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一邊吻秦樓一邊笑著低聲說:“你看吧,我就說他會忍不住的?!?/br> 宋書憂心地望了一眼,轉(zhuǎn)回視線,“雖然楚向彬是想挑撥離間,但是他的話說得沒錯?!?/br> “嗯?” “你確實沒把巧巧當(dāng)meimei吧。” “meimei?”秦樓嗤笑了聲,“我對她比對meimei好多了,換宋茹玉或者宋帥來,敢在我面前鬧脾氣的已經(jīng)被填水泥很多年了。”宋書無奈,“我不是說待遇,我是說情感上。我本來以為你多少接納她作為親人了的?!?/br> “情感上我不接納除了你以為的任何。我這里沒有排列的百分比表格,如果有的話也只有100%和0%這兩個點?!?/br> 秦樓話聲一頓,順著宋書而耳鬢慢慢下移,吻到她的唇上。 “對我來說這世上只有兩種人?!?/br> “……哪兩種?” “你,別人?!?/br> —— 最后還是楚向彬冷著臉把試圖掙扎的欒巧傾從夜店里拎了出來。 宋書和秦樓等在夜店的那條長廊里。見兩人出來,宋書沒了秦樓的鉗制和阻止,連忙上前把欒巧傾接過去。 欒巧傾還在掙扎,“別、別管我——我還要跳!我們繼續(xù)、繼續(xù)……你們都別管我!你們算我什么人?。 ?/br> “……” 宋書原本就已經(jīng)沒什么情緒的眸子里,此時更加涼意滿浸。 她伸手握住欒巧傾的手腕,“我送你回酒店。” “不——不要你送!你就是仗著和我姐長得像,你少來、少來管我!”欒巧傾死命地掙扎起來。“我姐都不管我了,她都不要我了,你憑什么——你憑什么管我?你管我是死是活呢!” “!” 最后一句話終于崩斷了宋書腦袋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她憤而轉(zhuǎn)身,單手揚起來落下去。 楚向彬眼神一變。 不等他阻止,宋書的手已經(jīng)停在了怔住的欒巧傾臉旁。 僵了幾秒,宋書垂回手,眼睫也搭回去,精致的五官間冷得不見一絲情緒。她輕聲開口:“欒巧傾,你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 “……” “現(xiàn)在鬧夠了?” “……” “鬧夠了就跟我回去?!?/br> 宋書說完,直接松開了欒巧傾的手,轉(zhuǎn)身往夜店外走去。 欒巧傾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許久,到某一秒突然醒神過來,連忙跑著追了上去。 看著兩人背影,楚向彬半晌收回目光。把欒巧傾拽出來后,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平靜多了。 “秦總和秦助理這是不拿我當(dāng)外人,還是準(zhǔn)備殺我滅口了?” 秦樓笑起來,“怎么會呢,你可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在這個世界上不多得的,每一顆都應(yīng)該用在最適合他們的位置上——殺了多浪費?” 楚向彬和秦樓對視幾秒后,竟然也低頭笑起來了,“看來秦總今天要跟我攤牌?” “不急?!鼻貥翘挚戳艘谎弁蟊淼臅r間,“已經(jīng)很晚了。我看還是明天再說吧,嗯?” “……” 秦樓朝楚向彬一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那道背影,楚向彬皺了皺眉—— 兩邊的面具基本摘了,藏在面具下的劍拔弩張和針鋒相對已經(jīng)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這人還能這樣淡定得像完全不在意,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果真是個無法揣測的瘋子,正常人大概都沒辦法理解瘋子的思維。 楚向彬皺著眉,慢慢往外走去。 與此同時。 宋書和欒巧傾走進(jìn)酒店的電梯里。夜色已深,梯箱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 梯門關(guān)合后,電梯緩緩上升。 欒巧傾看著那道背影,幾次欲言又止后終于開口,“你……” 宋書輕嘆了聲,打斷她的話。 “是我,巧巧?!?/br> 第62章 宋書坐在一間酒店套房的沙發(fā)里,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坐在她對面的是欒巧傾。確切地描述,應(yīng)該說是已經(jīng)哭完了一整包大紙抽后鼻頭都擤得通紅卻還有濤濤未盡之勢的欒巧傾。 宋書起初還心生愧疚——畢竟即便欒巧傾跟在她身邊好幾年,除了當(dāng)初在那個大雨里的社區(qū)便利店外抱著她一邊喊“媽”一邊嚎啕以外,這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哭成這副可憐模樣。 不過在宋書坐了半個小時,發(fā)現(xiàn)欒巧傾全過程中沒有任何要停止的趨勢后,宋書已經(jīng)表情空白地木起臉。 三刻鐘后,宋書感覺自己太陽xue開始一跳一跳地疼起來了。 欒巧傾把最后一張紙抽用完,一邊打了個帶著酒氣的哭嗝,一邊通紅著兔子似的眼睛抬頭看向宋書。 “還……還有紙嗎?” 宋書心里那點愧疚早就被這洪水似的眼淚沖沒了,此時搖頭都不帶什么感情:“沒了?!?/br> “……” 欒巧傾聽完似乎就噎在那兒了,呆呆地看著宋書,眼神里帶著懷疑自己耳朵的茫然——模樣像極了一只傻住的狐朦。 畢竟是自己帶起來的傻白甜meimei,宋書終究還是有點于心不忍,她打開隨身的手包,在里面拆開一包手帕紙,將里面的大半快速抽出扔進(jìn)包里,然后將剩下的小半包拿出來,遞給欒巧傾。 “最后幾張,你省著用?!?