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鋪見到她也是愁眉不展：“今年非但沒有收上什么米糧來，還舍出一些，看這個樣子，到秋天也沒什么盈余，怕是要鬧虧空?！卑总频溃骸斑@些個事你照實(shí)對大師兄、二師兄講，他們心里一準(zhǔn)有數(shù)，我卻有一件事要問——眼下鬧疫癥了嗎？”

    米鋪的管事道：“還沒有！大小姐，您要管這個事兒嗎？您菩薩心腸，可這事兒呀，恐怕您治一個兩個、十個八個，哪怕一二百個人都能治，要管這一整個地方，也是管不了的?！卑总茋@氣：“我知道。官府就沒有管嗎？”

    “也管，可也管不了多少。”對著東家管事可說的就多了，從官府里勾結(jié)改賬簿的勾當(dāng)講起，一口氣講了許多。“官府與富商、士紳做交易，拿撥來賑災(zāi)的好米替換各家倉里陳米、碎米，煮完下了災(zāi)民的肚兒，好米進(jìn)了富商的糧倉。一轉(zhuǎn)眼，好米又能賣上好價，大家伙兒四六分賬。”

    白芷問道：“咱們家干這個事兒嗎？”

    管事的陪著笑道：“有替換，量卻是足的，也沒有霉壞。一兩千石的事，不多。大宗還是他們本地的家族。二少爺先前有個章程，從這宗買賣里賺的錢糧，都再折成米舍出去。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咱不干，有人干，落咱們手里還能喂幾口進(jìn)這些人的嘴里，別人連這點(diǎn)表面功夫也不肯做。”

    說著，怯生生地看了白芷一眼。白芷冷笑一聲：“我又不查你的賬，你急什么？我且問你，你們這么干，御史沒個說法？不是聽說出了事兒，我何必南下？”

    管事的忙說：“這事兒可不敢講，前頭那位王御史，太年輕，真?zhèn)€查了些賬目，卻不知這是捅了個大大的馬蜂窩。屬下也不敢多管，看他逃命，就在岸邊放了只船，隨他們愛去哪里去哪里。這幾天聽說他失蹤了，許是死了吧?！?/br>
    還行，這管事只能算半個江湖中人，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全是有良心了。白芷細(xì)問了他放船的地方，又問了船上的裝備、能走多遠(yuǎn)、附近有什么可以落腳的地方之類。管事一一回答，末了，說：“大小姐要尋這個人，不妨?xí)鹤∠聛?，小的派人去打聽，一有消息便稟告大小姐。如今外面亂得很，一旦有了災(zāi)荒，什么雜碎都來了，沒的污了您的眼?！?/br>
    白芷道：“不用，準(zhǔn)備一條船，我親自去找。”

    管事拗不過她，陪著小心給安排了船只、船工，載著師徒倆往他放生王御史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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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漲水退，岸邊已看不大出什么痕跡，附近尋到了兩只才染上鐵銹的箭頭，洗凈了也看不出上面有什么記號?！緦I(yè)人士干的?！?/br>
    “往前面看看。”白芷說。做這樣的追蹤她還是第一次，行不多久就又看到有災(zāi)民聚在一處，看到有船來都圍了上來，四下一片泥濘，什么痕跡都沒了。

    災(zāi)民看到他們一行人衣飾整潔，都圍了上來，有乞討的，有要賣兒女的。白芷低聲道：“船上還有吃食都分給他們吧，慢些分，別叫哄搶了，反而糟蹋了東西?！彼哉J(rèn)為已經(jīng)算是有些見識了，這個時候一旦露出有賑濟(jì)的意向，手里又有干糧被看到了，就容易被圍堵。餓急了的人眼里只有吃的，一套哄搶，場面一亂，踩踏、糧食在爭搶中散落浪費(fèi)都是會發(fā)生的。

    米鋪的伙計(jì)近日來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發(fā)現(xiàn)這位大小姐也不算無知，心情輕松多了，道：“小的們?nèi)マk?！?/br>
    干糧很快分完，也不算浪費(fèi)，揀最需要照顧的老幼婦孺分了干糧，還將仗著年輕力壯要搶奪婦孺干糧的無賴扔到一邊。【做得還不錯?！堪总浦罒o法要求更多，嘆口氣，別過臉去。得到接濟(jì)的人，只因?yàn)榈昧艘豢诔允?，邊往嘴里塞邊叩頭致謝。

    沒有得到干糧的人失望之余又罵罵咧咧起來：“沒有米充什么闊佬？來消遣爺們么？不得好死的東西！”他們有今天沒明日，也不收斂聲音，伙計(jì)慌得趕緊撐船離開。

    白及氣得小臉通紅，“鏘”一聲拔劍出鞘。

    白芷道：“你要做什么？”

