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我……還不是怕浪費(fèi)糧食嗎?” 裴行越不置可否,等緹寧皺著眉頭又啃了幾口,他抬手把烤馕拿過來,緹寧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見裴行越咬了兩口,烤馕rou眼可見變小。 “四爺,你,你……” “話都不會說了,還怎么猜燈謎?”裴行越口氣有些嫌棄。 “猜燈謎?你不是覺得沒意思太簡單了嗎?” 裴行茶色的眸子溫柔地望著緹寧,溫和道:“你不是想去看嗎?” 他一襲青衣,清風(fēng)襲來,像一塊溫潤舒適的玉,舒服極了。 緹寧低下頭舔了舔唇,“哦,哦,那去吧?!?/br> 裴行越見狀,又溫柔地沖她笑。 及至猜完燈謎,裴行越又帶緹寧一一去看了她想要去看的變臉雜技百戲等等。 黃昏從草原上回來,緹寧還有些暈乎乎的,她看了眼她帶回來的零食燈籠以及一些小玩意兒。 緹寧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美色可以欣賞,但千萬不能亂了心。 一夜無夢。 第二天,緹寧早上從枕玉那兒得到消息,說裴行越準(zhǔn)備放了玉萍,問緹寧要不要見她們一面。 緹寧去和玉萍告別,玉萍見緹寧神色溫柔,氣色紅潤,她松了一口氣,她知道這一次她和關(guān)康能全身而退少不了緹寧的幫忙,大恩她不知道怎么報(bào)答,只能說如果有一日,緹寧需要她,她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她告訴緹寧她準(zhǔn)備回中原,具體在哪個地方定居不知道,但將來若是決定住在什么地方,她會給緹寧寫信。 送走玉萍和關(guān)康后,緹寧心里空落落的,她回了小院,剛到門口,便瞧見一個熟悉的男人,緹寧愣了下。 陳明淮見到緹寧,突然走了上來,比起那日見他,他精神十足,脊背挺直,那股病弱之氣已煙消云散,看來他的身體已差不多痊愈了。 “絲絲姑娘,”陳明淮走到她跟前,欲言又止。 “陳大夫。”緹寧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禮貌而疏離道,“看陳大夫的樣子,想來身體是大好了,陳大夫若是為了道謝,著實(shí)不必,陳大夫幫扶的病弱老幼數(shù)不勝數(shù),我這不過是舉手之勞?!?/br> 話罷,緹寧想轉(zhuǎn)身。 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陳明淮急步上前,雙手握成拳頭,青筋暴起,“絲絲姑娘,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不想我為你多費(fèi)心神,可你放心,我定會努力幫你脫離苦海?!?/br> 緹寧:“……” “陳大夫,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明淮深吸了口氣,極力遏制胸腔里的怒氣:“裴行越是如何對你的,我都看見了,他待你根本……”陳明淮想到昨日在沐春節(jié)上的見聞,明明絲絲已經(jīng)竭力討好,可裴行越依舊是一副不假辭色的臉色,甚至還高高在上,一腔憤怒在他的胸中瘋狂積蓄。 若是他待她好他自然不會做拆鴛鴦的惡人,可如今他視如珍寶的人竟被如此冷待。 緹寧現(xiàn)在忽然明白了昨日為什么裴行越會忽然問起了陳明淮,原來昨日他也在燈會上。 想起最開始裴行越對她高冷的態(tài)度,緹寧揉了揉眉心,“陳大夫……” 陳明淮鏗鏘有力道,“絲絲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苦海的!” 言罷,不等緹寧再開口,陳明淮猛地轉(zhuǎn)頭就走。 他一定會把絲絲姑娘從裴行越那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晚了罵我吧。 手機(jī)碼字太困了,碼著碼著就睡了過去…… 第52章 相似 陳明淮咬著唇走上了大街, 他今日這番話不是突然而然的瘋狂之語, 其實(shí)自江陵一別后,他也勸誡自己要放下緹寧。 于是他一路往西行醫(yī),然后來到了西洲, 沒成想在盤纏耗盡無人可靠時(shí)又遇到了緹寧, 更沒想到的是裴行越竟然是臨西王世子。 