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第53章 阿漁在袁家后院休息時一直有留意疑似關押季鳴鳳的后罩房那邊,期間只有一位嬤嬤打扮的婦人低頭經過,人一少,阿漁印象就深,所以被車中女人偷襲鉗制住時,阿漁便根據女人的衣著、行為猜到了她的身份。 季鳴鳳,那位被生父繼母綁上花轎嫁給死人的袁家二太太,那位上輩子據說因為被兄長調戲而懸梁自盡的貞潔烈女。 脖子下方抵著的木簪簪尖兒并不鋒利,但季鳴鳳用了些力氣,阿漁很不舒服,只能仰著頭配合。 哥哥就在對面,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而平靜,似乎篤定有他在季鳴鳳一定就傷不到她,看著哥哥,阿漁心中的懼怕漸漸減輕,余光掃眼旁邊季鳴鳳被長發(fā)遮掩的臉,阿漁皺了皺眉。 剛剛她上車時,迎面撲來的季鳴鳳衣衫不整,露著大半邊膀子,換個時候阿漁看了都臉紅的那種露,包括現在,季鳴鳳也沒有提上那件半舊的嬤嬤衣裳,而且因為這一番動作,此時季鳴鳳幾乎全靠她才擋住了正前方。 季鳴鳳到底想干什么? 阿漁不禁想到了上輩子,當時季鳴鳳是不是也這樣偷偷鉆進了哥哥的馬車,怕哥哥趕她下去,她便提前做好了用美色說服哥哥的打算?但哥哥乃正人君子,沒有占這便宜,而是將季鳴鳳交給袁家,卻因此惹了官司上身? 但時間不對,前世哥哥是年底赴袁家之宴時才“調戲”季鳴鳳的。 就在阿漁各種猜測的時候,曹家的馬車已經駛出了袁家所在的巷子。 馬車轉彎的動靜讓季鳴鳳微微松了口氣,她最怕的是連袁家的門口都逃不出。 確定這對兒深受袁勝禮遇的世子兄妹暫且不會交出她了,季鳴鳳一邊繼續(xù)鉗制阿漁,一邊觀察斜對面的男人,卻見對方正在盯著她,但他只盯著她的臉,而非她無奈露出的其他地方,他的眼睛里也只有殺氣,并無色意。 倒似個正人君子。 季鳴鳳更加放心了。 嫁進袁家快三年了,這三年里她策劃了幾次出逃全部失敗,今日袁家老太太做壽又是一次良機,她想了好幾種辦法,奈何袁老太太安排的兩個嬤嬤盯得她也更緊,連她如廁都要盯著。 無奈之下,季鳴鳳只好發(fā)狠了。 或許因為她是女人,年輕的女人,袁老太太、袁勝從未預測過她也會動手傷人。 屋里的剪刀、瓷器、簪子等凡是能助她自盡的東西早就被袁老太太收走了,季鳴鳳用指甲一點點的從床底下摳了兩塊兒磚出來。袁家宴席開始時,季鳴鳳假裝肚子疼吸引了一個嬤嬤進來,先撲過去將嬤嬤摁倒在床上捂住嘴,再用提前藏好的磚頭砸暈了對方。 一個暈了,另一個肯定要進來看的,季鳴鳳拎著磚頭跑到門口,趁第二個嬤嬤進來時,又一磚頭砸了下去。 她都快瘋了,哪還管的上兩個嬤嬤挨砸后會不會出事? 前院人多肯定不能去,季鳴鳳便悄悄溜到了袁家供客人們停車的小院子,里面雖然有四輛馬車,但為了避免被車夫們發(fā)現,季鳴鳳只能躡手躡腳地鉆進了離她最近的這輛。她不知道馬車的主人是誰,方才兩波人道別時才從袁勝的稱呼中得知這是一對兒世子兄妹。 京城侯爵公爵伯爵太多,季鳴鳳依然猜不到兄妹倆的出身,但就算是伯府世子,同樣尊貴無比。 無論他們是誰,季鳴鳳都只有一條路可走。 她現在只剩姿色了。 鉆進馬車之后,季鳴鳳就要面臨隨時被前面的車夫發(fā)現的危險。 所以她褪了半邊衣衫,準備用身體麻痹車夫,或是麻痹這輛馬車的主人,萬一是女子,那她被女人看了也沒有損失什么。 