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垣：“……”那就別介紹了唄，他在心里默默說。

    顧立華問了句，“你怎么還會認(rèn)識本科生？現(xiàn)在本科生都還沒開學(xué)吧？”

    說到這個，鐘旭蘭難免就要夸一夸了，“人家厲害啊，才大二呢，就在獨立做課題了，是老金帶著她的，我原來還覺得老金怎么會放心把課題交給一個本科生做，后來見了她才發(fā)現(xiàn)，是真的不錯，難怪老金這么喜歡，到哪都要夸一夸這學(xué)生，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見過這么優(yōu)秀的學(xué)生了?！?/br>
    顧垣聽到“大二”、“老金”這兩個詞，驚了驚，不再悶頭吃飯，抬起頭來，有些奇怪地看向鐘旭蘭。

    大二的學(xué)生獨立做課題，又是他們藥學(xué)院的，符合這條件的只有桑娓一個，且鐘旭蘭又說了金教授，顧垣就確定，鐘旭蘭說的就是桑娓了，可她在半個月前的時候還說過桑娓的不是，態(tài)度不可能變那么快。

    于是顧垣問：“叫什么名字？照您這么說，應(yīng)該挺有名，我應(yīng)該認(rèn)得。”

    一見顧垣感興趣，鐘旭蘭很高興，立刻道：“叫小颯，老金帶的學(xué)生，長得特別漂亮，像明星一樣的那個?！?/br>
    “小颯？哪個颯？姓什么？”

    “這我沒問，反正大家就是這么叫她的，我猜應(yīng)該是颯爽的颯？你自己去問唄?！?/br>
    顧垣頓了頓，片刻后，像是不以為意般道了句，“行。”

    第52章

    鐘旭蘭聽到顧垣這一聲應(yīng)答, 又驚又喜, 要知道, 往常顧垣對于她催婚的反應(yīng), 永遠(yuǎn)都只有一句“我有數(shù)”，上回她塞了個助理給他，他也是百般推辭, 還是她給硬塞過去的，結(jié)果沒幾天就被顧垣趕跑。

    然而這一回，她竟然能聽到顧垣這么聽話地答一句“好”，雖然他在態(tài)度看上去還是有些敷衍，但這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

    鐘旭蘭自然順桿子就往上爬，道：“那你明天來我實驗室一趟吧，我的那個課題實驗，你正好也可以來看看?！睗撆_詞就是，帶你見見小姑娘。

    顧垣還是那個字，“行?！?/br>
    他干脆得讓顧立華都忍不住看了一眼，“你今天倒是挺配合。”

    顧垣不置可否, 顧立華又對鐘旭蘭道：“不過，你怎么對本科生都不放過？不覺得年紀(jì)相差太大了？再說了，他上學(xué)期還在b大當(dāng)教授, 你現(xiàn)在非要帶他去見一個學(xué)生，不覺得不太好嗎？”

    鐘旭蘭對此不以為然，“都離職了，還什么教授學(xué)生？就你條條框框多。至于年紀(jì), 也差不了多少歲嘛，現(xiàn)在的小姑娘很多都喜歡年紀(jì)大一點的，小颯真的介意，那也作罷，現(xiàn)在見一面，又不會吃虧，就你顧慮多，兒子好不容易都答應(yīng)了，你還管這干嘛?！?/br>
    顧立華默默閉了嘴，決定不摻和了。

    于是乎，次日傍晚，顧垣提前忙完了研究所里的工作，來到了b大。

    彼時桑娓剛從實驗室里出來，正準(zhǔn)備去食堂吃晚餐，就在實驗室門外過道上碰到了顧垣。

    桑娓一愣，站在原地頓了頓，一時都不知道應(yīng)該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自從上回她從顧垣車?yán)锫浠亩雍?，桑娓就沒見過他，如今幾日不見，因為這身份的轉(zhuǎn)換，導(dǎo)致她現(xiàn)在看顧垣就好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都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的教授。

    顧垣先開了口，“正要去吃飯？”

    桑娓皺了皺眉，“你怎么來了？不是離職了嗎？”

    語氣里的不歡迎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顧垣倒也沒那么在意，隨便找了個借口道：“有些工作交接還沒完成，過來有點事兒。”要是說特意過來找她，沒準(zhǔn)又得把這小姑娘給嚇跑，有時候，還是需要理由來作為“巧合”的借口才行。

