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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掉馬甲的尚書大人在線閱讀 - 第56節(jié)

第56節(jié)

    小虎不是很明白,這群大人到底要干什么。不過不明白沒關(guān)系,越是這樣,他越有興趣看下去。

    外面的這群人,可比山寨里的人有意思多了呢。

    *

    另一邊,元宵節(jié)這天,程進(jìn)忠做完手頭上的事,就暗搓搓地想要跟孫小公子來個傳說中的:“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一起賞賞燈、猜猜謎,共享一下小情趣。

    于是,程浩忠讓下人弄了一個看起來就很粗狂的戰(zhàn)帖,大筆一揮,寫了一行字:

    戌時一刻,小橋以東,崽子,敢來赴約否?

    簡單易懂,清晰明了,非常的具有挑釁意義。

    來嗎?廢話,國舅爺是那種會怕事的人嗎?當(dāng)然要來了!

    于是,興沖沖的孫國舅,斗篷一披、佩劍一帶,領(lǐng)著一群狗腿浩浩蕩蕩的就要出門去。

    “孽畜!你又要干嘛去!”

    恰巧從此路過的太師,正好撞見了這一幕。他孫子這副表情、這種精神狀態(tài)他太熟悉了!妥妥的是去找揍沒跑了!

    “你給我回來,今天哪兒都不許去!”

    孫太師只要一想到孫浩楠每次都被程進(jìn)忠那廝揍得鼻青臉腫的樣子,就恨得咬牙切齒。偏偏還每次都是他孫子主動找茬,他連上門討公道的機(jī)會都沒有,你說氣不氣人?

    “小爺就是出門去看花燈......”孫浩楠強(qiáng)行狡辯。

    “那也不許去!”說著就要上手揍人。沒辦法啊,跟孫浩楠這小子動口沒用,必須得動手。

    孫小公子一看他爺爺這架勢,立馬慫了:“不去就不去嘛.....”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狗腿:“走,跟小爺回去!”

    “是?!钡厣衔弩w投地的狗腿同志立即應(yīng)道。

    程進(jìn)忠歡歡喜喜的出門去,早早的就守在了小橋東等著孫小公子,結(jié)果,等啊等,等啊等,從人流擁擠等到人影稀疏,最終還是沒有等來孫小公子。

    她陰沉著臉將手中用心繪制的花燈“唰!”地一下扔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河里,“咚!”的一聲激起一層水浪。

    孫浩楠!你丫竟敢放老子鴿子!若是不打的你叫爹,老子跟你姓!一個踮腳飛身,程進(jìn)忠直奔太師府而去。

    但到了太師府外,她卻停住了腳步。雖然以她的武功,可以輕輕松松的繞過了太師府的守衛(wèi),將孫浩楠給拎出來??墒菂s瞞不過府外樹上的那些皇家影衛(wèi)。

    她思考了一下利弊,遏制住了自己上頭的怒氣,反身躍回。算了,收拾孫浩楠也不在乎這一會兒了,若是因此得罪了太師,反而不值當(dāng)?shù)摹?/br>
    府內(nèi)抱著自家小妾正在做活塞運(yùn)動的孫小公子,還不曉得自己無意中撿回了半條命。

    “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沒能去跟程進(jìn)忠干架的孫小公子也是滿心的不爽,將身下被他的粗暴的動作弄得嗷嗷亂叫小妾,想象成程進(jìn)忠的樣子。這樣就好像他征服了程進(jìn)忠一樣,小公子是滿臉的興奮。

    另一邊,被人放了鴿子,正心情低落的程進(jìn)忠,正猶豫著要不要找個地兒喝酒的時候,就聽到不遠(yuǎn)處的街上傳來一陣陣驚呼。

    “快!快看!那墻上是不是個人?!”

    “啊?。。。。 ?/br>
    “天吶?。?!好可怕?。。。 ?/br>
    ......

    這條街上,無論是正在收攤的小販,還是尚未歸家的游客,都滿臉驚悚地聚在一起,圍著一面墻指點(diǎn)點(diǎn)。有些人好奇往里看了一眼,竟惡心的直接吐了出來。

    程進(jìn)忠皺了皺眉走了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扒開人群,看到墻面的那一瞬間,她的瞳孔快速收縮。

    怎么還有人敢在京城坊街這么名目張膽的干出這種事?!

    “讓開!讓開!”不多時,九城巡防的人就到了,將圍觀的眾人驅(qū)散。為首的小統(tǒng)領(lǐng)進(jìn)來時看到這個畫面也嚇了一大跳!