當她確認馬車的主人是兄妹時,季鳴鳳已經猜到阿漁會先上車了,可車外人多,季鳴鳳不敢做任何動作,最后便陷入了此時的尷尬局面。 盡量避到阿漁身后,季鳴鳳低聲脅迫曹煉道:“送我出城?!?/br> 阿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哥哥。 曹煉冷笑,盯著季鳴鳳道:“出城,二太太是怕袁家查不到是誰帶走你的嗎?” 季鳴鳳并不意外男人會猜出自己的身份,只加大了抵簪子的力氣:“出城?!?/br> 阿漁痛苦地皺眉。 曹煉不為所動,只淡淡道:“你若傷她分毫,我要你生不如死?!?/br> 季鳴鳳手抖了一下,終于意識到這位冷臉的世子爺并不好對付了。 她試著繼續(xù)傷害阿漁。 阿漁脖子疼,但她知道這是哥哥與季鳴鳳的較量,所以她努力裝作一點都不疼的樣子。 可曹煉看得見那簪尖抵得有多深。 他笑了笑,動作利索地取下藏于腰間的匕首,丟到季鳴鳳面前:“用這個,她流一滴血,我要你血流三日才死?!?/br> 他這一扔匕首,阿漁與季鳴鳳同時一抖。 季鳴鳳徹底放棄了即刻出城的計劃。 既如此,傷害阿漁也無用,季鳴鳳放松力道,同時用腳尖踩住匕首挪向自己,直視曹煉道:“你何時送我出城,我何時松開你meimei。” 曹煉不置可否。 阿漁很想問哥哥接下來要怎么辦,可真開口了,他們兄妹便顯得落了下風似的。 曹煉看眼meimei,忽然挑開車簾一角,見徐潛并沒有跟著他們,便放下車簾,吩咐車夫:“去陳記糕鋪?!?/br> 阿漁詫異地看著哥哥,季鳴鳳則皺緊眉頭,問曹煉:“你想做什么?” 曹煉冷聲道:“洗脫嫌疑。” 季鳴鳳還在思索這話的意思,阿漁忽然懂了。季鳴鳳逃了,袁家眾人現在可能已經開始四處搜索了,搜索不到肯定會想到季鳴鳳跟著哪位客人逃跑的可能。正常情況下,幫助季鳴鳳逃跑的人肯定會直接回府快點安置好季鳴鳳,哥哥卻悠哉悠哉地陪她去買糕點,怎么看都不像遇到意外一樣。 阿漁算是在局外,容易看清,深陷局內的季鳴鳳遲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她想了想,放下簪子,松開了阿漁。 阿漁立即移到了哥哥身邊。 曹煉護住meimei,等他抬頭,就見季鳴鳳已經拉上了半落的衣衫。 “求世子、四姑娘救命?!币律勒R了,季鳴鳳跪到兄妹倆面前,磕頭道:“我并不想傷害四姑娘,可我父親賣女求榮、婆婆將我當犯人一樣看守,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瘋的,逼不得已只好另尋生路。” 說完,季鳴鳳連續(xù)地磕起頭來。 阿漁不忍再看。 刨去季鳴鳳威脅她這一點,季鳴鳳真的很可憐,未婚夫都死了卻被生父強行送進袁家守寡,逃也逃不掉,被袁家關了三年,阿漁都難以想象這三年季鳴鳳是怎樣過來的。換成阿漁,她或許沒有季鳴鳳違背父命、屢次逃跑的勇氣,但阿漁知道,被關押的日子絕不好熬。 曹煉用身體擋住meimei,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她穿的明顯不是她自己的衣裳,寬寬松松的,隨著她不停地磕頭,領口松散開來,春光重現。 曹煉不好色,不會主動去欺凌良家女子。 可如果良家女子主動送上來,尤其是一個貌美又夠味的女人,曹煉也不會白做好人。 “只要你聽話,時機一到,我會送你出城?!庇X得季鳴鳳磕得差不多了,曹煉終于開口道。 季鳴鳳大喜,抬頭便要道謝,卻見之前還冷峻得從未多看她一眼的男人,這時正盯著她的領口。 