    桑娓聽到這個，便也沒再說別的了。

    顧垣忽地笑了笑，“再說了，我過來看看女兒，有什么問題？”

    桑娓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顧垣指的是她說的那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一時間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尤為強烈。

    桑娓翻了個白眼，快步往前走，在越過顧垣的時候，有些氣不過，忽然側(cè)身踹了一下他的后腳跟。

    這點力道在顧垣這里根本不算什么，不會疼，反而像被撓了一下般，心里有些癢。

    她能有這個反應(yīng)，說明并不是避他不及，追起來也不是毫無希望。

    顧垣輕笑著不緊不慢地跟在桑娓身后，“要去食堂？”

    桑娓沒有搭理。

    顧垣也沒惱，繼續(xù)說道：“我也還沒吃飯，本來也想去食堂吃的，剛要過去，忽然想起來我已經(jīng)沒有飯卡了，要不你的借我用一下？”

    桑娓：“……”

    她默了默，最后還是沒忍住，回頭說了句，“你可以回家吃，你家不是就在旁邊嗎？”

    顧垣道：“那套房子是學(xué)校分的，我離職了而且還沒干滿合同年限，房子當(dāng)然要還回去，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不了那兒了?！?/br>
    這話說得，好像他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一樣，明明房產(chǎn)那么多，到處都有地方住。

    但桑娓實在忍不住好奇，駐了腳步，回身道：“所以你是為什么辭職？寧可違約也要辭職，連房子都丟了，好歹是一套房子呢?！?/br>
    顧垣卻還裝神秘上了，笑著問：“想知道？借我飯卡用我就告訴你?！?/br>
    桑娓：“……”

    其實在知道顧垣學(xué)校旁邊的房子已經(jīng)回不去之后，桑娓就沒打算不借飯卡，畢竟那可是去年除夕的時候還給她做過一頓年夜飯的顧教授，雖然顧垣不至于吃不上飯，但桑娓不能無情到他都開口了還不讓他吃一頓學(xué)校食堂的飯。

    但他這么一說，桑娓再借飯卡，好像就成了她對這件事情特別感興趣一樣。

    桑娓覺得自己其實也沒那么感興趣，于是她道：“畢竟是你的隱私，我無意打聽?！闭f完轉(zhuǎn)身繼續(xù)超前走。

    竟然不吃這套？顧垣無奈地笑著，繼續(xù)跟上。

    雖然桑娓沒應(yīng)，但顧垣就是跟到了食堂，在桑娓轉(zhuǎn)頭看他的時候，他道：“在食堂里總能向這里的同學(xué)借到卡的。”溫和的神情卻莫名多了絲可憐在里頭。

    桑娓抿了下嘴，從口袋里掏出飯卡遞給了他。

    顧垣又笑起來，他就知道，這小姑娘不會真的不借。

    顧垣接過，“花多少我微信轉(zhuǎn)你?！?/br>
    “不用。”桑娓不可能真的要錢。

    “所以你想請我？”顧垣倒是立刻順桿子就爬了。

    桑娓：“……”她擰著眉瞪了顧垣一眼，頓了片刻，又道，“反正不用。”

    顧垣笑得更開，“好?！?/br>
    兩人在窗口點了餐，端著餐盤出來，自然就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面對面地坐著。

    以往和顧垣一起在做實驗的時候，到了飯點兩人也偶爾會一起來食堂吃飯，那時候桑娓覺得很正常，可到了現(xiàn)在，她卻是渾身不自在，坐下后，還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生怕碰到認(rèn)識的人似的。

    好在現(xiàn)在還沒開學(xué)，學(xué)生大多都還沒有返校，食堂里的人寥寥無幾。

    顧垣注意到了她這個動作，眉頭一挑，但沒說什么。

    吃飯的時候，桑娓太過好奇，還是沒忍住，問他：“所以你到底為什么離職？在b大做得不好嗎？平臺資源待遇都那么好。”為了顯示自己沒那么八卦，又添了一句，“你自己說的，借你飯卡就告訴我。”

    顧垣道：“原因就是，以前在國外的時候，同一個研究團(tuán)隊的前輩挖我過去的，給出了更好的待遇，又有充足的資金給我想要做的項目，我就過去了?！?/br>
    他幾乎想也沒想，就給出了這樣一個理由，而真正的原因卻并沒有說。

