瞧,不禁失笑:“看什么呢,眼珠子都長在了上面。” 婧怡便把那大紅灑金的名帖遞給他,又將今日發(fā)生之事說了一遍。 沈青云聽后沉默半晌,面色幾經(jīng)變幻,終化為淡淡愧疚:“我……” 婧怡卻恍若味覺一般打斷他,皺著眉道:“妾身有些事情想不明白,還請四爺賜教。” 她為了他受眾人刁難,他心有愧疚,說兩句軟和話就算完了么……她要他的愧疚憋在心底,說不清道不明,她也不要聽。 然后日積月累,變成自責(zé),變成疼惜,變成愛憐。 再然后…… 婧怡面上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睜著一雙水靈靈的丹鳳眼,道:“我看這賓客名單中沒有文鼎候林家,我們家和他家沒有往來嗎?” 別人不曉得,她卻是知道,那日沈青云見了圣駕,得了撫恤傷兵的差事,第二日,皇上便點了文鼎候為內(nèi)閣首輔。 沈青云和此事會不會有所關(guān)聯(lián)? 婧怡笑吟吟地,一雙妙目緊緊盯在丈夫面上。 沈青云神色平淡無波,看不住任何異常,開口道:“京城的世家大族,因著錯綜復(fù)雜的聯(lián)姻,各自都有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關(guān)系,你未踏足這個圈子,我即便說了,你也未必明白。而我們家雖與京城多數(shù)公侯之家交好,卻也只是泛泛之交,彼此客氣禮讓罷了。文鼎候府便是其中之一,”指著名單,“而明日設(shè)宴,請得是與我家關(guān)系密切的人家。你看,成國公是我外租家,江家是我大姑母家,昌平侯是大嫂娘家,鎮(zhèn)國大將軍是二嫂娘家,壽安伯是三嫂娘家,還有鎮(zhèn)南侯顧家和長寧伯徐家,都是通家之好。而文鼎候這樣關(guān)系泛泛的,除非大宴賓客,否則不必相請?!?/br> 婧怡點頭,表示受教。 心中疑竇卻愈甚,若是別家也還罷了,文鼎候林家卻和陳家有些淵源。 文鼎候第三子林元懷,是現(xiàn)任西域都司、西寧侯傅春來的手下愛將,傅春來任浙江總兵時,林元懷亦隨侍左右。 林元懷之妻出自山西王家,乃朝和公主駙馬王旭的遠(yuǎn)房姑母,說來也巧,正是婧怡母親王氏的多年密友。 婧怡清清楚楚地記得,她們還在湖州老家時,曾與小王氏一同往鐵佛寺進香,小王氏曾言,林元懷與沈青云乃生死之交,聽說升青云失蹤,林元懷甚至要親赴沙場尋找摯友。 后來,他的確那樣做了。 但此時此刻,沈青云卻說沈、林二家不過泛泛之交。 沈家可是晉王的舅家,文鼎候又成了內(nèi)閣首輔…… 婧怡望著丈夫沉靜俊朗的面孔,不知為何,竟有一陣心悸。 第67章 裝扮 轉(zhuǎn)過一夜就到了六月三十。 天色方微明,婧怡便已起身穿戴……今日宴會,她將第一次踏入京城的貴婦圈子,以武英王府四夫人的身份。 該以何種面目示人,婧怡想了很久?;蚵斆髁胬?、或謹(jǐn)小慎微、或張揚跋扈、或美艷動人、或天真爛漫??傊憩F(xiàn)得不好自會遭人恥笑;表現(xiàn)得太好,從此就得一直“好”下去,想想就累得慌。 要怎樣把握這個度,誠然有些艱難。 為此她特地準(zhǔn)備了一身新衣裳,大紅色對襟小襖,上面用暗紅絲弦繡滿大朵牡丹花,因都是紅色,一眼望去只見深深淺淺,并無什么出奇。待走到陽光之下,才發(fā)覺那大片牡丹婀娜富麗、錯落有致,明明艷麗到了極致,卻又并不張揚。 偏下面配了一條墨綠色十六幅湘裙,京城的貴夫人們還在穿八幅、十二幅的湘裙,這十六幅的是斜繡坊前幾日才從蘇州引來的新樣子,婧怡是第一個訂做的。 