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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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驚,表情立馬變得不自然,“誰找我?” “警察?!?/br> 女孩的恐懼凝固在眼中,用力搖頭,“我,我的香腸還沒有熏好!” “還管什么香腸啊,你沒有戶口,他們說不定正是來給你補戶口的,你難道想當一輩子‘黑戶’?。俊贝甯刹空f完沖人群里喊,“警察來給小晨上戶口了,大伙兒幫忙看著她的香腸??!” 之前跟女孩搭話的大娘熱情道:“好叻!” 女孩幾乎是被村干部拽回家的。她家所在的那條巷子里停著一輛警車,兩個未穿警服的男人站在車邊,他們顯然是聽見動靜了,都轉過身,朝她的方向看來。 她突然戰(zhàn)栗,在離家門還有三十來米遠時猛然發(fā)力,掙脫掉村干部的手,向反方向跑去。 村干部懵了,“小晨!哎呀你跑什么啊小晨!” 方遠航拔腿就追,明恕仍是站在原地,喊了聲:“遲小敏,別跑了。” 女孩腳步微頓,方遠航速度奇快地趕了上去,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 女孩被迫轉過來,正是系統(tǒng)里那張熟悉的臉。 明恕走上前,打量著遲小敏。 遲小敏十分警惕,雙手緊握成拳頭。 “聊聊吧?!泵魉≌f:“關于你,關于你的大哥林皎,還有……‘鬼牌’?!?/br> 遲小敏雙眼一下子睜大,淚水在里面積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下來。 明恕拿出一包紙巾,遞到她面前,“看到新聞了嗎?” 幾秒后,遲小敏輕輕點頭。 “都結束了?!泵魉≌f:“你所害怕與仇恨的根源,已經(jīng)被鏟除了?!?/br> 頓了頓,明恕又道:“知道是誰將它們鏟除的嗎?” 遲小敏抬起頭,眼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是警察?!泵魉〉溃骸熬鞗]有你以為的那么無用軟弱,我們能夠保護你們,你們可以依靠、信任我們?!?/br> 不知不覺間,明恕已經(jīng)捏起眉,異常認真道:“警察不會和罪惡狼狽為jian!” 遲小敏眼眶里的淚水落了下來,她慌忙伸手拭去,語無倫次道:“對不起……” 村干部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道歉,明恕和方遠航卻知道。 “走吧?!泵魉≌f:“去你家里坐坐?!?/br> 兩層小樓是農(nóng)村四處可見的自建樓,里面白墻水泥地,分外樸素。 在見到遲小敏之前,明恕已經(jīng)從村干部那兒了解到,遲小敏——她在這里的名字是鄒晨——是今年7月中旬來到這里,沒有戶口。 “黑戶”在農(nóng)村太常見了,只要為人本分,基本沒有人會在意。遲小敏一個老實姑娘家,更沒有誰去管她是有戶口還是沒戶口。 這棟房子以前是村民趙東南家的。年初趙東南舉家遷往城里,房子以兩萬塊的價格賣給了一個外地人,空置半年后,遲小敏就住了進來。 遲小敏去廚房燒水,順道將臉和手洗干凈。 方遠航在上下幾個房間里轉悠,看到了遲小敏和林皎的合照。 見遲小敏的情緒已經(jīng)平靜下來,明恕問:“是林皎安排你住在這里?” 遲小敏點頭,輕聲道:“大哥讓我,讓我躲一段時間?!?/br> 說著,遲小敏的頭埋得更低,“我們做了錯事?!?/br> 明恕自然想得到林皎讓遲小敏離開冬鄴市是為了暫時逃避,但他不理解為什么是7月份。 “他們都是你的目標,你假扮女鬼,去驚嚇過他們?!泵魉∫灰荒贸鰡萄┤A、歷思嘉、呂潮、楊麗蘭的照片,看著遲小敏的眼睛,“因為他們都購買過‘鬼牌’。” 遲小敏問:“他們不該死嗎?” 明恕說:“是林皎讓你這么做?” 遲小敏神色變得復雜,她似乎理智上明白此時應該道出所有實情,可情感上又不愿意讓林皎承擔。 “怎么了?”明恕問:“不舒服?” 遲小敏搖頭,雙手在頭上捶了捶。 她確實不舒服,頭里的某個地方隱隱作痛,但她不清楚這是為什么。 明恕說:“你只需要將知道的全部告訴我。林皎那邊,我會再找他調查?!?/br> 遲小敏像是被說服了,猶豫著開口—— 7歲以前的事,遲小敏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她只記得自己在北方一個叫“隴安鄉(xiāng)”的地方長大,沒有父母,撫養(yǎng)她的是一個老人,據(jù)老人說,是一個城市打扮的男人將她交到自己手上,拜托自己暫時撫養(yǎng)。 后來,老人死了。 遲小敏本就沒有戶口,老人離世后,她就成了孤家寡人。 不久,林皎來到隴安鄉(xiāng)。 在林皎口中,她知道了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她出生在一個充滿罪惡的地方,在那里,女嬰生下來就會被制成“鬼牌”,而沒有被殺害的將成為“生育資源”,面對更加殘酷的人生。 