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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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李靳嶼什么時候又改密碼了? 周雨覺得自己大限將至,腦門漸漸滲出汗來,眼見身后這個男人臉色越來越黑,他吸了口氣說:“這樣,你們先不要激動,這個密碼鎖,連了報警系統(tǒng)的,三遍如果輸不對,就會馬上報警。密碼我真的不知道他改了,所以你們要是不想打擾警察的話,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他?” “打。” 周雨撥通李靳嶼的電話,那邊不知道在忙什么,老半天才聽見他慢吞吞地接起來,周雨開著擴音,看了眼身后的男的,顫著嗓子說,“哥,哥,你改密碼了?” “嗯。”那邊若有似無的應(yīng)了聲。 “我現(xiàn)在進不去……” “我看見了?!?/br> “?。俊敝苡暌汇?。 “我在看監(jiān)控,”李靳嶼聲音懶洋洋的,“麻煩你跟旁邊那位拿著ak47刺刀的大哥說一聲,他的頭頂?shù)轿业臒艋\須須了?!?/br> 燈籠是葉濛買的,她說搬新房子必須得亮著一盞燈,就算不是給人留的,也需得給四方神明留一盞。保留敬畏心不是一件壞事。 周雨就這么被帶走了。 地上散落一地的洗衣液,貓又重新躍上墻頭趴著,燈籠須須還在孜孜不倦地晃著,好像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然而周雨被帶走的整個過程,李靳嶼還在跟他保持著通話,安慰他,“看過電視劇嗎,大概可能就是那種綁架,差不多?!?/br> 周雨:“……” “你要是不好好表現(xiàn)的話,隨時可能會被撕票,他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br> 旁邊的黑衣男人提醒了一句,“可以掛電話了?!?/br> 周雨腦門上全是汗,風(fēng)一吹,他感覺自己涼透了,李靳嶼又補充道:“當然你要是表現(xiàn)太好的話,我也可能直接讓他們撕票?!?/br> 周雨太明白這句話什么意思了。 這就是一場明面上的綁架,彼此都知道對方是什么目的,就好像拿捏住了對方的軟肋,看誰手底下的籌碼更足一點。李靳嶼好像還在喝咖啡,貌似還跟服務(wù)員禮貌地說了聲“謝謝”,最后漫不經(jīng)心地安慰了一句,“不用太擔(dān)心,在我跟我媽談妥之前,他們不會拿你怎么樣的。畢竟把我惹急了他們一分錢都拿不到。堅強點,掛了。” = 黃昏,辦公室里落進余暉,天光似乎與地平線齊平,樓外有個高高的挖掘機,葉濛倚著桌沿,靜靜眺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邰明霄坐在她的椅子上,把玩著她的地球儀,說:“李凌白晚上六點要召開一個新聞發(fā)布會,大概會對前段時間的扒皮貼和那些對于‘長鐘鼎’流到海外的質(zhì)疑會做一個統(tǒng)一回應(yīng)?,F(xiàn)在各家媒體的新聞通稿已經(jīng)準備好了?!?/br> 葉濛不以為意地抿了口咖啡:“普通營銷手段而已?!?/br> “但我剛才,問了一個記者朋友,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非常不正常的內(nèi)容,”邰明霄腮幫子咬得緊緊,眼神像是要噴火,葉濛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不由得轉(zhuǎn)過頭盯著他,誰知道他接下來說:“是那個記者悄悄發(fā)給我的,我知道有點違背職業(yè)道德,但是她也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提前給了我消息?!?/br> “什么?” “不出意外,等會會有個熱搜,詞條內(nèi)容是#李靳嶼戀母#?!?/br> 人有時候是這樣的,越氣的時候,反而越冷靜,任何動作和言語都是無法去表達那股子想撕人的沖動,不是普通的撕,是一點點,想將對方的皮,一層層從身上撕下來,看她鮮血淋漓,看她奄奄一息,看她跪地求饒,也不足以解氣的憤怒。 葉濛冷靜地拿起包出去了,只是破天荒地罵了句:“cao,你他媽不早說?!?/br> = 李凌白開發(fā)布會的地方在武林酒店,她就算一路開綠燈過去也至少得一個小時,加上這一路加塞和“墨菲”的紅燈,至少得一個半小時。她低頭看了眼時間,四點四十,她趕到恐怕發(fā)布會早開始了。 葉濛駕著車,一只手cao控著方向盤,一只手擱在窗沿上,然后緊張地咬著手指。一路上鳴笛聲不斷,不光她在催,所有人都在催,車道堵得水泄不通,喇叭聲就像即將爆炸的高壓鍋的那個泄氣閥,在瘋狂地尖叫著。 由此可見,焦慮是能傳染的。