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然在衛(wèi)生間里喊：“您可不要冤枉我，你自己問她，我是不是每次都把好吃的讓給她？”

    “你姐說的是真的？”外婆瞇了瞇眼，低頭小聲問肖念：“平常是你做飯還是她做？”

    “我?！毙つ钊鐚?shí)回答。

    “然然個死丫頭……我就知道?！蓖馄耪f著又要伸手去打紀(jì)然，她往肖念身后躲，肖念張開手?jǐn)r著。

    三人笑成一團(tuán)，屋子外天黑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肖念最開心的時候都是在這個屋子里度過的。

    好不容易不用上班，紀(jì)然就睡了個懶覺。肖念習(xí)慣了按時起，她的生物鐘很準(zhǔn)，早上坐在院子里幫外婆剝毛豆，兩個人搬兩張小板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這段時間的事。

    老太太最近身體不太好，時不時咳嗽的厲害，她看到肖念比之前回來的時候好很多，也就放心了不少：“回頭去你爸媽的墓上看看，好不容易回來?！?/br>
    “嗯。”肖念垂了垂眼睛。

    老太太撐著腰站起來，出門去扔垃圾，剛走到門口就老遠(yuǎn)看著一個年輕男孩在旁邊跟人打聽肖念家在哪。

    那人指了指這邊，然后他就朝著這邊走過來，老太太沒事人一樣地把垃圾放進(jìn)垃圾桶。

    林奕謙就過來打聽：“奶奶，請問一下你認(rèn)識肖念嗎？她家是不是住這兒？”

    老太太先打量了一下這小伙子，長得相貌堂堂，穿的也體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們姐妹兩個在外頭惹了什么麻煩，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她指了指前面一家空房子：“那邊?！?/br>
    然后就關(guān)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小林來到新副本：鄉(xiāng)村愛情故事_(:3」∠)_

    感謝大嘎的留言和撒花吖，感謝“黑眼圈”、“被窩里的漿糊君”、“橘子超甜”投喂的營養(yǎng)液！感謝小可愛“一只好熊貓”投喂的地雷！

    第32章

    林奕謙按照老太太的指示往前走了一段，在那家房子門口看了看，房子看起來有點(diǎn)破敗，他沒想到肖念家里竟然這么貧苦，而且看樣子好像好久沒有人住了，怪不得平時也沒有聽說她有什么其他家人，難道她和紀(jì)然相依為命？

    他伸手敲了敲門，半天沒動靜，門沒鎖，他輕輕推開，看見滿屋子雜草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老太太一回去之后就踩著小碎步跑去問肖念：“你老實(shí)跟我說，你和你姐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她才帶著你逃回來的？你可不要幫著她瞞著外婆啊?！?/br>
    肖念被她問懵了，紀(jì)然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在外面從來不會輕易和人起沖突，就算是起沖突也大多都是因?yàn)樽约海骸皼]有?！?/br>
    “真的沒有？”老太太畢竟見識多，年紀(jì)大了膽子也就小了：”那外面怎么有個年輕人找上門來了，長得高高大大的，來找你的?！?/br>
    “找我？”從小到大好像還沒有人上門來找過她，別人都會有朋友來家里作客，可是她沒有。

    肖念腦海里有一個想法，但是她不太敢相信，她丟下手里的籃子朝外面跑去，一開門就看見舉著手剛要敲門的林奕謙。

    “你……”

    “有件很重要的事，還沒跟你說?！绷洲戎t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雖然有點(diǎn)冒昧，就這么找上門來會不會打擾你？”

    外婆在后面看著這倆小孩兒的反應(yīng)，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哎呀，是我們念念的朋友啊?！?/br>
    “奶奶你剛剛……”

    林奕謙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拉著胳膊扯到自己跟前兒：“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家里坐?！?/br>
    “……”林奕謙總算是知道紀(jì)然那個性格是從哪里來的了。

    “還沒吃飯呢吧？”外婆伸手在身上的圍裙上擦了擦手：“你們坐下聊，我去菜市場買點(diǎn)菜，中午就在家里吃?！?/br>
    肖念給他倒了杯水，家里比較簡陋，寬敞的主屋里是藤椅，一張長條小茶幾，屋子打掃的非常干凈通透，紀(jì)然還在樓上做夢，下面嘎吱嘎吱的老風(fēng)扇在兩人之間作響。

