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你要替我……活下去。”

    “不要！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周子安，阿嫻跟你走，阿嫻跟你走！我們回家……”

    子安的手落下了，我們回不去了。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眼淚滴在了我的手上。周小侯爺和冷宮廢人，玄翊將軍和暮國皇后，子安和子然，周言和云予嫻，我們都回不去了。

    或許是因?yàn)槲以撬闹髯?，又或許是阿微的緣故，他給了我痛哭一場的資格。

    我站起身來，緩緩向他走去。

    “事已至此，要?dú)⒁獎(jiǎng)?，悉聽尊便?/br>
    我只恨我自己，留著你卻害死了他?！?/br>
    他手起，刀亦落。

    狠狠地扎進(jìn)了阿微的心窩。

    我推開了明偌，抱著倒在地上的阿微。

    她看他的眼神里，有不舍和憤懣。

    “傻丫頭！你怎么往他刀口上撞啊……我是活不成了，可你還能擁有自己的幸福??！”

    阿微用盡力氣把手蓋在我的唇上。

    “小……小姐，我……我想吃棗泥糕……”

    我看見明偌失了魂一般瘋地去桌上拿，送到阿微嘴邊，可她不愿張嘴。

    我拿了過來，喂給阿微吃，“……阿微，你自陳府起就跟著我，如今竟一天舒心日子都沒過過?！?/br>
    “……小姐……我……我是愿意的。阿玹走了，明微……明微想護(hù)您一輩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小姐……您永遠(yuǎn)都是明微……最……最敬愛的嫻小姐?！?/br>
    阿微閉上眼，眼淚流向兩邊，一邊是我，一邊是明偌。

    她輕聲說了句，“……我恨你?！?/br>
    我撫著阿微今日過花朝節(jié)，和我未出閣時(shí)一般無二的散發(fā)，只有明偌怔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要帶阿微走。

    我看在眼里，他很喜歡阿微，她也是?？蛇@么多陰差陽錯(cuò)，他們永遠(yuǎn)等不到拜堂成親那天。

    罷了，阿微最喜歡他了。

    第二天一早，江琮去了賢妃宮里，帶她出宮微服私訪。

    這種事不難知道，其實(shí)就是出去消遣一日，賢妃總是弄得人盡皆知。

    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皇帝啊。

    今日戴著子安賀我及笄的那雙玉鐲，愿如此鐲，朝夕相見，穿上了遇刺那天的一襲藍(lán)衣。

    我扶著子安，一同坐在了濕漉的秋千上。

    長樂宮，殿里是干的。

    我把一只描繪精致的盒子丟在了角落里。

    火起時(shí)是一天晚上，或許在御花園，或許在長樂宮，滅時(shí)我該早已死去，只不過中間有故人看望，隔著一道宮門，眼看她將一只耳環(huán)丟在宮門口。

    不，那只耳環(huán)不是她的……不過我如今也什么都管不了了，她向我行了三拜禮。

    沈婉瑜，你贏了。

    黃昏了，天上的雨也該停了，火也燒得越來越旺了。

    腳步聲越來越響了，我先看到的是常羲，常羲身后是……好像是九王爺。

    不對不對，暮國哪里來的九王爺。

    宮門外的太監(jiān)宮女們提著水桶進(jìn)來滅火。

    我與常羲隔著火海，她的眼里噙著淚，我將子安推進(jìn)熊熊烈火。

    離宮門口最近的那一塊地的火已經(jīng)被滅了，干干凈凈。

    我最后看常羲一眼，帶著不舍，常羲身后的人沖了過來，我旋身赴入大火。

    只差一步。

    這個(gè)春天，梨花敗了，雪也停了，萬物復(fù)蘇，有人長眠。

    我好像做了一個(gè)很長的夢，夢里他帶我回到家鄉(xiāng)，他做夫君宴請四方。

    子安，只愿你歲歲平安，即使生生不見。

    對不起。

    “暮國章景帝江琮愛妻

    明景皇后云氏，薨

    宣德八年，二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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