但是,熱血好像也是能傳染的。 邰明霄在葉濛沖出去的下一秒,也拿起了車鑰匙跌跌撞撞地沖下樓,風(fēng)度全無,將新來的小姑娘撞了個人仰馬翻,文件像雪花一樣散落一地,也沒撿,急匆匆地連著摁電梯。 邰明霄看著不斷下降的電梯數(shù)字,腦袋空空,也昏沉,他只是覺得他應(yīng)該做點什么。 葉濛都敢為他沖出去,為什么他不敢,他跟李靳嶼當了這么多年的兄弟,看著他被家暴,被丟棄,被各種非議,他始終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角落里,什么也不敢說。他家底不如李靳嶼厚實,他跟勾愷都是需要仰仗別人而活的,他害怕李凌白,害怕因為她的一句話,又把自己給抓進去。他也害怕得罪人,他圓潤,他八方討好,他自以為紳士,他其實就是懦弱。 他跟勾愷都是。有時候甚至為了不給家里惹麻煩而故意裝傻。 他們年少時便這樣,夾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中,不斷地磨掉自己的心性。無論做什么,總把身家利益擺在前頭,他們什么都豁不出去,什么都不敢做。 李靳嶼其實什么都知道啊,他壓根不傻白甜,他心里門清,他們是什么樣的朋友。他只是什么都不說,所以這么多年在外面都不愿意回來。 邰明霄一直以來都覺得,李靳嶼才是少年該有的樣子。 就好像書里說的那樣,少年們偶爾幼稚,偶爾莽撞,偶爾迷茫,命運無數(shù)次的摔打也無法阻止他們堅定地奔赴著遠方。 = 六點,發(fā)布會正常舉行。李凌白大概請了百來家媒體,這次顯然力度非常大,會場人聲鼎沸,人頭攢動。 李凌白一副全副武裝的樣子,正姿態(tài)端正地坐在臺下,等著主持人邀請她上臺。李凌白保養(yǎng)的很好,遠看就像個精致的細頸的花瓶,皮膚白嫩,額頭飽滿,完全看不出是個五十出頭的女人。并且她沒有頸紋,唯獨就是那張臉因為注射了太多玻尿酸顯得有點過分僵硬,如果放在鏡頭上看或許很好,但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會有點嚇人。 主持介紹她的時候,她走上臺的姿態(tài)都始終倨傲,抬著下巴,像一只老天鵝。 “大家好,我是李凌白,謝謝各位白忙之間抽空來參加我的新聞發(fā)布會,我長話短說……” 李靳嶼那會兒正跟梁運安在某家菜品非常一般卻死貴的餐廳里吃飯,兩人正在聊蔡元正的事情,梁運安突然放下筷子,把手機遞過來,“剛收到消息,你媽開新聞發(fā)布會了?!?/br> 這場直播關(guān)注度還挺高,畢竟前陣子李凌白也因為被扒皮而上了一陣的熱搜。直播人氣在不斷上漲中,從開始幾萬人,那數(shù)字已經(jīng)往百萬奔去了。 有很多彈幕在刷,大多都在討論李凌白的長相—— 【不得不說,李總保養(yǎng)的還真不錯,算是在目前成功的女企業(yè)家中,最漂亮了吧。】 【不過李總這幾年是不是打針大多了,看起來不太自然啊?!?/br> 【我覺得還行,五十幾歲能保養(yǎng)成這樣已經(jīng)算是很牛逼了。很多女明星都不如她啊?!?/br> 【前陣子不是說這女人養(yǎng)小鬼嗎?】 【別人放個屁你們都恨不得撿起來聞。】 連梁運安都忍不住調(diào)侃了一句,“你mama人氣還真高。” 李靳嶼一副懶得看的樣子,松散靠在椅子上,襯衫扣開到第二顆,漫不經(jīng)心地甩著手里的手機,看著窗外說:“她年輕時的夢想就想當個女明星。” 梁運安把手機拿回來,“那我關(guān)了?!?/br> 下一秒,手機里李凌白的聲音驟然消失了,不是休息,是話說到一半聲音突然沒了,梁運安看她無論怎么拍打話筒,話筒都不出聲,包括連同主持人的話筒也完全不出聲。 梁運安說:“好像出故障了?!?/br> 彈幕里也一直在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 葉濛跑到播音室的同時,邰明霄剛巧也到了二樓大廳,如果當時拍電視劇的話,兩人畫面幾乎是同時推開播音室和宴會廳的大門。宴會廳有個廣播口,是用于臨時疏散用的。 眾人有些嘩然,甚至不明所以地看著面前這一幕,私底下議論聲四起。邰明霄先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心里其實有點沒底,他也知道,這扇門一推開,他就已經(jīng)站到了李凌白的對立面。甚至可能會因此而連累到他的父母,和他勤勤懇懇在鄉(xiāng)下耕了一輩子田的爺爺奶奶。 邰明霄扯掉領(lǐng)帶,松松垮垮地吊在脖子上,一邊走,一邊橫掃千軍似的,踹掉了沿路的音響、錄像設(shè)備。最后他撿起一張椅子,狠狠地摔在攝像頭面前。 他就像一頭失控的蠻牛,紳士風(fēng)度全無。 李凌白似乎還沒回過神來,瞧著這野蠻行徑,甚至有那么一瞬間都沒認出這人是誰。 直到頭頂上的廣播響起一道莫名有點慵懶的女聲,“可以了。” 播音室里沒人,她把門反鎖了。葉濛一身黑色西裝,利落干練。