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鄭智作為總制片,手上沒有其他項目,全身心做這一個。寧杰請辭之后,他又連續(xù)找了兩個編劇,都不太滿意。 盛勤這會沒敢閑著,主動加班把寧杰留下來的大綱照著上次軍方給出的意見做了調(diào)整,盧薇收到后又繼續(xù)潤色文字。 鄭智帶著兩個人去找老袁談進(jìn)展,老袁看著盛勤很意外,她主動跟領(lǐng)導(dǎo)匯報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袁之前出差,壓根沒想到還有這種后續(xù),頓了頓才問:“這個事兒跟四爺匯報了嗎?” 鄭智莫名其妙:“我招個助理還要跟四爺匯報?” 老袁也覺得這么說不太對,笑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彼粗⑶?,“小盛跟過前期,表現(xiàn)非常好,我是怕人家給你當(dāng)助理屈才了。” 盛勤誠惶誠恐:“袁總您說笑了。” 老袁笑笑,沒有過多地在這個問題上打轉(zhuǎn)。 散會之后,老袁叫住了盛勤:“對了,我有份材料需要四爺簽字,盛勤你幫我送一下?!?/br> 鄭智插話:“老袁你還使喚上我的人了?” “什么你的人?!崩显眹@這人缺心眼,“話不可以亂說?!?/br> 他扭頭看向盛勤,跟她確認(rèn):“沒問題吧?” 盛勤遲疑了一秒,答應(yīng):“沒問題,您看什么時候需要呢?” “你現(xiàn)在就去吧,”老袁看了看表,“要的挺急的?!?/br> 老袁笑呵呵的:“本來我正愁找人去呢,你來了正好?!?/br> 盛勤不知該說什么,跟著老袁去拿材料,見他從電腦里打印出幾頁紙,裝進(jìn)一個牛皮口袋封好遞給她。 老袁問她有沒有聯(lián)系方式,見盛勤搖頭,于是把唐風(fēng)的電話給她。 抱著材料除了辦公室,她心里有著異樣,說不上具體,只覺得奇怪。 出了辦公室,盛勤聯(lián)系唐風(fēng),自我介紹之后直接問表明來意:“請問四爺今天方便嗎?袁總這邊有份材料想要送給四爺簽字?!?/br> “什么材料?” “……具體我不太清楚?!?/br> “我先問問四爺?!?/br> 盛勤聽見話筒里的嘟嘟聲,捏著手機(jī)有些不安。 兩分鐘之后,唐風(fēng)回電:“四爺下午在西郊開會,晚上去朝陽公園那家輝哥火鍋吃飯,要不我把時間地點發(fā)給您,您直接在那邊等吧?!?/br> 盛勤說好,掛了電話去給老袁回復(fù),下午估計著時間出發(fā)去了餐廳。 她看著時間尚早便沒打車,坐了公交在朝陽公園南下,一路散步過去,路上經(jīng)過一座白色網(wǎng)狀建筑,遠(yuǎn)遠(yuǎn)看去覺得新奇別致,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是鳳凰衛(wèi)視的辦公樓。 盛勤想起小時候家里經(jīng)常看鳳凰衛(wèi)視的節(jié)目,父母看資訊,她看娛樂八卦。那時候她看著電視熒屏里端莊時尚的主持人,還想著要跟他們一樣呢。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已經(jīng)覺得這樣的生活離她太過遙遠(yuǎn)。 日復(fù)一日的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腦子里只有眼前的那個人。 盛勤恍惚著感嘆已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了,中間的記憶除了那場戀愛似乎什么也沒有。 離開了過去,看起來生活似乎已經(jīng)有了新的方向與重心。 她深深呼吸,抬頭看初春的陽光在樹葉之間來回?fù)u曳,忽然覺得北京真好啊。 小路上行人不多,盛勤跟著導(dǎo)航一路找到餐廳,門口服務(wù)員很熱情地詢問她去哪一家餐廳,她說不用,就在門口等人。 過了約定時間,那人仍沒有出現(xiàn),小院里車輛漸多,盛勤瞇眼張望,但都不是。 她猶豫著要不要跟唐風(fēng)聯(lián)系,又覺不好,于是耐心等著。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有車緩緩進(jìn)門,在臺階前停穩(wěn),駕駛座和后排左側(cè)同時有人推門而下。 盛勤看清楚了后排的人正是,抱著文件上前,還沒走下臺階,看見另一邊下來一位高挑的女士。 她止住腳步。 那女人身材挺拔纖細(xì),轉(zhuǎn)過頭來露出一張十分年輕的臉龐。她走過來,極為自然地挽住沐懷朋的胳膊。 沐懷朋帶她一起走過來,走到門口看見盛勤也不意外,“什么文件?” 