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一紙婚書[娛樂圈]、穿成黑化原男主他妹、全京城都在為她演戲、當(dāng)四個大佬的白月光替身重生后、咬痕、渣了我后,他們悔不當(dāng)初、基建狂潮、我的小甜貓、鬼見了我都瑟瑟發(fā)抖、穿成七零福寶小能手
賀煬半瞇著眼,眼尾勾出一抹笑意。 湖影始終記得這個笑,陰森、充滿蠱惑,將他引向萬劫不復(fù)。 “賀先生,您說的游戲是什么游戲?”他問。 “不著急?!辟R煬擺手,“先回去陪伴你jiejie吧,她現(xiàn)在比我更需要你。她什么時候好起來,你再來找我?!?/br> 被送離莊園時,湖影感覺像做了一場夢。 jiejie有救了,可是他呢? 他沒有單純到認為賀煬是個慈善家,他很清楚,賀煬所說的“游戲”絕對不是他知道的密室游戲,他在用自己將來的人生,為jiejie續(xù)命。 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啊。 他為了賺錢進入娛樂圈,這么多年前過去了,沒有靠山的他仍舊是個無名之輩,若是不改變現(xiàn)狀,jiejie就只有死路一條,如果改變得慢了,jiejie還是活不成。 他只能拿自己去搏。 他這一生感受到的親情全都來自jiejie,他無法眼睜睜看著jiejie在病痛中離開自己!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治療,胡瑤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能夠出院了。 回家那天,胡瑤問:“小應(yīng),你哪來這么多錢?” “我有工作了?!焙昂宓溃骸敖悖^段時間我就要忙起來了,可能不能經(jīng)常來看你,你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br> 胡瑤相信了,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是什么工作?拍戲嗎?” “嗯!”湖影說:“不過暫時不能告訴你,也許明年你就能在電視上看到我了?!?/br> 賀煬的秘書就像精準的機械鐘,在湖影安頓好胡瑤后不久,再一次出現(xiàn)在湖影面前,“煬總有請。” 湖影第二次來到賀煬的莊園,在花園里,他居然看到了盛芷——一個與他同是一百八十線的小藝人。 一年前,他們還曾在同一個古偶劇中跑過龍?zhí)?,盛芷給他的印象很好,他被主角耽誤了時間,連飯都沒趕上,盛芷還幫他領(lǐng)了一份盒飯。 雖然后來再也沒有見過面,劇組聚會也輪不到他們這些龍?zhí)祝恢庇浀眠@個長相可愛的大男生。 他不明白,盛芷為什么也會在這里。 更不明白,原本陽光開朗的盛芷,為什么此時滿面愁容,像是遭了天大的災(zāi)禍。 “好了,人到齊了?!辟R煬說:“周杉,給他們說說游戲的規(guī)則。” 周杉就是那位秘書。 湖影疑惑地看著他,聽他說出一連串的句子、名詞,腦中突然“嗡”一聲響,如癡傻了一般怔立不動。 都是他知道的字,可是他好像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周圍安靜了片刻,忽然,盛芷跪在地上,哭著想要抓住賀煬的褲腳,卻被賀煬半輕不重地踢開。 “賀先生,求您放過我,我不知道是這種游戲!”盛芷不住地磕頭,狼狽得毫無尊嚴。 “但在你接受我的幫助時,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不管是什么樣的游戲,你都參加?!辟R煬面帶微笑,腳尖挑起盛芷的下巴,“現(xiàn)在想反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盛芷渾身顫抖,“賀先生,您放我一條生路吧,我連動物都不敢殺,怎么殺人啊?” 殺人! 湖影一個激靈。 那些聽不懂的字句終于撞入他的神經(jīng),他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消化。 對,殺人。 賀煬所說的游戲,是一場殺人游戲,而他和盛芷,是這個游戲中的棋子。 