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結(jié)婚后,渣們重生了、晉王妃(重生)、穿到黑化文里當(dāng)學(xué)霸[穿書]、烈性浪漫、禁止偷親、論炮灰如何成為團寵[穿書]、林視狼顧[GL]、[綜漫]從英雄科醒來后、穿成男主的反派師尊、快穿之幸福世界 完結(jié)+番外
她手中的帖子上,用黑墨細細寫明了參與祭天大典的妃嬪序列及諸妃嬪所著服飾,細到珠花幾支、禮服繡線是何顏色,皆需由皇后過目。她一列列掃去,時而用朱砂批上一個圈兒,好記著打回去叫六局改制。 “你是公主,又得你父皇寵愛,不必想著那些有的沒的,只顧選個和心意的就好。”朱皇后心不在焉地說著,心思還在帖子上,“你相中了,母后再幫你瞧瞧。覺得好,便稟與你父皇知曉?!?/br> 福昌聽了,眼底略有希冀色。她心儀齊知揚已久了,但苦于關(guān)雎宮和岐陽宮不對付,沒法子將這事兒說出口。如今聽母親這樣講,她忍不住懷了一絲希望。 “母后,我……” 她剛開了口,就聽聞竹簾外頭傳來謹姑姑唐突的聲音:“娘娘,不好了。御前來話,說大殿下在御書房…被陛下斥責(zé)了;如今陛下閉了門,誰都不肯見,還將大殿下趕回去了?!?/br> 聽了這話,朱皇后微微一愣。她無心再聽福昌的話,擱了筆蹙眉道:“怎么回事?” “是…”謹姑姑瞥了一眼站在階上的朱嫣,“是為了嫣小姐……” “什么?”朱后的目光,漸漸有了些不耐,“原是為了這事兒!他都去御書房幾回了?每每都是同一件事,他父皇能不煩他么!”朱皇后有些恨鐵不成鋼,“他要是聰明點,就該過些時日,等陛下氣頭消了再去?!T了罷了,叫他自己反省反省,這話本宮也懶得再說了?!?/br> 都這個節(jié)骨眼兒了,淳兒竟還在想著兒女情長之事,真叫她有火沒處發(fā)。朱家的女兒又不止一個朱嫣,娶了別人也沒什么吃虧的;一直巴著朱嫣不放,還會惹怒他的舅舅。且如今的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當(dāng)是解決了李絡(luò)這個麻煩才是! 朱嫣站在階上,原本一直垂著頭候著。聽聞大殿下被斥的消息,她揚起頭,面色微有焦慮,上前道:“皇后娘娘,嫣兒斗膽,想…想去御前求見陛下?!?/br> 皇后瞥她一眼,見她一副不安愧怍神色,問道:“嫣兒這又是怎么了?” “大殿下若是為了我的緣故才挨責(zé)罰,嫣兒心底著實過意不去。且嫣兒也想懇請陛下成全……” 皇后聽了,更是頭疼。如今李絡(luò)得寵的事情,煩的她睡都睡不好,誰有空再去管一個侄女兒能不能嫁給淳兒?橫豎只是個側(cè)妃。她嘆了口氣,道:“嫣兒,本宮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既有心替淳兒說話,也想讓陛下早日成全了你們??赡阋猜犞⒅斦f了,陛下如今閉了門,誰也不見;你去了,除了在御書房外頭曬太陽,還有什么用?” 朱嫣卻執(zhí)著道:“請娘娘成全?!?/br> 朱皇后被磨的沒脾氣了,又不好對她發(fā)火,便敷衍道:“那你去吧,小心別曬花眼了。叫綠菱那丫頭給你掌傘?!?/br> “謝過娘娘。” 待朱嫣出去了,朱皇后才重哼一聲,道:“反正也見不著陛下!去了御書房,除了打道回府,還能做什么?她還真是與本宮脾氣相類,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不親眼聽著陛下說‘不行’,還懷疑本宮的話有假呢!” /// 烈日炎炎,立了秋后的天氣愈發(fā)曬熱。朱嫣額上掛著微汗,小步奔在宮道上。綠菱撐著傘,幾乎要跟不上她的步子了。 朱嫣被曬的有些難受,極想回到屋子里頭坐下歇息??伤闹巯率亲约何ㄒ粚⑾⑦f出去的機會了,她決不可白白放過。 未過多久,她便到了御書房前。朱紅的十六椀門緊合,宮女太監(jiān)守著東欄垂頭靜默?;实鄹暗拿绻驹谖蓍艿年幱跋骂^乘涼,瞇著眼兒打盹。