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詞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道，吩咐小五子讓錦華殿的宮人，今夜都早點歇下，不用候著了。

    把向外退去的小五子搞得是滿頭霧水，也沒想明白自家小主是如何想的，只能暗嘆一聲：得了，自家小主如何吩咐，他照著做便是，有何好糾結(jié)的。

    等洗漱完畢收拾妥當(dāng)，蕭婉詞連以前外間值夜的細(xì)雨也給打發(fā)走了。

    細(xì)雨知道自家小主，因為今夜對面飛鴻殿沈常在的再次侍寢，心里不好受，還想值夜的時候，陪小主說說話開導(dǎo)一下呢，沒想到自家小主直接把她趕走了，連值夜伺候人都不留了。

    細(xì)雨看蕭婉詞語氣堅決，也只能作罷，和秋果退下回了兩人的住處。

    蕭婉詞親自上好錦華殿的門栓，吹熄了最后一盞燭臺，比平日早了安歇早了一個多時辰便躺下了，要說她今夜為何這么早歇下，其實是她實在不愿意聽到對面飛鴻殿皇上駕臨的聲音。

    想一想今早沈常在來錦華殿，那一臉得意炫耀的嘴臉，蕭婉詞就一陣反胃。

    以往皇上去其他妃嬪宮里，她心里真是半點感覺也沒有，可能是眼不凈心不煩的原因，從未有過半分嫉妒或羨慕，心里多少還帶著幾分吃瓜看戲的心態(tài)。

    而且那時候飛鴻殿的沈常在，也一直未侍寢，她也就從未體會過，皇上在對面飛鴻殿寵幸沈常在，她在錦華殿這邊睡覺的事情。

    她今夜是第一次這么直觀的感受到這種情況，對一個后宮女人來說是怎樣一種煎熬。

    雖然她對狗皇帝沒有半分感情，但這也嚴(yán)重影響到了她一直以來的好心情，連她都這樣，那就更不要說那些對皇帝動心的妃子了。

    每夜都要面對永昌帝寵幸其她妃嬪，不知道這些人，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情，一日一日在后宮中煎熬過來的。

    怪不得人說嫉妒能蒙蔽人的雙眼，就在這種后宮環(huán)境下，想不嫉妒發(fā)狂都難?。?/br>
    還是說后宮這些妃嬪對狗皇帝已經(jīng)哀莫大于心死。

    *

    戌時三刻，衛(wèi)離墨在玉芙宮外下了御攆，與今早剛晉升為正七品的沈常在，一同進(jìn)了玉芙宮宮門。

    他不經(jīng)意的向玉芙宮東側(cè)的錦華殿瞅了一眼，按說這時辰還未到安歇的時候，本該燈火搖曳明亮的錦華殿，此時卻漆黑一片，靜悄悄的連一絲人影兒也無。

    衛(wèi)離墨蹙緊了眉頭，曦貴人這是已經(jīng)就寢了！

    他真沒想到曦貴人這么早就睡下了！

    跟在身后的沈常在，當(dāng)然也看見了衛(wèi)離墨的目光，心下暗恨，曦貴人睡下了，竟然還讓能讓皇上記掛著。

    她心中對曦貴人恨得再咬牙切齒，臉上也表現(xiàn)的溫柔和煦。

    沈常在心急的想催促皇上快進(jìn)飛鴻殿，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現(xiàn)出來。

    皇上在她心中何等尊貴威嚴(yán)，而她昨夜只是剛剛侍寢了一次的小小妃子，自是不敢造次。

    等衛(wèi)離墨進(jìn)了沈常在的飛鴻殿殿內(nèi)，眼神所到之處雖說看的是低眉順目，貌美如花的沈常在，腦子里卻還在繼續(xù)思索著一片漆黑的錦華殿。

    衛(wèi)離墨暗想：曦貴人是真睡著了，還是假裝睡著了，或是這曦貴人對他寵幸沈常在的行為，是根本半分不在乎。

    以前他去其他宮殿寵幸別的妃嬪，不管是正殿的妃嬪或是側(cè)殿的妃嬪，哪個殿內(nèi)不是燈火通明，等著他從旁走過的時候能記起她們。

    這曦貴人倒好，還燈火通明呢，連一絲火星他也沒看見亮著??！

    特別是那帶著窗欞的錦華殿內(nèi)室，更是漆黑一片，半死光亮也無，讓他瞬間有種想立即去錦華殿一趟的沖動。

    他真想親口問問曦貴人，她對他的一片愛慕，難道是假的嗎？

    沈常在看著皇上眼神楞楞的看著自己，心下欣喜異常，剛才在外面，天有些黑，皇上肯定沒有看清楚她的美貌。這不一進(jìn)燈火通明的飛鴻殿，皇上立馬便被她的花容月貌征服了，才會用這樣的眼神一直看著她。