但這些他都不在乎, 只是他竟然是如此對待緹寧的, 毫不上心, 冷嘲熱諷! 陳明淮走到布告欄前站了良久, 好幾日前他就看到了這張告示,臨西王妃沉珂纏身, 臨西王重金求醫(yī), 甚至還允諾,若是能治好王妃, 若是有要求皆可告知。 陳明淮除了盤纏用盡, 會主動向富人行醫(yī), 許多時(shí)候都是為普通百姓看診,畢竟富貴人家要尋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不難, 可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卻是很難的事情了。 可今日……陳明淮扭頭去了臨西王府。 王府門口的小廝問他來者為何? 陳明淮朗聲道:“在下是大夫, 為了救治臨西王妃而來?!?/br> 臨西王府的下人經(jīng)過精心□□,并不因?yàn)殛惷骰茨挲g輕輕而慢待他,得知他是為王妃看診之后,先是管家?guī)肓藘?nèi)院, 之后便換了成熟穩(wěn)重的老嬤嬤帶他進(jìn)了王妃的臥室。 西洲的民風(fēng)比較中原,更為開放,他又是因看診而來,所以嬤嬤便直接掀起了床幔,臨西王妃躺在床上,眼窩凹陷,眼下烏青,唇瓣干澀,即使閉著眼睛,也緊緊皺著眉頭,表情驚恐,仿佛在做什么噩夢一般。 剛想著,便聽到臨西王妃驚恐的聲音,“我沒有虐待你兒子,我沒有!” 嬤嬤道:“陳大夫,我家王妃最開始只是身體不好,最近這幾日卻總是昏迷,一昏迷卻并不是睡著,而是噩夢連連?!?/br> 聽到此,陳明淮愈發(fā)氣憤,臨西王妃可是裴行越的母妃,母妃病重如此,他卻有心思在外尋歡作樂,可見不是可以托付終身之人。 一番望聞問切后,陳明淮皺著眉頭起身。 嬤嬤不報(bào)希望地問:“陳大夫,王妃的病……” “王妃不是病,而是中毒了?!标惷骰凑f。 “中毒!”嬤嬤驚詫,“這,這怎么可能呢?”自從王妃病后,西洲的名醫(yī)請了個遍,雖有人說是邪祟入體,從沒說過是中毒啊。 再見陳明淮年齡輕輕,嬤嬤嘆了口氣,只覺得是少年人醫(yī)術(shù)不夠高明。 陳明淮對此,倒也并不生氣,這些年行醫(yī),質(zhì)疑的眼光他早就見了許多,當(dāng)下把王妃中的什么毒,癥狀是什么,中了幾日之后一一道來。 其實(shí)臨西王妃中的毒也不是什么烈性毒,但極其少見,是一種迷惑性的毒,中此毒者,往往常會陷入昏迷中,然后想到曾經(jīng)做過的壞事,因而擔(dān)驚受怕。 王府的陰私陳明淮不欲多問,他看向許嬤嬤,“在下有法子能夠治好王妃娘娘,不過我有一個要求?!?/br> 許嬤嬤的懷疑在陳明淮詳細(xì)的解釋中煙消云散,已經(jīng)覺得自古天才出少年,聞言立刻道:“陳大夫請說?!?/br> “若是我治好了王妃,我要要一個人。” “什么人?” “世子爺?shù)耐馐?,一位叫緹寧的姑娘?!?/br> 許嬤嬤愣了愣,她并不知道裴行越的外室,不過既然有關(guān)世子爺,這些事她便做不了主,當(dāng)下先道:“容我先去稟王爺。” 兩刻鐘后,陳明淮見到了臨西王,近來臨西王府是非不斷,這位風(fēng)流倜儻的王爺依然儒雅溫和,得知陳明淮的要求后,他笑了一下,“若是陳大夫能夠治好王妃,一切好說。” 陳明淮一喜,裴行越雖然厲害,可不過只是一個世子爺,若是有臨西王承諾,他自然可以救出緹寧脫離火坑。 及至陳明淮離開,臨西王擺了擺手,示意老管家林忠過來,他問了一句,“這個緹寧便是老二綁的那個姑娘,后來也是因她老四直接廢了老二?” 林管家冷靜地道,“二爺綁的姑娘是叫緹寧?!彼z毫不管這話若是被外人聽到會有多么震驚,因?yàn)榕R西王一直對外默認(rèn)二爺是被歹徒所傷,從始至終也沒有懷疑過自己的世子。 “林忠,本王越發(fā)好奇了,這個叫緹寧的有什么優(yōu)點(diǎn)?我那老四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外人夸他溫和知禮,其實(shí)一肚子惡心糟難東西,像極了我,你覺得他待之不同的姑娘是什么樣的?” “奴婢不知?!?/br> 臨西王看向他,“去把她請來?!?/br> 半個時(shí)辰后,管家面色復(fù)雜地走到了緹寧跟前,緹寧還沒見過管家這么為難的樣子,她問了句怎么了,管家道:“緹寧姑娘,王爺派人請你去王府一趟?!?