    白及怒道：“這群人真是狼心狗肺！”

    他與白芷從顧家出來，一路上不時會遇到本家或是顧府的分舵，白芷也偶爾會落個腳，診治各種疾病，帶白及看看人情世故。兩人登上鐘鼓樓，按白芷的辦法去選擇貧苦的地方。人一旦窮了，一點(diǎn)小事也變成天大的事，為了一口飯爭吵，為了多花了一個銅子兒打架的常有。安州是白芷花了四年的時候處出來的，陌生地方的窮人不知道她的秉性，時常會有耍小聰明想拿話、拿情義捆住她再占點(diǎn)便宜的意思。

    白及不缺這樣的生活經(jīng)驗(yàn)，跳出這樣的環(huán)境再回頭看，感慨又比別人深得多，更加覺得他師父這樣的人難得。白芷不跟這些人生氣，白及自己先氣鼓了。遇到這種事他就有點(diǎn)想起二師伯來了：有一個好心腸的師父，就會跟二師伯一樣和氣不起來了吧？

    那時就已經(jīng)很生氣了，卻還在能忍耐的范疇之內(nèi)。今天這些人真是讓白及不想忍了！他都憋了一路了！

    白芷道：“他們是餓的，而他們本來不該受這樣的餓。咱們在這兒生氣也好、施舍也罷，都是因?yàn)樵蹅兂缘蔑柎┑门?，還能吃撐?！?/br>
    “我以前餓的時候也不這樣！”難怪二師伯總是會生氣！白及想。

    白芷道：“我以前看過一個故事，故事講得不怎么樣，不過里頭有句話說得不錯。”

    白及鼓鼓雙頰：“什么話？”

    “每當(dāng)你覺得想要對別人評頭論足的時候，你務(wù)必要記住，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你所具備的優(yōu)越條件?！薄?】

    白及這會兒只想唱反調(diào)：“說這話的一定是個好命的人，不然不能夠這么說話，那么的溫和，那么的高高在上。我是野草一樣的人，說不出這樣的話。”

    白芷揉起他的頭毛，嘆口氣，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米鋪的伙計(jì)很擔(dān)心白芷生氣，白芷卻沒有什么報復(fù)的表示，只是說：“快些趕路吧?！?/br>
    經(jīng)歷了一些波折，幾人找到當(dāng)初王御史棄舟的地方，船在被他遺棄用以引開追兵之后就被人洗劫了，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有。也沒留什么腳印，只能依照常理推測，他應(yīng)該往附近最近的民居之類的地方去。

    又是一番追索，終于，白芷找到了一株大樹，樹上有一座小小的樹屋。白芷有些疑心：【一個御史，沒有這樣的木工活兒吧？】

    伙計(jì)們散在她四周持刀戒備，白及揚(yáng)聲問：“有人在家嗎？”

    小孩子的聲音總是能令人放松戒備的，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過來：“干什么的？”白芷的耳朵動了動，聽到樹葉撲簌響了幾聲，瞇眼看過去，卻是一個年輕男子從樹屋里探出頭來。

    白芷的眉毛挑了一挑，年輕男子有點(diǎn)驚喜有點(diǎn)遲疑地：“顧三小姐？是我呀！紀(jì)子華！”

    數(shù)千里之遙，竟遇到了認(rèn)識的人！

    紀(jì)子華與他meimei從樹屋里下來，兩人又要行禮，白芷將兩人托起：“你們怎么在這里了？你們師父呢？”樹屋里再沒有第三個人的響動，她聽得真真兒的。紀(jì)氏兄妹露出難過的神情，紀(jì)子華道：“師父過世了?！?/br>
    他們的師父“千手觀音”在年初去世，紀(jì)子華倆就把師父安葬，地方就在這附近。兩人也沒有別的地方去，紀(jì)子華又說不再行騙，便在師父埋骨之地不遠(yuǎn)的地方建個樹屋，一邊守靈一邊練功。

    敘了幾句舊，白芷待要問有沒有見過白御史，又聽到不遠(yuǎn)處有馬蹄聲，心道：【這個時候誰還有條件騎馬？聽起來馬還不錯？】

    來的馬隊(duì)還不小，打頭的人也有點(diǎn)眼熟，白芷暗叫一聲：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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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居然是林駿，他還帶著個閔鐵龍，比林駿身份更高的是一個錦衣青年，在京城的時候也見過一面的。當(dāng)時白芷帶著面紗，錦衣青年也沒有表明身份，但是白芷知道他是林駿的親戚，圍觀了京城論劍大會的那個什么王。

    陳王是本樁差使的主辦，林駿是他的智囊兼副手。兩人帶上一個閔鐵龍，只比白芷慢了一步便趕到了。到了一看，林駿也有點(diǎn)不解：“你怎么來了？”連說邊從馬上下來，踩到了濕泥地上。他后面的陳王見狀皺皺眉，也紆尊降貴地落了地。落地之后發(fā)現(xiàn)這一下不算虧，油紙傘下，一個美人。

