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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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看?!背乓荒_踹在楚林雄的背上,“同樣是知道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我哥在被你們剖心之前,都不像你這么難看!” 楚林雄駭然,“你見過郭平安?” 楚信一手握刀,一手掐住楚林雄的咽喉,“我不僅見過他,還與他聊過天?!?/br> 楚林雄的瞳孔縮得極小。 “七年前,我沒有能力保護(hù)他,反倒是他用他的心臟給予我新生?!背烹p目怒張,“現(xiàn)在,只剩下兩個人,我就殺盡了害他的人!” 商人的精明在此時迸發(fā),楚林雄大喊道:“兩個人?我不是最后一個?那你先去殺別人!我是什么身份,你今天殺了我,警方馬上就能抓到你!到時候你就沒有機(jī)會再殺人!” 楚信像聽到了極其好笑的笑話,笑得肩膀陣陣發(fā)顫,“最后一個人是我啊,我自殺了,誰來殺你?” 第116章 為善(36) 鋒利的刀刃在蒼老的皮膚上撕出一道血線,黏稠的血液在劇顫的脖頸上流淌。 楚林雄已經(jīng)畏懼得幾近暈厥。 而這時,緊閉的房門被破開,刑警與特警魚貫而入,槍口直指墻邊的人。 蕭遇安一改平時的裝束,此時穿的是和特警相同的警服。 聽見身后的響動,楚信握著匕首的右手一頓,既不驚訝也不慌張,在沒有任何人看到的角落,眼尾甚至流露出一絲柔軟的光。 “救我!救我!”絕境中發(fā)現(xiàn)一線生機(jī),楚林雄顧不得風(fēng)度廉恥,拼命掙扎:“這個人要?dú)⑽遥 ?/br> “楚信。”蕭遇安說:“把刀放下?!?/br> 楚信沒有轉(zhuǎn)身,背對著一屋子警察,“如果我不放呢?” 身后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響。 空氣緊致到了極點(diǎn),如重負(fù)般壓在每個人的肩上。 沒人說話,連呼吸都是極為克制的,整個房間里只有楚林雄發(fā)出滑稽的求救聲。 “老畜生!”楚信忽然喝道:“你他媽閉嘴!” 頸部的血線更深,也許下一瞬就將切入動脈,楚林雄嚇得再不敢動彈。 “你不會?!笔捰霭猜曇衾涓星仪逦?,一出聲就像是給焦灼的氛圍降了溫,“你設(shè)計(jì)這一出戲碼,不就是為了等警方出現(xiàn)?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在今天殺死楚林雄。你要的是他身敗名裂,接受法律的審判。” 幾秒鐘后,楚信爆發(fā)出一聲慘笑,左手終于松開楚林雄,右手握著的刀也掉落在地。 楚林雄像是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樣,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 楚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面對蕭遇安,也面對那一個個漆黑的槍口,臉上還是過去面對方遠(yuǎn)航等人時的玩世不恭,但這玩世不恭里漸漸透出濃烈的悲戚。 “你錯了。”楚信說:“我有兩手準(zhǔn)備。” 蕭遇安讓隊(duì)員們將槍收起來,“如果我沒有趕來,或者來晚,你會立即殺死楚林雄,然后自殺?!?/br> 楚信丟下的匕首就在楚林雄身邊。在注意到匕首的寒光時,楚林雄的手就悄無聲息地探了過去。 “你們到底還是來了?!背诺恼Z氣竟有些許放松,“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早就在這里安裝了監(jiān)聽監(jiān)視設(shè)備,我今天的行蹤也在你們的監(jiān)控中。我……” 說著,楚信的瞳光猛然一緊! 只見蕭遇安飛速拔槍上膛,“嘭——” 清脆的槍聲撕破凝固的空氣,緊接著,墻角傳來一聲慘叫,伴隨著匕首彈出,繼而重重墜落的聲響。 楚信低下頭,看到楚林雄右手血rou模糊,正在痛苦嚎叫。 匕首顯然就是從這只手里被打飛。 楚信冷笑,走出幾步,將那沾著血的匕首撿起來,“我不是你最疼愛的孩子嗎,你為了我殺死一個無辜的人,現(xiàn)在怎么連我都要?dú)⒘四??老畜生,你這是已經(jīng)徹底糊涂了嗎?” 楚林雄哪里還聽得進(jìn)去,痛得在地上奮力掙扎,血不斷從傷手處涌出。蕭遇安這一槍開得又準(zhǔn)又恨,直接廢了楚林雄的手腕。 “把人帶走?!笔捰霭彩掌鹗謽?,平靜地吩咐身邊的特警。 楚林雄被兩名特警架起,惶惶地喊道:“放開我!” 楚信站在一旁,半瞇著眼笑。 “我怎么會有你這種兒子?”楚林雄雙眼血紅,在被帶離時猛然轉(zhuǎn)身,沖楚信喝道:“我當(dāng)年就不該救你!” 楚信仍然在笑,“所以你后悔嗎?你懺悔嗎?” 楚林雄充耳不聞,“孽種,你是那個賤人的孽種!你和林喜都該死!” 楚信眉心皺起,眼神變得格外冰冷。 門外,楚林雄的罵聲在走廊上回蕩。這聲音不像是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能夠發(fā)出,像是他靈魂里的那個惡魔正在抵死掙扎。 