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阿漁全神貫注,曹炯畏懼老子心不在焉,兩人便打成了平手。 “侯爺來了?!?/br> 外面?zhèn)鱽眄樧拥奶嵝?,曹炯手一抖,一盤棋都亂了。 阿漁暗暗唏噓,父親真是太有威嚴(yán)了,母親怕他,二哥居然也如此畏懼,兩個叔叔書亦不敢反駁父親,整個侯府,大概就長兄膽子大點吧? “二哥,不然還是聽我的吧?”阿漁勇敢地道,父親就算兇她,絕不會打她,對二哥就不一樣了。 “閉嘴?!辈芫紵┰甑氐?,當(dāng)先出去了。 于是曹廷安跨進(jìn)堂屋,第一眼就看到了兒子的紅鼻子,馬蜂蟄都蟄不成這樣。 “怎么弄得?”坐到主位上,曹廷安冷聲審問道。 阿漁跟著緊張起來。 曹炯腰桿挺得直直的,如實道:“我教meimei騎馬,急功近利,差點害meimei落馬。父親,我錯了,您罰我吧。”話音未落,曹炯便跪了下去。 阿漁馬上也跪到了旁邊,急著道:“爹爹,與二哥無關(guān),是我才學(xué)會走路便惦記著跑,您要罰就罰我吧!” 曹炯瞪她,阿漁只堅定地望著父親。 兄妹倆感情倒好。 但錯在兒子。 曹廷安盯著兒子的紅鼻頭,訓(xùn)斥道:“你身上有傷,我就不罰你板子了,今晚好好思過,明日寫篇不少于千字的檢討書,傍晚交給我?!?/br> 曹炯:…… 他想哭! 他寧可挨打,也不想寫什么檢討書,還至少千字! 阿漁卻松了口氣。 熟料主位上的男人繼續(xù)道:“阿漁,你與你大哥有約在先,卻又背著你大哥跟二哥學(xué)馬,念在你是初犯,我也不重罰你,寫份五百字的悔過書,明晚交給你大哥?!?/br> 阿漁:…… 糟了,她只高興有人教她騎馬,竟忘考慮了大哥得知后會不會生她的氣。 想到大哥叫繡房給她做的四套漂亮馬裝,阿漁低頭,誠心道:“女兒知錯了,這就去向大哥道歉?!?/br> 曹廷安點點頭,叫兒子也跟著去。 臭小子,年紀(jì)不大天天就知道跟兄長比,現(xiàn)在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吧? 自己都還嫩著,居然敢去meimei面前耍威風(fēng)! 第23章 阿漁、曹炯一起去找大哥認(rèn)錯了。 曹煉看著弟弟的紅鼻子,臉色很難看。 這是弟弟皮糙rou厚,換成meimei摔下來,肯定要毀容了吧?更甚者,萬一弟弟救助不及時meimei被飛絮拖在地上狂奔,meimei還能活嗎? “胡鬧?!辈軣捓淅涞?。 阿漁抖了下。 她忽然發(fā)現(xiàn),二哥生氣時會瞪眼睛,大哥狹長的眼眸卻會微微瞇一下,而且大哥雖然沒有皺眉毛沒有大吼,短短兩個字卻比二哥的暴躁謾罵嚇人多了。 曹炯卻沒有那么怕兄長,煩躁道:“父親都沒說什么,你少管我?!?/br> 曹煉冷笑,對阿漁道:“你先回去?!?/br> 阿漁怕兩人打起來,不由往曹炯那邊站了站,小聲求情:“大哥,爹爹罰二哥寫千字悔過書了……” “回去?!辈軣挻鬼?,捏了捏他修長的手指。 阿漁:…… 她沒出息地告退了。 快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堂屋里突然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跟著便是一連串的“大哥大哥”。 阿漁默默替二哥捏了一把汗。 寶蟬回頭望望,奇怪道:“以前二公子犯錯,侯爺發(fā)現(xiàn)后肯定會揍二公子一頓,今日怎么變成侯爺好說話,世子爺嚴(yán)厲了?” 阿漁猜測道:“二哥傷得那么重,爹爹更心疼?” 父母對待孩子,肯定比兄長更上心吧? 寶蟬撇撇嘴,自家侯爺可不是那么容易心軟的人。 桃院,曹廷安正在與江氏說話:“你去給老二上藥了?” 江氏將茶水放到他面前,輕嘆道:“二公子因為阿漁受了傷,我?guī)ОO過去道謝,順子手重清理不好,我就擅自做主幫了一把?!闭f完,她不安地看向椅子上的男人:“侯爺,我是不是犯了什么規(guī)矩?” 她是曹廷安的小妾,而曹炯也到了可以安排通房的年紀(jì),按道理她該避嫌的,曹廷安如此問她,莫非就是要問罪? 曹廷安笑,伸手將她拉到了懷里:“什么規(guī)矩都沒壞,我只納悶,你一直把阿漁當(dāng)命根子,這次老二差點害了阿漁,你怎么不生他的氣?” 江氏如實道:“二公子一片好心,并非存心讓阿漁陷入危險,他肯照顧阿漁,我感激他還來不及?!?/br> 小婦人溫溫柔柔的,曹廷安越聽她說心里越舒服。 他想扶正江氏,需要cao心的除了讓她懷上孩子,還要考慮兩個兒子的態(tài)度。老大沉穩(wěn)懂事,不會干涉他,老二年少沖動,可能會抵觸姨娘變繼母。但通過今日曹廷安驚喜地發(fā)現(xiàn),老二似乎并不反感江氏。 那臭小子,如果不是先接受了江氏,他絕不會讓江氏幫忙上藥。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就差個老三了! 