    沈常在被衛(wèi)離墨的這種直白的眼神，看的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低下頭去，羞澀的柔柔道：“皇上，我們就寢吧！”語氣帶著欲語還羞的期盼。

    衛(wèi)離墨瞬間回神，看著美貌嬌羞的沈常在，滿腦子浮現(xiàn)的卻是錦華殿曦貴人的嬌俏。

    “愛妃，先休息吧！朕忽然想起乾正殿還有一份重要的奏折未批改，現(xiàn)在要趕緊回去處理?！?/br>
    沈常在原本嬌羞的神色頓時錯愕，險些以為自己的耳朵幻聽了。

    她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在這時候回去，她今夜還沒有侍寢呢，要是明日讓眾妃嬪知道了，那她不是就淪為宮里的笑柄了。

    一時不能接受這種落差的沈選侍，當(dāng)即開口道：“那嬪妾等著皇上處理完政事回來?！?/br>
    聽到沈常在此話，衛(wèi)離墨立馬冷了臉色，“不用了，沈常在還是早些歇下吧！”說罷，大踏步的走出了飛鴻殿殿門。

    只留下身后一臉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皇上什么忌諱的沈常在。

    沈常在就是再傻，也只知道剛才皇上對她不滿了。

    她以前只聽說過做皇帝都喜怒無常，帝心難測，皇上剛才的表現(xiàn)，讓她終于見識到了什么叫喜怒無常，帝心難測了。

    明明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皇上瞬間是說翻臉就翻臉，半點兆頭都沒有。

    趙慶領(lǐng)著宮人緊緊跟在衛(wèi)離墨身后，那真是一頭的霧水，他剛剛明明看到皇上和沈常在一直相處的都好好的！

    沈常在一個新人妃子只有敬著皇上的份，按說不可能干出惹怒皇上這種蠢事，皇上現(xiàn)在怎么說走就走啊！當(dāng)真讓他摸不著半分頭腦。

    行出飛鴻殿老遠(yuǎn)，走在玉芙宮寬大的宮苑內(nèi)，衛(wèi)離墨忽然又停下腳步，雙眸晦澀不明的又看一眼隱在一片漆黑處靜悄悄的錦華殿。

    趙慶一看皇上這表情便明白了些許。

    得了，皇上又犯小性兒了，而且應(yīng)該還是和曦貴人有關(guān)的，皇上在曦貴人身上也不是第一次犯小性子了。

    他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曦貴人也沒和皇上接觸??！怎么就撩到了皇上神經(jīng)上的那根弦的。

    還是說皇上自打進(jìn)了玉芙宮，第一個想的便是這錦華殿的曦貴人，要是真這樣的話，那他就替飛鴻殿的沈常在感到悲哀了。

    這以后皇上要是一來飛鴻殿沈常在處，想的卻是對面錦華殿的曦貴人，那沈常在這輩子別想再翻身了！

    衛(wèi)離墨只是稍微的一停頓，便接著又行走起來，只一會兒，便出了玉芙宮宮門，上了御攆。

    趙慶既然已經(jīng)知道皇上因何原因生氣了，臨走前拉過玉芙宮看宮門的小太監(jiān)，讓他玉芙宮宮門先留著，也許皇上還會回來，他猜測著。

    衛(wèi)離墨坐在御攆上，是越想越郁悶，這曦貴人怎么就睡了呢！要是曦貴人的錦華殿還亮著燈火，說不定他會轉(zhuǎn)去錦華殿也說不定。

    作者有話要說：衛(wèi)離墨：愛妃你怎么不給朕留盞燈啊!

