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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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付勛州有點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她在跟他置什么氣? 這段時間他在外出差,忙得昏天暗地,她這個做妻子的不體諒他,反而是一回來就給他臉色看? 付勛州覺得有點好笑,轉(zhuǎn)眼看到坐在一旁的許嘉澤,更覺得有趣。 所以,不讓他吃東西,反而和這個男孩子打得火熱? “是不是我離家太久了,滿足不了你?”話說出口,付勛州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他的本意并不如此。但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 果然,這句話不僅讓坐在一旁的少年羞愧。周又菱更是一臉不敢相信:“付勛州,你什么意思?” 高傲的付勛州不允許自己低頭,即便清楚明白自己剛才的話的確傷人,他淡淡道:“沒什么意思。” 一旁明事理的許嘉澤知道自己再貿(mào)然留在這里似乎并不妥當(dāng),于是起身要和周又菱道別。 周又菱攔住許嘉澤,語氣一改剛才的強硬,柔聲道:“你坐下。” 她問心無愧,為什么要讓別人走。 很好。 付勛州稍微冒出的那點自責(zé)念頭,全因周又菱前后不一的態(tài)度化為烏有。 她在外人面前給他臉色看,轉(zhuǎn)個屁股對著外人獻殷勤? 這個妻子可真是稱職。 付勛州冷冷勾起唇角,嘲諷道:“怎么,心虛了?” “我為什么要心虛?”周又菱淡淡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丈夫,心底漸漸生出一種悲涼。 好一句賊喊做賊。 “需要我提醒你的身份嗎?付夫人!”付勛州前半輩子的優(yōu)雅自持在這一刻全都消失殆盡,甚至因為略高的音調(diào)引起耳目。 兩人這番爭執(zhí),即便聲音再小,還是因為雙方的臉色引起旁邊餐桌的注意。 隔壁桌坐著一對小情侶,帶著看八卦的心態(tài)開始小聲討論: “什么情況?。窟@是女的偷吃被抓住了?” “肯定是唄,男方都親自來捉j(luò)ian了。要我是男的,肯定給這女的和jian夫兩巴掌,太不要臉了!” “媽耶。精彩大戲啊,這個女的怎么那么不要臉啊,還和那么小的弟弟在一起哈哈?!?/br> “是不是現(xiàn)在都流行小奶狗啊哈哈哈。”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女的好漂亮?!?/br> “男的也很帥好不好!這女的怎么不懂得好好珍惜哦……” 竊竊私語,卻一字不漏地進入周又菱和付勛州的雙耳。 付勛州似乎更肯定了自己剛才的說法,冷冷看著周又菱,居高臨下。 他冷嘲道:“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周又菱正對付勛州,看著他的雙眼。他那種氣定神閑的,帶著高傲姿態(tài)的眼神,讓她無論如何都不敢想象,當(dāng)年那個拼了命把她救出火場的少年,為何如今成了這副模樣。 第5章 衛(wèi)生間里,周又菱捧起一把冷水朝自己臉上輕輕拍打。 冰冷的水讓人瞬間沉靜下來,也讓她那顆灼燒的心漸漸平息。 周又菱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狼狽、窘迫、無奈、心酸。 她自嘲一笑,突然又很慶幸,自己這副懦弱的樣子沒有叫昔日的好友瞧見。 從前的她錙銖必較、敢愛敢恨,而現(xiàn)在的她,唯唯諾諾,不堪一擊。這一切都是拜她自己所賜。 手機鈴聲又響了一遍,是母親容慧英打來的。 周又菱怕自己剛才接起來語氣會不好,所以特地到衛(wèi)生間一個人冷靜。 等心態(tài)平穩(wěn),她接起電話。 電話接通,那頭母親容慧英說:“怎么才接電話呀?在忙嗎?” “沒有呢,剛才沒聽到,怎么啦?”周又菱說。 容慧英笑呵呵的,說:“這次旅游真的太開心啦,我和你爸爸給你還有小州都買了禮物。本來是打算早點回來的,但導(dǎo)游介紹說還有一些好玩的去處。我和你爸都很心動,反正出來玩了,就想趁著這次一次性玩?zhèn)€痛快?!?/br> 父母這段時間趁著天氣好去旅游,他們沒去國外,就在國內(nèi)游。 中國地大物博,真要去每個著名經(jīng)典走一趟,一圈下來都要花費不少時間。 周又菱想起,當(dāng)初她和付勛州結(jié)婚匆忙,連一個蜜月都沒有。不只是蜜月,他們兩人甚至連婚紗照都沒有拍。 容慧英和周又菱說:“你知道付老爺子八十大壽是什么時候嗎?我和你爸想著再玩一段時間,等付老爺子大壽的時候再趕回來?!?/br> 周又菱自然是知道的。 每年付老爺子大壽周又菱都會下廚,老爺子喜歡她做的菜,說五星級酒店的飯菜都沒有自己這個孫媳婦做的飯菜好吃。 周又菱把付老爺子大壽的具體日子告訴容慧英后,叮囑容慧英:“在外面玩要注意安全哦,別忘了擦防曬霜?!?/br> 容慧英笑說:“知道啦知道啦,對了,小州出差回來了嗎?” “嗯,今天剛回來?!?/br> 容慧英難免又開始嘮叨:“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也得動作快點,結(jié)婚都三年了,怎么愣是一點都不著急呢?” “媽?!敝苡至獾蛧@一口氣,知道媽要說什么。 