一激動,曹廷安抱起江氏便大步朝床榻走去。 江氏:…… 不是在聊正事嗎,侯爺怎么一下子就想到那方面了? “侯爺,一會兒該吃飯了,阿漁要過來的?!钡乖诖采?,江氏試圖拖延一下。 箭在弦上豈能不發(fā),曹廷安一邊親她一邊寬衣解帶:“她們?nèi)ダ洗竽沁吜?,沒那么快回來?!?/br> 江氏依然不放心,可惜拗不過一家之主,只能時不時提醒他快點了。 阿漁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父親已經(jīng)來了,坐在廳堂喝茶呢。 “爹爹?!毕袼蟹噶隋e的孩子,阿漁前所未有地乖巧起來,都不敢大聲說話。 曹廷安身心舒暢,笑著問女兒:“今日落馬險些受傷,明日還敢學(xué)嗎?” 阿漁心有余悸,但她隱隱猜到了父親期待的回答。 因此,她撒嬌道:“爹爹也去看著我我就敢?!?/br> 曹廷安朗聲大笑:“好,這才是爹爹的好女兒!” 曹家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應(yīng)勇敢堅毅,豈能因為一兩次小挫折就嚇破了膽? 內(nèi)室里頭,江氏還在手腳發(fā)軟的整理衣裙,聽到外面男人的笑聲,江氏不禁也笑了。 女兒說的沒錯,把曹廷安當(dāng)成尋常的丈夫父親相處,她們母女都會過得更好。 —— 第二天,曹煉負(fù)責(zé)繼續(xù)教導(dǎo)阿漁騎馬,曹廷安親自坐鎮(zhèn),只有可憐的曹炯被困在了書房,抓耳撓腮地琢磨如何湊夠一千字的悔過書,而且不能太敷衍,必須字字真誠動人,力爭能糊弄過他的侯爺老子。 黃昏時,阿漁已經(jīng)敢單獨騎馬繞圈了。 曹炯也終于在揉爛無數(shù)張草稿紙后,寫完了他的千字文。 曹廷安認(rèn)真看完一遍,將兒子的悔過書放在一旁,肅容問:“聽說昨日你大哥打你了?” 曹炯后腚一緊,卻不得不賣乖道:“兒子犯錯,大哥教訓(xùn)我是應(yīng)該的?!?/br> 曹廷安滿意地點點頭,事情與桃院有關(guān),他揍了兒子,怕兒子遷怒到江氏娘倆頭上,不揍又便宜了這小子,幸好老大沒有讓他失望。 “嗯,算你懂事?!?/br> 總算過關(guān)了,曹炯松了口氣。 曹廷安想了想,吩咐道:“等你傷好了,挑個好天頭帶阿漁去郊外騎馬散散心,她剛學(xué)會騎馬,你盯緊點,這次再出事,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這是給他將功贖罪的機會啊,曹炯大喜,馬上保證道:“父親放心,我一定會保護(hù)好meimei!” 曹廷安相信兒子。 不過他還是撥了幾個護(hù)衛(wèi),又交待了劉總管一番。 因此,曹炯鼻子恢復(fù)正常的第一天,他興致勃勃地要帶meimei出門時,劉總管就領(lǐng)著四個身強體健的護(hù)衛(wèi)過來了,彎著腰賠笑:“二公子,侯爺說了,叫他們隨您與四姑娘一同出門?!?/br> 曹炯看看meimei所坐的馬車,已經(jīng)吸取了教訓(xùn)的他沒有再自視甚高,心平氣和地接受了父親的安排。 兄妹倆要去跑馬,自然要去一處適合跑馬的地方。 京城東郊二十里外有座牛角山,也是附近唯一一座適合打獵的山,自詡箭術(shù)精湛的王孫貴胄們?nèi)サ亩嗔?,從京城通往牛角山的官道便漸漸修繕得又寬又平,正適合跑馬。春日里這條官道兩旁的銀杏樹碧綠盎然,如今秋風(fēng)颯爽,樹葉變得金黃耀眼,賞心悅目。 走出城門后,路上行人減少,阿漁便下了車,戴好帷帽騎到了飛絮背上。 “漂亮吧?”指著前面的金黃大道,曹炯意氣風(fēng)發(fā)。 阿漁久居后院,面對如此壯觀絢爛的秋景,她覺得胸懷都變得開闊起來了。 “來,我讓你一刻鐘,看咱們誰先跑到盡頭!”曹炯笑著道。 阿漁的好勝心也被兄長激了起來,小手一扯韁繩,飛絮立即朝前跑去。 她的馬裝不但漂亮,下面的護(hù)腿長褲更完美地發(fā)揮了護(hù)主的作用,結(jié)實的牛皮與柔軟的夾棉使得阿漁絲毫不必?fù)?dān)心奔跑時被馬腹摩傷了嬌嫩的肌膚,跑起來只需享受便是。 飛絮不愧是千里寶馬,只是輕輕松松地慢跑,速度都遠(yuǎn)超尋常駿馬。 阿漁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覺得自己似乎跑出很遠(yuǎn)了,發(fā)現(xiàn)前面有幾位騎馬的黑衣男人,雖然四個護(hù)衛(wèi)全都跟在身后,阿漁還是有點緊張,便放慢速度,停下來往后望。 這樣的距離,遠(yuǎn)處兄長的面容已經(jīng)看不清了,只見他揮了揮手,示意她繼續(xù)跑。 看來一刻鐘還沒到,兄長又非要守約,阿漁只好繼續(xù)向前。 那幾個黑衣男人似在交談,均騎馬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