瞧見朱嫣上來,苗公公便阻攔道:“嫣小姐,您來的不巧,陛下正午憩呢,誰也不見?!?/br> 朱嫣瞥一眼身后的綠菱,低聲懇請道:“我想與那位貴人說個事兒,請苗公公行行好。” 苗公公瞇了眼,道:“您說,那位貴人?” “是呀,公公您可別揣著明白裝糊涂?!敝戽痰梢谎勖绻?,“行行好罷!” 苗公公笑得花枝亂顫:“哎呀,哎呀,嫣小姐,我哪兒敢在您跟前裝糊涂?我知道了,您是想與那位貴人說事兒呢!” “苗公公知道就好。那我就把這些——交給公公您了。”朱嫣從袖中抽出一把茱萸玉簪,并一對金鐲子,遞了過去,道,“還請公公,行個方便?!?/br> 苗公公拿起簪子,偷摸打量了一下,便揣進了懷里;旋即,他一張老臉笑開了花:“您瞧,陛下如今歇下了,咱家可不敢隨便進去打攪。您回了吧?” “公公,”朱嫣拿眼刀使勁兒地飛他,壓低嗓音,道,“東西可萬萬要帶到了。” “請嫣小姐放十萬個心?!泵绻?。 朱嫣又在御書房外站了一會兒,這才轉(zhuǎn)身走開,下了臺階。她一邊提著裙擺,一邊咬了咬唇,對綠菱恨恨道:“苗公公怎么這樣?收了我的東西,還不放我進去?那玉簪成色那么好,足夠買十個他這樣的太監(jiān)了!” 綠菱聞言,忙安慰道:“嫣小姐息怒,他們做閹人的不一貫如此?嘴上一套,手上一套。您塞金銀進去,他們還未必瞧得上眼呢!” 朱嫣惱道:“真是氣人,他算是個什么東西,也敢攔我!” 她一邊在嘴上罵著,一邊在心底暗暗道:對不住,苗公公,對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滴苗公公 抓個蟲兒~ 第46章 挑釁 朱嫣的發(fā)簪, 很快到了該到的人手中。 長定宮里燈火初上,李絡(luò)站在窗前, 右手握著苗公公送來的茱萸發(fā)簪, 慢慢地轉(zhuǎn)動著。這發(fā)簪在春日馬球賽時摔碎了,后來由他補好, 另多雕了茱萸的紋樣, 又送到了朱嫣的手上。 平白無故的,她不會閑著無事做,將發(fā)簪再送回來, 定然有什么別的意圖。 他垂著眸,目光掠過簪身。這簪子本是斷做了好幾截, 后由他重新以魚鰾膠粘起來的。此刻若凝神細看, 會察覺這裂痕似乎更深、更粗獷了一些。 李絡(luò)眉心一蹙, 將發(fā)簪拿至桌緣一敲,原本黏合牢固的簪子竟又嘩然裂開,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谧腊干?。中空的簪身? 落下細小的一個紙卷兒, 展開一瞧, 上頭是米粒大小的一列字。 “仔細守心塔……”李絡(luò)喃喃地念著,目光微微一動,唇角有一縷笑意。 應(yīng)公公托著剛煮罷的茶盞進來,見自家主子笑著,問:“殿下遇著高興的事兒了?” “也算不上是高興的事兒?!崩罱j(luò)收起那張紙,壓入自己的書籍中, “我早就猜有人會在守心塔上動手腳,如今得了證實,并算不得什么高興事。” 在祭天大典之前,祭神者需上守心塔齋戒沐浴。這塔有三四層樓這么高,僅有一條木梯盤旋向上。因每逢五年才啟門一次,這樓梯是好是壞、是結(jié)實是松垮,無人知曉;若是一腳踩空了,翻落下來,不死也得半殘。因此,得派個人事先去查探修補。 “那殿下何故在笑?”應(yīng)公公倒了茶遞過去,“小的猜猜,怕不是與嫣小姐有幾分關(guān)系?” 李絡(luò)見他知悉,并不否認,坐下了說:“是與她有關(guān)系?!彼e起那支重新敲斷的發(fā)簪,道,“她眼下在岐陽宮應(yīng)當(dāng)很不好過,我們得快些了;若不然,嫣兒怕是要倒霉?!鳖D一頓,他又問,“對了,嬤嬤的事兒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應(yīng)公公聽他問起黃嬤嬤,忙答道:“回殿下的話,都已準(zhǔn)備妥了。等過兩月司局放宮女,便令黃阿姊也一道出宮去。