    他對誰也沒說，包括桑娓本人。

    顧垣不傻，他知道要是自己告訴桑娓真實原因，這姑娘指不定會產(chǎn)生多大的心理壓力，沒準(zhǔn)還會覺得是她影響了自己的職業(yè)發(fā)展，到時候?qū)ψ约焊颖苤患啊?/br>
    桑娓對此半信半疑，“就這么被挖過去了？什么樣的待遇啊？還能比b大更好？”據(jù)她所知，b大為了把顧垣請過來，給出的待遇已經(jīng)好得不能再好，不然他怎么可能一進(jìn)來就是教授，還是在這么年輕的年紀(jì)？

    桑娓都想像不出生化細(xì)胞研究所到底給出來什么樣的待遇，還能把他給挖過去。

    顧垣卻不再細(xì)講，只是道：“我也是多番考量過的?！?/br>
    聽出他并不想多講，桑娓雖然還是挺好奇，但也沒再繼續(xù)問。

    吃完了飯，桑娓要回實驗室繼續(xù)做實驗。

    見顧垣還跟著她，桑娓忍不住道：“能別跟著我了嗎？我要回去繼續(xù)做實驗了?！?/br>
    顧垣輕笑：“我真有事兒，約了人。”這話不錯，他的確要去鐘旭蘭那。

    桑娓一愣，緊接著就紅了臉，片刻后，用低到快聽不見的聲音“哦”了一聲。

    這個模樣，落在顧垣眼里實在可愛極了，他沒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而桑娓因為還沉浸在過于尷尬的情緒里，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有什么問題，悄悄瞥了他一眼后，就悶頭往前走。

    到了路口，顧垣的確沒有再同桑娓一起去實驗樓，轉(zhuǎn)道去了旁邊的另外一幢大樓，同桑娓道了別。

    他去了鐘旭蘭的辦公室。

    鐘旭蘭一見到他就道：“你怎么才過來？”

    “這不是研究所還有事兒，我總得下班才能過來?！?/br>
    “那你吃過飯沒？”

    “吃過了。”

    “怎么這么早就吃過了，你去見人家姑娘，不得請餐飯??？”

    顧垣：“……”

    他不好意思說他還是贈著人家姑娘的飯卡吃的。

    他轉(zhuǎn)而道：“您現(xiàn)在做的是什么課題？我瞧瞧。”

    鐘旭蘭直接道：“誰讓你真的來看我課題了？走走走，我?guī)闳ヒ娨娦★S，不過你過去，就當(dāng)是指導(dǎo)她做實驗了，小颯年紀(jì)小，臉皮薄，不能太直接知不知道？”

    這正中顧垣下懷，由鐘旭蘭帶著，他還真能光明正大地去桑娓的實驗室里。

    于是乎，顧垣才剛到鐘旭蘭辦公室，就被鐘旭蘭拉著去了桑娓所在的實驗室里，并成功看到了桑娓震驚的眼神。

    鐘旭蘭笑著介紹，“小颯啊，我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兒子，你認(rèn)識他不？他上學(xué)期還在我們學(xué)院工作的，和你同個系。”

    桑娓：“……”

    她愣愣地點頭。

    真的沒想到，顧垣竟然就是鐘教授的兒子，而看顧垣笑望著她的表情，明顯就是知道的。

    “認(rèn)識啊？我就說嘛，一個系的，肯定見過。”鐘旭蘭笑得很開心，又轉(zhuǎn)頭對顧垣道，“你見到人了應(yīng)該有印象吧？”

    顧垣點頭，“確實。”

    桑娓聽得古里古怪的，怎么叫“有印象”？她也沒多想，就道：“鐘教授，原來您是顧教授的mama啊，我當(dāng)然認(rèn)得顧教授了，我以前還在他那做過項目的?！?/br>
    這話讓鐘旭蘭也是一驚，“還做過項目?。磕呛苁彀?！”接著就頗為不滿地對顧垣道，“那你怎么不說清楚？”

    顧垣見瞞不下去，便也不繼續(xù)忽悠鐘旭蘭了，道：“您跟我說叫小颯，我當(dāng)然不知道您說的是誰，她姓桑，那叫小桑，不是小颯?！?/br>
    “小桑？哪個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