季鳴鳳低頭,意識到曹煉在看什么,她心中一寒。 原來他不是君子,只是剛剛他的meimei坐在他對面,他必須在meimei眼皮子底下君子罷了。 心寒歸心寒,但季鳴鳳早在計劃今日的逃跑時便做了抉擇,用清白換自由,值得! 她垂下眼簾,開始做下一步的計劃。 這個世子爺會留她多久?兩三日還是兩三個月? 女人夠懂事,曹煉回頭問meimei:“脖子還疼嗎?” 阿漁搖搖頭,忍不住問:“哥哥,你要帶她回府嗎?” 曹煉沒答,囑咐m(xù)eimei道:“此事你只當不知,哥哥自有安排?!?/br> 阿漁咬唇。 哥哥居然都來買糕點做掩飾了,就說明哥哥沒打算送季鳴鳳回去,可上輩子季鳴鳳與哥哥之間到底怎么回事?是那時今日季鳴鳳并沒有鉆進哥哥的馬車嗎,還是哥哥幫了季鳴鳳,季鳴鳳出城后又被袁家給抓回去了,然后年底她與哥哥又有了牽扯? 思來想去,阿漁更傾向后者。 應該是季鳴鳳被抓了,年底哥哥去赴宴,季鳴鳳再次哀求哥哥幫她,被袁家人發(fā)現,于是鬧出了傳言。 這么一想,阿漁怎能什么都不管? 陪哥哥演了兄妹買糕點的戲,回府時兄妹倆又一起下車,讓車夫拉著季鳴鳳回馬廄了,阿漁就想隨哥哥去他的院子。 “你先回去,我先安置她?!辈軣捫牟辉谘傻卮虬l(fā)meimei,腦海里全是季鳴鳳野豹子似的眼神,之前父親替他物色的通房都過于柔順,甚至爭著要得到他的寵幸,難得遇見個野味兒,曹煉迫不及待要嘗嘗新味道。 阿漁不肯走,追問道:“你要如何安置?萬一她出城后被抓回去,屆時招出咱們,袁家找你算賬怎么辦?” 曹煉自信道:“放心,我不會讓她回去的。” 今晚之后,季鳴鳳便是他的女人了,曹煉怎會讓自己的女人繼續(xù)去做袁家的寡婦? 打發(fā)走meimei,曹煉吩咐身邊的長隨去了馬廄。 待到夜深人靜,季鳴鳳被秘密地帶到了曹煉專門為她準備的房間,此地之隱秘,連他身邊的丫鬟通房都不知道。 除了房間,曹煉還替季鳴鳳準備了兩桶熱水,一身紅紗。 第54章 曹煉看上的是季鳴鳳的野與狠,但讓他掃興的是,今夜的季鳴鳳比他先前的那些通房還要無趣,通房們好歹會邀寵,季鳴鳳卻似木頭一般,閉著眼睛默然承受,頂多皺了幾次眉頭,仿佛伺候他只是一件差事。 曹煉草草了事。 季鳴鳳睜開眼睛,看到男人坐在床邊正在穿衣,寬闊的脊背上有些陳舊疤痕。 “世子準備何時送我出城?”無心探究男人的過去,季鳴鳳拉起被子蓋住自己,輕聲問。 曹煉冷笑,背對她道:“等你讓我滿意為止。” 季鳴鳳皺眉,一把拉住起身想走的男人:“請世子言明,如何才算讓你滿意,難道我的清白還不夠嗎?” 曹煉這才回頭,諷刺道:“我若想要尋常女子,或買丫鬟或收用他人所贈,不費吹灰之力,何必費心替你善后?” 季鳴鳳手心攥緊,盯著他道:“你到底想怎樣?” 男女之事,嫁給死人牌位的季鳴鳳絲毫不懂。 曹煉想了想,忽的笑了,看著她道:“我要你把我當成新婚丈夫,你如何待他,便如何待我?!?/br> 季鳴鳳咬唇,她哪知道要如何對待丈夫? 不過,季鳴鳳略微猜到了曹煉的意思,反正清白都沒了,季鳴鳳不在乎陪曹煉玩些花樣,但…… “半個月,如果我讓世子滿意了,請世子守約送我出城,否則世子隨便將我丟在京城哪個角落便可,放我自生自滅?!边o曹煉結實的手腕,季鳴鳳提出要求道。 曹煉看眼她的手,問:“放你容易,但若你被袁家抓回去,你供出我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