/br> “哦……” 傻白甜并沒懷疑,接到手里看了看那點可憐的紙巾余量后,努力把還沒留夠的眼淚憋了回去,只收拾了下自己此時臉上的慘相。 等聲音終于勉強恢復(fù)到平時的音準(zhǔn),欒巧傾抽噎著開口:“真的,真的是你嗎?” 宋書:“……” 宋書忍了忍,聲音盡量溫柔的,“如果不是我,那你為什么要哭這一個小時呢?” “可是那時候我是看你摘下呼吸機的……”欒巧傾說著說著眼淚又開始在眼底積聚,但還攥著自己手里“最后一張”紙巾努力往回憋著,她透著淚看宋書,“怎么會……怎么會……” 宋書輕嘆了聲,“當(dāng)年在醫(yī)院里,去世的不是我,是另一個和我同齡的人?!?/br> 欒巧傾腦子里某根快要哭斷的名為理智的弦,在這一刻接上了點,“就是你現(xiàn)在……現(xiàn)在這個身份里,原本的人嗎?” “嗯,”宋書說,“你是不是調(diào)查過我?” 欒巧傾通紅著眼睛鼻子,慢慢點點頭,“一開始你進(jìn)公司,我以為你是商業(yè)間諜,是、是故意整容成這個樣子的。”宋書莞爾,“但是身份背景調(diào)查卻看不出什么問題來?!?/br> “對,他們的調(diào)查也更傾向于‘秦情’是一個完全存在過的人。然后,尤其……尤其是上次見到你的父母,我本來都有懷疑了,但是看到他們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 宋書垂眼笑笑,夾雜著遺憾情緒的復(fù)雜。 兩人間沉默幾秒,欒巧傾終于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你為什么要裝作另一個人?當(dāng)年在醫(yī)院……是搞錯了還是……” “當(dāng)然不是搞錯的,”宋書微微正色,“你真以為當(dāng)年那件事只是一起普通的車禍?” 欒巧傾一愣,“哥查出了那個酒駕司機是蓄意報復(fù)……” “那一層也只是掩蓋而已?!?/br> “掩、掩蓋?”欒巧傾結(jié)巴起來,“掩蓋什么?誰要掩蓋?這件事背后還有什、什么別的陰謀嗎?” 看著欒巧傾那副幾乎要驚呆了的模樣,宋書苦笑了下,“這件事我原本是想等一切塵埃落定后再告訴你的。但是你產(chǎn)生了懷疑之后,一直試探或者表現(xiàn)出來都會對我們洗冤復(fù)仇的計劃產(chǎn)生不利的影響,所以我才選擇這個時候告訴你。” “洗、洗冤?”欒巧傾呆滯幾秒后,慢慢哆嗦了下。她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得蒼白,“你是說,當(dāng)年姨媽那件事情里,她、她是被冤枉的?連……連你也都是因為這個才被牽連進(jìn)車禍里的嗎??” 宋書沉默幾秒,慢慢點頭。 欒巧傾似乎被這個消息震驚得要傻掉了,她臉色難看地坐在沙發(fā)里很久很久都沒回過神到某一刻她的眼睛終于重聚焦點,眼淚卻已經(jīng)再次涌出來了。 欒巧傾轉(zhuǎn)過頭去緊緊抓住了宋書的手,她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有些抖:“是誰?是誰干的?” 宋書沉默之后搖了搖頭,“巧巧,我不能告訴你他們具體是誰。我只能告訴你,他們中有些人曾經(jīng)離你很近很近,甚至還有一些人,就算是現(xiàn)在也就在你身旁不遠(yuǎn)的地方。” “……” 欒巧傾呆了幾秒,聲音猛地提了些—— “為什么不能告訴我?如果那件事是姨媽被冤枉的,那這件事的真兇也是幾乎毀了我的人生的人!而且我……我也想為你們做點什么啊……” 宋書嘆氣,“因為你會表現(xiàn)出來的,巧巧,你會讓他們察覺。而一旦他們察覺了,包括你、包括我,包括其他所有在暗中努力想要揭開這件事情的真相的那些人,都會陷入更大的危險里——那是一群徹頭徹尾淪喪了人性的野獸,他們?yōu)榱俗约旱睦嬖缇图t了眼,為了保全利益他們甚至不在乎人命——你要因為這個,讓我們所有人都陷入危險里嗎?” 欒巧傾被說得愣在沙發(fā)上,半晌才慢慢回過神,她低下頭去,搖了搖頭。 “我知……知道了?!?/br> 剛說完,眼淚珠子就砸在攥緊了的手背上。 宋書再次無聲一嘆。 她從手包里拿出一片紙巾,起身后走到欒巧傾那一側(cè)的沙發(fā)前坐下來。宋書拿著紙巾伸手替欒巧傾擦掉了臉上的眼淚。 “但是我可以許諾你,巧巧,這件事不會再拖延太久了……很快,很快,最多一年,最少三個月到半年,我們已經(jīng)找出了藏在底下的所有大魚。等最后一環(huán)計劃完成,我們就會收網(wǎng)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到了那時候,我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你,好嗎?” 欒巧傾一邊強忍一邊抽著哭,“好……那我之后,之后我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做。” 欒巧傾淚眼朦朧地抬頭看向宋書。 宋書重復(fù)一遍,“什么都不要做。就像以前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樣,在公司里,在生活里,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你什么都不必去查或者去了解,你就當(dāng)作自己對當(dāng)年的事情還有我的身份仍舊一無所知?!?/br> 宋書剛說完,欒巧傾就用力搖了搖頭,“我做不到的!我之前對你那……那么不好——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了怎么可能還能對你說出那些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