    白芷道：“我是大夫，大災(zāi)之后有大疫，不是常識嗎？我也想見識一下的。”

    陳王壓根兒就不記得還見過她這個人——如果之前看過臉，興許還能記得，此時不緊不慢地問：“姑娘有什么治疫病的辦法嗎？”這對他而言已是比較客氣的口氣了，人們對漂亮的姑娘總是會更客氣一些。

    白芷道：“是有些想法，疫病不外那些辦法，控制病源，切斷傳染的途徑，隔離容易感染的人。藥材還在其次，倒是需要一些石灰、木炭……”

    “若是有效，有益百姓，這是大功一件。”

    白芷道：“都這個樣子了，只盼有效，攻不攻的，不是我該想的事?！?/br>
    林駿道：“顧小姐，”他語氣微有點(diǎn)重，暗示陳王眼前這個人是誰，“看疫病看到這里來了？”

    “嗯？怎么？”白芷故作不解。

    林駿跟顧家有勾結(jié)，自己跟白芷還有點(diǎn)交情，也不與她客套，直言道：“朝廷撥了賑災(zāi)的錢糧，但是派出去的御史上告，錢糧被侵吞了。他拿到了些證據(jù)，路上遇襲了，他自己受傷藏了起來，派人將賬冊帶往京中，求援的信送到了，賬冊卻沒有來。追查下來發(fā)現(xiàn)，帶賬冊的人混進(jìn)一隊(duì)商隊(duì)，路上遇劫了。水匪的寨子被燒了，與水匪有勾結(jié)的本地知縣也遇刺。我們一路追查下來，追到了這里。”

    白芷心思電轉(zhuǎn)，看了紀(jì)子華一眼——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紀(jì)子華只管低著頭，不說話。白芷故意說：“又是這種事。怎么總有人跟災(zāi)民過不去？黃鼠狼專拖病雞，缺德不缺德？”

    林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問道：“這是？”

    白芷道：“本家的那場競標(biāo)會，我見過他師父?！?/br>
    紀(jì)子華機(jī)靈地續(xù)道：“三小姐治好了師父的傷，當(dāng)時說師父還有幾年好活，但是要到南方養(yǎng)人的地方來住。我們就搬過來了，師父年初過世，走得安詳，勞三小姐記掛了。”

    林駿并不被他的話帶偏，而是問：“你就住在這附近？”

    紀(jì)子華道：“是，給師守墓?！?/br>
    林駿又問了幾個問題，漸問到王御史，紀(jì)子華只管搖頭：“沒見過，這些日子討飯的有，官兒沒有。我不能離開家，一離開，這些餓瘋了的人怕不要把米缸給我掏空了。”

    陳王怒道：“情勢竟已惡劣至此么？果然是有官員貪墨……”

    林駿咳嗽一聲，道：“既然如此，不打擾了?！标愅醯挂卜磻?yīng)過來白芷是誰了，柔和地說：“勞煩姑娘把防疫的法子寫個條陳呈上……”

    白芷想說“呈你妹的條陳”，還是含笑道：“只怕不成文章?！标愅鯇捄偷卣f：“無妨，有用就好?！绷烛E聽不下去了，對陳王道：“現(xiàn)在查王芝元的下落更要緊?！标愅醯溃骸巴睦镎夷兀俊?/br>
    林駿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對白芷點(diǎn)點(diǎn)頭，上馬馳去。白及瞪著他們背影，小小聲：“呸！”

    紀(jì)子華噴笑，也“呸”了一聲，笑嘻嘻地道：“討厭人的家伙終于走了！”

    白芷提起他站到樹屋的屋頂，問道：“你見過那個什么王芝元？”

    紀(jì)子華也不驚慌，嘿嘿一笑：“什么都瞞不過三小姐，是見過，前兩天我把他送走的。您給的傷藥還剩了點(diǎn)，給他用了，效果很好。剛才那個不知道官有多大的狗屁官兒張口就是功勞，我就什么也不想講了。三小姐問，我就都說啦，他往東邊去了?！?/br>
    “東邊？”

    “嗯，他說往西往北一定有人截他，他得繞個遠(yuǎn)路，我給了他點(diǎn)盤纏。三小姐要找他？他……不是個壞官兒吧……”

    白芷道：“官兒里，他是有良心的?！?/br>
    “就是！要不怎么叫沒良心的追殺呢！”

    “他的護(hù)衛(wèi)已經(jīng)死了，賬簿也不見了。”

    紀(jì)子華又嘿嘿地笑了：“賬簿我見過的，您知道的，我專會造假……”