仿佛過了很久,惡魔的聲音才徹底消失,連回音也不剩下。 楚信后退幾步,背部撞在墻壁上,幾縷冷汗從他臉頰淌過,順著脖頸向下滑落。 他的面色變得慘白,眉眼間不再有剛才的鎮(zhèn)定,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此生至此,不再有任何牽掛。 部分特警從房間里撤出,蕭遇安問:“能自己走?” 楚信身體緩慢下滑,右手捂住胸口,冷汗越來越多,唇角卻極其緩慢地牽起一絲笑。 一名刑警問:“蕭局?” 蕭遇安說:“馬上送醫(yī)。” 警車疾馳,在陰冷的道路上穿行。 秋天很有意思,在城市與山中呈現(xiàn)出截然不同的模樣。城里,天冷了,大多數(shù)人會穿上深色厚衣,一眼看去,街上全是烏鴉一般黑壓壓的人群。山里,冷空氣卻將林子裝點(diǎn)得五彩斑斕,宛如熱烈的仙境。 楚信死死按著胸口,側(cè)頭看著窗外流動的色彩。 它們像彩虹一樣,絢爛得刺眼。 眼尾溫?zé)?,像有什么東西從那里淌過。 是眼淚嗎? 楚信想抬起手,抹一抹眼尾,讓這些溫?zé)岬囊后w不至于與冷汗混為一體??伤恢皇謮褐乜冢硪恢皇秩绫还嗔算U似的,根本抬不起來。 窗外的色彩有些模糊了,他用力眨眼,好讓視線變得清晰。 可是沒有用,看不清了,耳朵也好像被堵住。 他張開嘴,用力地呼吸,胸膛燙得像即將炸裂、融化,連手掌也被燙傷。 他感到車?yán)锼坪跤腥嗽诮兴?,但這叫聲越來越遠(yuǎn),最終消失不見。 他想,死亡的感覺,也許就是這樣。 “世上只有mama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楚信在濃墨一般的黑暗中睜開眼,酸脹的眼睛被明亮的光芒刺得發(fā)痛。 這是一間堪稱富麗堂皇的房間,衣著華麗的女人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正搖搖晃晃地唱著歌。 她有一張美麗的面龐,這張面龐為她招來的卻是糾纏終身的噩運(yùn)。 此時,她面容憔悴,即便是最昂貴的珠寶,也無法驅(qū)散她眼中的陰郁。 楚信知道,那是她的母親林喜,那個襁褓里的孩子是他自己。 林喜繼續(xù)唱著歌,嬰孩正在安睡。 不久,林喜將嬰孩放在小床里,摸著嬰孩稀疏的頭發(fā),嘴里不知在說些什么。 嬰孩本來不該有記憶,但楚信自打記事,就時常哼著“世上只有mama好”。 這是他的母親,唯一對他唱過的歌。 他生在冬鄴市最富有的家庭,楚林雄能夠給予他一切想要的東西,唯獨(dú)不能給予他一個母親。 在他很小的時候,林喜被困在楚家,那是他這一生僅有的與母親共度的時光。 后來,當(dāng)楚林雄不再拘禁林喜,林喜便像根本沒有他這個兒子一般,慌不擇路地逃離。 他沒有mama。 他的mama不要他。 他的mama恨他,就像恨他那罪惡的父親。 從小,他就受到心臟病的折磨。醫(yī)生說,他也許活不了太久。 畫面轉(zhuǎn)換,楚信看到嬰孩變成了小男孩,又變成蒼白的少年。這漫長的時光里,從來沒有一個人陪伴著少年。 少年身體不好,在接受治療的同時,還必須習(xí)武。楚林雄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改變他的身體素質(zhì)。 楚信唇角揚(yáng)起一絲苦笑。 最折磨他的其實(shí)從來不是病魔,而是孤單。他過著外人眼中無可挑剔的生活,仆從成群,還有侍衛(wèi),只要他愿意,飯菜都會直接喂到他口中。 可這樣的生活并不是每個人都愿意過。 他總是想,我為什么沒有mama?我的親人為什么不要我? 成年后,他成了楚氏年輕一輩中最優(yōu)秀的人,楚林雄帶著他出席各種商業(yè)場合,一時間,他的風(fēng)頭蓋過了楚林雄的四位繼承人。 可他的心臟也一年不如一年,撐到26歲,似乎再也走不下去了。 他自己倒沒覺得有什么可遺憾。 對生命,他向來感覺不到多少眷戀。孤單早就在他骨血里投下洗不掉的陰影,一個孤單的人,并不懼怕死亡。 但楚林雄卻告訴他,我不會讓你死。 是要做心臟移植手術(shù)嗎? 久病成醫(yī),楚信對心臟病的了解,不比醫(yī)生少。明白病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唯有做移植手術(shù)能夠延續(xù)壽命。 不過移植手術(shù)風(fēng)險很高,有人直接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有人在強(qiáng)烈的排異中茍且偷生兩三月。即便被上天眷顧,能夠活過十年的心臟移植患者也不多。 若要問內(nèi)心,楚信并不想做這個手術(shù)。但楚林雄堅(jiān)持要做,已經(jīng)在國外確定了一支醫(yī)療團(tuán)隊(duì)。 他沒有什么求生欲,但也懶得反抗楚林雄,比起與楚林雄爭執(zhí),他花了更多時間思考——為什么要去國外做手術(shù)。 b國的移植水平并不比國內(nèi)高多少,b國醫(yī)生能做的手術(shù),國內(nèi)醫(yī)生一樣能完成,再不濟(jì),楚林雄完全能將b國的團(tuán)隊(duì)請到國內(nèi),省得他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