她老家沒什么人了,小的便請人在京城附近購置了宅子,另準(zhǔn)備了一包養(yǎng)老銀子,讓她好生休養(yǎng)?!?/br> 聽?wèi)?yīng)公公答得妥當(dāng),李絡(luò)點頭:“她眼睛不好,記得找個大夫,多給她瞧瞧。嬤嬤將我從小帶大,我甚是感激?!?/br> 應(yīng)公公道:“黃阿姊心里也是感念著殿下您的。若不是由您照應(yīng)著,她也沒法在宮里安生地待到這把年紀。如今得了您的恩準(zhǔn),可以出宮安享晚年,自然是感激不盡?!?/br> 說這話時,應(yīng)公公著實有些心虛。 五殿下這日后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黃嬤嬤雖陪著五殿下有十好幾年了,但如今到底是上了年紀,眼睛不方便,人也不利索了。五殿下怕日后風(fēng)波詭譎將她卷入局中,便動了將她送出宮安享晚年的心思??牲S嬤嬤卻是不大愿意的:雖說如今五殿下翻了點兒身,可在她眼里,永遠是那個輪椅上頭可憐巴巴的少年郎,需要她端茶倒水、精心照顧。一聽要放她出宮,她急得在屋里打轉(zhuǎn),直問“我走了,誰來照顧殿下?” 話雖如此,但五殿下還是決定送她出宮。一來,黃嬤嬤確實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紀;二來,若是繼續(xù)留在宮中,依照嬤嬤淳樸的性子,只會在之后的路上受苦。 “黃嬤嬤可還有說什么嗎?”李絡(luò)問。 “有的,有的。”應(yīng)公公忙說出黃嬤嬤最后的請求來,“她說,她這輩子就想看見殿下您娶妻生子。她也不求能再伺候您,只盼著您早日娶妻?!?/br> “是么?”李絡(luò)聽罷,嘆了口氣。 娶妻啊,這也怕是一時定不下來了。畢竟他想娶的人,一點兒都不容易娶到手。從前明明是兩看生厭的人,如今想要湊在一塊兒了,那定然是不容易的。 /// 岐陽宮。 雖將發(fā)簪送出去了,但朱嫣還是放不下心來。她總怕那苗公公不懂事,根本沒有將話帶到??善F(xiàn)在綠菱總是跟在她身后,叫她沒法子走開。 朱嫣坐在書案后,用筆尖沾了點墨水,右手撫平紙頁。綠菱垂頭乖巧地站在身側(cè),仔細地替她研磨。她研磨的手很穩(wěn),看得出來,從前便是個精于伺候人的。若非她是皇后派來的人,朱嫣會很樂意將這么一個手腳利索穩(wěn)妥的宮女留在身旁。 她閉目思索了一番要下筆的字句,正想動筆,琴兒忽而從外頭咋咋呼呼地進來,焦急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一團墨在紙上氳開,朱嫣沒好氣道:“什么事兒不好了?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綠菱嗎?瞧瞧她多穩(wěn)重?!?/br> 琴兒被訓(xùn)了一通,面色很是委屈。她偷眼瞥著外頭,小聲道:“可是,當(dāng)真是不好了。您不知道…大殿下…大殿下他……” 朱嫣瞇了瞇眼,道:“表哥他怎么了?” “早上大殿下在御花園里遇上了秦姑娘,兩人作詩賞荷,有說有笑的!”琴兒說的一板一眼、煞有介事,語氣頗為煽風(fēng)點火,“我聽瞧見的寧兒jiejie說,秦姑娘差點滑了一跤,人都歪斜地靠到大殿下身上去了!” “……你說什么?”朱嫣聽了,面色一緊,胸膛微微地起伏起來。她攥緊了紙頁,將它一氣兒揉成一團,重重地丟在了地上,低聲冷冷斥道,“不知羞恥!” 綠菱見她惱怒,忙勸慰道:“小姐,您何必與小人置氣?” “我偏咽不下這口氣?!敝戽毯藓薜卣f道,“綠菱,走,我們?nèi)フ宜?。我倒要看看她有幾分膽色,敢在御花園里勾引我表哥!” 綠菱有心阻攔,但見朱嫣面色不好,顯見是醋海翻鍋了,便不再說話。她在來玉粹齋前也是多經(jīng)風(fēng)雨,心知女人在嫉妒時,是絕不會聽人相勸的。一個宮女若是多嘴,還會招來不快。 朱嫣帶著綠菱,怒氣沖沖地走向了秦元君的窗前??