    白芷也笑了：“那有人要倒霉了?！?/br>
    “三小姐要，我給您造出來。您要找那個御史，我陪您去！”

    “你meimei怎么辦？你不守墓了？”

    紀(jì)子華抓抓后腦勺：“錢花光了，最后一點(diǎn)兒給了那個御史當(dāng)盤纏了。正愁呢，差點(diǎn)要重cao舊業(yè)了。我給您造這個賬本兒，您管我們兄妹幾口飽飯唄，熬過這陣兒饑荒就成?！卑总扑闼闼@幾年的開銷，差不多也得把積蓄花個差不多，現(xiàn)在這個情況，也確實(shí)不好找活計(jì)。

    “成交！”

    ~~~~~~~~~~~~

    白芷最不隨趟官場的渾水，然而水災(zāi)的慘狀令她無法置身事外。此時找到王御史比她自己投身賑災(zāi)作用更大，她不得不越陷越深，去找王御史，最好找到個活的，讓紀(jì)子華造本賬冊，好讓他掀了賑災(zāi)的黑幕。

    白芷最大件的行李就是徒弟，白及不用她拎就點(diǎn)了自動跟隨。紀(jì)子華的meimei也是個自動跟隨哥哥的，兩人的包袱卷兒都小，一人一個，背上就跟著走了。紀(jì)子華還問：“三小姐，您的藥箱我來背吧?！?/br>
    白芷道：“不用啦?！?/br>
    這回征用了米鋪里的五頭驢，白芷還留了一份簡要的防疫手冊：“南平侯世子要是派人來取，就給他。”

    行走江湖方面，紀(jì)子華是個行家，比白芷圓滑周到得多。白及警惕地看著他，一面學(xué)他的行事，一面擔(dān)心他使壞——他看紀(jì)子華就覺得這人是個騙子。紀(jì)子華看出他的防備，并不放在心上。如果是個成年男子這么看他，他一定要整一下對方，白及是個小孩兒，還是個殘疾，紀(jì)子華對他也寬容一些。

    走了幾天，發(fā)現(xiàn)這就是個圍著師父轉(zhuǎn)的小東西，紀(jì)子華也就撂開了，他對自己師父也是這么個情懷。

    紀(jì)子華是號稱“護(hù)送娘子找官人”，他一個管家、他meimei紀(jì)子楓一個丫鬟、白及是個小書僮，白芷就是他們家娘子，王御史就是要找的“官人”。一行人配置齊全，形象氣質(zhì)都符合，也合了水災(zāi)的事兒，一路暢行無阻。白芷對白及頗為愧疚：看紀(jì)子華行走江湖這么熟練周到，我?guī)О准斑€不如他，算是虐待兒童了。

    陸英慣常處理大場面，紀(jì)子華安排幾個人的衣食住行方面可能比陸英還要周到一點(diǎn)，打探消方面紀(jì)子華也挺機(jī)靈，不久就問出一個不太妙的消息。一個茶水鋪的老板娘說：“你家官人是不是左邊嘴角下有顆小紅痣的？被逍遙府的人帶走了。”

    紀(jì)子華心里叫苦：那是個狼窩??！

    逍遙府的主人叫蘇晴，對美男子比較感興趣，在一座海島上建了個逍遙府，是她自己的逍遙所在。島外礁石密布，一般的船夫都不敢過去。

    第58章 母子

    自從知道蘇晴的存在之后, 白芷就一直避免與她進(jìn)行直接的接觸。

    原因有很多, 一則顧清羽與蘇晴之間的恩怨糾葛哪怕是原主姑娘活著，估摸著都不知道怎么相處；二則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跟蘇晴怎么接觸，蘇晴也沒主動跟她接觸過；三是顧清羽的態(tài)度看起來并不想跟蘇晴再有什么瓜葛。最后, 客觀條件不允許, 自打穿越以來，她遇到的破事就一件比一件難，不知道會給對方帶來什么。

    通過包打聽的年費(fèi)會員特權(quán)了解, 蘇晴小日子過得也挺滋潤, 美男泡著，小酒喝著，名聲雖然不好, 也沒被黑白兩道圍剿。這件事就這么拖下去了。

    直到現(xiàn)在這個大難題擺在了她的面前。

    去？不去？白芷覺得自己也很冤, 又不是她想要穿越的！

    揪了朵花扯來扯去，發(fā)現(xiàn)這花的花瓣是奇數(shù)——去。

    白芷默。

    覺得花瓣占卜不靠譜，又列了幾個方案。在“召喚官軍奪回御史”、“招呼白道搶回青清官”、“告訴親爹救出青年官員”三個選項(xiàng)之后，加了一個“還是我去悄悄把人偷出來吧”。

    【總不能組團(tuán)討伐親娘吧？！我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