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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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云的面色卻漸漸和緩下來,嘴角甚至有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柔聲道:“我沒什么話要和她說,是我考慮不周,牽連了你……上回說的管事嬤嬤,我已得了合適人選,明早便會進(jìn)府。這個(gè)芝蘭口出狂言、忤逆主母,再留不得,明日我會讓新來的嬤嬤當(dāng)眾處置她,讓下人們看看,忤逆主母的下場。” 第74章 處置 “夫人,這位是尤mama,原宮里貴妃娘娘身邊的掌事姑姑,本已回鄉(xiāng)榮養(yǎng),四爺特地請來幫助夫人?!鄙蚯嘣粕磉呑畹昧Φ男P凌云領(lǐng)一個(gè)穿官綠色襖裙的嬤嬤,正和婧怡回話。 身材瘦長、相貌普通,衣著樸素整潔、神情不卑不亢……這就是沈青云專門為她請來的管事嬤嬤。 不論深宅還是后宮,里頭的女子都是籠中鳥,閑極無聊,就愛玩?zhèn)€窩里斗的把戲。主子們力爭上游,下人也有她們的戰(zhàn)場。 雖說都是伺候人的賤命,但做粗活的與主子身邊得臉的大丫鬟不能比,粗使婆子與各處管事的mama又不能比,后宮有各樣品級的女官,身份更是不同。 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要怎么活,總是自己說了算。 而如尤mama這樣,在宮里做到有品級的掌事姑姑,出宮榮養(yǎng),如今又被沈青云請來府里的,就是下人中頂頂拔尖的角色。 想必心機(jī)手段絕不一般。 而沈青云幼年曾在春和宮住到十歲上,算來正是尤mama在值之時(shí),二人之間當(dāng)頗有淵源。 只見那尤mama行了個(gè)極標(biāo)準(zhǔn)的福禮:“見過夫人,”頓一頓,緩緩道:“不敢說幫助,只是老奴在宮里三十多年,于人情世故上見得多些,有些粗淺的經(jīng)驗(yàn)罷了?!?/br> 話說得十分謙虛客氣,婧怡卻不敢托大……沈貴妃身邊出來的掌事姑姑,便是蔣氏見了,也要給三分薄面的。 忙親自起身相扶,口里道:“我年輕識淺,短的正是人情世故,還請mama教我?!?/br> 尤mama便就勢起了身,竟不再客套,直接問道:“聽說夫人屋里出了個(gè)不懂規(guī)矩的通房,您預(yù)備如何處置?” 婧怡一愣,想了想,道:“綁在院子里,當(dāng)眾打三十個(gè)嘴巴,攆出府去?!?/br> 尤mama聞言,嘴角一扯,道:“聽說她不過是想為老子求情,使了些手段。雖說狐媚主子犯下大錯(cuò),但禁足個(gè)一年半載也就罷了。夫人若就此將她攆出府去,只怕要落下善妒的名聲?!?/br> 是在考她么? 婧怡眼珠一轉(zhuǎn),已正了臉色,肅然道:“mama此言差矣……芝蘭為父求情本是不錯(cuò),但她作為通房丫鬟,有什么話自當(dāng)同主母稟告,她卻越過我直接求了四爺,此乃不敬主母,罪之一也;口出狂言、污蔑誹謗于我,忤逆犯上,罪之二也;利用狐媚手段勾引主子,更是罪不可赦,若輕易縱容,助長此等歪風(fēng)邪氣,遲早要耽誤四爺?!鳖D了頓,面露堅(jiān)毅,“我是四爺?shù)钠拮?,便是背上善妒罵名,也要撥亂反正。