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小灰灰無辜被打，家里雞鴨魚什么都收了，通通燉得香噴噴的給小灰灰填肚子，吃得小灰灰都快有雙下巴了。

    八三年初七，一家子又該各奔去處了。

    聞秋魚和聞霽月得上課，聞夏英和金睿鐘則要帶著孩子往滬城去一趟，住幾天。

    一家人分作三路，留在老家的留在老家，往s市去的往s市，往滬城去的去滬城去。

    ***

    初九，高三恢復(fù)上課。

    十六，出了元霄，聞冬水也往私廚館去繼續(xù)學(xué)習(xí)、工作。

    出了元霄，天氣意外地暖和起來，黃色的草窩子里也冒出點點帶著綠意的新芽來。

    私廚館里。

    秦子羽和聞冬水一起坐在師父陸冷的私人休息室里。

    他們二人，一人是陸冷的大弟子，一個則是小弟子，都天賦出眾，頗得陸冷青眼。

    聞冬水紅著小臉，小聲問秦子羽：“秦哥，你知道師父叫我們過來干嘛嗎？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們的事？”

    聞冬水說著，面色露出擔(dān)憂來。她怕是自己和秦子羽在一起，師父不同意，畢竟是半學(xué)半工作的地方。

    秦子羽笑著揉揉她的腦袋，道：“別瞎想，師父可能有事說。個人的事情，只要不影響到正事，師父不會插手的?！?/br>
    兩人的師傅陸冷也不過三十出頭，并不是什么老古板。

    聞冬水得了安慰，點了點小腦袋瓜。

    秦子羽瞧她可愛，忍不住伸出大手去握聞冬水的小手。

    聞冬水縮一下，秦子羽再握住，聞冬水紅著臉乖乖就范。

    陸冷到的時候，大弟子和小弟子正手拉著手，看得她面上忍不住浮現(xiàn)笑意。

    不過思及正事，陸冷還是清了清嗓子，保持著長者的正經(jīng)道：“找你們來，是有個事要說。等春天過了，我打算解散私廚館，去國外進(jìn)修?！?/br>
    “什么！？”秦子羽驚訝地皺眉，“師父，怎么突然要出國進(jìn)修？”

    “對啊，師父我們還沒出師呢！”聞冬水瞪大眼，抓緊了秦子羽的手。

    陸冷嘆氣道：“沒辦法的事，我家里長輩都在國外，近些年父親身體不太好，總得過去照看一二，盡盡女兒的責(zé)任?！?/br>
    陸冷說到這，神色有些感傷，頓了一下才繼續(xù)道：“叫你二人過來，是因為你二人家里條件不錯，若是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出國。其他弟子，各自也有擅長的手藝，也不怕以后求生無路?！?/br>
    “出國？”聞冬水念出這兩個字，滿臉都寫著驚詫。

    陸冷最喜她純粹，點頭道：“對，要跟師父一起出國嗎？也不用怕，出了國也是學(xué)做菜罷了，而且能學(xué)更多呢！不見識見識，怎知各家之優(yōu)劣？”

    陸冷把出國說成換個地方學(xué)做菜，聞冬水心里立馬安定不少。

    換做之前，聞冬水肯定想也不想就答應(yīng)了?？涩F(xiàn)在她轉(zhuǎn)頭，依賴地看向了秦子羽。

    秦子羽拍拍她的肩，還在思量到底要不要出國。他知道，現(xiàn)在是兩個人的事。

    秦子羽想想道：“我自己是愿意跟著師父走的，見識見識也好。但是畢竟是大事，得和家中商量一二。冬水也是，她肯定得和家里說?！?/br>
    “行?！标懤湫π?，也不強求，“去不去都可以，你們和家里商量了，再來告訴我。不過此事宜早不宜遲，早點安排更方便，你們盡快給我個答案?！?/br>
    ***

