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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心里的花,我想要帶你回家在線閱讀 - 第96節(jié)

第96節(jié)

    周嘉璇張口即道:“溫柔,體貼,文質(zhì)彬彬,待人謙和。”

    “不?!毙彀賾n果斷否定,認真看向她,“賀關(guān)是個善良的人,善良是他身上最寶貴的品質(zhì)。”

    徐百憂雖然不認可路守紀的處世哲學(xué),但他有句話沒有講錯。

    人的品質(zhì)是可以被當(dāng)成籌碼利用的。

    11年前,周嘉璇恰恰就是利用了賀關(guān)的善良,把他冤枉進了監(jiān)獄。

    如果周嘉璇想故技重施,她徐百憂絕不會心慈手軟。

    將凌厲眼風(fēng)直指似瘋似狂的女人,徐百憂沉聲問:“你說賀關(guān)欠你太多,他究竟欠你什么,你又知道嗎?”

    周嘉璇瑟縮一愣,眸底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爛漫天真的笑容所替代。

    她親昵挽過徐百憂胳膊,狀似懵懂地眨眨眼睛,“哎呀,徐百憂你說什么呢。我是新娘,他是新郎,他當(dāng)然是欠我一場浪漫婚禮啦?!?/br>
    執(zhí)迷不悟,徐百憂忍無可忍,沒再陪她繼續(xù)演戲。

    拿出之前扇她耳光的魄力,徐百憂牢牢鉗住周嘉璇的手腕,拖她進衛(wèi)生間。

    反手關(guān)門落鎖,把人扔進浴缸,徐百憂抓下墻上花灑,將冰冷的水柱直直沖向周嘉璇。

    驚恐的尖叫聲瞬間響徹滿室。

    周嘉璇掙扎著幾次想爬出浴缸,都被徐百憂毫不留情地推了回去。

    到最后她徹底放棄了反抗,抱緊不住打冷戰(zhàn)的自己,迎向水柱嚎啕大哭。

    妝容斑駁,表情無助,楚楚可憐的模樣,似極了被殘忍凌虐的弱女子。

    徐百憂丟開花灑,居高臨下盯視著她,漠然開口問:“周嘉璇,你演夠了嗎?”

    “我,我沒有演?!敝芗舞Я艘Ф秳拥淖齑剑澪∥〉难凵裣裥“淄靡粯忧优?,細弱地道,“我……我生病了?!?/br>
    徐百憂冷冷一笑。

    她利用的又何止是賀關(guān)的善良,還有胡云旗作為一個醫(yī)生的使命與責(zé)任。

    隔著水淋淋的浴缸壁,徐百憂矮身蹲了下來,“胡云旗擔(dān)心你沒有生病的自覺,不配合心理治療,所以堅持讓我來和你談?wù)劇,F(xiàn)在看來,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br>
    周嘉璇困惑地搖搖頭,“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br>
    “真正心理患病的人也許很難產(chǎn)生病識感,不會承認自己有病,而一個假裝患病的人,恰恰相反。她當(dāng)眾撒潑,舉止詭異,謊話連篇,急于證明自己有病。我說的就是你,周嘉璇。你演的確實很逼真,很像表演型人格障礙,我差一點就信了??芍芗舞銊偛庞昧^猛了?!?/br>
    徐百憂疾言厲色說到這里,話音稍頓,給了她喘息的間隙,然后一字一句地道,“不僅如此,一遇到突發(fā)狀況,你就會露陷,變回一個正常人。比如在酒莊露臺第一次撞見我和賀關(guān)在一起,你生氣的樣子非常愚蠢。比如在我打了你之后,你能迅速做出準確判斷,放棄糾纏。當(dāng)然,你已經(jīng)承認自己有病,完全可以狡辯說,你的病只是間歇性發(fā)作。因為你嘗到過甜頭,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上一回……”

    “我沒有承認自己有?。 敝芗舞煊?,急迫打斷。

    她瞪圓眼睛,射出窮途末路似的堅定,振振有詞道:“是我爸媽,醫(yī)生護士,還有我的心理輔導(dǎo)師告訴我的!”

    徐百憂充耳不聞,繼續(xù)沒有講完的話,“上一回割腕自殺,你成功贏得所有人的妥協(xié)。這一回你變本加厲,把自己塑造成精神疾病患者博取同情。你是不是以為你病了,就可以予取予求,所有人都會善待你,無條件地滿足你?”

    周嘉璇呆了片刻,像變了個人似的,優(yōu)雅撥開濕噠噠的長發(fā),一抹得意笑容漾開在唇角。

    “徐百憂,我有沒有病,你說了不算?!彼p手撐住浴缸邊沿,趾高氣揚地挺直起身,“你的話正好提醒了我。等我和心理醫(yī)生見面的時候,我會像你說的一樣,告訴他們我沒有病,我不接受治療。這樣一來,我家人只會更加相信我生病了?!?/br>
    徐百憂退身拉開距離,坐在馬桶蓋上,悠悠問:“然后呢?”