上У氖?,秦元君不在,只有她的婢女栗兒,正在門前修剪一盆綠萼君。 瞧見朱嫣怒氣沖沖地過來,栗兒有些傻眼。 她知道自家小姐和朱嫣不大對付,秦元君沒少在自個兒屋里抱怨朱嫣種種不堪;但朱嫣這么直截了當(dāng)?shù)卣疑祥T來,還是頭一回。畢竟從前,朱嫣可是從不會上門的。 “嫣小姐安……”栗兒匆忙放下剪子行禮。 “只有你在這兒?”朱嫣冷冷地瞪著她,哼笑一聲,“你家姑娘呢?” 朱嫣跟著福昌公主已久,福昌公主欺負人時的架勢,她耳濡目染,會了十成八。栗兒才十三歲,哪里見過她這樣盛氣凌人的面孔,當(dāng)即有些嚇傻了,結(jié)巴道:“小姐,小姐她去了福昌殿下跟前……” “哦?不在啊?”朱嫣拿手指挑了挑栗兒的下巴,秀眉豎起,慢悠悠道,“你和你家小姐,都生的一副清秀相貌。也不知憑著這張臉,能不能嫁進皇家?” 栗兒的臉慢慢地變白了,她哆哆嗦嗦道:“嫣小、嫣小姐若是有話,奴婢可代為轉(zhuǎn)交……” “你也你知道你是個奴婢。”朱嫣撤回手來,冷哼一聲,傲然地轉(zhuǎn)身,“是奴婢,就該干奴婢的事兒。瞧見這片地了沒有?”朱嫣手帕一甩,指向玉粹齋前偌大一片庭院,“你過來,把這片地給我灑掃干凈了。聽見了沒?” 栗兒面色慘白,道:“可,可這是太監(jiān)的活兒……” “我叫你干活,你就干活,你多什么嘴?”朱嫣厲聲疾色地對這小丫頭說罷,揚起冷冽的笑容,湊近了栗兒的耳旁,用只有兩人聽到的嗓音輕聲綿綿道,“去,告訴你家小姐,她不過是個連自己的丫頭也保不住的軟貨,別想和我斗!她若是能動我的丫頭一根手指,那就算我輸?!?/br> 罷了,朱嫣直起身來,面上的笑靨美艷如海棠似的。 她越是如此,栗兒便越害怕。 見狀,朱嫣冷哼一聲,對綠菱道:“走罷!沒意思?!?/br> 綠菱瞧一眼栗兒,在心里有幾分同情,但這同情也沒多少。——誰讓她的主子與朱嫣爭寵?這栗兒又笨,沒法子自個兒脫身,合該她替自己的主子領(lǐng)了朱嫣的怒氣。 綠菱沖著栗兒客氣地笑了笑,既不憐憫,也不幫著說話,便跟著朱嫣回了屋子。 一下午相安無事,到了晚上,朱嫣便去了朱皇后的跟前。近來皇后事忙,少不得要人幫忙;這宮中的妃嬪,高位者如裕貴妃都不大頂事兒;平日里嬌嬌媚媚的人,瞧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確實能叫男子覺得歡喜;可這同樣的,她們也對這些個司局事理的半分不懂,關(guān)鍵時候派不上用場。所幸朱嫣更趁手,能幫著皇后做事兒;因此,這幾日她常常被叫到皇后跟前幫忙。 朱嫣一走,玉粹齋便落了空。綠菱百無聊賴地守在門前,玩著自己的一縷發(fā)絲。 她是朱后派來盯著朱嫣的,可依照她的目光來瞧,這朱嫣分毫可疑都沒有。也不知皇后娘娘到底是怎樣的多疑,才會懷疑自己嫡親的侄女兒。 她正把玩著頭發(fā)絲,忽聽得有人對她道:“你就是近來朱嫣時時刻刻帶在身旁的那個丫頭吧?” 綠菱一抬頭,卻見得是福昌公主的另一個伴讀秦元君站在跟前。她垂袖而立,面色有些冷凝,瞧著綠菱的眼光有些恨恨的。 “奴婢綠菱,見過元君小姐。”綠菱連忙低頭行禮,心道這秦元君這就上門找麻煩了,莫非秦元君也要她去掃地么?她可不會像栗兒那樣蠢笨,老老實實去掃地呢。 “你叫做綠菱?!鼻卦⒅玫拿嫒荩鄣子斜涞呐?,“福昌殿下有命,叫你去端茶。” “怎么是福,福昌殿下……”綠菱有些吃驚。 “這可是公主之命,還不快去?”秦元君的嘴角浮現(xiàn)出冰冷的笑意。下一刻,她身后的太監(jiān)就遞上了一道茶壺,強硬地塞進了綠菱的手心里。 綠菱一驚——這茶壺竟然是guntang的! 這茶壺之燙,令她根本捧不住。便是咬牙強忍著,一雙手也不受控制地縮起。終于,她受不住了,兩手情不自禁一松。只聽啪沙一陣脆響,脫手的茶壺摔落在地,頃刻便是一片粉碎,茶水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