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當晚,一場盛大的篝火晚宴就在金帳中安排上了。 魏姣也在受邀之列。 這野外金帳里舉行的宴會,比皇宮殿宇里的明顯要開放肆意許多,眾人都不似平日里那么端著,吃吃喝喝笑笑,氣氛幾乎從一開始就被烘托得很熱鬧。 中央的空地上,舞伎在熱烈地起舞,角落里傳來樂工們悠揚歡快的演奏。 魏姣和王楚薇作為宋硯的家眷,一左一右陪侍在他身旁。 令魏姣意外的是,上首坐在皇帝身邊的,竟然是謝清嵐。 她視線在她和宋硯之前轉了一個來回,覺得這場面頗有些刺激。 宴會進行到中段,在酒精和美人的作用下,不少人徹底放飛自我了,有直接上場加入舞伎一起跳舞的;有狂放地跳到案桌上,大聲作詩的;還有在旁人的起哄下與夫人喝交杯酒的…… 對此,皇帝也沒有制止,反而頗為縱容,面帶笑容地看著,于是眾人愈發(fā)肆意了。 女眷們卻是有些受不住,陸續(xù)離了席,或出去吹風散酒,或彼此展開了交際,或者干脆直接告罪回去了。 魏姣倒是覺得還好,甚至看得津津有味,要是能把這一幕記錄下來,那就更有趣了。 皇帝身邊,謝清嵐以身子有些不舒服為由離了場。 走出帳篷,她深呼吸了一口,有些發(fā)脹的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 看了眼頭頂的星空,她忽然不想回去了,帶著侍女隨意走動著。 “……以后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我會聽從父母的安排,娶妻生子,這樣,王爺是否能滿意了?” 一道帶著醉意的聲音在樹后響起。 謝清嵐驟然停了下來,這道聲音,她死都不會認錯! 魏鐸,他怎么會在這里?他那話是什么意思? 不會再糾纏你……王爺是否滿意……天哪,是她想的那樣嗎? 樹后響起了另一道聲音:“魏鐸,你招惹了本王,現在又想抽身離開?你把本王當成什么了?嗯?” 康王!謝清嵐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魏鐸悶哼了一聲,似乎是被撞在了樹上。 然后,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 謝清嵐和侍女對視一眼,彎下腰貓著步從灌木叢后慢慢轉過去,然后她就看到了令自己三觀碎成渣的一幕。 康王將魏鐸抵在樹上,兇狠地吻著他。 魏鐸初時還掙扎著,但漸漸掙扎的力度小了下來,甚至主動抱住了康王。得到回應的康王,吻得愈發(fā)投入了。 謝清嵐:“……” 侍女:“……” 直到回到帳篷里,謝清嵐的心都還在砰砰急跳著,像是要蹦出來一樣。 “娘娘,怎么辦?”侍女聲音帶著哭腔。 她覺得自己要完了,竟然撞見了這么可怕的皇家密辛!她一定會被悄悄處理掉吧?一想到可能面對的處境,侍女就怕得直打哆嗦。 謝清嵐厲聲道:“慌什么!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把嘴巴閉嚴實點,就什么事都不會有了。” 侍女不住點頭。 不說,打死她也不說! “好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謝清嵐將侍女揮退。 先前目睹的那一幕,像是印在了腦子里一樣,稍一想便清晰地浮現出來。 魏鐸竟然是個斷袖?! 第85章 當晚, 謝清嵐做了個夢, 夢見了自己的前世。 她仿佛成了一個局外人,看著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一件件事情。 在那次宴會上,“她”喝醉了,被丫鬟扶著來到了一間供客人休息的屋子里。丫鬟點上了一爐香, 香煙裊裊間,躺在床上的“她”覺得很熱,意識昏沉間將外面的衣裳給扯開了。 丫鬟看了“她”一眼, 見到“她”那副模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帶上門出去了。 不久后,一個小廝帶著一個錦衣玉帶的公子過來,那公子不是別個, 正是魏鐸! 魏鐸胸前有一大片污漬, 似是被潑灑了湯水, 他進屋后便來到屏風后, 準備換衣裳,看見躺在床上的“她”, 面露驚訝。 “這怎么有個姑娘?”他打量了“她”兩眼,“謝二姑娘?難不成小廝帶錯路了?” 他轉身便走,卻發(fā)現門被從外面鎖上了。 “喂!人呢?都跑哪兒去了?這門怎么鎖上了?” 魏鐸盯著緊閉的屋門, 眉頭鎖了起來, 意識到事情很不對勁。 而此時, 躺在床上的“她”, 已是滿面潮紅,嘴里發(fā)出了一聲聲難耐的呻吟。 魏鐸擰著眉:“他娘的不會是有人想害老子吧?可弄個女人過來是怎么回事兒?老子又不喜歡女人?!?/br> 他抄起一只錦凳,走到窗邊開始猛砸。 結果還沒砸下去,他脖子上就被砍了一手刀,暈倒在地。 出手之人著一襲矜貴優(yōu)雅的紫色錦袍,腰間綴著白色螭龍紋玉佩。龍紋乃是皇室專屬,由此可知,這人乃是皇室成員。 可是謝清嵐卻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好似眼前隔著一層霧般。 