    “然后他們不但會同情我,憐憫我,更會為了保住周家的名譽聲望,而討好我。只要我不發(fā)瘋,無論我想嫁給誰,他們都會無條件同意。”

    形勢似乎天地逆轉(zhuǎn),開始占據(jù)上風(fēng)的周嘉璇,笑容肆意彌漫在眼角眉梢,仿佛揚起一面勝利的旗幟。

    一只腳邁出浴缸,就像化作人形上岸的人魚,天生自帶種族優(yōu)越感。

    她倨傲睨向徐百憂,“我會成為賀關(guān)的新娘,誰也阻止不了?!?/br>
    “你有沒有病,我確實說了不算?!?/br>
    徐百憂不急不惱,緩緩站起身,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屏幕朝外舉在手中,“但我會把你剛才的話,放給你的心理醫(yī)生聽,他們會做出最權(quán)威的診斷?!?/br>
    “你!你卑鄙!”周嘉璇瞬間變臉,怒氣沖沖伸手欲奪。

    比她高出大半頭的徐百憂將手機高高擎起,“我如果卑鄙,我不會讓你知道我錄了音。周嘉璇,我來告訴你,你為什么會覺得賀關(guān)虧欠你?!?/br>
    她邊說邊往后退,退至門前,伸手開鎖擰動門把,“你換身衣服,我?guī)闳ヒ娰R關(guān)?!?/br>
    “不!”周嘉璇下意識地搖頭,懷著強烈的抵觸情緒,躲進洗漱臺后面,“我為什么要去見他?!”

    “為什不去呢?”徐百憂站在衛(wèi)生間門外,犀利反問,“如果你的目的達到了,如愿以償嫁給了賀關(guān)。兩個人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你這么害怕他,怎么和他朝夕相處?”

    “我,我……”周嘉璇語塞,滿目驚懼,死死摳著洗漱臺一角不放。

    “我在樓上病房門口等你?!毙彀賾n語落起腳,頭也不回快步而去。

    周嘉璇怔愣數(shù)秒,如落水的喪家犬一般,趔趔趄趄沖到門口,失聲大喊:“徐百憂!我愛了賀關(guān)十幾年,你憑什么和我爭?!”

    徐百憂駐足回過頭,面如止水,“周嘉璇,‘愛’這個字,你還不配談?!?/br>
    聲音不算高,但穿透力極強,聽者為之一震,久久不能回神。

    徐百憂回到病房的時候,賀關(guān)仍在安然熟睡。

    嘴唇微張,像無憂無慮的孩子一樣,游弋在好夢里,睡得黑甜。

    她不禁莞爾,俯下身,輕輕吻過他閉合的眼皮。

    路守紀派人送來的日常用品里,有徐百憂常常隨身攜帶的數(shù)字華容道。

    她背靠病房對面的墻壁,玩了十幾分鐘,穿著病號服,裹著羊絨大衣的周嘉璇出現(xiàn)了。

    擦去濃妝艷抹風(fēng)塵不再,顯出蒼白和疲憊之態(tài),人反而變得正常許多。

    徐百憂仍擺弄著華容道,下巴朝關(guān)閉的病房門努了努。

    周嘉璇透過門板上的窗戶往里一望,驚訝道:“他病了?”

    “重傷。”徐百憂收起玩具,走過去,看著她的眼睛問,“如果賀關(guān)出意外,你會難過嗎?”

    “我……”周嘉璇哽了一下,加重語氣,“我當(dāng)然會!”

    “他昨天凌晨剛做完手術(shù),不要吵醒他?!?/br>
    徐百憂在前引路,把周嘉璇領(lǐng)至遠離病房的走廊一端。

    面對面而站,她對她說:“你有一個好的出身,想要什么都可以輕易得到。一旦有你得不到的東西,你天然會認為不應(yīng)該,不合理,不接受。你覺得賀關(guān)對你有虧欠,因為他就是你得不到的東西?!?/br>
    “你胡說,他怎么可能是‘東西’!”周嘉璇抓住語病,迅速還擊。

    “因為你從來沒有把他當(dāng)成是和你一樣平等的人,來看待?!?/br>
    徐百憂等的正是她自以為是的反駁,接著道,“一開始你把他當(dāng)成你一見鐘情的玩具;后來被施暴,你把他當(dāng)成是你泄憤的工具;而現(xiàn)在,面臨家族可笑的逼婚,時隔數(shù)年你又想起他,去威脅他,無非是再一次把他當(dāng)成你反抗家族強權(quán)的武器。你對他從來不公平,何談‘愛’呢?”