而重罰芝蘭,更能提醒屋中下人,什么是規(guī)矩體統(tǒng)……還有,一仆二主的下場?!?/br> 尤mama看著婧怡,嚴(yán)肅的面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聽說夫人是貴妃娘娘親自挑的人選,性子同娘娘果真十分相似,”見婧怡面有不解,輕嘆一聲,“冰雪聰明、機(jī)變無雙,偏生了一副軟心腸……娘娘在上頭吃了不知多少虧,夫人若不能改,往后總也有苦頭吃?!?/br> 婧怡睜大了眼睛,還是頭一回有人說她心腸軟的。 她又哪里知道,尤mama在宮里呆了一輩子,不知見過多少蛇蝎毒婦,狠辣絕倫的手段更是花樣百出,不勝其數(shù)。 在她看來,沈貴妃擁有皇上獨(dú)一無二的寵愛與真心,只要稍加手段,早可入主中宮、母儀天下,哪里還論得到高皇后和太子作妖?偏她心慈手軟、安于平淡,不愿更進(jìn)一步。 不過,這或許也是皇上對她癡心不改的原因罷。 言歸正傳,尤mama見婧怡一臉驚異神色,冷笑道:“若老奴是您,這等賤婢就該當(dāng)眾扒下她狐媚主子的那身皮,光腚重打五十大板,直接發(fā)賣出去!” 芝蘭是個(gè)姑娘家,若被當(dāng)眾扒下衣服,就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總算明白尤嬤嬤所謂“心腸軟”是個(gè)什么意思。 想了想,仍是道:“她到底是四爺?shù)娜?,再怎么,也要給四爺留份體面?!?/br> 經(jīng)過這一番對話,尤mama已大略摸到眼前這位四夫人的脾氣秉性,不由神色稍緩,點(diǎn)頭道:“夫人說的是?!?/br> …… 尤mama雷厲風(fēng)行,召四房所有下人至院中,命兩個(gè)粗使婆子押來芝蘭。 芝蘭頭發(fā)散亂,面色慘白,身上只穿一件白色中衣,昨兒那件小尺寸的粉色小襖此時(shí)正被扔在地下。 小襖上頭,還有一條細(xì)紗做的半透明肚兜,白色的底,繡了大紅色鴛鴦戲水圖樣。 丫鬟堆里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不時(shí)有細(xì)細(xì)的笑聲傳出。 尤mama冷著臉,輕咳一聲。 眾人皆知這mama是宮里出來的厲害人兒,四爺和夫人都要敬著的,自不敢造次,紛紛閉了嘴。 院中一時(shí)噤若寒蟬。 只聽尤mama道:“芝蘭使下昨手段狐媚惑主,不懂尊卑上下、不知禮儀廉恥,四爺?shù)脑?,叫掌嘴,既如此不要臉面,就打爛臉完事;”頓了頓,接著道,“口出惡言,不敬主母;污蔑侮辱夫人,更是忤逆犯上,四爺?shù)脑?,還是張嘴,不打落滿口牙,不能停!” 就有兩個(gè)婆子上前捉住芝蘭,另兩個(gè)輪流左右開弓,噼里啪啦拍皮球似的往芝蘭臉上招呼。 院子里回蕩著“啪啪啪”的清脆掌聲和芝蘭愈發(fā)凄厲的哭叫聲。 眾人沒想到,掌嘴還能這樣,不說多少下,不把人打壞不能了。 到底是收過房的,四爺竟如此冷心冷情! 聽說芝蘭昨兒夜里是在正房、夫人眼皮子底下勾引的四爺,定是惹著了夫人,四爺才會如此大動干戈。 如此看來,四爺心中定十分愛重夫人,從今往后還是夾緊尾巴做人,再不要想什么飛上枝頭……芝蘭可是王妃的人,都落得如此下場,何況她們呢? 尤mama言出必行,果真打得芝蘭一顆牙齒不剩,吐了一地血沫子,原本清秀精巧的臉嚴(yán)重充血,腫得發(fā)面饅頭一樣,將眼睛鼻子都擠得移了位。 