他們將被丟進一個類似荒村的地方,在里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終于明白賀煬為什么對他去過“風(fēng)波”密室俱樂部那么感興趣,原來賀煬要找的,就是熟悉密室游戲的人。 賀煬要他們彼此廝殺,奉獻一場視覺盛宴。 湖影猛然感到荒誕。以前,他因為沒有工作,一時沖動參加了一回真人狼人殺,那時,被他拿在手中的是一個充氣狼牙棒,他在月色下“殺死”了一個平民女孩,第二天被所有人投票淘汰?,F(xiàn)在,如果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參加賀煬的游戲,殺死曾經(jīng)與他共事過的盛芷。 一個月前,他沒有選擇,胡瑤病入膏肓,只有答應(yīng)賀煬,胡瑤才有一線生機——他想,盛芷應(yīng)該也是如此。 一個月后,他仍舊沒有選擇,峰途集團這個龐然大物豈是他這樣的普通人能夠碰?參加游戲,他可能會死在游戲中,不參加游戲,周杉現(xiàn)在就能夠無聲無息地處理掉他。 在底層掙扎了二十多年,他太明白螻蟻的命運是什么樣。 盛芷仍在痛哭流涕,湖影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現(xiàn)實,并為自己和jiejie拼一條生路。 “賀先生?!彼⒅R煬的雙眼,“如果我贏了,您能夠遵守約定,將我捧紅?” 盛芷驚訝道:“湖影?” 賀煬笑了,“我對勝利者一向大方?!?/br> 游戲被安排在一周之后,地點是境外的一座村莊。 在這一周里,湖影窺探到了一個黑暗得他無法想象的世界。 名流里,熱衷觀看真人廝殺的不止賀煬一人,他們早就形成了一個極端小眾的圈子,唯有血腥、殘忍的視覺沖擊能夠滿足他們。 這仿佛是古代西方的“角斗士”、古代東方的“斗蟋蟀”在現(xiàn)代社會的延續(xù)。 人不是人,人只是一腳就能被碾死的蟲! 賀煬不是第一次找人參與游戲,早在尚未回國時,賀煬就是圈子里的???,在有些國家,這種游戲甚至是受法律保護的,只要你給得出錢,你就能夠買到合法的參與者。 不過賀煬也是最近才開始將手伸向藝人。 湖影問過周杉,周杉告訴他,因為賀先生覺得素人長相太次,雖然游戲的殘忍度達標了,卻絲毫沒有美感。 湖影苦笑,原來自己和盛芷被選中,是因為他們的困頓,以及勝于素人的臉。 見他對游戲十分“積極”,周杉還邀請他觀看“前輩”們的游戲視頻。 視頻無一例外,都是兇殘至極、血腥至極的畫面,他迫使自己不要眨眼,讓那些畫面深刻地烙進眼瞳。 然后告訴自己——活下來。 在游戲開始之前,盛芷就已經(jīng)崩潰了。所以湖影其實贏得很輕松。 和盛芷一樣,湖影也沒有殺害過動物,在將刀插進盛芷的喉嚨時,他感到天旋地轉(zhuǎn)、難以呼吸,仿佛被奪走性命的是他。 盛芷的鮮血噴了他一臉,盛芷的手徒勞地握著他的手臂,他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盛芷還在說:“求求你,放過我……” 他在心中哭喊,可是放過你,死的就是我。 盛芷漸漸不動了,眼中的光熄滅,可是頸部的那個血洞還時不時滋出一個血沫。 湖影像死去一般跪在盛芷身邊,思維、視線、呼吸……一切仿佛都靜止了。 他知道,自己成了一個殺人兇手。 由于盛芷的“懦弱”,這場游戲美感有余,卻殘酷不足。賀煬不怎么滿意,卻十分“大度”地沒有怪罪于湖影。 “想要什么資源?”賀煬心情不錯地問。 “《紅塵與江湖》。”湖影木然地說:“然后捧我紅。” “紅到什么程度?” “爆紅?!?/br> 賀煬說到做到?;貒?,湖影擁有了他用盛芷的命換來的資源、金錢、地位、名聲,他真的紅了,紅到過去難以想象的地步。 而死在國外的盛芷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消失了。 賀煬輕而易舉就將一個人的痕跡抹殺得干干凈凈。 錢像流水一般匯入湖影的賬戶,過去是他苦苦求資源,現(xiàn)在是別人求著他上節(jié)目、接廣告。短短數(shù)月間,他賺到的錢已經(jīng)夠胡瑤在最好的醫(yī)院住一輩子。 但他再也無法從賀煬的船上下來。 