    這種環(huán)境對于林奕謙來說，很陌生，他抬頭看了看墻上掛的幾個老相框和版畫，有一張里面是肖念和紀(jì)然小時候的合影，兩個漂亮小姑娘，一個沉靜一個跳脫。

    “你怎么來了？”肖念好奇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的？

    “我去見了劉言生，他給我的地址?！绷洲戎t避重就輕地回答，手指捏著溫?zé)岬谋冢骸靶つ?，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沒想到就這么說出口了，在這樣一個夏日午后，外面是蟲鳴鳥叫，小院靜謐的像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的心跳很快，等著她開口。肖念的心跳也很快，對視的時間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她突然轉(zhuǎn)頭看了看門口，外婆的碎花綢褲子，露出了一截褲腳……

    “外婆……”

    林奕謙看著那老太太像個沒事人一樣拍了拍自己的菜籃子：“這就走這就走，剛剛差點(diǎn)忘帶錢，你看我這記性，老咯，不中用咯?！?/br>
    肖念也拿這老太太沒法子。

    林奕謙喝了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不用緊張，我就是想告訴你，也不用回答我。”

    肖念不太確定自己能夠給他什么答案，她不確定自己的感情，也不確定自己的未來，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br>
    果然是這樣，不過這也算個好消息，最起碼不是百分百拒絕，林奕謙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肖念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他，只能如實(shí)地告訴他自己的感受，或許她不確定什么是喜歡，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感受：“但是看見你，我很開心。”

    好像因?yàn)樗痪湓?，被陰霾籠罩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情也撥云見月，他壓抑著自己想要上揚(yáng)的嘴角，喝了一口水。

    就這樣也很好，他愿意在等一等，等他的小姑娘慢慢喜歡上他。

    “那我可以在這里呆幾天嗎？”他突然跑來，說不定會給她添麻煩。

    肖念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以?！?/br>
    紀(jì)然其實(shí)剛剛就起來了，她躲在樓梯間墻后，背貼著墻，捂著嘴，生怕自己發(fā)出一點(diǎn)響聲，然后她從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機(jī)來發(fā)消息給劉醫(yī)生和程彥，三個人在線吃瓜……

    中午吃飯的時候，外婆就開始各種盤問林奕謙的信息，越問表情越嚴(yán)肅。

    紀(jì)然看氣氛不對，趕緊幫忙岔開話題，幾個人開始聊下午的安排。

    “要不我們帶著你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吧？”紀(jì)然想了想：“不過我們這里沒什么好玩的地方?！?/br>
    “天氣這么熱，轉(zhuǎn)什么轉(zhuǎn)？”外婆給肖念夾了一筷子菜：“在家玩吧?！?/br>
    “在家有什么好玩的？”紀(jì)然也是猜不透老太太的心思，自己的奶奶自己清楚，她大概是不太放心林奕謙，她鼓勵地看了一眼小林，希望他要堅持住，這老太太可比自己難應(yīng)付多了。

    “陪我打麻將，剛好你們都回來了，我用不著出去找人打了?！崩咸呛堑乜粗洲戎t：“小林啊，你會不會打麻將啊？”

    “不會?！贝蚺扑故菚?，麻將這種東西他的確不會，他問身邊的肖念：“你也會？”

    肖念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br>
    “……”真想像不到肖念坐在麻將桌子前面打麻將是什么畫面。

    下午林奕謙才算是見識到了老太太的厲害，肖念說會打，也就是知道游戲規(guī)則，但是怎么算錢她搞不清楚，也不知道那些同花順之類的東西，算是湊個人數(shù)。紀(jì)然雖然會打，但是牌技糟糕，林奕謙打了兩圈就上手了，因?yàn)榻?jīng)常給肖念放水，反而被外婆撿了漏，基本上一下午都是三家輸一家。

    “給錢給錢。”外婆贏了牌，心情大好。

    “我們的錢你還要？老太太你有沒有良心？”紀(jì)然都受不了這老太太。

    “念念可以不給，你們兩個有錢，要給?！崩咸槔叵戳讼磁疲骸耙蝗κ畨K錢，然然輸二十圈，小林十五圈。”

    林奕謙覺得這老太太挺有意思的，正準(zhǔn)備拿錢包，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他一離開桌子，紀(jì)然就湊到老太太面前小聲問：“奶奶你干嘛??？人家來是客人，你還故意騙人家錢？”

    外婆看了一眼旁邊默默幫林奕謙碼麻將的肖念：“人都被他騙走了，還不興我騙點(diǎn)錢？”