冷眼旁觀地靠在播音桌上,看著對面的監(jiān)控,手上正漫不經(jīng)心地玩著一把瑞士軍刀,然后她把刀尖杵在桌子上,彎下腰對著話筒,還是慵懶地,“李凌白,還要繼續(xù)嗎?” 李凌白似乎朝臺下使了個眼色,葉濛笑了下,聲音緊隨而至:“想抓我啊,要不要聽我說完啊?” 整個彈幕已經(jīng)熱血沸騰了。 【臥槽本來只是圍觀一下李凌白的洗白新姿勢,沒想到圍觀到一場大戲啊。好刺激好刺激!】 【這jiejie好a,天哪,想知道她是誰。】 【想嫁給這兩位,誰都行。jiejie也行?!?/br> 【李凌白臉真的僵了,生氣都看不出來了?!?/br> 葉濛說:“李凌白,無論你接下來要說什么,我都會打斷你,你也不用想著找你的保鏢來抓我,因為我已經(jīng)報警了,我會如實向警察說明今晚的情況,也請所有媒體朋友諒解,因為我只是在保護一個我想保護的人?!?/br> 第67章 李凌白的發(fā)布會被迫終止, 所有準備好的通稿仿佛是丟入深海里的啞炮,無聲無息地沉了下去。那晚,北京風(fēng)大, 天光好像被壓了一半, 整座城市像一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 燈光青黯,天地混沌, 隔著濃霧, 看不清身前路。 邰明霄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種感覺, 他跟葉濛四周都被記者媒體團團圍住,閃光燈恨不得懟進他們的眼睛里, 話筒恨不得能撬進他們的嘴, 這些人猶如猛虎撲食, 好像對待一塊沒有感情的生豬rou,又希望這塊生豬rou能說出些精彩紛呈的豪門內(nèi)幕。 他和葉濛都知道, 此刻他倆無論張口說什么, 都會被媒體大做文章。 邰明霄最后只對著那些長槍短炮,重重地、很沒風(fēng)度地罵了一句:“李凌白就是個神經(jīng)病!我建議你們今晚的標題這么寫?!比缓髪A在如潮水的人流中,被警察塞進了警車里。 …… 審訊室, 一束光“啪——”驟然打亮,警員調(diào)轉(zhuǎn)燈頭,對準葉濛。 “剛剛是你自己報的警?” 一個小時前,鸛山區(qū)警局接到一個神秘電話, 電話里,女人聲音冷靜出奇地報了個酒店地址:“等會有人要破壞一場發(fā)布會, 請你們立馬趕到?!?/br> 葉濛一身黑西裝,干凈利落, 坐在審訊椅上,她微微仰了一下頭,眼底沒什么情緒,冷淡地“嗯”了聲。 這女人真夠冷靜的。警員心里默默想。 “為什么這么做?”警員例行公事地問。 葉濛當時在研究審訊室那燈光,明明其實沒那么亮,卻比外面任何一盞都刺眼,光源像千把根銳利的針尖,筆直且源源不斷地扎進眼睛里,刺進她的胸膛里,她甚至恍惚間連眨眼都覺得疼。 胸腔艱澀,那個二十歲的少年,他又曾遭受了什么? “我說什么您都不會信,因為事情沒有發(fā)生,李凌白隨時也有可能說自己并沒有打算那么做,如果我讓您去跟各大媒體營銷號取證,李凌白也可以將責(zé)任推卸的一干二凈,”葉濛無奈地笑笑說,微微側(cè)開頭,有一種無計可施卻又莫名運籌帷幄的語氣,“怎么辦呢?這個事情好像我看起來辦得不太聰明,至少應(yīng)該讓她說兩句,大家才能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而我又為什么要那么做?” 警員覺得她自問自答又帶點自我調(diào)侃的話語,其實也不是真的想要交代什么。警員很年輕,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起來經(jīng)驗不太豐富,像是臨時來頂崗的,攥著筆在奮筆疾書地記錄下葉濛說得每句話。 “但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我很滿意,拘留或者罰款我都隨意。“葉濛說。 = 李凌白自然是疾言厲色地否認了。在警察做了一系列相關(guān)詢問之后,她表示自己對此并不知情,并且擲地有聲地要求葉濛和邰明霄拿出她抹黑自己親兒子的證據(jù)。 彼時,三人已經(jīng)同時錄完筆錄出來,狹路相逢在警局的大廳里,門外還擠了一堆探頭探腦的記者,警察一呵斥,又瞬間縮回去。 他倆就知道李凌白會這么說,葉濛跟邰明霄互視一眼,兩人眼底都是嘲弄。 李凌白這樣看著挺像假娃娃,眼神空洞洞的,沒有情緒。她輕飄飄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停留在葉濛身上,身旁的邰明霄幾乎被她視為空氣。 因為葉濛太溫柔了。她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渾身線條很流暢凌厲,成熟干練,如果不是今晚這種見面方式,在任何一個場合相遇,李凌白覺得自己都會忍不住打量上兩眼,因為她有一雙非常溫柔的眼睛,而偏就這溫柔中,還帶著散漫,張揚,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