賀煬偶爾讓周杉接他去莊園,和他一起看別人的游戲錄像,還為他請了國外的教練,幫他提高體能、耐力,教他最有效的刺殺方式。 賀煬似乎有意將他培養(yǎng)成一個殺手,然后投入下一場游戲中。 他和那些蟋蟀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沒有池言的案子,說不定再過幾個月,他就將加入新的游戲,被殺死,或者殺死別人。 如今,他已經(jīng)在警方的監(jiān)控中,賀煬一定會讓人解決掉他。 死之前,他想帶上胡瑤。他實在不放心將胡瑤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 重案組,審訊室。 湖影淚流滿面,怔怔地看著明恕,“我殺了人,我認罪。你們說過會保護我。但現(xiàn)在,你們應(yīng)該不會保護一個殺人犯了。但我求求你們,不要讓賀煬去害我姐,她是最無辜的?!?/br> 聽完湖影的講述,就算是明恕,也有一瞬間緩不過勁來。 他設(shè)想過多種湖影與賀煬的關(guān)系,卻從未想過湖影是賀煬手上的一只“蟋蟀”。 如果湖影所說的都是事實,那么那個“上流圈子”有多大?已經(jīng)有多少人死在游戲中? 簡直是藐視法律,無法無天! 湖影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動不了他們,你們頂多只能查到哪些人失蹤了。我拿不出證據(jù)佐證我剛才的話,我是在國外殺死了盛芷,據(jù)我所知,他們的游戲都在國外進行!你們……你們動不了他們,也救不了我們!” “我動不了他們?”明恕緊蹙著眉,“不要太小看刑警。任何人在這片土地上犯了罪,他都難逃法網(wǎng)!” 湖影看著明恕的雙眼——那樣堅定的、自信的、有神的注視,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大概只有被命運眷顧的人,從未經(jīng)歷過絕境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目光。 湖影低頭苦笑,“我真羨慕你,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明恕未答。 “你一定在想——這個人是傻子嗎?賀煬叫他去殺人,他就去殺人。他為什么不錄音?為什么不留下證據(jù)?為什么不報警呢?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是他自己蠢,不懂得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焙把矍蛏险种黄F氣,好像很激動,但呈現(xiàn)在外的卻是消極與無力,“可是那是賀煬啊!賀煬背后是峰途集團!你們都說現(xiàn)代社會人人平等,再也沒有階級之分,但這不過是‘皇帝的新裝’——一個自欺欺人的謊言罷了。賀煬有錢有勢,一手遮天,我不按他說的去做,我早就沒命活了,哪能坐在這里和你們說‘故事’?” 說著,湖影忽然搖了搖頭,“現(xiàn)在往回看,其實去年我就該死了。如果死在游戲里的是我,不是盛芷,那賀煬就不會為我爭取到《紅塵與江湖》的資源。那個角色……那個角色也許真是我從池言手中搶奪過來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湖影已經(jīng)混亂了,雙手用力摳著頭,“池言才應(yīng)該得到那個角色,池言才應(yīng)該走紅。假如走紅的是他,他就不會因為我變成一個瘋子,殺害那多人……池言他是個好人,他曾經(jīng)是這個圈子里待我最好的人,他不應(yīng)該變成這樣……” 方遠航不得不提醒,“你冷靜一下?!?/br> 湖影在片刻的茫然之后,像是突然驚醒一般,惶恐地看著面前的刑警,“我,我剛才說了什么?你們不要信,千萬不要信!我說的是假話,我沒有殺過人!我只是急瘋了,口無遮攔……從來就沒有什么游戲,都是我壓力過大瞎編的,賀先生,賀先生說過我需要看心理醫(yī)生,是我擔(dān)心被狗仔拍到才一直拖著……” 明恕道:“湖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