    因為出了意外，這一天做事聞冬水罕見地有點心不在焉。

    等到私廚館閉館了，聞冬水和秦子羽才踩著月光往回走。

    走出一段兒，聞冬水突然抓住秦子羽的手，她抬起頭，堅定道：“秦哥，你去我就去！”

    秦子羽低頭，瞧著月下心上姑娘如玉的臉龐，心中動容，語氣感慨道：“是你去我就去，小笨蛋。我可以自己做主，你回去問問你家人?！?/br>
    聞冬水瞪大眼，疑惑道：“你不是說要和家里商量？”在師父面前，不是這么說的嘛。

    秦子羽輕笑，伸手捏住她鼻頭：“丫頭，我總不能拋開你，直接跟師父說我可以去，那樣你就沒得選了?！?/br>
    他放低了聲音：“我去，你不就肯定要去。難不成你想讓我一個人去？”

    聞冬水暈暈乎乎的，只道：“一起?！?/br>
    去或者不去，都只有“一起”。

    第68章

    秦子羽將人送到樓下, 看著聞冬水上樓，在二樓聞家的位置前朝自己招手，這才放心地?fù)]揮手, 自己回家去。

    如同秦子羽所說的一樣, 他是可以做自己的主的。

    他是個有主見的成年人, 家里父母也是溫和的性子，會和他有商有量, 不然他不會出現(xiàn)在廚師這個行業(yè)里。

    去不去國外學(xué)習(xí), 對于秦子羽來說都可以。

    不過拿主意的人換做聞冬水, 她反倒有點不知所措了。

    想不想去？

    想。

    可想之外, 聞冬水還有好多擔(dān)心的事。

    首先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 本身就是件讓聞冬水害怕的事。其次出國得花多少錢？感覺肯定是很大一筆錢。還有許許多多，她一時間沒想到的問題。

    聞冬水想著, 都邁不動進(jìn)家門的腳。

    她不動，屋子里面的人動了。

    好不容易有空回來一趟的聞夏英依到門邊，頂著她新燙的大波浪，笑著問：“四妹, 你在門口站半天，干嘛呢？”

    聞冬水瞧見聞夏英，楞了一下，驚訝道：“二姐你怎么回來了？”

    “快進(jìn)來！”聞夏英把人拉進(jìn)屋子里, 一邊走一邊道，“我婆婆來幫忙看啾啾，我得空回來住一天, 休息休息，那個小魔王哭起來真的是讓人頭大。”

    顧著生意那邊，聞夏英常住在另一處房產(chǎn)里。許兔花兩邊跑，聞冬水閑的時候就在聞夏英那邊幫著帶孩子，聞冬水要是不閑，又會留在學(xué)校這邊。

    今天好不容易得個松緩，聞夏英下午就跑回家休息了。

    聞夏英覺得自己回來了得正好趕趟，不然還發(fā)現(xiàn)不了四妹的異樣呢。

    聞夏英把聞冬水摁到座位上，嚴(yán)肅地“拷問”她：“說，站門口想什么呢？”

    聞冬水朝著三姐和幺妹的房間張望了一眼：“三姐和幺妹在嗎？既然二姐你問，就一起說吧?！?/br>
    “還不能單獨跟我講啊，看來是大事?！甭勏挠⑿π?，沖聞秋魚和聞霽月的房間喊，“三妹，幺妹兒，四妹有事找，快出來啊！”

    “怎么了？”是聞霽月拉長了的嗓音。

    聞秋魚簡潔回答：“來了?！?/br>
    不到一分鐘，兩人就停筆到了廳里，圍著聞冬水坐下來。

    三個姐妹都盯著自己看，聞冬水抿一口溫?zé)岬乃ＵＱ鄣溃骸澳莻€、我?guī)煾刚f要解散私廚館，她要出國去進(jìn)修，順帶照顧家人。不過師父有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國？師父讓我回來問問家里人?！?/br>
    聞秋魚眼里閃過驚訝的情緒，撐著下巴的手放下來，正色問道：“那你想去嗎，跟你師父出國學(xué)習(xí)，哪個國家？”