    “……”紀(jì)然竟無言以對，這老太太的邏輯沒有人可以打敗，誰都說不過她。

    林奕謙那邊接的程彥的電話，回頭看了看那邊圍著麻將桌說話的幾個人，覺得這場景實(shí)在有意思：“我？打麻將呢?！?/br>
    “什么鬼……”程彥本來也不想打擾他的，但是有個很重要的消息要跟他說：“說正事，顧子川也要做畫廊了，而且選址就在咱們對門?！?/br>
    林奕謙踩了踩腳下的小石子：“他想做什么？”

    “誰知道？應(yīng)該不是沖著你來的吧？”程彥也是剛剛收到消息，顧子川這人做事風(fēng)格很迷幻，一般人猜不透他的路數(shù)。

    “不太可能?！币运麑︻欁哟ǖ牧私?，倒不至于因?yàn)楹退哪屈c(diǎn)小過節(jié)做這種無聊的事情，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利益。

    “可是他根本不是做這行的，為什么突然想起來投資這個？”

    “不清楚，等我回去再說。”

    林弈謙拿出自己的錢包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根本沒現(xiàn)金：“轉(zhuǎn)賬行嗎？”

    紀(jì)然和肖念都笑了，老太太皺了皺眉：“算了算了，這樣吧，你明天跟我去苗圃干活抵債，你看行不行？”

    紀(jì)然搖了搖頭：“老謀深算……”

    林弈謙住在附近的快捷酒店里，他這輩子都沒住過這么簡陋的酒店，車停在車庫放著我沒開，這邊的路太窄，萬一磕著碰著，看樣子也不太方便處理。

    第二天他來肖念家，跟著她們幾個一起去苗圃，紀(jì)然偷懶不去，外婆帶著他們兩個去苗圃，老太太平時在家沒事就在苗圃幫忙掙點(diǎn)錢。

    路上有人看林弈謙面生就問外婆：“紀(jì)阿婆，這是誰??？”

    外婆白了那人一眼：“你管的著嗎？”

    然后又走過去跟那人說會兒閑話。

    林弈謙和肖念在路上并排走著，他覺得這里的一切都挺有意思，新鮮，有人情味：“你從小跟外婆長大？”

    “嗯，外婆脾氣雖然不好，人很好。”肖念看著一邊咳嗽還一邊笑的老太太。

    肖念的自閉癥其實(shí)小時候就有苗頭，但是錯過了最好的干預(yù)期，當(dāng)?shù)氐挠^念落后，家庭環(huán)境又不好，去做精神治療其實(shí)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大多數(shù)人都把精神問題當(dāng)做矯情。

    當(dāng)年肖念的爸媽去世之后，她狀態(tài)極差，是外婆拿出所有的積蓄讓紀(jì)然帶著她出去看病，她說自己雖然沒讀過書，但是也知道有病就要治，她不懂什么抑郁癥自閉癥之類的，但是她知道她外孫女不是神經(jīng)病。

    “嗯?！绷洲闹t沒見過像她這樣的老太太，有點(diǎn)市儈的可愛又充滿熱情。

    “傻愣著干嘛都？走吧?！崩咸嶂@子走在走在他們前頭，一路把林弈謙一會兒要干什么活兒吩咐的明明白白，聽起來任務(wù)很重。

    苗圃很大，一眼望不到頭，郁郁蔥蔥的植被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林弈謙忽然知道為什么肖念知道每個不同時期的樹葉的顏色都不同，他從來沒有關(guān)注到這些。

    “你們先干著，我去那邊看看?！崩咸愿老氯ィ缓髲男÷飞贤镱^走。

    “那不是紀(jì)老婆子家的外孫女嗎？”不遠(yuǎn)處有幾個戴帽子的人在小聲議論：“之前說是得了精神?。俊?/br>
    “好像是吧，好幾年沒見了，旁邊那人是誰？”

    “誰知道呢？小神經(jīng)病的男朋友吧?！庇腥丝戳丝戳洲闹t，他今天換了外婆給他找的舊衣服，看著有點(diǎn)傻愣愣的，不像平常那么時髦：“八成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可能是家里太窮娶不到人吧，不然能和那小啞巴在一塊嗎？”

    那幾個人湊在一起笑。

    外婆繞了一圈剛回來，剛好聽見她們議論，撿了旁邊的一根長樹枝就往她們身邊打：“一群嚼舌根的！你們是閑著沒事干是不是？”

    大家都叫嚷著散開了。

    林弈謙扭頭看見外婆在那邊跟人吵架，好像還吵的挺兇：“怎么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