只見那裙子質(zhì)地輕柔卻層層疊疊,單看著也還一般,走動起來卻裙裾飛揚,如綠浪翻滾,流云涌動,輕靈異常。 這些都還罷了,但紅衫綠裙,可不是人人敢穿的。 想到此處,不由微微一笑,提著裙擺轉(zhuǎn)了一圈,笑著問碧瑤和綠袖:“怎樣,好不好看?” 沒聽到她們的回答,婧怡回過頭,正對上沈青云專注的目光。 “四爺?!背裘辣划?dāng)場抓包,俏臉不由一熱,忙屈膝行禮。 沈青云剛在院子里練完功,正掛著滿臉汗水,聞言輕輕“嗯”一聲,自過凈房去了。 見男主人走得沒影,碧瑤才笑嘻嘻地挨上來,扮著鬼臉低聲笑:“好看,好看,奴婢見四爺都看呆了,眼珠子都長在了您身上!”一撇嘴,“芝蘭那丫頭怎么能和您比,難怪四爺正眼不瞧她一眼?!?/br> 綠袖一拉她袖子:“那是個什么東西,你也拿來和夫人比,”朝婧怡一笑,轉(zhuǎn)過話題道“奴婢給您梳妝罷?!?/br> 三人便到妝鏡前,因婧怡年紀(jì)尚幼,又天生得身材嬌小,發(fā)髻梳得太高未免頭重腳輕,太低又不大莊重,綠袖便為她綰了個較平常略低的高髻。 接著,妝瑩瑩霞光面、描黛黛遠(yuǎn)山眉,點嫣然丹朱唇、染芙蓉紅酥手。 卻在選首飾時犯了愁,婧怡望著滿匣子的珠光寶氣,不是紅藍寶石、便是赤金點翠,總之沒一件合心意。 碧瑤就疑惑道:“奴婢瞧著樣樣都好,每一件都配得上夫人這一身好衣裳。” 綠袖卻搖頭:“夫人穿得已十分隆重,若再珠翠環(huán)繞、金玉滿頭,未免富貴太過、清雅不足?!?/br> 碧瑤想了想,從首飾匣中挑出幾朵蜜蠟花來,笑道:“那就戴這個唄?!?/br> 綠袖忙擺手:“這卻太過素凈,不成、不成!” 碧瑤不高興起來,瞪著眼睛:“就你眼光好,會打扮,那你說該戴哪個?” 正說著,沈青云從凈房轉(zhuǎn)出,頭戴束發(fā)金冠、身著寶藍團花錦袍、腳踩飛云流金皂靴,面目俊朗、神采飛揚,與婧怡遙遙相望,宛如一對璧人。 卻見他走至床邊,自枕頭底下拿出個錦盒來,遞給婧怡,口里道:“可有什么話要帶給岳父和你大哥的?” 婧怡前兩日回過一趟陳府,毛氏雖一直安安分分呆在屋里養(yǎng)胎,陳庭峰卻對其愈發(fā)寵愛有加,王氏的身子也就總不大利索。滿府下人個頂個的人精,最會見風(fēng)使舵、看碟下菜,就有那沉不住氣的開始奉迎毛氏,漸漸怠慢起王氏來。 婧怡如今是出了門子的姑奶奶,又是高嫁,回娘家自有一番威儀,聽了王mama稟報,狠狠發(fā)落了狗仗人勢的奴才,立過一番威,才算完了。 王氏掌家多年,又有錢財傍身,本不至落到這般田地。只是深愛多年的丈夫傾心他人,將她棄之敝履,以致她心如死灰,又狠不下心腸斷情絕愛,才會如此自苦。 婧怡知道多勸也是枉然,只盼劉氏產(chǎn)子,好叫母親能含飴弄孫、聊解寂寞。 也因如此,今日之宴,身體抱恙的王氏與閉門養(yǎng)胎的劉氏都未能參加,陳家來得只有陳庭峰與陳諺華父子。而內(nèi)院多有別家女客,他們自不好進來與婧怡相見。 才有了沈青云這一問。 婧怡微微一笑:“多謝四爺記掛,倒也沒什么話說,只是,”頓了頓,屈膝道,“家父年紀(jì)漸長,行事說話常有些糊涂,還請您多多擔(dān)待照拂?!?/br> 沈青云想起岳父對妻子的冷淡疏離來,面色微沉,嗯了一聲,再不多話,自出門往外院去了。 這廂,婧怡等他走出屋子,才細(xì)細(xì)打量手中錦盒,見不過一個細(xì)細(xì)長長的普通盒子,并不壓手,就打了開來。 碧瑤就睜大了眼睛:“真是漂亮!” 錦盒里靜靜躺著一支赤金石榴花簪,既沒有鑲紅藍寶石,也未用點翠等繁復(fù)工藝,卻讓人一眼便知這絕非凡品。 