/br> 緹寧愣了一下,才明白這個王爺指的是裴行越的父親,她瞬間有些不安,西洲的百姓多說這位王爺醉心詩詞歌賦,只是奈何在上面毫無天賦,辛辛苦苦琢磨幾十年,也不過是些匠氣之做,至于性格,則多有人說他溫柔多情平易近人,并不如何嚴(yán)苛暴戾。 “他為什么要見我?” “奴婢不知?!惫芗一氐?,其實(shí)如果是別的人來請緹寧過去,他還可以拖延一會兒時(shí)間去問世子,但來的是王爺?shù)男母沽种?,他?shí)在拖延不了。 緹寧出了門,在門口看到那位臨西王府的管家,緹寧笑了下,林忠臉上端著合適的微笑,及至看到緹寧走了出來,見慣風(fēng)雨的林忠不由的岔了下神,只是一切都是瞬間,緹寧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眼睛里閃過的那一絲微弱的錯愕。 緹寧上了去王府的馬車,到了王府她也沒有亂看,一路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廳院,她看到了一個正站著修理盆景的中年人,緹寧從背影看到他的服飾衣著,估計(jì)應(yīng)該就是臨西王了,她屈膝行了個禮,“民女拜見王爺。” 臨西王拿著剪刀轉(zhuǎn)過頭,及至看到緹寧,他臉上儒雅的微笑有片刻呆楞。 緹寧還是想給他留下個好印象的,畢竟裴行越雖然厲害,可這位才是臨西的老大,于是她乖巧的笑。 臨西王收回神望著她,“你長的很好看?!?/br> 緹寧只好回:“多謝王爺稱贊?!?/br> 臨西王將剪刀放下,示意緹寧隨意坐,又打量了緹寧幾眼,這才問道:“你是不是奇怪本王為什么召見你?!?/br> 緹寧想都沒想:“因?yàn)槭雷?。?/br> 臨西王目光溫和地看著緹寧,“是?!?/br> 緹寧不由的激動起來,她腦子開始發(fā)散,這個臨西王看起來不像心狠手辣的人,會不會覺得她耽擱了他的兒子,要給她一筆銀子離開裴行越。 緹寧精神一震,覺得可以不要銀子,只要臨西王說服裴行越同意就成。 臨西王望著緹寧那雙熟悉的眼睛,又問道:“你以前是哪兒人,父母是誰,家住何方,是如何和世子認(rèn)識的。” 竟然沒說離開的事,緹寧有點(diǎn)點(diǎn)點(diǎn)失落,把臨西王的問題一一回答了。 臨西王聽罷,又問了緹寧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從始至終態(tài)度很慈和,眼看時(shí)間不早了,他笑了笑,“我讓人送你回去?!?/br> 緹寧聞言不由得想,雖然這位臨西王沒有棒打鴛鴦,可是他也沒有為難她,他地位尊貴,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如此比較,緹寧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滿足。 何況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樗拿佳塾袔追窒衽嵝性?,所以即使他言語溫和,她還是有一種危險(xiǎn)的感覺,和面對裴行越類似,還是早走為好。 及至緹寧離開花廳,臨西王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出聲道:“林忠,她是不是長得很像一個故人?” 林忠低頭道:“依照屬下之間,不只是像一個故人,而是像兩個故人?!泵佳巯駱O了那位姑娘,但鼻唇卻又有他的影子。 “會這么巧嗎?”臨西王嘆了口氣,“十七歲,年齡也對得上,我那位皇兄找了她這么多年,若是……” 臨西王忽然露出個看戲的微笑,“你覺得老四會是什么樣子?” “林忠,你去查,一定要給本王查清楚查仔細(xì)了?!?/br> **** 緹寧回了小院,剛坐下不久,門口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緹寧聞聲走了過去,裴行越從頭到腳打量了緹寧一下,見她好生生的,能走會動,難得地生出了一種十幾年來都沒有體驗(yàn)過的情緒,類似于松了口氣,或者是放心。 “他找你干什么了?”裴行越問道。 緹寧把在王府里發(fā)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裴行越。 裴行越聽完兩人的對話,瞇了瞇眼,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然后他在圈椅上坐下,示意緹寧過來。