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正是百靈。店家說，這鳥娃的雙親是‘歌王’，若得好生照顧，這雛鳥將來必不遜色于父母?！?/br>
    “是嘛?！鄙衿娴氖?，尋壑蹲**，這小鳥竟然不再慌張亂蹦，改而親昵地跳到籠底，對尋壑張望。尋壑伸指入籠，小鳥竟大著膽子靠近，拿肚皮抵上來，尋壑一截指尖沒入鳥羽，便好奇問道：“這鳥不怕人？”

    “并非它不怕人，而是因為他見的是你。但凡動物見了你，沒一個怕的?！?/br>
    “走開，就你貧?！睂ほ帜檬种馔鄙蛟?，又問，“要怎么照顧？”

    沈越鄙夷：“‘百靈’照顧百靈，還用請教？你看，”說著沈越指了指房門口水缸，并說，“那還有一條錦鯉呢，要不這樣，'百靈'照顧百靈，沈鯉照顧錦鯉，剩下的尋壑，就拿來陪我?！?/br>
    “去，那就按照顧‘小玩意’‘小樣兒’的來吧?！薄⊥嬉狻觾骸菍ほ之?dāng)初在蘇州沈府時養(yǎng)的一對和尚鸚鵡，那日尋壑所帶的銀子只夠買雌鳥，碰巧沈越趕來，便將雄鳥一并買下了。二人恩愛的那些年，這一對鸚鵡誕下了幾窩小鳥，尋壑甚是寶貝?？上Ш髞砝仟N逃離沈府，這些鳥兒，尋壑一只也沒能帶走。

    沈越扳著尋壑就地坐下，唏噓：“哎，你日理萬機(jī)，還能記得那些鳥兒。告訴你吧，你走后不久，‘小樣兒’就去了，‘小玩意’以及其余的小鳥，都被搖情帶走了。上次進(jìn)宮，我還見到了‘小玩意’，不對，該叫‘老玩意’了，老得毛都白了，藍(lán)鳥褪色成白鳥。哈……而今皇宮遷到江寧來了，正好，改天我讓沈超把鳥拎出來，給你看看?！?/br>
    尋壑最怕給人添了麻煩，連忙謝絕：“不了不了，一只鳥而已，有什么好看的?！?/br>
    時值暮春，彼岸花謝了好些，滿地落紅花不掃，黃鸝枝上語綿蠻。

    沈越調(diào)整位置，好叫尋壑靠著舒服些，繼續(xù)閑聊道：“今兒大場面，沒人再刁難你吧。”

    尋壑笑笑：“怎么會？沒有的。成帝今天還替我說話了呢?！?/br>
    沈越輕撫尋壑發(fā)鬢，柔聲安慰：“嗯，你為成帝辦成這么多事，應(yīng)該的。不過話說回來，成帝其實是借你宣告‘順朕者昌’。你是對的，站隊不如效忠，成帝才是拿捏生死的關(guān)鍵?！?/br>
    “噓?！睂ほ执蚴謩菔疽馍蛟缴餮?，突然起身并拉著沈越起來：“最近忙瘋了，把一件要事忘了，你陪我去做吧?！闭f著跑進(jìn)草房子，從文書中抽出一張票據(jù)。

    沈越即刻眉頭一皺：“急什么！回來，好好休息要緊！”

    “不是啦。沈爺過慮了，一件小事而已，你和我去就知道了?！?/br>
    沈越受不了尋壑撒嬌，乖乖被他牽著下山去。

    來到邀月閣門前，小丫鬟告知引章和晏如雙雙去了杏花村。尋壑只得牽著沈越來到程隱花隱所在的住處，一入室就聽見嬰兒啼哭。

    尋壑唱道：“團(tuán)子，丘叔來看你啦！”

    程隱即刻出來：“丘公子，沈爺！屬下有失遠(yuǎn)迎……”

    沈越擋開程隱：“夠了夠了，阿鯉臨時起意想來看看孩子，禮數(shù)就免了?！?/br>
    內(nèi)里果然一屋子人，引章和花隱出手穩(wěn)住搖籃，同晏如一道起身問候：“沈爺！公子！”

    “免禮免禮，我來看看小團(tuán)子?！?/br>
    花隱連忙把娃娃抱起，交給尋壑：“公子來得正是時候，團(tuán)子剛好睡醒?！?/br>
    “噢，是嘛。”尋壑笑得甚是和善，拿臉頰跟孩子相貼。襁褓中嬰孩感受到善意，睜大眼好奇打量著來人，又伸出軟綿綿小手，長了吸盤似的，撫觸起尋壑下巴。“乖噢，團(tuán)子這眼睛，和程隱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br>
    引章甚是驚喜，笑道：“我就說嘛！可花隱卻說不像?！?/br>
    “欸，不怪花隱，所謂當(dāng)局者迷嘛?！?/br>
    沈越無心插話，只是覺得眼前這孩子觸摸尋壑的一幕，甚是熟悉，令他遐想翩翩，更令他回味。

    一陣逗樂后，團(tuán)子倏爾哭鬧起來，花隱解釋：“應(yīng)該是餓了?！闭f著抱起孩子退進(jìn)內(nèi)室。室內(nèi)除了沈越，就剩下引章晏如。尋壑拉著引章晏如坐下。

    引章不安，插話道：“公子，你……有什么要我倆干的好商量，別這樣，我們怕……”

    尋壑：“……”

    沈越瞧著尋壑，也是一臉不解。

    尋壑從袖中抽出那票據(jù)，將其交到引章手中。晏如引章打開一看，雙雙目瞪口呆。

    尋壑淡淡解釋：“房產(chǎn)我其實準(zhǔn)備了兩份，一份給芃羽，一份給引章。芃羽大婚后，我想著回頭找個機(jī)會給你們，未想這一拖就到了月底。”

    引章不顧有孕在身，撲通跪下：“公子，公子你這是要趕我出去？！”

    尋壑掩面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這屋子，是感謝丫頭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你們要喜歡，那就搬過去住吧，如果不嫌這兒住著挨擠，那繼續(xù)呆在仙眠渡也無妨?！?/br>
    引章把地契塞回尋壑手中，執(zhí)拗著說：“說句不知高厚的話，我在心里早拿公子當(dāng)自己親兄長看待，服侍公子，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哪用得著謝。公子這么做，竟是將我看作外人了！”

    “哎，這是我一點小小心意，你們就當(dāng)賞臉收下吧。若真不喜歡，回頭撕了也無妨。”可引章無論如何不肯收下。

    沈越看不下去，對晏如呵斥：“收著，不然阿鯉心里難受?！标倘缏犆?，為難著替引章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