    蕭婉詞：皇上，飛鴻殿的沈常在已經(jīng)給你留了?。?/br>
    衛(wèi)離墨：……

    她留的燈能跟愛妃的燈一樣嗎？愛妃，給留個門總可以吧！

    蕭婉詞：門也沒有。

    衛(wèi)離墨：……

    愛妃這是打算讓朕堂堂九五之尊爬錦華殿的窗戶嗎？

    蕭婉詞：那到時候嬪妾去拍個照片留念。

    衛(wèi)離墨：……

    狗皇帝又出來作了，好希望女主虐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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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爬窗

    “停下?！毙l(wèi)離墨坐在御攆上沉聲開口。

    抬攆的小太監(jiān)雖納悶，但還是放下了御攆，衛(wèi)離墨走了下來，對著御前的眾人道：“你們先回去吧?！庇洲D(zhuǎn)身對身旁的趙慶道：“趙慶，你隨朕到處逛逛。”

    趙慶：……

    眾人：……

    逛逛，大半夜的有什么可逛的，皇上腦袋沒抽了吧！

    “是。”

    趙慶心里再納悶，也得照辦。

    衛(wèi)離墨可不管趙慶心中所想，當(dāng)真在宮里有一搭沒一搭的慢慢閑逛起來，今夜的月色還算不錯，柔和的月光灑下來，帶著朦朦朧朧的美感。

    “有刺客?！币魂犙策壍慕l(wèi)軍正經(jīng)過兩人所在的地方，快速向衛(wèi)離墨和趙慶站立的地方圍攏而來。

    “是朕?！毙l(wèi)離墨醇厚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特別。

    巡邏的一眾禁衛(wèi)軍一驚，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時辰在這地方碰見皇上，而且他們還把皇上當(dāng)成刺客了。

    眾禁衛(wèi)軍趕緊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起來吧，你們繼續(xù)巡邏吧！”

    “是?！?/br>
    等巡邏的禁衛(wèi)軍一走，趙慶覺得這么閑逛下去也不是個事，差點讓禁衛(wèi)軍當(dāng)成刺客不說，這夏天夜晚蚊子也膩多，他臉上已經(jīng)被蚊子叮咬好幾口了，皇上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倆人一路上竟在宮里喂蚊子了。

    趙慶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皇上，要不去錦華殿曦貴人處瞧瞧。”他也就是隨口一說，自然還是希望皇上回乾正殿的。

    沒想到衛(wèi)離墨略一沉吟，竟贊同的點了點頭：“也好?！?/br>
    趙慶：……

    他沒想到皇上大半夜的真打算要去曦貴人處，他剛才要是不提，給皇上一個臺階下，皇上會不會繼續(xù)在宮里逛下去?。?/br>
    兩人又重新折返走去玉芙宮的路，趙慶第一次慶幸玉芙宮離乾元宮距離之近啊！

    要是遠(yuǎn)了，這大晚上竟來回折騰走路了。

    玉芙宮小太監(jiān)聽了趙慶臨走前的吩咐，果然守著宮門，未下鑰呢！雖說他是按趙公公吩咐做的，但他從沒想過皇上回轉(zhuǎn)玉芙宮這事能成真。

    看著皇上進(jìn)了玉芙宮宮門，小太監(jiān)一臉驚愕的連給皇上行禮都忘了。

    “管住自己的嘴，知道嗎？”趙慶從小太監(jiān)跟前走過時，厲聲對小太監(jiān)低低道。

    小太監(jiān)心底一顫，這意思不就是今晚的事不能往外說，這要是真說了，鐵定小命不保?。≌\惶誠恐的保證道：“趙爺爺放心，奴才知道。”

    趙慶心想，諒這小子也不敢，緊走兩步，追趕走在前面的皇上去了。

    衛(wèi)離墨和趙慶兩人站在緊緊關(guān)閉的錦華殿殿門之外，卻不知如何是好。

    趙慶悄聲道：“要不，奴才去叫門。”

    衛(wèi)離墨回頭看了一眼飛鴻殿的方向，飛鴻殿內(nèi)還亮著一盞燈火，顯然沈常在因為他的離去，夜不能寐呢。

    只是沈常在半夜不睡覺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是皇帝，想怎么行事就怎么行事，何須一個沈常在能左右的了的。

    但他又怕一叫門，讓飛鴻殿的宮人察覺，畢竟他是悄悄的來的。

    衛(wèi)離墨對著趙慶搖了搖頭。

    衛(wèi)離墨來到錦華殿內(nèi)室的窗欞處，隱隱看到窗戶是虛掩的，心頭一喜，對于第一次夜探自己后宮妃子的香閨，心底竟隱隱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