偏神智是清醒的,疼痛還在其次,眾人鄙夷憐憫的目光卻令她羞憤欲死。 尤mama居高臨下,淡淡道:“夫人開恩,許你回屋收拾東西,自行出府?!庇挚匆蝗^的下人,“散了罷?!?/br> 眾人聞言四散,卻只有窸窣衣料摩擦之聲,半句言語都無。 凌云為給沈青云復(fù)命,全程看完了這場好戲,回去時(shí)就一副垂頭喪氣、臊眉耷眼的怪模樣。 沈青云見了,笑道:“這是怎么了?” 凌云將方才發(fā)生之事,從婧怡與尤mama的對話到芝蘭的處置,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末了評價(jià)道:“……比咱們在戰(zhàn)場上腥風(fēng)血雨,也不妨多讓?!?/br> 夫人如此心狠手辣,凌云本以為四爺定然不喜,哪知沈青云聞言,竟嘴角微勾,心情大好,破天荒與他揶揄兩句,才打發(fā)他出來。 凌云木著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又哪里曉得自家爺那百轉(zhuǎn)千回的心思? 沈青云長到二十一歲上,戰(zhàn)場上智計(jì)百出、英勇無雙,官場中進(jìn)退得法、張弛有度,是同齡人中少見的穩(wěn)重老成。 單單于男女情事上,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其中青澀,難與他人說。往年在軍營里聽兵卒子們亂講葷段,也不是沒有過遐想,偏他從小受嚴(yán)格的貴族教養(yǎng),自不肯與風(fēng)塵女子茍合,府中那群心懷不軌的丫鬟們他也瞧不上。 然后就多了一個(gè)小妻子…… 第一眼見她,不可謂不吃驚,他與這小女子似乎有些前緣,她卻渾然不知。 于是,他看她裝模作樣、看她討巧賣乖,心下常暗自發(fā)笑,日子過得漸漸有了趣致。 他覺得她是中意他的……不僅言語之間多有關(guān)懷,更為他做鞋做襪。 聽芝蘭說她善妒的話,竟有些許竊喜,待那丫頭蓄意引誘之時(shí),見她反應(yīng)平平,又是心中一沉。 鬼使神差地,就做出那種蠢事。 其實(shí)他不過命芝蘭跪在屋角,自己則坐在耳房上首,聽見她回屋去睡,然后便再沒了動靜,一時(shí)百般滋味上心頭,直覺得自己是天大的蠢材。 這才掀翻了桌案。 至于芝蘭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肚兜,壓根沒有注意,都是尤mama今早審問發(fā)現(xiàn)的。 而如此冷心冷面的一個(gè)他,包著顆情竇初開脆脆的心,乍聽妻子重重懲處了不安分的通房,不得不自作多情地以為她終吃上了飛醋。 又怎能不心情大好呢? …… 芝蘭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屋。 一進(jìn)門就看見玉樹正背對著她收拾東西。 聽見聲音,玉樹回頭看了一眼,卻沒說話,只繼續(xù)手上活計(jì)。 芝蘭沒了牙,說話漏風(fēng),聽著很有些好笑,但這并不影響她聲音里的怨毒,只聽她一字一句道:“是你,是你害我?!?/br> 玉樹手下動作一停,終是回轉(zhuǎn)身來,直視著昔日的好姐妹,冷冷一笑:“我如何害你,是我叫你去求四爺,還是我叫你穿那些下賤東西去勾引四爺?” “就是你!”