    完了,這回估計又有大事兒要發(fā)生了。

    只見這本來普普通通的青磚墻,此刻大半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四十的中年男子,被人肢解成了六份釘在墻上。頭、四肢、軀干,以大字型分別釘在不同的位置,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好像是有一個人貼在墻上一樣。

    程進(jìn)忠皺著眉頭,望著墻上掛著的死不瞑目的頭顱,覺得有些面熟。

    忽然,她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天夏淵搬家時,忙前忙后指揮下人的男子么!叫什么來著?

    對!阿蒙!

    統(tǒng)領(lǐng)衙門的人看到程進(jìn)忠之后,立馬點(diǎn)頭哈腰的打招呼:“程小將軍!”

    程進(jìn)忠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了他的招呼,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墻上的人頭,想要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那個阿蒙。

    “這人小將軍認(rèn)識?”那人看出了程進(jìn)忠的不對勁,試探性地問道。

    程進(jìn)忠搖搖頭,對他笑了笑:“不認(rèn)識!”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現(xiàn)在,她要立馬去夏府問一下,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夏淵的手下。如果是,估計夏淵這次真的攤上大麻煩了!

    程進(jìn)忠一進(jìn)夏府,二話沒說就直奔夏淵書房而去。果然,此時夏淵還沒回院子,正在和錢鷹、常宇青商量臻王和營救錢龍的事情。

    “你說什么?!阿蒙?!”

    夏淵倏地站起身,心臟有一瞬間的驟停。

    “我看著,像是。你最好核實(shí)下?!?/br>
    “阿蒙呢?!阿蒙呢?!”夏淵慌亂地跑出去,問外面的夏一夏二。

    “早上老爺你們出門之后,我們都沒有再看到阿蒙哥。還以為他是回了春滿閣。”

    “錢鷹,你速去春滿閣,看看阿蒙在不在?!毕臏Y在心中祈禱,千萬別是??!千萬別是??!

    其實(shí),她的潛意識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大人,這個時候你切不可自亂陣腳?!背S钋嗾f道。

    一聽他的話,正意識混亂的夏淵瞬間炸了:“自亂陣腳?!我早跟你說過,此時的京中危險,讓你在蒼閬山護(hù)好玉淑她們,不要讓我憂心!可你呢?!直接將她們帶了回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無論玉淑還是小虎,都不能出事!只要一想到危險可能降臨到她們的頭上,夏淵就忍不住心慌。絕對!絕對不能讓她們出事!

    常宇青沉默,不去反駁。他自然知道京中危險,可是玉淑堅持,他不愿讓她為難。

    最后,他盯著夏淵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必然能護(hù)好玉淑和小虎?!?/br>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結(jié)果不是還沒出來么?不一定真的是阿蒙對吧?肯定不會是阿蒙的!肯定不會是阿蒙的!

    然而,世上所有的事情,往往都是你最怕什么,他最來什么。

    “老爺,阿蒙......沒在春滿閣?!?/br>
    夏淵腳下一個趔崴,就要像后倒去。程進(jìn)忠連忙扶住了她。冬夜的風(fēng),此時就像刀子一樣刮進(jìn)了她骨頭縫里。閉著眼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夏淵才穩(wěn)住身形,紅著眼圈干澀地說道:“好了......我知道了?!?/br>
    蘇娘和阿蒙,都是跟了她很多年的老人了。現(xiàn)在,他們卻全都因?yàn)樗牟恢?jǐn)慎而死......

    是她錯了么?

    “我們現(xiàn)在就去統(tǒng)領(lǐng)衙門,帶阿蒙回來.....”

    *

    三日后,朝堂之上。

    “臣都察院御史,陳韻飛,彈劾刑部尚書夏淵,干擾順天府正常案件,強(qiáng)行帶走被害人尸首,濫用職權(quán),視王法于無物。臣懇請陛下,對其嚴(yán)懲?!?/br>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分列站立。都察院御史出列,義正言辭地控訴夏淵行為不端。

    “夏淵作為刑部尚書、授銜太保,更應(yīng)以身作則,以行彰法,如此行事,實(shí)乃知法犯法,理應(yīng)罪加一等?!?/br>
    趙迎坐在上首,隔著朝冠上的琉璃朝珠,挑眉望向老神在在、絲毫不為所動的夏淵。這事他知道,好像是前兩天夏淵帶人砸了巡防衙門?