    徐百憂從兜里拿出數(shù)字華容道,拉起周嘉璇的手,平放入她掌心。

    她要讓她自己感受,賀關(guān)之于她,不過就是個沒有分量,輕飄飄的小玩具。

    “不,他對我更不公平!”周嘉璇觸電般一下扔掉玩具,浩蕩的眼淚噴薄而出,“從一開始他就喜歡我的話,后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我被公平對待了嗎?我就活該被強暴嗎?我什么都沒有做錯,沒有錯!”

    脫框的數(shù)字格塊四零八落,就像是她濺落滿地的細碎哭聲。

    “賀關(guān)呢,他有什么錯?!錯在不喜歡你,就活該變成你報復(fù)的對象嗎?”

    徐百憂攥緊雙拳強忍怒意,不再看她,將視線投去窗外無休無止的雨霧,“如果賀關(guān)有意外,你不會替他難過,你只會替自己感到惋惜,惋惜少了一件還沒得到的東西。在你的世界里,從來就只有你自己,你也只愛你自己?!?/br>
    講太多話她有些累了,推開一條窗縫,讓濕潤的冷風(fēng)渡走倦怠。

    臉龐有了凄凄涼意,她冰清水冷地慢慢看回周嘉璇,“如果你愛他,哪怕是愛過他,你都不會隔了這么多年才找他。你其實知道賀關(guān)才是那個被虧欠的人,你和吳威都欠他一句對不起。你真的想和他結(jié)婚彼此折磨嗎?你還心存著良知,所以才會害怕他,不是嗎?”

    周嘉璇揚起婆娑淚眼,垂死般掙扎,“那他當(dāng)初為什么要認罪,為什么不為自己辯護?難道不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我嗎?”

    “因為他太傻了?!辈辉撔Φ模伤€是低頭彎了彎唇,是拿自己“傻男人”沒有辦法的無奈的笑。

    周嘉璇難以置信,“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愚蠢的人?!”

    “賀關(guān)是獨一無二的。”徐百憂再度平靜對向周嘉璇,堅定而有力地對她說,“從今以后,我不允許任何人再利用他,再欺負他。你不可以,誰都不可以?!?/br>
    “我……”周嘉璇失語,眼底第一次有了除矜驕傲慢以外的一點點歉意。

    “周嘉璇,不要再一錯再錯了?!?nbsp;徐百憂走近她,語氣誠懇而平和,“我送你一句盧旺達種族大屠殺幸存者的話——‘我可以做歷史的受害者,但我不能做生活的受害者’?!?/br>
    同樣曾經(jīng)遭受過不幸,周嘉璇選擇戴上自憐的枷鎖,而徐百憂選擇掙脫黑暗。

    她用這句話激勵自己成長,不斷變得強大。

    所以,她覺得用這句話與周嘉璇之間做個了斷,最適合不過。

    言盡于此,徐百憂將一包紙巾塞給周嘉璇,轉(zhuǎn)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真喜歡我塑造的徐百憂。

    靈異文沒靈感,腫么辦……

    第82章 第八十二朵花

    綿長陰雨似怨似艾地下了整整兩日,儋城的天空終于再度放晴。

    碧空如洗,一道彩虹橫跨天際,若隱若現(xiàn)。

    躺病床里度日如年,賀關(guān)跟個半大孩子似的,胡攪蠻纏非說自己沒見過彩虹。

    拗不過男人的軟磨硬泡,在征得醫(yī)生同意后,徐百憂把他推進露臺。

    里三層外三層裹得像只狗熊,徐百憂還嫌不夠保暖,又給他加了圍巾帽子。

    如此全副武裝,賀關(guān)一接觸寒涼空氣,仍忍不住打個哆嗦。

    徐百憂猶豫,“進去吧?!?/br>
    “沒事,我是看見彩虹激動?!眹砦嬷诒?,他笑彎眼角,甕聲甕氣的聲音里不掩興奮,“快快快,對著彩虹許個愿?!?/br>
    “許什么?”

    “許它再多給你幾個愿望?!?/br>
    徐百憂失笑,“太貪心了吧?!?/br>
    賀關(guān)擠擠眼睛,“貪心有什么不好,我要不貪心,能把你這塊硬骨頭啃下來?”

    “誰啃誰真不一定?!毙彀賾n背靠圍欄,面向輪椅里的他,“不要忘了,最先表白的人是我,而且不止一次,次次你都不信?!?/br>
    回頭看那時的自己,賀關(guān)也覺得挺傻,但他不承認,“哪敢信啊。漂亮的人沒你聰明,聰明的人沒你大氣,大氣的人沒你彪,彪的人沒你……”視線下滑,悠悠鎖定某處,“……沒你胸大。嘿嘿,媳婦兒,我夸的到位不?不到位,我還能接著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