只見那小小的簪頭上雕著一簇石榴花,花瓣微小,花蕊更是細(xì)如毫發(fā),卻紋理清晰、栩栩如生,仿佛輕輕一晃就能隨風(fēng)擺動……如此精細(xì)入微,又豈是一般金匠鋪子做得出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婧怡見這等既清雅別致又不失貴重的物件,心下也不由歡喜,在頭上比了比,笑道:“正好配今日這身衣裳?!?/br> 綠袖就為她斜斜插了金簪:“定是四爺看您精心準(zhǔn)備了衣裳,特地尋來相配的,”抿了嘴笑,“四爺不愛說話,可奴婢瞧著卻是個體貼人……奴婢們都看得出來,您心里自是明白的?!?/br> 婧怡當(dāng)然知道。 …… 至卯正時分,到小花廳同袁氏一道查驗各處事宜準(zhǔn)備,錯漏之處一一糾正,袁氏又與她說了些注意事項,時辰便也不早了。二人結(jié)伴過松鶴堂請了安,便到垂花門處迎接賓客。 最先登門的是豐陽郡主和她的媳婦江大奶奶、江淑媛三個。 袁氏和婧怡忙上去請安:“姑母?!庇趾徒竽棠袒ハ嘁姸Y。 江淑媛卻跳到婧怡面前,先朝袁氏叫了聲“大表嫂”,又笑嘻嘻喊婧怡“四表嫂”,上上下下打量她,驚嘆道:“紅配綠,你可真敢穿!” 袁氏笑:“四弟妹天生麗質(zhì),穿什么都跟花骨朵似的?!?/br> “那倒是,衣服好看,裙子更好看,呀,你這裙子是幾幅,我怎沒見別人穿過?真真別致!”不等婧怡回答,又拉著她的手對袁氏道,“大表嫂,我來幫你們招呼客人罷,那些閨閣小姐們就交給我好啦!” 袁氏聞言,目光自二人交握的手上劃過,望向豐陽郡主:“那就向姑母借大表妹一用?!?/br> 豐陽郡主微笑點頭,叮囑了了江淑媛兩句“不要胡鬧搗亂”的話,也不叫袁氏陪,自和兒媳婦坐上青騾小車,往內(nèi)院去了。 因正值盛夏,天氣炎熱,王府內(nèi)雖四處都有抄手游廊可檔烈日,仍唯恐嬌客們中了暑氣,方氏便安排下青騾小車接女客入內(nèi)院,倒是十分方便得用。 待豐陽郡主一走,江淑媛就朝婧怡眨眼,笑得狡黠無比。 婧怡也笑了……是她昨日特意送信去江府,請江淑媛今日早來救場。 江淑媛雖為人跋扈,性情卻耿直天真,因幫著母親算計過婧怡,心生愧疚,便一直對其示好,二人之間常有書信往來。 而婧怡本就有意結(jié)交于她,進宮與沈貴妃一番談話,更確定豐陽郡主一門是友非敵,因此與江淑媛來往更密。一來二去,倒成了閨中蜜友。 江淑媛身份高貴、性格開朗,熟識京城富貴之家的夫人小姐們,有她從旁提點相助,可比不知深淺的袁氏牢靠許多。 又過片刻,賓客們陸陸續(xù)續(xù)地都到了……成國公蔣夫人帶著女兒蔣雪晴、媳婦蔣三奶奶,壽安伯方夫人帶著兩位小姐,昌平侯袁夫人帶著媳婦袁大奶奶和一位小姐,長寧伯徐夫人帶著一位小姐,鎮(zhèn)國大將軍寧夫人孤身一人相繼下車。 袁氏便面帶笑容上去相迎,果然并未特意為婧怡引薦,好在有江淑媛帶著她上去攀談。 偏婧怡今日穿戴出挑、行為舉止落落大方,言語自然有禮,眾人見了不由多生幾分好感,暗道這陳氏雖出身不顯,人品倒也出眾。別的幾家也還罷了,寧夫人和長寧伯徐夫人卻似乎頗為喜她,拉著說了好一陣話,由她親自接入了內(nèi)院。 待鎮(zhèn)南侯世子夫人帶著兒媳婦顧五奶奶和女兒顧昭華來時,江淑媛更是親親熱熱上去喊伯母、五嫂,又把顧昭華拉過來說話。 “我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呢?!彼Φ觅\兮兮的。 顧昭華面上一紅,擰住江淑媛的胳膊:“我為什么不能來?” 婧怡站在一邊,笑吟吟地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