    “陳御史此言差已?!毙滩渴汤扇A云昌手持笏板出列,恭恭敬敬地向皇上施過禮后,便望向陳韻飛。

    “我刑部主管的就是各類刑偵案件。順天府有兇殺案發(fā)生,在案情復(fù)雜、無法決斷的時候,移交刑部乃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尚書大人心系公務(wù)、親自去過問這種案件,只能說明大人事必躬親,乃是百官表率!”

    “華侍郎的意思是,此案順天府尹無法決斷?那是不是就是說,順天府尹其實(shí)是一個連兇殺案都辦不了的草包飯桶?”陳韻飛這話說完,朝臣隊尾無辜躺槍的順天府尹李興李大人,懵著臉望向兩人,不知該不該出列。

    “陳御史何必避重就輕、模糊重點(diǎn)?順天府尹的能力怎樣,不是你我一句話就能說的,這個吏部自然會有每年的流程考核?!?/br>
    華云昌笑瞇瞇地捋捋胡子:“若是照陳御史的說法,各府府尹都能完完整整處理完轄區(qū)內(nèi)的案子才叫稱職,那我們刑部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李興暗中點(diǎn)頭,說的有理!

    其他官員冷眼旁觀夏淵的反應(yīng),只見他依舊不動如鐘,垂眸站在原地。好似大殿中的兩位不是因?yàn)樗跔幊骋粯印?/br>
    程昊在一旁看著兩人一唱一和,一個黑臉一個白臉,就將夏淵的罪名洗的干干凈凈。心中冷笑,這群文臣真狡猾。知道他會拿這件事做文章,便在他的人開口之前,提前將事情捅了出來。決口不提夏淵當(dāng)時打傷步兵統(tǒng)領(lǐng)衙門官差的事,而是將責(zé)任扯到李興的頭上。

    那李興可是皇上的人,皇上怎么可能自打嘴巴?

    他暗中做了一個是手勢,讓自己這邊蠢蠢欲動的武將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

    “華侍郎還真是伶牙俐齒,還是夏尚書會教導(dǎo)有方?!标愴嶏w面色陰沉地說道,彎腰躬身,高舉笏板:“此事,還請圣上決斷。”

    太師和太傅對視一眼,旋即轉(zhuǎn)開。

    趙迎坐在上方,將所有人的小動作看了看眼里。嘖,還真是一出好戲。

    “朕覺得華侍郎的話在理,夏尚書是執(zhí)掌刑部,自然有權(quán)過問所有刑偵案件,并無逾越之舉。以后此等官員職權(quán)問題,由吏部、御史臺互相考核決斷即可,不必再來問朕?!?/br>
    意思就是:這點(diǎn)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們還拿到朝堂上來說?有這個功夫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民生大事好嗎?

    “陛下圣明!”眾臣紛紛躬身。

    下了朝之后,百官紛紛離去。夏淵、孫太師、莊太傅三人同級,站的最靠前,走的自然也就最慢。

    另一列的程昊和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往他們這里看了一眼,皮笑rou不笑的打了個招呼,轉(zhuǎn)身也就走了。

    太師揣著手,慢悠悠地和夏淵、莊晃并肩而行,開口問道:“這次,夏老弟你魯莽了。不知那死者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竟惹得你在大鬧巡防衙門?”

    “此事就不勞太師您費(fèi)心了?!毕臏Y笑瞇瞇地說道:“剛剛朝上,多謝太師出手相幫?!?/br>
    “哈哈哈哈哈......應(yīng)該的?!敝跋臏Y對他手底下的人手下留情,為的不就是像今天這種情況下,自己能站他嗎。

    太傅看著有來有往的兩人,捋了捋胡須,笑而不語。大家都是先帝手下的老熟人了,誰肚子里有幾根蛔蟲,基本上都一清二楚。程昊那個老家伙,上朝前叫了步兵統(tǒng)領(lǐng)衙門里的官差在殿外等候的事,幾人都看到了,所以才臨時有了這么一出,先聲奪人。

    就在走的最晚的三人邁出大殿門的時候,早早等候在殿外的王公公立即上前:“夏大人,太后娘娘有請。”

    太師與太傅立即有眼色地拱手:“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毕臏Y側(cè)身回了一禮。

    “不知太后召我何事?”夏淵在王公公的帶領(lǐng)下,一步步踏下漢白玉高臺。上次見面,該說的她都說完了。這次又召見是為何?

    “夏大人您到了就知道了?!蓖豕桓叶嗾f話,只是恭敬地為他帶路。

    不遠(yuǎn)處側(cè)廊中的趙迎,剛上龍攆,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夏淵的身影。他招了招手,指著夏淵跟王公公走的那條路:“給朕攔在他們前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