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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那造反的未婚夫在線閱讀 - 第100節(jié)

第100節(jié)

    衛(wèi)珩封鎖了所有城門入口,日夜都有士兵在街面上巡邏,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就會被抓走關(guān)入牢獄,只等衛(wèi)將軍令下。

    比當(dāng)年流民侵?jǐn)_過的京城還要可怕萬分。

    衛(wèi)珩的鐵血手段和嚴(yán)苛管束終于在今日露出了其真面目。

    而且十分有效。

    最起碼,宜臻閉目的這幾日,大半個西北也都跟著靜默了。

    暫且先不論衛(wèi)珩的懲治。

    宜臻昏迷了三日。她醒來時,外頭正好下完了一場太陽雨。

    盛夏時節(jié),日頭依然很盛,空氣清新,隱隱還能聞到雨珠卷起的土壤氣息。

    很安逸。

    宜臻撐著手肘緩慢地起身。

    因為身體十分虛弱,這樣一個簡短的動作,她做了許久,一直到額間都出了薄薄一層汗,才坐起來,倚著床頭,讓迷蒙的腦子恢復(fù)清醒。

    她的心頭沒有中箭,摸上去依然是好好的。

    胸膛沒有疼痛感,只有心口傳來的隱隱刺疼,但不嚴(yán)重。

    膝頭上蓋的被子輕薄軟和,簾幔是掛起的,屋門也沒有關(guān)死,半開,還能看見外頭的一小部分光景。

    綠竹,長椅,蘭草與菊。

    與往常一樣,是極祥和極美好的景象。

    宜臻就這樣呆愣愣地望著這景象望了好久,才漸漸把昏迷前的事兒都想起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平的。

    在那一瞬間,她竟然有一種“果然如此啊”的痛快與踏實(shí)。

    又無比茫然。

    ......

    “思綠,你和小棗先端了水去給夫人擦身子。”

    “那jiejie你呢?”

    “我去回將軍的話?!?/br>
    “可是jiejie......”

    “放心罷,前日早審過一回了。將軍若是真的疑心,也不會讓我們繼續(xù)伺候,我只去回個話而已,你們先進(jìn)去,說不準(zhǔn)夫人已經(jīng)醒了正等著你們呢?!?/br>
    屋外傳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與對話聲。

    是伺候的丫鬟們?nèi)ゴ蛄怂貋恚o宜臻擦身子。

    畢竟大夏天,躺久了不擦洗,對痊愈百害而無一利。

    左右宜臻也沒收什么皮rou傷,洗澡擦身子都不會觸碰到傷口引發(fā)感染,石大夫早就說了可以。

    思綠和小棗合力提著一大桶水進(jìn)屋。

    她們兩個小丫頭氣力不大,木桶顫悠悠的,落到地面時“嘭”的一聲,里頭的水晃來晃去,濺出來好些許。

    思綠松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抬頭道:“終于挑回來了......”

    她的聲音陡然遏住。

    視線落在小棗身后,雙目圓睜,神色極不可置信。

    “怎么了?”

    反應(yīng)向來慢半拍的小棗有些不明所以。

    “姑、姑娘......”

    思綠臉上的神情由不敢置信轉(zhuǎn)變?yōu)轶@喜,聲音也由斷斷續(xù)續(xù)的顫音變成了歡欣的喊聲,眼淚瞬地就滾了下來,“姑娘!你終于醒了!”

    “什么?姑娘醒了?”

    “是啊,姑娘你終于醒了,你不知道,這幾日將軍都快瘋魔了,他......”

    將軍他如何呢?

    思綠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看見,自家姑娘正抱著膝頭,一聲不吭地縮在床頭一角。

    她的神情是茫然的,麻木的,不知所措的。

    聽到聲音后,抬起頭來看了她們一眼。

    眼神是死寂的。

    ......

    “你別怕?!?/br>
    男人捏著她的手腕,手里還拿了一只帕子,正仔仔細(xì)細(xì)地給她擦手,嗓音低沉,語氣緩慢而柔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往后日子那么長,你自己都還是個小姑娘呢,你千萬別怕?!?/br>
    這會子已經(jīng)是傍晚了。

    思綠她們發(fā)現(xiàn)宜臻醒后,雖都愣了一愣,還是立馬去通傳給衛(wèi)珩身邊的人。

    但其實(shí)也不用她們慌里慌張地那樣通傳。

    因為早就有守在宜臻身邊的暗衛(wèi),加急匯報給衛(wèi)珩過了。

    衛(wèi)珩趕到主院屋內(nèi)時,就瞧見小姑娘蜷縮成一團(tuán),一動也不動地垂頭看自己的腳。

    手卻抱在小腹上。

    她那樣聰慧,都不用旁人說,想必自己就已經(jīng)能猜到大半了。

    果然,聽到衛(wèi)珩沉沉的腳步聲,小姑娘抬起頭,望著他,神情寧靜:“衛(wèi)珩,我的孩子沒有生下來是不是?”

    “......”

    “是因為我中毒了,牽連到了孩子,所以他沒能活下來,是嗎?”

    “.......”

    衛(wèi)珩該怎么說?

    那雙眼眸寧靜,無光,卻又仿佛帶著最后的一絲明亮。

    他該怎么回答?

    他只能說,他們還會有孩子的。

    但衛(wèi)珩從來就不是一個擅于扯謊的人。

    尤其是在面對自己心愛的姑娘的時候。

    祝宜臻彎彎唇,忽然笑了。

    她問:“衛(wèi)珩,石大夫是不是告訴你,我日后再難懷胎了?”

    “......”

    “他是不是說,從今往后,即便我真的懷了孕,孩子也注定保不住?”

    “......”

    衛(wèi)珩站在門邊上,望著她臉上的笑,聽著她嗓音微啞的質(zhì)問,竟然有幾分不知所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么。

    哪一個字聽起來會不那么傷人,又是哪一個字不會讓她慢慢紅了眼眶,眼淚滾落,擦干,又滾落。

    再擦干。再滾落。

    宜臻的哭,是無聲息的。

    每滴淚都猶如一把利劍,直入衛(wèi)珩心口。

    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在宜臻的肚子里呆了七個月,哪怕是受沖撞早產(chǎn)也能平安生下來,懷著他們初為人父初為人母的期待。

    就這樣逝去了。

    宜臻問他:“衛(wèi)珩哥哥,你說他那么小,一個人在孟婆橋上走著,能不能找到轉(zhuǎn)世的路?”

    “我覺得我真疼,疼的要命,可又不知道是哪里疼。你說會不會是他難受了,沒有人可以說,才這樣告訴我的?”

    “衛(wèi)珩哥哥?!?/br>
    她說,“我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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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宜臻其實(shí)。

    也并不是那么的想要懷胎生子。

    她見過許多懷著胎的婦人,大腹便便,行動艱難,衣食吃住皆要謹(jǐn)慎再三,一不小心就要出事故。

    好容易捱過了十月懷胎,一場生產(chǎn)之后,母親總要憔悴虛弱好幾分。

    月子一旦坐不好,留下病根,那就真是要受一輩子的罪了。

    而宜臻對這些都懷有極大的恐懼。

    她曾經(jīng)甚至想過,倘若衛(wèi)珩真的要個繼承人的話,她就從別人那里抱一個來,然后假懷孕騙衛(wèi)珩說是自己的。

    ——年少輕狂心智未穩(wěn)時,她真的這樣想過。

    但自從有了這個胎兒之后,宜臻從未有半刻想過不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