在他旁邊,立著一女子,這女人謝清嵐化成灰都認識,不正是此次陷害她的謝清慈么! 謝清慈:“這魏鐸不會是不舉吧?聞了這半天的蛇息香,居然還能無動于衷?” 男聲:“我先前聽到一個傳聞,說魏鐸有斷袖之癖,當時只覺荒唐,如今看來,倒有可能是真的了?!?/br> 謝清慈:“王爺,現在怎么辦?總不能再去找個男人過來吧?” 男聲:“阿慈,難道我不是男人?” 謝清慈:“……王爺,您身份尊貴,怎么能——” 男聲:“好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你出去吧,一刻鐘后帶人過來?!?/br> 謝清慈看著男人朝床邊走去,眼里滿是嫉恨和不甘,但最后還是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半空中,謝清嵐拼命朝那男人撲打過去,雖然她知道夢中的一切是已經發(fā)生過的事情,然而她如何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受辱? 只是,這里是夢境,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碰到他,阻止他。 ??! 醒過來,醒過來! 謝清嵐心里拼命叫喊著,卻無濟于事。她仿佛被困在了夢境里,只能看著一切發(fā)生,恨得整個人都要發(fā)狂。 她死死盯著男人,將他的身形特征牢牢記下。 完事后,男人將昏倒在地的魏鐸扒去衣裳,丟上床和“她”躺在一起。 他看著她,說了一句:“論姿色倒是更甚謝清慈一籌,可惜腦子太笨,連個冒牌貨都爭不過。” 理了理衣裳,施施然從暗門離開了。 再過不久,謝清慈就帶著一伙小姐妹過來了。 之后的一切,都如謝清嵐記憶里的一樣,一幕幕上演,只不過這一次,她通過不同的視角看清了不少事。 當她這悲慘的一生結束時,這個夢境總算結束了。 她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清醒過來了,誰知下一瞬,夢境一轉,她面前出現了一本話本子——《重生之后我被嬌寵了》。 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書頁自動翻開,謝清嵐掃了一眼,整個人都僵住了。 因為書里的主角,竟然就是她自己! 前面十幾回的內容都和她重生之后的經歷如出一轍,但是到寧國公府的賞花宴那一回,開始出現了偏差。 書里的劇情是,“謝清嵐”在賞花宴上大放異彩,打臉謝清慈這個惡毒白蓮,讓魏姝和她翻臉,并獲得了長公主的青睞。 之后,“謝清嵐”步步為營,將謝清慈前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和傷害,一一翻倍還回去,讓她名聲掃地,眾叛親離,最后設計她嫁給一個喜歡折磨妻子的紈绔,悲慘死去。 大仇得報的同時,“謝清嵐”也收獲了一份世無其二的唯美愛情。 晉王宋硯對她情根深種,先是迎娶她為側妃,從此只宿在她一人的院子里。登基之后,立她為貴妃,后宮眾人獨寵她一個。在皇后病逝后,力排眾議立了她為皇后。 看完整本話本,謝清嵐整個人都亂了,難道,她竟只是話本里的人?這個話本記錄的才是她重生后原本應該度過的一生嗎? 這個猜測實在荒唐,然而她的直覺卻告訴她,這就是事實! 可是為何她的經歷與話本上記錄的截然不同?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現了偏差? 這一思索,謝清嵐猛地醒了過來,四周一片寂靜,帳篷外一陣陣蟲鳴傳來,讓她有了些回歸現實的真實感。 然而她的思緒依舊沉浸在那場離奇的夢境中。 夢境中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在她的腦海里,她仔細回憶著話本里的劇情,要說話本與現實最大的差距在哪里,那無疑是魏姣了! 書里,魏姣并沒有被封為側妃,始終只是晉王府里的一個侍妾,她生下的兒子更是被抱到了王妃那里養(yǎng)。但現實中,她直接被皇帝一道圣旨封為晉王側妃,她生的兒子也得以養(yǎng)在她自己膝下。 書里,魏姣并沒有出現在寧國公府的賞花宴上,而現實中,她可謂是占盡了風頭。 書里,魏姣根本不會什么漫畫,現實是她現在已然被奉為了畫壇大師,漫畫流派的開山鼻祖。 …… 太多太多的不同。 謝清嵐越想越是覺得魏姣和書里的那個“魏姣”相差甚大,她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想,難不成,她也是重生的? 旋即她又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魏姣是重生的,那她跟自己可謂是死仇了,對自己的態(tài)度絕不可能是現在這樣。 還有那個男人,他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她總覺得在哪里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