容慧英以為女兒是在嫌自己煩,說:“好啦好啦,反正我說的話你也聽不進去的。當(dāng)初讓你別嫁付家,你也不聽。你總是有一堆自己的看法。不過既然嫁給他了就要好好過日子,婚姻是需要經(jīng)營的?!?/br> 周又菱無奈苦笑,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突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只有她一個人拼命追趕又有什么用? 母女兩人又說了幾句,互相掛了電話。 周又菱想起,當(dāng)初她和付勛州結(jié)婚的時候,家里幾乎沒有一個人同意。原因很簡單,付家家大業(yè)大,關(guān)系復(fù)雜。 周家早年得勢,不是沒有過過光鮮亮麗的日子,只是當(dāng)時運氣不好,投資失利差點破產(chǎn)。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周家不缺付家那點錢,容慧英很怕女兒嫁過去會成為豪門家族明爭暗斗的犧牲品,所以百般勸說。但周又菱一意孤行,無論如何都要嫁給付勛州。 母親當(dāng)年勸導(dǎo)的話甚至還在周又菱的耳邊: “付勛州看起來冷冰冰的,真要嫁,還不如嫁給他那個堂哥付和煦呢?!?/br> “付家太復(fù)雜了,他家那個小姑子別看整天樂呵呵的,其實就是個笑面虎。” “付勛州的母親俞婉容看著也不是好惹的人,雖然表面上很和善,其實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br> “付老爺子雖然打小喜歡你,可你畢竟是個外人嫁過來,怎么能和流著付家血液的人相比?”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母親當(dāng)年的話似乎都一一呈現(xiàn)了。 這些年,周又菱不僅要面對自己那個冷冰冰的丈夫,還要和付家人周旋,她真的覺得好累。 而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就算是打落牙齒她也要往自己的肚子里吞,并不想再讓父母cao心。 * 晚飯高峰期已過,店內(nèi)依舊爆滿,不過不同的是席上基本都已經(jīng)是殘羹剩飯,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離席。 付勛州雙手抱胸,冷著臉坐在位置上,他的心情著實不佳。 餓了一天肚子,原本是想回家吃一口熱乎的飯,周又菱不在家等著他就算了,到了餐廳還不讓他吃東西。 其實付勛州是知道周又菱和那個少年是沒什么的,只是不滿意的是周又菱的態(tài)度。 一向習(xí)慣了被捧在云端的付勛州越想越覺得生氣,正準(zhǔn)備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母親俞婉容打來的電話,問他現(xiàn)在在哪兒。 付勛州應(yīng)了一聲,說是在外,轉(zhuǎn)而問:“媽,您有什么事嗎?” 俞婉容說:“又菱剛才是不是給姜莎臉色看了?” “怎么?” “今天我在祖宅里吃飯,你表妹姜莎突然回來坐在沙發(fā)上哭,說又菱仗著自己是大嫂在外面欺負(fù)她。你這個當(dāng)哥哥的在旁邊,怎么不勸著點?還有又菱也是,平時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怎么能說出那種話?” 付勛州輕哼一聲:“什么話?” 俞婉容問:“她是不是說要代替你姑姑管教姜莎?” 付勛州不可置否。 周又菱是說過類似的話,但他并沒有覺得不妥。 姑姑付之清只有姜莎一個女兒,心肝寶貝似的捧在手掌心,溺愛過多。如今姜莎已經(jīng)不是一個孩子,但言行舉止的確沒有教養(yǎng),這也全是拜付之清所賜。俗語說長嫂如母,周又菱若真要管教姜莎沒什么問題。 俞婉容說:“你姑姑是個什么性格的人你不是不知道,這話叫你姑姑聽了去,說是全家上下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現(xiàn)在坐在你爺爺跟前不依不撓要討個說法?!?/br> 付勛州笑:“她想討什么說法?” “說是要讓又菱到她面前來道歉?,F(xiàn)在一家人在祖宅坐著,要等又菱過來?!庇嵬袢菀幌?qū)Ω恫粊碜约哼@個小姑子,一時之間沒有辦法,只能給兒子付勛州打了這通電話。 俞婉容在家里一向是最不喜歡鬧事的人,因為丈夫早逝,她一個人帶著付勛州長大,很明白一個道理:韜光養(yǎng)晦。 能獨自一人將兒子付勛州撫養(yǎng)成人,并讓付勛州順利成為付氏集團的接班人,是俞婉容的隱忍和堅韌換來的這一切。 付勛州想著周又菱這一晚上讓他生氣憋屈的舉動,于是對電話那頭道:“知道了,一會兒回來?!?/br> 坐在旁邊的那對小情侶看熱鬧不嫌事大,繼續(xù)八卦: “這男的還真能忍,頭戴了頂閃閃發(fā)光的綠帽子。” “噓,你小聲點啦。” 三尺寒冰都沒有付勛州的這張臉冷,付勛州在這里坐了一晚上,也餓了一晚上,最后居然還要被人嘲笑。 伸手招來服務(wù)員,冷冷留下一句:“買單。” 不多時,周又菱也回到原來的餐位上。她發(fā)現(xiàn)付勛州和少年都已經(jīng)不在位置上,四下看了看,低頭看到餐桌上有一張付款小票,小票上打印出來的正是她之前點的所有菜。 很顯然,付勛州已經(jīng)付了款并扔下她獨自一個人走了。 周又菱似乎也看透了這段婚姻,他想走便走,從未特地告訴過她,也從未在乎過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