盛勤忘了問好,連忙密封文件交給他,盛勤從包里取出簽字筆遞過去。 余光里,那年輕女人一直在打量她。 沐懷朋就站在門口慢條斯理地撕開文件袋,從中抽出一份合同,他掃了一眼沒開口,旁邊的年輕女人歪頭靠在他的胳膊上先念出聲:“人事……” 剛開口就被沐懷朋打斷:“干什么呢?” “人家看看怎么了?”小姑娘理直氣壯。 沐懷朋不理她,翻到文件最后打掃了甲乙雙方名字,笑一笑:“老袁這個人真是有意思?!?/br> 他抬眼,看見盛勤眼眸低垂,一副乖覺模樣。 又?jǐn)[這種臉色,也不知道裝給誰看。沐懷朋心里冷哼,偏要看她哭看她笑。 打定主意,他把那份合同往人面前一送,拿腔拿調(diào):“這種文件怕不應(yīng)該讓我簽吧?” 盛勤抬眸看他,語氣不太確定:“是袁總……”她沒說完,合同已經(jīng)被人遞到眼前。 她一看,竟然是她跟公司的人事合同。盛勤瞬間明了,一顆心不斷往下垂。 老袁特意讓她送這樣的合同給沐懷朋,大概是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同尋常。 “你覺得……”沐懷朋凝視著她,要笑不笑,“這合同我是簽還是不簽?zāi)兀俊?/br> 盛勤咬住嘴唇,盯著那合同直眨眼,全身血液沖上頭頂。 這個機(jī)會她不想放棄,可是要去求他嗎? 求他會有好結(jié)果嗎? 盛勤心亂如麻,盯著那白紙黑字不知要不要服這個軟。 他們就站在餐廳門口,久久不進(jìn),周圍人都疑惑地看來。 “說話?!便鍛雅蟀櫭即叽佟?/br> 盛勤捏住合同,抬眼看他。 如果對方不是他,她應(yīng)該會開口求人的吧? 盛勤擠出一個笑容:“我……” 那年輕女人好奇地看看盛勤,搖著沐懷朋的胳膊撒嬌:“怎么啦?” 盛勤被打斷,看向她,嘴角的笑容僵硬,最終抿了抿唇又沒了聲音。 算了,工作已經(jīng)沒有了,她還想守著那點微薄的自尊。 沐懷朋覺察她的目光看向一旁,沉默兩秒一把抓回紙筆,在尾頁上落下龍飛鳳舞的簽名。 他看了盛勤一眼,說:“跟我上來?!鳖D了下又改口,沖唐風(fēng)一擺頭,“你先帶寶兒上去。” “干嘛呀?”利寶兒把他挽得更緊,“不是都下班了嗎?” 唐風(fēng)在身后哄她:“好了咱們先上去,四爺一會兒就來。” “聽話?!便鍛雅笈呐乃氖直场?/br> 利寶兒不情不愿地松開手,跟著人上樓。 沐懷朋這才看向面前的女人:“跟我過來?!?/br> 他下了臺階,走到一邊,盛勤跟在他身后。 盛勤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覺,再一想又自覺羞愧。 她打起精神,想要公事公辦。 剛才本來她已經(jīng)想要放棄,但見他簽了字又心有不甘。 兩人面向而站,沐懷朋不開口,盛勤眼巴巴地盯著那文件,遲疑片刻只好主動問:“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他揚了揚合同,淡聲反問:“我這字這么好簽嗎?” 盛勤假裝聽不懂:“是還需要袁總這邊做什么嗎?” “袁總?”沐懷朋笑一笑,低頭點煙,“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盛勤想了想,這項目他是幕后牽頭人,不應(yīng)該不知道寧杰辭職,但他貴人事多,也可能真的不清楚項目進(jìn)展,但更換主要編劇這種事情由她嘴里說出來合適嗎? 她還在猶豫,沐懷朋不耐地催促:“想什么呢?說啊?!?/br> 盛勤沒辦法,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通,只把寧杰請辭后她主動去鄭智這一段一筆帶過。 這種小把戲哪里避得開沐懷朋的耳朵,他哼笑著彈彈煙灰,直接問:“你是找的鄭智還是老袁?” “……鄭老師?!?/br> “做制片助理?” 盛勤點點頭。 沐懷朋搖一搖頭,“你這個樣子,哪里適合做制片?當(dāng)個編劇助理還差不多。”他仰頭想一想,又問,“你之前在旭飛那里是做什么的?” “策劃,后來開機(jī)就做制片。”她解釋,“旭飛比較小,我們基本上都是身兼數(shù)職。” 沐懷朋哦了一聲,這才想起來問:“項目沒做完怎么就跳槽了?” 這算是戳著盛勤的痛處了,可她不想在這人面前丟面子,含糊其辭沒有細(xì)說。 底下人的齟齬沐懷朋不用問也能猜個七八分。 “比上次處理得好。”起碼沒被人踢出局。 上次? 盛勤不解地看他。 沐懷朋并不解釋,重新將文件裝進(jìn)牛皮紙袋里,伸手遞過去:“拿著。” 盛勤趕緊雙手去接。 沐懷朋不放手,兩人握著那份文件。 盛勤無法,只能抬眸望住他。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