芝蘭努力睜大眼睛,惡狠狠道:“是你說,只有四爺寵愛我,我爹的事情才有轉(zhuǎn)圜余地,又故意叫我試那件粉紅色的小襖,說什么好看撩人的話,還有那做肚兜的細(xì)紗,也是你給我的……四爺不肯見我,又是你說他最重規(guī)矩臉面,只要我拿話擠兌夫人,四爺為全夫人的顏面,定會見我,還細(xì)細(xì)教了我如何說話行事!” 第75章 閑過 玉樹望著芝蘭的狼狽模樣,極惋惜地一搖頭,悵然道:“直到現(xiàn)在,你還覺得是別人在害你,”忽然眼神一厲,一字一句道:“是我說,只有得了四爺?shù)膶檺?,你爹的事才有轉(zhuǎn)圜余地,可我沒叫你去勾引四爺;是我讓你試那件小襖,可沒叫你穿出去見人;是我給了你細(xì)紗,可沒叫你拿去做肚兜!”頓了頓,冷笑一聲,“至于如何說話行事,不是你百般哭求,央我這樣那樣地教你,如今吃了罪,又要來怪我么?” 一番話說得芝蘭啞口無言,半晌才咬牙切齒地辯道:“你敢說沒有半分害我之心?” “呵,”玉樹嗤笑一聲,“路在你自己腳下,你不上趕著叫人踩臉,便是我有千分萬分加害之心,又能奈你何?” “可我把你當(dāng)成最好的姐妹,說話行事無不聽從仰賴于你!” “這話是怎么說的,你如今是四爺?shù)娜耍愕冒雮€(gè)主子。而我每日為你端茶倒水,服侍你起居坐臥,不過是伺候你的丫鬟,可不敢當(dāng)這一聲好姐妹!” “原來是嫉妒我被抬了房,”芝蘭面色鐵青,“可這是王妃的恩典,要怪只能怪你……” “怪我沒有會趨炎附勢的管事老子?”玉樹打斷她,“我一點(diǎn)也不嫉妒你,因?yàn)槟銓?shí)在太蠢太蠢……試問有誰說話行事不帶大腦,只靠著他人指點(diǎn)過活?”靠近芝蘭,細(xì)細(xì)打量她浮腫的面頰,嘖嘖道,“真是可憐,不過實(shí)在活該!” 從前她們都是丫鬟,成日呆在一處,芝蘭雖張揚(yáng)跋扈,手面卻極大,對她多有幫扶,她心中感激,就時(shí)常提點(diǎn)她說話行事。 再后來,她被抬了房,說不嫉妒是假的,但誰叫人家有個(gè)頂事兒的爹? 可為什么要叫自己去伺候她……本是夫人跟前一等丫鬟,如今卻淪落成通房丫頭的使喚丫頭,而且自己的人品才貌本比她出挑許多。 她也曾想過,是夫人故意挑撥離間,要借她的手對付芝蘭。 可芝蘭卻當(dāng)真擺起了主子奶奶的款兒,不僅一天三回的挑刺,對她更是呼來喝去、頤指氣使。 是她先讓自己寒了心,玉樹想,她不仁我不義,須怪不得我。 再者,自己又沒有害她,路都是她選的。自己只不過一如從前,幫一幫她罷了。 …… 芝蘭是自己提著包袱出的府。 宋管事原在府辦差時(shí),宋家的日子過得極寬裕,一朝被攆,徹底失去經(jīng)濟(jì)來源,他家又大手大腳慣了的,不過半年功夫,光景已一落千丈。 而芝蘭被主子抬過房,沈青云雖沒收用她,道理上講也已是出過門的婦人,經(jīng)過手的回頭貨,一般正經(jīng)人家是不肯要的。 據(jù)說最后被幾十兩銀子賣給城西一個(gè)四十幾歲的胖裁縫做小妾,那胖裁縫有個(gè)比他還大幾歲的兇悍老婆。胖裁縫別說納妾,就是看別家娘們一眼,都要狠狠打罵一頓。 只這悍婆娘肚子不爭氣,成親幾十年來愣是沒下一個(gè)蛋,眼看他家就要絕后,才花錢娶了芝蘭過門。 芝蘭也爭氣,三年功夫生了倆小子,喜得那胖裁縫眉花眼笑,抱著孩子不肯撒手,又貪戀芝蘭的好顏色,一時(shí)到有幾分真心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