林忠國——一個勇敢無畏的記者——曾經(jīng)想要揭露黑暗,卻最終成為黑暗的犧牲品。 而她正是被林忠國所救。 若是沒有林忠國,她早已成為“鬼牌”上的一灘血。 林忠國很可能是因為救她而死。 “我能做什么呢?”她問林皎。 “為我父親報仇。”林皎說:“你愿意嗎?” 那年,她還小,困惑地望著林皎,“什么是報仇?怎么報仇?” 林皎揉著她細軟的頭發(fā),“不著急,等你長大了,等我有能力保護你,我們再商量?!?/br> 她懵懂地喊了聲“哥哥”——爺爺去世后,她一直很孤獨,她太想要一個親人了。 林皎似乎怔了下,笑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大哥?!?/br> 那之后,遲小敏仍舊住在隴安鄉(xiāng),林皎時常來看望她,給她帶來生活所需的物品,給她講林忠國和“鬼牌”的事。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越發(fā)痛恨“鬼牌”,越發(fā)可憐那些無辜的女嬰。她多次問林皎,我們該怎么做。林皎總是告訴她,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后來,她不再是小女孩,而林皎也成為了警方的顧問。 她近乎天真地建議——我們?yōu)槭裁床粓缶兀课业拇嬖诰褪亲C據(jù),你認識那么多警察,警察一定有辦法的。 林皎露出一個譏諷的笑,“警察如果會幫我們,早在你出生那年就幫了,怎么會等到現(xiàn)在?你記住,警察是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一群人,他們只會考慮他們自己的利益。我們要靠自己報仇?!?/br> 遲小敏似懂非懂。 潛意識里,她還是愿意相信警察。對林皎所說的報仇,她有種近乎本能的畏懼。 報仇就是……去殺人嗎? 可她不會啊。 兩年多以前,林皎將她接到了冬鄴市,給她辦了一個假身份證,教她如何躲避監(jiān)控,任何妥當?shù)夭卦谌巳褐小?/br> 她漸漸適應城市的生活,打工,觀察城市里的女孩,最初很想交朋友,但林皎警告她,不要隨意接觸人,更不能隨便相信人。 久而久之,她打消了交朋友的念頭,培養(yǎng)出一個愛好——讀書。 她淘了不少二手書,最喜歡看的是犯罪題材。她仍是想象不出自己將以什么方式為恩人報仇,是不是像書里所寫那樣實施高智商犯罪?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聰明。 去年,林皎將一份名單交到她手上,告訴了她一個計劃。 她聽得毛骨悚然,“你,你要我去扮女鬼嚇唬他們?” “你做不到嗎?”林皎說:“還是說,你不愿意?” 她連忙搖頭,“我當然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你已經(jīng)確定這些人有‘鬼牌’,我們可以……” 林皎不耐煩地打斷,“你還在指望警察?” 她只得住嘴。 “我告訴過你,不要指望警察,他們不會幫我們?!绷逐ㄋ坪跎鷼饬?,“我們只能依靠自己!你只管去驚嚇他們,別的都不用管。你不要忘了,你是因為誰而活下來!” 她應了下來,在一個不短的時間里惶惶不可終日。 林皎只是告訴了她計劃,還沒有讓她立即執(zhí)行。等待期間,她看到報紙正在推出鄉(xiāng)村民俗系列報道。報道的角度很客觀,既肯定了一些民俗的積極性,又討論了部分民俗實為糟粕,不該在現(xiàn)代社會延續(xù)。 報道的責編名叫文玲,一看就是位女性。 遲小敏一下子有了想法。 大哥總說警察靠不住。那媒體人呢?林叔叔不就是媒體人嗎?如果這位責編愿意報道“鬼牌”…… 她不敢告訴林皎,偷偷找到文玲,告知“鬼牌”的罪惡,請求她在報紙上曝光這最不該存在的“民俗”。 文玲答應了,還拿走了名單。她滿心以為不久之后將在報紙上看到有關“鬼牌”的報道,但直到民俗系列報道結束,文玲也沒有做到承諾過她的事。 希望落空的感覺就像被一塊巨石拉扯著沉入海中。 她終于切身體會到林皎的感覺——警察不可依靠,媒體人亦不可依靠,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沒有人看到了他們的苦難,沒有人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她不要正義了,她只要復仇。 這個插曲她隱瞞了下來,林皎并不知道她曾經(jīng)向媒體人求助。 第一個復仇對象是喬雪華,接著是歷思嘉,然后是呂潮。 他們都是這個城市里的富人,過著體面的生活,已經(jīng)是“人上人”了,卻偏要聽信歪門邪道,用女嬰的血去意yin自己的事業(yè)與未來。 第一次裝鬼時,遲小敏非常緊張,不知有沒將喬雪華嚇到,反正是把自己嚇到了。 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在裝神弄鬼上很有天賦。那些“看到”她的人全都嚇破了膽,以為她是喪命女嬰的魂魄,出現(xiàn)是為了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