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壑上前解釋：“這是我新設(shè)計的舞臺。此前的舞臺跟戲臺無差，試衣女在上面只能一排站開，平分秋色沒問題，但我希望觀眾能注意到每一件成衣，所以加入了這一塊?！睂ほ炙福且欢伍L扁形狀的矩形舞臺，與原先的舞臺垂直相交，延伸向觀眾坐席。

    “試衣女一個接著一個在這里展示，阿嚏！走上這片舞臺的時候，就是試衣女一枝獨秀的時刻了……阿嚏！我天。怎么突然猛打噴嚏。”所幸芃羽及時遞來巾帕，尋壑趕緊擤掉鼻涕。

    “嘻嘻，準(zhǔn)是沈爺在念叨公子了?！逼M羽笑道。

    “去，他又沒出差，同在江寧城，有什么好念的?！?/br>
    “不，沈爺對公子，那不是常理能推斷的?！?/br>
    尋壑無奈：“得，我倆就繼續(xù)當(dāng)你的笑料吧?！笔菚r，一位老師傅上前問尋壑：“丘大人，您確定燈火只在臺上布置？從業(yè)三十年，我這還是頭一回聽說?！?/br>
    “如果臺上臺下一樣明亮，那觀眾一來不能聚焦舞臺，二來臺下交頭接耳也大為方便。你盡管按著我的做吧，皇上他們有異議我擔(dān)著。”

    ——盡管按著的你想法去設(shè)計，出事了我?guī)湍銚?dān)著。

    尋壑想起數(shù)日前提出這一設(shè)想時，繡棚內(nèi)一片嘩然，唯有沈越在自己耳畔。低聲卻篤定地說了這么一句。

    “好吧?！钡昧藢ほ诌@一句話，老師傅如釋重負(fù)，回臺面布置去了。

    作者say：還是另外發(fā)了一章，可最重要的部分沒能寫到555，趕在零點前發(fā)……我真的太困了，先睡，晚安各位。

    第116章花影莫孤人間月⑨

    逸仙閣依山而建，建筑群自山麓蔓延至山巔。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

    六月廿六，三國會展如期舉辦。耀眼宏圖燈映月，臺下高朋滿座，齊聚一堂，臺上上演數(shù)段歌舞雜耍，權(quán)當(dāng)過場。

    待賓客各自就緒，歌舞下撤。一男子拂檻而出，緩步走到臺前。男子長身玉立，著天青深衣，外罩霽藍(lán)色大袖紗羅衫，走動間，似暗夜流光。男子從容大氣，可當(dāng)目光觸及坐在前排的一男人，男子略微懵怔。

    臺下賓客多數(shù)圍桌而坐，唯有一處例外。正對延伸出來的舞臺，一排‘水波云龍’寶座一字排開，此處乃最佳觀演之處。中央一人龍袍金冠，正是成帝，左右兩側(cè)分別是西蒙、金虜大王。

    忽韓王見臺上男子儒雅俊秀，便想和沈越議論幾句，側(cè)頭卻見沈越眼波如水，定定注視著臺上的人。

    沈越有意瞞下自己受邀觀展的行程，本打算給尋壑一個驚喜，不過事與愿違，從尋壑細(xì)微的神情來看，‘驚’遠(yuǎn)大于‘喜’。沈越哭笑不得。

    “沈越，你在干嘛？”忽韓王探身詢問。

    “??？！沒啥。臺上精彩著呢，別分神錯過了好東西?！鄙蛟街敝概_面。

    “哦，行?！焙鲰n王看回舞臺。

    尋壑音氣康美，儀態(tài)萬方，娓娓介紹會展流程及內(nèi)容。但只有沈越知道，從容自如的背后，是尋壑?jǐn)?shù)不清的試講排練。

    尋壑原本找了其他人主講，可主講人登臺經(jīng)驗匱乏，念詞堪比念經(jīng)，沈越便私下提議尋壑試試。

    最初尋壑一口回絕。沈越理解，畢竟，尋壑曾遭人攻訐，謠言纏身，自然畏懼站到人前。是故，沈越循循善誘，終于勸得尋壑動搖。而后，沈越在自家院子里搭建了簡易舞臺，自己獨坐臺下，讓膽怯的尋壑登臺嘗試。

    起初尋壑總是尷尬，或者笑場，沈越不厭其煩，上臺擁抱鼓勵，并適當(dāng)提一些臺詞修改建議，將近半月的私下排練，尋壑終于能完整地串講下來。而后在沈越激勵下，尋壑從幕后站到臺前，與參演大眾一同排練，最終站上今日的舞臺，從容講解。

    尋壑介紹完畢，接下來試衣女從舞臺一側(cè)依次登臺，展示綢緞花樣及裁剪工藝。

    月明碧玉三千里，銀燈有焰萬里春。

    試衣女行走在燈影月色中，楚腰動人，繡履緩行，她們在登臺后橫列站開，次第走上延伸向觀眾的縱向舞臺，旋轉(zhuǎn)翩躚，身輕委回雪，羅薄透凝脂，依次展示著裝。

    座中觀眾無不聚焦于臺面，為這別出心裁的布料展示驚嘆，更為如花女眷所傾倒。

    五組試衣女展示完畢，尋壑與兩名豆蔻女孩登臺。女孩各抱著一副框畫，尋壑解釋道：“我大齊圣明君主成帝有言，金虜以水草豐美、牛馬遍地聞名，西蒙則以佛法鼎盛、舞姿曼妙著稱。這次金虜、西蒙二國國主，不遠(yuǎn)萬里赴會，成帝歡迎之余，愿以薄禮相贈，聊表心意?！?/br>
    “喲，這畫師畫技不錯，跟真的一樣！”忽韓王贊道。

    沈越嘴角勾起。

    接著，尋壑開始介紹框畫：“這兩幅畫，并非用筆墨完成，而是繡出來的?！?/br>
    在座嘩然。

    尋壑得意一笑，繼續(xù)介紹道：“說是刺繡，但卻模仿了繪畫的技法。東方畫寫意，西方畫寫實。江寧織造局將西方寫實與東方刺繡交融，創(chuàng)作出這兩幅作品。這一幅是贈給金虜忽韓大王的，名為《風(fēng)送駝鈴》，描繪草原一角；而這一幅，則贈送西蒙大王，是名《飛天》，定格了是西蒙舞女的曼妙舞姿?！?/br>
    西蒙大王爽朗清舉，掌貼胸口，向成帝略表謝意，而后對著臺上高聲道：“你們織造局不錯，竟用針線把西蒙女兒繡得跟真人無差。剛剛聽小伙子你講，這繡法是新近發(fā)明的，還沒取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