    聞冬水答道：“是y國。老師在那邊有人脈，還帶我們，我們還可以學(xué)習(xí)西方食物的制作和研究?！?/br>
    聞夏英摸摸下巴：“得去幾年啊？我覺得出國去看看挺好，就怕太久，不會一去就要個五六年吧？”

    聞冬水心里還在糾結(jié)，聽到二姐聞夏英的話，不由得遲疑地道：“要不、不去了吧？”

    聞夏英一拍這傻孩子的手：“你先把事情說清楚，怎么不去？這機會多難得！”

    聞冬水道：“我也不知道幾年，還、還沒問過師父呢?！?/br>
    聞霽月琢磨了一通，另辟蹊徑問道：“陸師傅只帶你去嗎？”

    聞冬水聞言一頓，赧然道：“說是……可以帶我和大師兄兩人?！?/br>
    聞夏英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個還要問，你老實說??！”

    聞冬水本來臉沒紅，給聞夏英一句逗得臉燙了起來。

    “我覺得去倒是可以去?！甭勄雉~道，“不過好多事情要問一下陸師傅。像二姐擔(dān)心的去幾年？還有語言問題、y國貨幣兌換……”

    聞霽月點點頭：“細(xì)節(jié)上沒問題可以??！我支持四姐一半的花費吧，農(nóng)大又給我打錢了，我再問問那邊的老師出國要注意什么?！?/br>
    和農(nóng)大的合作是分成模式，隨著試點田實驗通過，不少通過聞霽月之手改進(jìn)的作物已經(jīng)正是投入了產(chǎn)出。在沒有出現(xiàn)新代產(chǎn)品之前，聞霽月能源源不斷地從自己過去的成果獲得利益。簡單來說就是不干活也可以——躺著吃！

    聞夏英笑道：“哪用你出，二姐負(fù)責(zé)就行?！?/br>
    “那大姐要不依了?！甭勄雉~笑著提起聞春花。

    聞冬水鼓起勇氣道：“那我回頭細(xì)細(xì)地問下師父，要注意什么?！?/br>
    “慢慢商量就行。你們陸師傅是個靠譜人，自己都能撐起那么大一個私廚館，有本事著呢?！?/br>
    對于學(xué)習(xí)，聞家都是持鼓勵態(tài)度的。正值年輕，有靠譜的目標(biāo)可以為之奮斗，那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了。

    商量完了，聞夏英戳戳聞冬水的腦袋：“就這事，值當(dāng)你在外頭喝半天北風(fēng)啊？回頭感冒了，看外婆怎么念你！”

    聞冬水嘟嘟囔囔：“不會的，我穿得多……”

    聞冬水只是一時有點難以接受，自己也會有要出國的一天！

    她上輩子活到老了，都只在聞家村附近的地方打轉(zhuǎn)，最遠(yuǎn)不過是去市里，從沒有出過省。如今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竟然就要跟著師父走出國門了。

    這輩子和上輩子，相差太大了。不過聞冬水看著眼前花兒一樣的jiejiemeimei，心中安定。

    ***

    這邊定了要去，聞夏英作為大家長，還找了一趟陸師傅，把自己擔(dān)心的問題都問了一遍。

    聞冬水如果去去y國，起碼得待上三四年。一年到頭來，回國肯定特別不方便，一年一回，甚至兩年一回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除了遠(yuǎn)隔千萬里，其他問題倒不成問題，聞冬水只需要有錢負(fù)責(zé)自己的吃喝就行。學(xué)習(xí)上面，是不需要支出錢的。等后期學(xué)習(xí)上有進(jìn)展，產(chǎn)出比耗費多，還可以拿工資。

    其他的出國需要擔(dān)心的事情，也不是問題，陸冷有長輩會幫忙。

    總體來說，目前只有一個難題需要攻克——聞冬水不會英語，可能出國后溝通困難，最好是現(xiàn)在就開始補習(xí)，努力學(xué)習(xí)。

    這也不止是聞冬水的問題，秦子羽也需要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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